描寫感情的孤島情感故事隨筆
編者按:你處在感情的孤島,我處在另一座孤島。兩座小島之間,沒有橋樑。每個人都處在孤島,距離或遠或近,橋樑或多或少。對於一個人來說,另一個人的孤島始終充滿未知和複雜。
王從陽散文 | 孤 島
孤島,天邊的遠,一個個的,模糊的影子,神祕的情感。
如果說生活的壓力全部加諸你身,你的苦惱將會有幾多?如果說生活的壓力全部由我承受,我是否會被逼瘋?所以我知道我應當替你承受那些你不應有的不快樂。你總是笑臉迎我,但我知道,你呀,那顆心吶,早已被愁苦充滿。
你今年的第一場大醉,在不久之前。我本不知道這件事的,我以為你在屋子裡的,誰知你竟一個人出去喝酒。待我知道你出去,是警察敲了門,我開了門,經他們的詢問我才知道的。多好笑呢,我人生第一次乘坐警車竟是去接你回家。媽是知道這件事的,在最開始她就知道了,妹妹也知道,在你們吵架的時候她聽到的。但在我面前,你們從不吵架,頂多是拌嘴,為了那些生活小事而拌嘴。
我去接你。你癱倒在草叢裡,兩個警察上前去拉你,你甩開他們的手,喊著不要不要你們扶。你知道你臉上的血痕已經乾涸了嗎?你知道燈光的昏暗嗎?警察問你家在哪裡,你報出地址。我看著,想上前的腳步,停在那裡。但我知道,我必須得上前去,一如你年輕時的模樣。我伸手扶起了你,你看著我,怔住了。然後,你抱著我,整個人貼在我身上,很輕,我感受不到重量。你對警察說我是你兒子,一次又一次。我對你說,回家。你猛地站了起來,喊著,回家,我們回家,兒子帶著我回家。充滿酒精味道的氣噴在我臉上,我看不清你的臉。我帶著你,上了車,去回家的路。
深夜一點的街道寂靜無行人,昏暗的燈光,落寞的房,一幢幢的,一幢幢的。
下了車,在對警察同志表示謝意之後,我扶著你搖搖晃晃的上了樓。那晚的樓道極其窄狹,幾乎容不下我倆並行。進了家門,我想把你抱上床,你不讓,掙扎著自己上了床。我轉身去給你打熱水,你拉著我不讓我走。粗大的手指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我知道我一定能夠甩開你的手,但是我也知道我一定不能。我坐在床沿上,安撫你。你找到了可以傾訴的罐子,然後一股腦兒的把你所有的情感宣洩。
“你爺爺現在的身體是真的差,都咳出血。”你抱著頭,嗓子沙啞。“生病就去治,我們家也不缺錢,放心,現在科技那麼發達,治得好的。”我輕輕地拍著你的後背,用輕輕的聲音。“你大伯天天就知道打牌,睡得跟個豬似的,我看著你爺爺咳出血來。”“怎麼沒讓他去醫院啊,他不去啊,我們說了他不聽啊。”“打,你給你爺爺打電話,你說話他一定聽的,你跟他說,你跟你爺爺說你不上學了,你打給他,讓他去看病,讓他別擔心錢。”“我已經這麼努力賺錢了,達到我的極限了,我還能怎麼樣。”你捧著臉,哭起來。
深夜兩點,我拿起手機向幾百公里外傳出訊號,卻被電話的機械女聲告知,手機欠費無法撥出。
平常一直保持聯絡通暢的手機在這時卻毫無用處。
我向你示意手機欠費了,你不相信,我再次撥動同一個號碼,像之前一樣,一樣的女聲,一樣的話語內容。我安慰你,這麼晚了,人都睡了,明天再打,我一定打。你表示不相信,要我現在就打,在你面前打。
我打了,仍舊與之前一樣,絲毫無差。
你哭了,抱著腦袋。
我看著你,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奇怪的,從未經歷過的。我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你,張開嘴,突然發現,我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大腦空白一片。
我就這麼的看著你,站在床邊,像個透明人。
你是兒子,我也是兒子。你在為你的父親悲傷,那麼我呢?我的父親在我面前表現脆弱的一面,我該怎樣?同你一起悲傷?為我父親的父親,那個愛我的人同時也是我愛的人哭泣,流下淚水?
不知道,大腦空白一面,從來堅強的你何時如此的脆弱?是你心裡一直壓抑的太多還是我傷感的太少?
不曾真正瞭解過。
你處在感情的孤島,我處在另一座孤島。兩座小島之間,沒有橋樑。
每個人都處在孤島,距離或遠或近,橋樑或多或少。
對於一個人來說,另一個人的孤島始終充滿未知和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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