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傾聽鄉愁的情感故事隨筆
編者按:在冬日寫下這些文字,只想喚起包括自己在內的讀者,能從鳥兒掠過的羽翼下,再次回望故鄉的樣子;從鳥兒的鳴叫中,二度愛撫自己難捨的鄉愁情結。
在鳥鳴中傾聽鄉愁
蔡運磊河南 南粵作家
今年夏日的一天,去洛陽某景區玩。早上還沒等手機鬧鈴響,就被窗外不絕於耳的鳥鳴給鬧醒了。“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一時間,小學課本上學過的有關鳥鳴的詩句也隨即浮上腦海:兩個黃鸝鳴翠柳;上有黃鸝深樹鳴;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由此及彼,記憶深處的、兒時的那些鳥鳴,一時俱來眼底。
故鄉在豫南小城漯河近郊。村裡沒什麼名勝古蹟,唯有蓊蓊鬱鬱的樹木。因此,就成了鳥兒的極樂世界。常常想起老屋小院兒南牆外的一棵臭椿樹,上面常有一隻斑鳩“咕咕——咕咕——”地低喚著它的“姑姑”;半空中,一隻看不見形卻聽得見音兒的鳥邊飛邊叫:“彎頭偷樹——彎頭偷樹——”飛著飛著,就飛到了村外。村外,滿眼是一望無際、即將成熟的麥田。
麥收時節,天還未亮,我就被大人們叫醒去燒鍋。一邊燒,一邊聽著他們在井臺邊唰——唰——地磨鐮。火苗歡快而踴躍地舔著鍋底,灶火廚房後邊兒的黑色大桐樹上,傳來一陣鳥鳴,聲音嘶啞,倒也婉轉——吱本兒嚓!吱本兒炸本兒!吱本兒嚓!吱本兒炸本兒!……
這鳥兒我見過,渾身烏黑,好像鑽了鍋底似的。總是在樹梢兒歇息嬉戲,尤其喜歡在夏季的黎明和黃昏時分成群結對出現。但現在,我至少整整二十年沒見過這種鳥了,也不知道它們的名字——難道,已經滅絕了?
飯熟了,我和堂哥堂姐抬著裝滿稀飯的塑料桶,挎著一個擺滿饅頭、鹹菜或糖蒜瓣兒及碗筷的大竹籃去送飯,以便讓大人們趁著清晨的那股涼氣兒,多割點兒麥子。
割倒的麥子一溜兒一溜兒地,整整齊齊地碼在大人們身後。平整的麥茬兒看起來很順眼,老讓我有一種想躺上去睡覺的感覺。厚實的黃土地彷彿逐漸脫去冬裝的姑娘,既充滿期待,又有點羞澀——她瘦了。
返回時,由於吃的喝的基本上都被“消滅”了,我們抬得很輕鬆。路過村口的那株水缸粗的大楊樹時,我聽到一陣既似媽媽左右甩動、快速往返的織布梭子的移動聲,又像泉水淌過琴絃般的鳥鳴——
哩流兒哩,哩流兒哩……
抬頭看,一隻長著鮮黃色羽毛的鳥盪開小枝,展開雙翅,身形矯健而輕盈地飛走了。
媽媽說,這是黃鸝,它的叫聲是在問:“誰家姑娘不姓劉?”
我倒沒覺得,只覺得黃鸝很像班上的那位常穿著黃襯衫的女同學。
到了家,我們開始在院兒裡的石板桌兒上吃飯。這時頭頂撲稜一聲,一抬頭,一隻燕子飛進了堂屋。我們端著碗跟進去一看,嗬,堂屋的二道樑上,居然不知啥時候讓燕子壘了個窩!窩裡的幾隻小燕子一看媽媽其實我到現在也分不清燕子爸媽回來了,立馬齊刷刷地伸著脖兒,張著黃黃的小嘴巴嘰嘰地尖叫著,燕媽媽趕緊把口裡的小蟲子啥的塞入一個嘴巴,然後一俯身,又外出覓食去了。
晚上等大人回來,我們把這個新聞一說,他們也很高興,並叮囑我們燕子是好鳥兒,不要驚動它們,更別動那個窩。怎麼會呢?我們寵都覺得寵不夠呢!
大人們似乎更寵它們——為了怕燕子們就地“大小便”,爸爸還在窩下方穿繩引線,懸了塊長方形的擋便板。
冬去春來,燕子們飛進飛出,一直記得它們這個家。但不知為何,待我上到三年級時,燕子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燕子一去不復返,此地空餘燕子屋”……
此外,還有經常給我們銜來棗子花生的灰喜鵲,魯迅筆下的兩頰雪白、穿著淺藍罩衫的“張飛鳥”我們當地叫“山小雀”,頭上頂著一把扇子的戴勝,長著鑿子嘴巴的“叨叨木”啄木鳥等,總之,鳥兒給童年的我帶來極大的樂趣。
鳥類是大自然的重要生靈。 近年來,隨著環境的改善和人們環保意識的提升,河南的鳥類增加了不少。近期的《河南日報》報道,從全省各種水鳥數量看,總數超過1000只的有大天鵝、綠頭鴨、綠翅鴨、斑嘴鴨、豆雁、骨頂雞、紅頭潛鴨等15種,約佔全省遷徙水鳥種類的83.18%。那麼全省的鳥類有多少種呢?據介紹,全省共記錄陸生脊椎動物520種,其中鳥類382種,約佔全國鳥類總數的32.2%,其中列入國家重點保護的鳥類達70多種。
穆旦詩云:“我愛在冬晚圍著溫暖的爐火/和兩三昔日的好友會心閒談/聽著北風吹得門窗沙沙地響/而我們回憶著快樂無憂的往年/人生的樂趣也在嚴酷的冬天/我愛在雪花飄飛的不眠之夜/把已死去或尚存的親人珍念/當茫茫白雪鋪下遺忘的世界/我願意感情的激流溢於心田/來溫暖人生的這嚴酷的冬天……”在冬日寫下這些文字,只想喚起包括自己在內的讀者,能從鳥兒掠過的羽翼下,再次回望故鄉的樣子;從鳥兒的鳴叫中,二度愛撫自己難捨的鄉愁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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