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青城的情感故事隨筆

　　編者按：在那青城的古鎮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它很美，很有韻味。下面我們來看看作者的故事吧!

　　素馨║水潤青城

　　水潤青城

　　春雨綿綿，似無絕期。忽一日雨歇，鳥兒迫不及待地躍上高挑的枝頭，甩開嗓子唱和。

　　和鳥兒一樣，耐不住性子地翻揀出發黴的記憶，晾晒到心頭的高枝兒。許是為了與窗外那片翠碧的世界相和，一縷水潤、青幽的記憶之絲，時隔幾年的時光，逐漸清晰地顯影。

　　我知道，那抹影是巍巍青城山。

　　對青城山的認識，原來僅限於金庸、梁羽生等人的武俠小說，尤其是《笑傲江湖》，那個身材矮小、城府極深的青城派掌門餘滄海讓我印象深刻，每每想起，腦子裡與之一同閃現的，居然都是川劇那變化多端到有些詭異的特技“變臉”。

　　這次從記憶裡浮現出來的，是前年國慶期間曾去短暫一遊的青城後山。當地的友人在泰安古鎮喝茶、聊天等我們，我們一家三口走的是順時針的中環線，由泰安古鎮出發，經五龍橋、龍隱棧道、又一村，坐白雲索道上行到山頂，然後步行下山，經翠映湖、飛泉溝再返回泰安古鎮與友人匯合。

　　記憶是有選擇性的，經過百餘個日夜的篩洗、沉澱、拆分、組裝等，當年遊玩的細枝末節已是舊夢依稀，清楚遺留下來的唯有一個字——青;而再細究下來，與青有關聯的，又是一個字——水。水潤，城青，此乃“青城天下幽”是也。

　　似乎從泰安古鎮起始，一路都有水這個忠實的旅伴時刻相隨。在古色古香的小鎮裡，它時而是民居前石槽裡的一汪秋波，石槽雕刻著古樸的花紋，滿覆蒼茫的青苔，藍天流雲、翹起的一角飛簷、懸掛的一盞宮燈、垂下的幾串藤葛，全都印在秋波裡。要是碰上一陣風起，秋波微皺，先前的印花布堆起細褶，而那被風催動的走馬燈，則在秋波上劃下一連串虛晃的疊影。要是恰好驚了石槽裡的錦鯉，所有的影便都成了一團揉皺了的晃眼的綢;它時而又化作一股涓涓細流，隨路旁的石溝蜿蜒曲折，跌宕起伏，分岔纖細，匯合豐盈，或被居民用竹槽引到門前，嘩嘩嘩地跌入大瓦缸，或在一個拐角處消失身影，唯留下汩汩的歡聲。

　　離開古鎮漸進山裡，水更是現出多種情狀。有時，它是林中一方波瀾不興的碧潭;有時，它是橋下奔騰咆哮的急流;有時，它是悠然自得的銀魚，在林木草棵中穿梭、浮潛;有時，它是橫衝直撞的玉馬，在山岬岩石間衝突、迴旋;有時，它是騰空而出的蛟龍，直衝絕壁下的深潭，珠玉四濺浪卷雪;有時，它是平鋪開來的白練，掛在丈餘高的崖壁，疑是銀河落九天;有時，它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俠士，只聞其悶雷陣陣天搖地動，卻林深不知處;有時，它又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尋著潮溼的氣息鑽林攀峰歷經艱險，才千呼萬喚始出來……

　　道家講究天人合一，即便是沒有道家生活足跡的青城後山，進山的路也是費了景區管理者諸多心思，總的原則是因山勢、循水跡，儘量保持自然之風貌，橋、梯、棧道等都派上了用場。橋或為兩端擱在溝坎上的簡陋大石板，或為水潭裡兩列間隔排開的石墩，或為石塊壘砌成高高橋墩的單拱橋、多拱橋，或為鐵索斜拉木板鋪就的懸索橋。梯多是就著山勢開鑿或堆砌的石級，有幾處乾脆就是手臂粗的鐵棍組裝的鐵梯，甚至還有直接在山石上鑿的僅容只腳上下挪動的石窩。棧道不得不說，尤其是位於龍隱峽的棧道，全長約六百多米，都是鋼筋混凝土仿木建造的。它們或以巨石為柱，或以懸巖為依，或以鐵鏈為輔，或以木樁為撐，上下勾連，左右牽扯，凌駕於寒潭之上，繞行於飛瀑之間，宛如一條游龍在青山綠水中流連。

　　所謂山水山水，有山有水，秀水青山互相映襯，山多了一分嫵媚，水多了一分雄奇，方是有趣味和遊興的攬勝佳景。青城後山正是這樣一處絕妙的所在。雖然時值初秋，山依然青翠欲滴，水依然溫潤如玉。吸一口氣入肺，潤澤、清新;掬一捧水***，清冽、甘甜。過索橋，爬鐵梯，跳石墩，步棧道，穿深林，鑽飛瀑……仰頭，一線藍天，日光若打碎的金葉子漏過婆娑的樹影;俯首，一潭碧水，野魚在斑斕的石子間嬉戲，冷不防映出粉面的那個你;遠眺，諸山蔥蘢，若有若無的紫色霧靄瀰漫、飄渺;近觀，崖前的水簾薄如蟬翼，發散著七彩的光暈;腳底下，多半都是溼溼滑滑的，伴隨細微的嗞嗞聲，膽戰心驚裡，伸手抓一把草木或是巖壁，抓住的卻還是溼滑、黏膩;半空中，那些可見的、不可見的水分子曼妙地飛舞，就像數不清的調皮的飛蟲，輕碰你的額頭，輕觸你的面頰，甚至輕吻你的嬌脣，或是在你的髮梢、眉端、鼻尖，輕輕地漾著鞦韆;枝頭、葉尖、石壁上，水分子織就成細密的珍珠衫，有的彙集成盈潤的小水珠，從突起的地方傘兵跳傘似的一個接著一個梭下來，嘀嘀答答敲擊著溼漉漉的青石板，或是滾進遊人的衣領，冰冰涼，驚得人不由打起冷顫，尖叫聲劃破迷濛的煙雨，被不絕於耳的幽壑驚濤所淹沒……

　　過了又一村後，選擇乘白雲索道上山頂。已是午後，纜車緩緩上行，風呼嘯而過，帶來吹面的寒意。索道的盡頭，隱沒在繚繞的雲霧之中，山天一色渾為一體。俯瞰，樹飄搖，綠浪滔滔，驚濤陣陣起，恍如置身雲天。這時，腦子裡浮現的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高度果然產生境界。

　　下山，中途有一段路程只聞水聲不見水流，人便跟丟了魂似的，直到水流復伴山路而行，人才又有了精神。於是，一路走，一路想老子與孔子在浩浩湯湯的黃河之濱那段著名的對話，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或許，當年道家“天師”選定青城山結茅傳道使之成為道教第五洞天，該與水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水是其中重要的動因吧?於青城前山、後山來說，水便是它們的“道”吧?

　　及至下得山來，耳畔還在迴響震天的水聲。裹著一身溼氣見到等待已久的友人，友人問感覺如何，笑著答他們：“不虛此行也”。友人聞言亦笑，說：“這就對頭囉。你們來的還不是最好的時候，要是夏天來青城後山避暑，那才叫是一個巴適!”

　　如此，只能期待某一個夏日，故地重遊囉。

　　公眾號:西陵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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