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老課本發行量七千萬創世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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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元培審定

  線裝、海藍封皮,繁體豎排,版式疏朗,插圖精美,全套17本,淨重9斤。

  這是重新修復出版的《共和國教科書·新國文》,影印自1912年上海商務印書館的民國老課本,第一次印刷的數量都不夠擺進全國書店,就基本售罄。

  著名出版人張立憲說:“這套書再版之後,託吳宓之女吳學昭送給楊絳先生。她小時候在北京讀的小學,用的就是這套書,楊絳先生拿到之後,翻開第一頁,不用看書上的文字,朗朗上口,還能背誦。可見,早期教育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深,過了幾十年,一旦被觸發,馬上就能倒背如流,讓我們非常感動。”

  本書的編者莊俞、沈頤、戴克敦、高鳳謙、張元濟都是當時的教育家、出版家,學貫東西的大學者,來給小學生編課本,真的是水準非常之高。這套課本由當時任教育總長的蔡元培審定,商務印書館出版,此後十幾年間發行量達到七八千萬冊,是世界教科書史上版次最多的一套教材。

  老課本結緣

  騰衝淘來一箱書審定者竟是教育家蔡元培

  民國時期的課本,一共是七個學年,包括四年的初小,三年的高小。張立憲選了其中的兩門課,新國文和新修身,類似現在的語文課和思想品德課,把這七個學年中兩門課的所有的教材全部修復出來。

  2009年,張立憲接觸到老課本,源自收藏者鄧康延的一篇稿件,“民國小學老課本,於滄桑百年後愈見純真。老課本的編纂是民間的,無關君王軍閥權貴,崇尚天道倫常自然,有著民族風骨的例證,透著民眾面板上的冷暖,不呼口號,不居高臨下,不繁文縟節。”

  2008年,鄧康延在騰衝拍攝紀錄片《發現少校》,攝製組放假期間,鄧康延獨自到當地玉石市場閒逛,碰到了老相識杜伯。老人家搬出新近收到的一箱老課本,鄧康延翻了翻,留下幾百元,把書搬回了招待所。

  翻一翻,這些東西就不同凡響了。這些老課本,有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共和國教科書》之《新國文》、《新修身》,審定者竟是教育家蔡元培,編者莊俞、沈頤、戴克敦、高鳳謙、張元濟,都是學貫東西的大學者。

  2009年夏天,老課本的內文,深深震撼了張立憲,他有了接近、親近老課本的衝動。“2010年的第一期《讀庫》,我們做了一個66頁的專題,就叫‘老課本’。”

  鄧康延在專題中抒發了自己關於老課本的感受,“仁愛、禮義、誠信、情趣、方法、邏輯,家國之源、江山之遠、永恆之義,多在平白明淨的故事情節和寫人狀物之中。教育的最大功能是使生命產生敏感。洞徹人心者,人心生光明。”

  老課本奇趣

  頑童玩彩圖貼張蝴蝶和花配得天衣無縫

  要還原百年前的小學課本,難度可以想見。“我每次翻這些書,桌上就會鋪上一層碎碎的紙屑,有一種說法叫‘翻乏了’,因為這些紙張已經沒有任何彈性了。”張立憲說,教材是使用率最高的書,何況課本是讓小孩使用的。百年間,老課本肯定有很多經歷,也許有很多次在劫難逃,但都頑強地活下來了,最終,傷痕累累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張立憲修復的第一套老課本是石鷗先生的,《最新國文教科書》。名叫“最新”,實際上是最老的,出版於1904年,中國學堂剛剛推行新學制之後的教科書。106年之後,拿在手裡,張立憲直顫抖。

  修復過程中,有的書實在太舊了,張立憲他們一邊掃描,一邊又承擔了針線工的工作,把很多書重新縫好。

  不過,教科書上的各種痕跡讓修書人忍俊不禁,那時候的書大部分是黑白的,有人忍不住給上了顏色。一套老課本里的彩色插圖,蝴蝶和花配得天衣無縫,蝴蝶是小孩子加的,用的彩色貼紙。

  有的書頁,則被當年的主人認真留下了批註。“修復中,工作人員突發奇想,乾脆連當年的批註一起保留。”張立憲說,考慮再三,他們最終沒有保留批註,而是決定全新修復。

  老課本初小

  合群、愛同類群鳥銜枝築巢一犬傷足一犬伴

  初小課本:凡國民生活上必需之知識,無不詳備

  “我們的母語是什麼樣子?這套老課本打開了一扇窗,我們的母語曾經用另外一種方式出現過。”張立憲談道,中國的文字在1912年民國剛剛誕生的時候,有一股勃勃生氣,有正大光明的氣象。我們現在看到的文字,都是在遮遮掩掩,套話、空話、言不由衷居多,要不就是貌似聰明的人說一些抖機靈的話。

  在《新國文》初小部分的開篇,有編輯大意的節選:“一、本書以養成共和國民之人格為目的,惟所有材料,必求合於兒童心理,不為好高騖遠之論。二、本書包含理科及天文地理歷史等科之常識,按照程度分配。三、本書注重立身居家處世,以及重人道愛生物等,以擴國民之德量。四、本書注重實業,以養成獨立自營之能力。並附書信賬簿票據各種檔案。凡國民生活上必需之知識,無不詳備。五、本書注重國民科材料,如政治、法律、軍事等俱擇要編入。”

  初小課本用語半文半白,每課課文少則幾十字,多則百字,內容含古今中外,文意淺顯生動,且不講大道理,都是小故事,潤物於無聲之中。

  《新修身》第三、四冊中,課本題目中有“友愛”、“去爭”、“愛同類”、“節飲食”、“惜時”、“事親”“睦鄰”、“禮貌”、“合群”、“濟貧”、“食禮”等。

  “合群”一課是這樣的:“群鳥築巢,或銜樹枝,或銜泥草,一日而巢成。”

  “愛同類”一課是:“一犬傷足,臥於地上,一犬見之,守其不去。”

  “食禮”一課是:“朱熹曰:凡飲食舉匙必置箸,舉箸必置匙,食已,則置匙箸於案。”

  張立憲認為,當年教科書的編者,不是僅僅教這些學生識字,還要教給他們百科知識和基本的價值理念。在那個年代的小學,我們的母語用那樣一種方式,完成了民族文化基因中最基礎的東西,就是所謂的底層資料。有了底層資料之後,這個人無論學天文、地理、學工、學醫、學文都是一樣的。

  歷史學者傅國湧先生說過:“小學教科書固然不能為一個民族提供文明的高度,但是它能夠為一個民族提供文明的底線。”

  老課本高小

  早有“專利”概念教育學生尊重其他人的東西

  “一、注重自由平等之精神,守法合群之德義,以養成共和國民之人格。二、表章中華固有之國粹,以啟發國民之愛國心。三、矯正舊有之弊俗,以增進國民之智德。四、詳言國體政體及一切法政常識,以普及參政之能力。五、提倡漢滿蒙回藏五族平等主義,以鞏固統一民國之基礎。六、注重博愛主義,推及待外人愛生物等事,以擴充國民之德量。”

  這是《新國文》高小部分編輯大意的節選,張立憲特別指出其第四點,“詳言國體政體及一切法政常識,以普及參政之能力”。我們為什麼一定堅持把高小部分做出來?既難編,修復又難,也不如初小部分這麼賞心悅目,圖文並茂。但是,真正構成一個人基本的價值觀念、基本的知識體系的,是高小部分,為底層資料完成鋪底工作的,也是高小部分。

  編到《新國文》高小第六冊,有篇課文名叫《專利》,張立憲很吃驚,課本里有很多拿到現在也不過時的概念,比如“專利”,教育學生對其他人的東西的尊重,不管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

  《大國民》則是《新國文》高小最後一冊的最後一課,學生讀完這一課就該畢業了。當時能繼續接受教育的是少數,基本上他們讀完這一課就要走上社會。“凡我少年,苟有意為大國民乎。則亦無恃空言,躬行而實踐之耳。不然者,任人蹂躪,任人宰割,則奴隸之民也。不守法律,不盡義務,則狂暴之民也。奴隸之民多,國必弱;狂暴之民多,國必亂。強弱治亂之原,皆吾民所自取也。嗚呼,可不懼哉?嗚呼,可不勉哉!”

  張立憲感嘆,人文啟蒙,在於親情友愛、家國意識;道德規範,在於社會良知、公道人心。不厚古薄今,求古為今用,願百年前的母語能夠繼續溫暖當下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