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長的恐怖故事

  鬼故事可以給人帶來視覺與心靈的震撼,不知道您讀完一些之後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感悟。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準備的,希望大家喜歡!

  篇一

  馬軍搬到文文墳墓旁邊後幾個月,爺爺五十五歲的生日到了。爺爺邀請親戚朋友鄰居一起吃飯。馬兵也來了,他時不時用筷子撓撓脖子的紅色痕跡。我問他幹什麼。

  他說:“癢。經常這樣。”

  我說:“是不是炎症?怎麼不去看看醫生呢?”

  他說:“怎麼沒有去看,醫院跑了十幾家,都說我這裡是繩子勒的,過兩天自然消退了。可是,你看,怎麼也消不了,只怕是要跟我一輩子了。”-

  爺爺責怪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呢?我倒有解決的辦法。”

  馬兵說:“我找了這麼多醫院都不行,你比那麼多的醫生還善於治療我這個病痛麼?你說來聽聽。”

  爺爺說:“吊頸鬼的舌頭縮不進口,所以她讓你的脖子也沒有舒服的日子。你回去把文文上吊的那根房樑鋸斷,脖子上的印記自然不久消退。”

  我又問爺爺:“馬軍一個人在那裡不怕麼?”

  爺爺笑說:“他現在正在和文文說話呢。”

  我說:“你怎麼知道他現在正和文文說話呢?你又看不到他。”但是我同時想到了捉箢箕鬼時爺爺在隔壁房間突然說:“馬屠夫呀,你哭什麼喲!”難道爺爺有千里眼?

  爺爺故作神祕的說:“我的元神可以分離。”

  “元神分離?”我不解的問。

  其實這個說法我早聽說過,是初中老師說的。老師說,你們不要偷歪道士的東西,他雖然人不在廟裡,可是誰偷了他東西,偷的是什麼,他都一清二楚。他能元神分離。

  我們不信,慫恿一個同學趁歪道士不在廟裡的時候偷了一隻三足小香鼎。後來歪道士果然找到學校來,找到那個同學要香鼎。那個同學堅持說自己沒有偷。歪道士說:“當時我還絆了你一腳,你忘記啦?”

  那個同學回憶起來,進門的時候確實被一個斷了一條腿的小椅子絆倒了,但是歪道士怎麼會知道的呢,於是咬牙說沒有偷他的東西。歪道士捋起那同學的褲腳,小腿上果然有被絆到的傷痕。

  那同學抵賴不過,只好將小香鼎還給歪道士。從此我們學生沒有人敢去那個破廟偷東西。

  爺爺的“元神分離”和歪道士的是一樣嗎?

  我見爺爺只喝他的酒,不搭理我,不死心的問:“爺爺,什麼是元神分離。你說了要教我一些捉鬼的知識的,怎麼可以反悔。”

  爺爺笑了,眼睛裡透出閃亮的光,高興的說:“你真想學,我就告訴你。”

  我連連點頭。馬兵也頗有興致的聆聽。

  爺爺咂咂嘴,說:“你想象著你還站在那裡,眼睛不停的細細觀察周圍的環境變化,這樣,你邊走開邊想象著另一個自己還站在那裡,如果有了一定的功力的話,你就可以做到軀體離開了但是元神留在原地。”

  馬兵看看我,說:“馬叔也真是的,你外孫什麼都沒學,哪裡有一定的功力咯?”

  爺爺嘿嘿的笑,兩隻眼睛把我審視了一番,然後認真的說:“你不是想看那本古書麼?過兩天就給你。”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爺爺看我驚訝的樣子,摸摸我的頭:“原來不給你看也是有原因的,但是既然你這麼想學,那就給你。我已經五十五了,力氣不如以前,有你幫助也是好事。”

  馬兵吃完飯回去,鋸斷了家裡那根文文上吊的房樑,換一根新木接上。過了半天,他的脖子上的印記就消失不見了。

  可是還沒有等馬兵高興起來,矮婆婆又出事了!

  馬兵慌忙跑來找爺爺,驚恐的說:“我娘……我娘……”

  爺爺伸手在馬兵的背上拍了兩下,馬兵才氣順了過來,說:“我娘生了怪病。你快去幫忙看看。”

  爺爺淡淡的說:“生病了去找醫生,找我幹什麼?我又不會治病。”

  馬兵急得跺腳:“我娘得了怪病,她沒有呼吸了!”

  “沒有呼吸了?你是說她死了?”爺爺一聽,馬上拉著馬兵的衣角要往矮婆婆家裡走。

  馬兵拖住爺爺,手亂揮舞,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娘……我娘……她沒有死。”

  “沒有死?沒有死你怎麼說她沒有呼吸了?你逗我玩吧?”爺爺不高興的甩開手,轉身要往回走。

  “怎麼跟你解釋呢!嗨!”馬兵著急的說,“她沒有死,她就是沒有呼吸了。”-

  我和爺爺質疑的看著馬兵。-

  馬兵嘆口氣:“我也不相信。但我娘說她感覺沒有呼吸了,說她就要死了。可是她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死。她還能吃飯喝茶,能走能動,就是身體沒有力氣鼻子沒有呼吸。”

  爺爺遲疑了半天,捏捏鼻子,似乎在想什麼。

  馬兵焦急的問:“馬叔你說這是怎麼了啊?”

  爺爺來回踱了幾步,大手一揮,說:“走。先去看看。”旁邊幾個人聽到這個怪事也圍過來一起去矮婆婆家。

  我們一行人來到矮婆婆家,矮婆婆虛弱的躺在床上,像得了重病的人一樣眼睛無神的望著我們。她那眼睛像就要熄滅的木炭外表蒙了一層灰,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有幾根頭髮搭在鼻樑上,經過了鼻孔。可是頭髮在鼻孔旁絲毫不動,彷彿鼻孔堵住了。她確實沒有呼吸了!活著的人卻有一種死去的感覺,要說死了卻有一種活著的意味。

  爺爺安慰了矮婆婆一番,然後說:“你按照我說的做啊。”

  矮婆婆點點頭。

  拿一張紙放在桌上,要她對著紙吹氣。矮婆婆張嘴吹了一口,紙張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移動毫分!我們目瞪口呆。

  爺爺扶起矮婆婆,指著窗戶玻璃說:“你對著玻璃哈一口氣。”

  矮婆婆張開嘴靠近玻璃,外面的空氣已經比較冷了,如果是平常人,對著玻璃哈氣,玻璃上立即會留下一團霧氣。矮婆婆對著玻璃嘴巴張合了好幾次,可是玻璃上沒有一點霧氣!

  “果然沒有呼吸了!”爺爺搖頭道,又扶矮婆婆躺下,“她應該是碰到食氣鬼了。”

  “食氣鬼?”馬兵驚訝的問道。

  爺爺點點頭,眉頭緊皺。

  “食氣鬼是什麼鬼?”我問。我想起電視裡的畫面,一個面目猙獰的鬼趁人睡熟的時候對著人的鼻口吸氣,被吸氣的人沒有知覺就死去了。

  “這種鬼不是人形的鬼。它像迷路神一樣是不能直接傷害人的鬼。但是它和迷路神又有不同,它以人的氣息為食。被它害到的人不會立即死去,只是會感覺沒有了呼吸,但是過久了人會精神萎靡,迅速衰老從而自然死去。它還是難得的比較正氣的鬼,看見做了虧心事的人才害。”爺爺說完看看矮婆婆,矮婆婆避開爺爺的眼睛,“趁現在矮婆婆還沒有失去呼吸多久,你跟我去治治這個食氣鬼。”

  “你說給我古書的呢?”我還牽掛著這件事,害怕這個事情一拖久爺爺會變卦。

  “說了給你不會反悔的。先把這個食氣鬼捉住再說。如果等久了,矮婆婆就會有生命危險。”爺爺說,不像是敷衍我。

  “到哪裡去捉?”我問。

  爺爺轉頭去問矮婆婆:“您都到哪裡去了?途中有沒有特別的事情?”

  矮婆婆緩緩的說:“我,我翻過後山去了趟文天村,回來的時候在山上碰到一條只有上身的狗,被那畜生咬了一口。”

  矮婆婆說話的聲音很小,像蚊子嗡嗡。可能沒有氣息的人說話都這樣。爺爺把耳朵貼近去聽,邊聽邊頻頻點頭。

  稍後,爺爺準備了幾根肉骨頭,一根秤桿,一個秤砣,叫上我一起去後山。馬兵自告奮勇要一起去,爺爺說:“算了吧,你去了它就咬你。我說過它最喜歡咬做了虧心事的人。對付這樣的小鬼,我們爺孫倆就足夠了。”馬兵只好垂頭離開。爺爺說話總是太直,這是他的缺點,也是他的優點。

  爺爺將秤砣交給我,叫我握緊,千萬不要落地。他用一個帆布袋裝了肉骨頭,用秤桿翹起扛在肩膀上,便帶領我出來後門走向後山。

  先說說這個後山的地理位置吧,我們家常山村與爺爺家畫眉村中間還隔了一個文天村,在文天村與畫眉村之間有一座海拔不過一二百米的小山。小山雖矮,但是面積大,足有六百多畝,且山上多種茶樹桐樹。茶樹矮如雨傘立在地上,桐樹則高如電杆。

  山路窄而多彎,路兩邊都種植著高的桐樹,桐樹後面才是密而亂的茶樹。

  白天走在山路上則覺得兩邊的桐樹如士兵直立,後面的茶樹一目千里都是綠色,心情爽快。可是晚上在這裡走就感覺截然不同,兩旁桐樹如妖魔鬼怪張牙舞爪,後面的茶樹則如小鬼聚集。

  十幾年前,天色稍黑,我便不敢回家,即使明天要上課也要呆在爺爺家住一晚,寧可大早揹著書包一路狂奔到學校。

  這次即使有爺爺在,我也不禁手腳不聽使喚,總是懷疑背後有一個東西跟著,但是頭不敢往回看。-

  剛上山,爺爺便放慢腳步。四周有不知名的草蟲鳴叫,此起彼伏,如相互交談討論。月亮當空,但是不甚明亮,周圍長了茸茸的毛,似乎發黴了,照在人身上也不是很舒服。

  路兩邊的桐樹失去立體感,薄薄的如剪紙,風稍吹動,樹枝騷動如活了的魔鬼一般。但是茶樹伏臥不動,好像蓄勢待發的伏獸,它們屏住呼吸,等我們不經意間從四面撲過來撕咬。

  我和爺爺就在類似魔鬼伏獸的樹之間的空隙裡行走。爺爺撮起嘴發出“嘖嘖”的逗狗來食的聲音。秤砣在手裡沉甸甸的,我一手托住秤砣底,一手提著穿在秤砣孔裡的絲繩。秤桿和秤砣都是辟邪的東西。秤桿打鬼如劍砍人。大多數鬼體輕,人手裡有秤砣的話它拉不走你的靈魂。

  有的人家小孩病了,床頭常掛一個秤砣,意思是不讓鬼牽走小孩的靈魂。

  走了大概百來步,爺爺突然停住逗狗的聲音,側耳傾聽。我也停下細聽,開始沒有其他聲音,但是再聽時聽見草“沙沙”的聲音,是有活物在向我們慢慢靠近。我死死抓住秤砣。

  但是草動的聲音消失了,那個東西在某處站住。爺爺又“嘖嘖”的逗它過來,爺爺放下帆布袋,從中取出肉骨頭丟在離我們不遠的前方。草動的聲音響起又消失。看來它挺機靈。

  爺爺這次聽到了草動的聲音在哪個方向。因為有風聲干擾,要辨別它在哪裡有一定的困難。那聲音從我們左邊的茶樹叢裡傳來。

  爺爺又取出一根肉骨頭朝左邊的茶樹叢裡拋去,嘴裡仍不停的“嘖嘖”。我看見爺爺的眼睛發生了異變,眼珠中間發出星星的光,好像裡面點了一盞燈。

  草動的聲音再次響起,可以辨別出它在靠近丟在茶樹叢裡的肉骨頭。果然,我看見左邊的幾棵茶樹晃動,它就在那裡。我的手心滲出汗水。爺爺的眼睛更亮了,甚至超過了月光。

  接著,我聽到了骨頭被咬碎的“嘎嘣嘎嘣”聲!那東西在吃肉骨頭。

  這次我們知道了它的具體的位置,就在剛才扔出的肉骨頭那裡。但是我和爺爺都不敢走到雜亂的茶樹叢裡去,我們得把它再引出來些。

  爺爺又取出一根肉骨頭扔在比剛才近一些的地方,再取出一根仍在離它最近的路旁,一步一步把它引出來。

  那傢伙果然中計!

  它吃完了第一根肉骨頭,又絆動草靠近第二根,草的“沙沙”聲離我們更近了。然後又是“嘎嘣嘎嘣”的骨頭被咬碎的聲音。一會兒,它稍微停了一下,又向路旁的肉骨頭靠攏。這時我聞到一股惡臭,是肉體腐爛的氣味。

  它在一棵樟樹後面露出一個頭來!是一條狗的模樣!只是牙齒比狗牙大兩三倍了,嘴巴都包不住,露在嘴外甚是嚇人。爺爺向我做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我們繼續等待時機。爺爺已經提起秤桿,擺出抽打的姿勢。

  它終於從樟樹後面走出來。

  我終於得以看清食氣鬼的模樣!它長得像一條狗,但只有兩隻前腳,整個下半身都已經腐爛掉!下半身佈滿密密麻麻的蛆!後來爺爺告訴我,它因為沒有了下半身,吃了東西立即排出來,所以一直吃不飽,見著東西就咬。

  爺爺見機會難得,立即大喝一聲用秤桿抽向它。秤桿打在它的頭上,它馬上發出“汪汪”的狂吠。它丟下嘴邊的肉骨頭,反身來要咬爺爺。我兩手握住絲繩,甩起秤砣朝它打去,但是沒有打著。

  它立即回過頭來咬我,我慌忙轉身就跑。它一口咬住了我的褲角,沒有傷到我的腿。我一時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咬牙憋足了勁跑,並不哭叫。當時我的思維非常清晰,我想我只要跑得比它快,它的牙齒就不能咬到我。

  爺爺跟在我後面一面喊:“快跑!”一面用秤桿狠狠的抽打它。

  它就是不鬆口,拽住我的褲角被我拖著跑。-

  不一會兒,我從山上跑下來,順著田埂沒有目的的亂跑,我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聽下來。我逢溝便躍,遇坎便跳,兩腳不作片刻停頓。田坎寬不過一尺多,兩邊都是水田。

  正在我狂奔間,前面突然一人擋住去路。我邊跑邊喊:“讓開!讓開!”

  淒冷而虛弱的月光下,那個人高不到一米,卻蓄著長鬍子,懷抱一根木杖,穿著一身猩紅的披風。我心想怪事真多,偏在這個時候碰到這樣的怪人擋住我的去路。當時因為已經驚恐得無以復加,沒有覺得前面的人有什麼怪異之處,只是嫌他堵在田埂上。如果換在平時,就是白天碰到這樣的人都會渾身哆嗦。而且他的裝束古里古怪,不像是這個時代的。

  我當時沒有想這麼多,跑到那矮人面前時努力一跳,從他頭頂躍過。就在我的腳落地的時候,身體突然失去平衡。我的褲角被絆到,整個人橫撲在田埂上,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滾到水田裡。

  我心想糟糕了!那條狗肯定馬上張開大牙齧噬我的小腿。

  可是那條狗沒有再撲過來。我奇怪的回過頭,只見那條半身的狗撞死在一塊大石頭上。那塊石頭就在我看見的矮人的位置。

  難道我看錯了?剛剛碰到的不是矮人而是一塊石頭?我揉揉眼睛,確實是快石頭,長鬍子,木杖,披風都不見了。剛才可能是半身狗撞在石頭上,從而拽倒了我。

  爺爺追了過來,驚奇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我和撞在石頭上的半身狗。

  後來聽四姥姥閒話說起土地公公。起因是一個小孩問四姥姥,土地廟怎麼像雞籠那樣矮小。我們那一帶每個村都有一個土地廟,一般建在面水靠山的地方。土地廟不像和尚廟那樣高大威武,它的頂只有人腰高,寬和長也不過三尺,真如雞籠一般。專管照料土地廟的四姥姥解釋說,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都是不到一米高的矮人,公公手裡拿一根木杖,婆婆則手交叉挽著。

  剛好後山的山坳裡有個水庫,水庫挨山的一角有塊平地,那裡就建著畫眉村的土地廟。也許真是土地公公顯靈救了我。但是也不排除我驚嚇中看花了眼睛。

  爺爺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拍拍我的衣服說:“忘了告訴你了,其實你不用跑的,你越跑它越攆著你咬。要是你蹲下來,手假裝在地上一摸,它就不敢靠近你,以為你撿石頭打它呢。”

  我心想你早不告訴我或者早把古書給我,我就不用跑得這麼狼狽了。

  爺爺在水田裡洗乾淨了秤桿,帶我一起回到矮婆婆家。

  一進門馬兵就激動的對我們說:“我娘有呼吸了,雖然很微弱,但是已經有了。”

  我掉頭去看矮婆婆,挨著鼻子的頭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但是我發現她的身體好像愈來愈小,像是毛衣縮水。那是很細微的變化,當時誰也沒有發現,就我發覺了。我因為剛才的一頓驚嚇,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以為自己的眼睛產生了錯覺,就沒有對他們講我的發現。

  當天晚上我和爺爺都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我在夢裡夢見矮婆婆軟的像一灘爛泥,身體平鋪,似乎要像水一樣流開,鼻子軟塌塌的要落下。我想叫喚矮婆婆,可是再怎麼使勁也發不出聲音。矮婆婆的眼睛看著我這邊,但是顯然把我像透明人一樣忽略了。

  我想挪動腳步走向她,可是腳抬去起來。這時,那條半身狗慢慢靠近矮婆婆,用鼻子咻咻的嗅她。我又聞到了惡臭。

  半身狗伸出石頭添了添矮婆婆的臉,矮婆婆的腦袋居然像稀粥一樣被半身狗喝了一半!我嚇得大聲叫喊爺爺。半身狗似乎聽見了我的呼喊,轉頭來看我,巨大的牙齒間還銜著矮婆婆的眼珠子!

  忽然耳邊傳來“呼嚕嚕”的打鼾聲,我從夢中醒來。一摸臉,都是汗水。

  我不敢再閉上眼睛,生怕回到噩夢中。房子的牆壁消失在深水一樣的黑夜裡。我突然感到跟鬼打交道是如此的可怕。我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睛等到天亮,爺爺的鼾聲一直陪伴著。

  我見到陽光從窗戶射進屋裡來,才又睡過去。那天的睡眠很淺,耳朵能聽到屋外的一切聲音,甚至能聽到平時聽不到的聲音,比如別人投手舉足間衣服發出的索索聲,比如我的肚子裡腸胃蠕動的呱呱聲。那感覺很奇妙。跟爺爺捉鬼的日子裡有過兩三回那樣的感覺,上大學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的夢預示了矮婆婆的死亡。

  兩天過後,矮婆婆嚥氣了,臨死的時候長長嘆出一口氣,似乎之前幾天呼吸被憋住,現在終於得以將肚裡的所有廢氣排出。

  矮婆婆的那口氣一嘆出,奇怪的現象出現了!矮婆婆的身體像氣球一樣癟下去,變成散了骨頭的軟囊,跟我在夢中的情景一樣!

  馬軍早上從文文墳墓上回來做孝子,晚上回墳上去。馬兵照顧一切喪事祭奠。

  死人要在家裡放七天才可以出葬,而前來拜祭的親朋好友都可以要求看死者最後一眼。但是馬兵用裹屍布包住矮婆婆,不讓其他人看遺容,害怕人家看見了矮婆婆的軟囊的樣子說三道四。

  爺爺悄悄告訴我:“矮婆婆這次死亡是壽命已盡,如果沒有殺死食氣鬼,她臨死都不能嘆一口氣。”

  我說:“早知道她只有兩天壽命了,我們何必麻煩著去打食氣鬼呢?”

  爺爺說:“那不行,如果不把食氣鬼打死,矮婆婆就不能死的舒坦,靈魂捨不得走,可能演變成新的厲鬼。但是她生前被食氣鬼咬了,身體裡沒有精氣,再放兩天肉體會化成塵土。到下葬的時候只剩頭髮和指甲。她的身體軟化就是前兆。”

  我不相信。

  果然到了下葬那天,放矮婆婆屍體的房間裡突然飄出一道明亮,乳白色的光,看起來就像發光的薄霧。馬兵以為房子裡面著火了,慌忙衝進去,傢俱沒有一點明火。裹屍布平鋪在地上。馬兵揭開布,矮婆婆的屍體消失了,只留有頭髮和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