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人物的經典散文隨筆

  散文應該是美文,不僅是寫什麼,而還要怎麼寫。有人將散文當作寫小說前的訓練,或應景之作,敷衍成篇糟蹋散文的面目。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醜哥

  醜哥姓任,名學義,乳名醜。因父輩們都呼他這個外甥叫醜,我們這些當老表的,也不耐煩稱他的大號,就都叫他醜哥。

  醜哥其實不醜。在我的記憶中,醜哥眉目舒朗,腮下留幾綹長鬚,總是戴一副老花眼鏡,捧一部線裝的古書在讀。一副很有學問,抑或鄉村老學究和私塾先生的摸樣。

  醜哥愛看書,而且愛看紙頁泛黃,特別是線裝的古書。那時候農村能閱讀的書是極少的,流傳最廣的也無非是《鐵道遊記隊》、《烈火金剛》、《野火春風斗古城》之類的三類小說,因此醜哥讀書頗有些飢不擇食,能借到什麼便看什麼。有時候他為借一本書會在大雪天裡,一邊佝僂著腰身,一邊連咳帶喘地跑上幾個村子。醜哥最引以為自豪的,是他有一部線裝的《聊齋》。那時沒有電,一盞青燈下,醜哥搖頭晃腦,在紅椿溝的泥瓦屋裡,將一篇《畫皮》講得添油加醋,恐怖至極,聽得我們一群小老表毛骨悚然。而他則不時地把老花眼鏡取下來哈幾口熱氣,用一小塊乾淨布片擦擦,向我們神祕的眨眨眼睛後,復又戴上。

  我那時高中畢業回鄉務農,與表哥有同樣嗜書如命的癖好。我記得表哥借給我最好的一本書,是王實甫的《西廂記》,當然不是原版的劇本,而是一種被什麼人改編了的通俗小說。其書紙頁發黃,自然是線裝的。表哥從南庵村來到我家,將那本書從一片極乾淨的布片裡拿出來,非常鄭重地遞到我手裡,並說:“只准你一個人看,誰也不準借,看完了就還給我,這是我從南庵廟上張老先生那裡借的。”也就從醜哥借給我的那本書起,我方知道了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也才讀到了“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那麼精彩的詩句。但醜哥雖然讀書頗多,卻讀的很雜亂,對中國歷史知之甚少,甚至連哪朝哪代的順序也說不清楚。自然,更沒讀過《史記》,抑或《戰國策》之類的經典史書。

  記得那是一個冬夜,在紅椿溝我那簡陋的草堂中,我與醜哥抵足而眠,窗外寒風陣陣,大雪飄飄,而屋內我卻與醜哥為三國在漢朝前,抑或三國在漢朝末年而爭論得紅脖子脹臉,最後醜哥爭不過我,竟狠狠的蹬了我兩腳。冬夜長長,我將油燈點亮,又用腳將醜哥蹬起來,找他說話,醜哥竟生氣的一夜不理睬我。

  據醜哥說:他曾是山陽這個小縣解放後的第一批高材生,而才解放那陣,最缺的是教師,因此醜哥竟當了教書先生。也許醜哥自恃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吧,因此自我感覺良好,便常常在教書之餘與同行高談闊論,吟詩作賦,使得一群冬烘先生對他非常妒恨。亦因此,他與一位女教師風流浪漫的故事便鬧得滿城風雨,被人傳播得沸沸揚揚。而那年月,男女有些作風問題,是比階級鬥爭還要危險的問題,任何人遇到那檔子事,重則丟官棄職,最輕的也鬧你個灰頭土臉。儘管醜哥在學校領導面前,百般表白,據理以爭,但男女之間那種事,越說越糾纏不清,越辯解證明你越有問題。於是,頗為自負的醜哥竟為一件莫須有的風流韻事而毀了他的一生,再也不能為人師表了。醜哥“棄甲歸田”後鬱鬱寡歡,憂鬱成疾,便常年有病,常年藥罐子不離。我看到醜哥的情況總是他斜躺在床頭上,戴一副老花眼鏡,在讀著一本什麼連封面和封底都沒有的破書,且時不時的咳嗽一聲。而床頭的桌子上,則必定放著大包小包的藥物,還有一瓶酒是必不可少的。有時候醜哥咳嗽得喘不過氣來,眼淚流了滿臉,表嫂便將酒瓶扭開蓋兒,遞到他嘴邊,醜哥仰脖兒咕嘟了兩口酒,方又恢復了常態。表哥常說,這一輩子多虧了表嫂,要不是的話,他墳上的草怕長多高了。而粗手大腳,常常在菜園裡勞作的表嫂則說:“你醜哥那病歪身子,我不伺候能行嗎?他雖然幹不了啥農活,可卻是這一家人的主心骨呀!”

  醜哥在竹林下看書看得累了,看妻子在菜園裡耕作的久了,便站起身,將書往懷裡一揣,便一搖一晃地到紅椿溝去。紅椿溝是他的外爺家,雖然外祖父外祖母早已仙逝,但一溝都是姓程的,他有叫不完的舅父,認不清的老表。於是醜哥便背抄著手,到這家的田裡看看,到那家的院裡轉轉,相見無雜言,只問桑麻事,老表們便將他捧為上賓,好酒好飯招待。醜哥喝得多了,舌頭有些發硬,便將老花眼鏡取下來,哈了再擦,擦了再哈,頗有些孟浩然先生過故人莊的情景。

  忽一日,醜哥一改往日病病懨懨,佝僂腰身的神態,且臉喝得發紅,興沖沖地跑到我當時任職的林業局,見了我,便一把抓住我的手,噴著滿嘴的酒氣說:“老表,哥今高興得很,我要到你屋裡去喝酒!”我見醜哥如此興奮,實在難得,便忙出去買了兩盤滷菜,一瓶好酒,與醜哥坐喝。喝酒過程中,醜哥突然說:“老表,你要給我寫個材料,替我翻案!”我問翻啥案?醜哥說:“老表,你昨天晚上看電視沒?《楊乃武與小白菜》,那麼大的冤案都翻了,我就不相信我的案翻不了?!我當年教書那陣,與那位女教師根本沒啥關係嗎,甚至連一回手都沒有拉過,只是那一天傍晚夕陽滿天,學校門前小河邊的楊柳樹林風景很美,我與那位女教師在楊柳樹林子散了一次步,可就為了這麼一點提不上串的事,竟因此丟了職,窩了一輩子的氣。因此,老表,我這個案非翻不可!”我勸醜哥說:“人家楊乃武與小白菜,那是多麼大的案子,你那點陳年舊事,值得再翻騰嗎?”醜哥聽了我這番話,他那隻端酒杯的手突然停頓在空中,雙眼的目光也頓時黯淡了下來,一副茫然若失的神態。“老表,你說我這案子不值得翻?”醜哥一臉的悲壯蒼涼。我見醜哥如此嚴肅,如此動容,只好用開玩笑的語氣搪塞他。

  “醜哥,你不虧是南庵人,南庵,難安也。想想看,你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男女情事,痛苦了一輩子,仇恨了一輩子,一輩子都難以心境平和,難以安寧,因此得了幾十年的病。其實說穿了,不就是丟了一份教書的工作嗎?你現在都快六十歲的人了,就是把那件莫須有的桃色新聞再翻個個兒,又能怎麼樣呢?你還能再去教書嗎?你怎麼想不開呢?”

  醜哥頹然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半天不發一句言語,漸漸的,有一滴兩滴老淚,從他瘦削的臉頰上滾落下來。好久好久,醜哥方長長的嘆了口氣說:“真的,我咋就這麼容易衝動呢?人常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如今我是土都快掩到脖子上了,楊乃武與小白菜,竟再也坐不住,就想著咋能把我當年的那件冤案澄清。唉!老表,你說我一輩子那麼多的書,是不是白?罷了,罷了,還是回家務我的菜園子,種我的花去!”

  送走了表哥,我突然想:醜哥已經大徹大悟了。

  從此醜哥淡泊寧靜如水,病也突然好了許多,見了老表們,臉上總是笑笑的,就是對我這個玩世不恭的小表弟,也變得寬容了許多,總是說:“年輕人嘛,誰不出點差錯!”因此醜哥很有一段日子過得挺悠閒,挺愜意的,又在他的院落廣種青竹桃李,栽種奇花異草,並飼養雞鴨貓狗多種動物,將一個本來已破敗不堪的農舍,裝點得有了一股很田園很古典的氛圍。

  那是我所見表哥的一生中最為舒心的日子。

  但時隔不久,卻突然傳來訊息說,醜哥溘然長逝了。安葬醜哥那天,茫茫的大雪將山也凝了,水也止了,滿世界只有一片肅穆的寧靜,肅穆的空白。我想,醜哥已在白茫茫的天地間,一步一步的遠離我們去了。逝者如斯夫,醜哥在臨死前已將名利得失看得如同無物,他是平靜的離開這個煩惱塵世的,還有什麼遺憾嗎?

  表嫂流著眼淚,捧著那套厚厚的線裝《聊齋》說:“小老表,你醜哥生前與你最要好,他臨死時說,讓我把這套書送給你,說也許你是程家後輩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我本來無悲無哀,但捧著醜哥送給我的那套線裝的《聊齋》,聽著醜哥給我的留言,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任眼淚流了滿腮滿臉。

  醜哥,如今你的家園仍然竹林幽幽,菊花黃黃,而我的書櫥也漸漸豐滿了起來,並且珍藏了許多你經常唸叨沒有讀過的好書。醜哥,你還來借嗎?

  :玉樹

  玉樹,程姓,是我老蔫伯的大兒子,在我們程氏家族居住的紅椿樹溝裡,論輩分,他還是我的一位堂哥。

  在我們紅椿樹溝,人一到三十歲便要早早的給自己準備死後之事,並開始為自己選擇墓地,自掘墓地。墓坑掘好了,必用紅磚砌起,鼓圓,還要裝飾墓前的牌坊、拜臺,少則數千元,裝飾豪華的則多至萬元,二萬元不等。墓成之日,還要大宴賓朋,以示慶賀死有葬身之地。此風日盛,遂成鄉俗,到三十歲至四十歲不自掘墓者,則必遭族人唾罵。

  我堂兄玉樹,時年三十二歲。因父母早亡,從十五歲就下地幹活。三十二年,就有十七個年頭在紅椿樹溝裡的土地上勞作。自然也娶了妻子,生了孩子,但一輩子去得最遠的地方,除了五里外的縣城,就是到村後那高高的南山頂上砍過椽子,割過竹子,挖過草藥。也自然積攢了千把塊錢,因此只得按鄉俗,讓陰陽先生給個地方。因為有的是力氣,他也不請人幫忙,就自己一個人甩開膀子,掘開了墓穴。累了,就從墓坑裡爬出來,伸展手腳,在墓穴旁躺成一個大字。

  正二月間,太陽暖洋洋的,他就那麼躺著,漸漸的便有了一絲睡意,朦朦朧朧的,他似乎看到自己死了,年輕的妻子和幼小的兒子正跪在靈前哀哀哭泣。然後,他又看到他被村人七手八腳的放進棺材,臉上蒙了一張火紙,被十六個人抬著放進了他自己掘好的墓穴……

  “玉樹,咋睡著啦?”

  來給他送飯的妻子搖他,喚他,他一咕碌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的是妻子那張粗糙的臉,和眼前山溝裡那一片永遠的老風景。他才突然明白,原來剛才是自己做了個夢。可夢雖然醒了,他卻眼淚花花的。妻子問他怎麼啦?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說:“日他娘,我年輕輕的就給自己掘墓坑,就夢見自己死了。這樣活著,真他孃的窩囊!”

  他想到自己活了半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紅椿溝,都只會種個莊稼,連西安市都沒去過一趟,連火車都沒有坐過一回,甚至沒有看過一次滑冰,沒有住過一晚旅館……可現在卻早早的給自己準備死後之事,自己給自個兒掘墓坑了。一輩子挖土巴,連死都要埋進這深深的土坑裡。這樣活著有啥意思?有啥價值?

  玉樹哥從墓坑邊驀地站起來,粗聲野氣的說:“不掘墓坑了,掘他娘個腳!”

  我那個堂嫂吃驚地望著他,以為堂哥發了瘋。玉樹也不給他多作啥解釋,只吩咐她趕快給自己收拾一身乾淨體面些的衣裳,把那一千多塊錢從村業務站取回來,他要出一趟遠門。堂嫂問他:

  “墓不鼓啦?”

  “不鼓了,鼓他娘個球!”

  然後,他便匆匆忙忙的吃完飯,跑到自留山裡,連跟拔了一棵小樹來,將那棵樹載進墓坑裡,又一杴一钁地將掘了一半地墓坑填了。

  玉樹哥一邊栽樹,一邊喃喃自語:“他孃的,何處黃土不埋人?我為啥偏偏要死在這個鬼地方?我就像這棵樹一樣,得挪個地方,換一種活法,還要活幾十年哩!”

  栽樹好了,玉樹哥突然直起腰,把那被生活重壓壓得微駝的脊樑往起一挺,然後,便在我那些程氏家族族人們詫異的眼神裡,揹著簡陋的行囊,離家出走了。

  玉樹哥這一出走就是五年。據堂嫂說,堂哥先在西安用那一千元本錢收破爛,後來攤子漸漸滾得大了,他就當了老闆,手下請了四五個人;再後來,他竟攜款數萬元,到西藏、新疆等地做生意,發貨都用集裝箱,一拉就是半個火車皮。再後來,玉樹哥在西安買了一套單元樓,把堂嫂和孩子都接到西安常住了。

  去年過春節的時候,玉樹哥和堂嫂帶著孩子回老家了,且專程引著妻子兒女去看自己當年掘的那個墓坑,去看當年離家出走前在墓坑裡栽植的那棵樹。那是一株山楊樹,已長得有碗口粗了,樹冠筆直筆直的刺向藍天。玉樹哥在那棵樹下站了很久很久,也思索了很久很久。

  我問他:“玉樹哥,這幾年都去了哪些地方?”

  玉樹哥說:“我到過西藏的拉薩、雲南的大理、新疆的阿爾泰、海南的海口……長江、黃河也都見了,現在唯一遺憾的是我沒有出過國門,明年,我想到俄羅斯走一趟,聽說那邊的生意好做。”玉樹哥還說:“咱紅椿樹溝這人沒死就掘墓的風俗不好,是陋俗!為啥人還沒死哩,就要給自己掘墓?這算那門子道理?要不是我自個兒當初覺醒,有咋能到外邊見那麼大的世面?兄弟,你當律師,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你說哥的這些想法對嗎?”

  村裡那些老人們,聽著玉樹哥的那席話,竟不再聲色俱厲的反駁。因為,他們每一個人的家裡,都有玉樹哥送的幾瓶好酒,幾條好煙。

  玉樹哥在他的老房子裡大宴親朋,將我們紅椿樹溝所有程氏家族的人都請去大吃大喝了一回,然後,又悄然地回西安去了,村裡的老人們還對他的那段話議論不休。從此,老人們再不逼迫孩子們早早的給自己掘墓坑了。

  那個年輕輕的就要自掘墓穴的陋習,因了玉樹哥的反叛,從此成了一個傳說。

  我也是個鄙視鄉村陋俗的叛逆者,今年都五十有六的人了,卻從未想過給自己選擇墓地的事情。我想:人活著,只要活的有尊嚴、有價值,這就行了。至於死後之事,要兒孫們幹什麼呢!

  :生意人白先生

  我家隔壁住著一位白先生,精瘦精瘦的,花白的頭髮打著卷兒,身上總罩著件黑色的唐裝,他看人看物時眼鏡就滑到鼻頭上,兩隻油亮油亮的核桃總在他手掌裡咕咕的轉著。

  白先生每天起得很早,他不打太極,不練劍,也不爬山,而是去潘家園古玩市場倒騰些古玩字畫,每次回來都有些小的收穫。平日裡白先生擺弄著他那些瓶瓶罐罐,不和鄰居走動,見了面挺直了腰板,從不寒暄,只是擦肩而過。

  一天下午,我從學校回來,見白先生在我家門口徘徊。見到我,他和聲細語地說:“趙同學能否幫我個忙?”我心裡想一向傲慢的他怎麼會來找我呢?我順勢答應了他。他伸直左手邀我進了他的屋,一股黴味夾雜著土腥味撲面而來。四壁掛滿了字畫,木架上堆滿了罈罈罐罐,大部分是做功精緻鑲嵌著金絲花紋的,也有些是土灰色殘缺不全的,我好像置身在被開發的古墓中。白先生用毛毯撣了撣桌椅,讓我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指了指信封收件人地址的空白處:“我不懂英文,勞您駕在上面替我寫個英文地址。”我寫完後又核對了幾遍,生怕寫錯誤了他的事。我起身要走,白先生說:“等一下”,他轉身取來一個盒子,從幾個雞蛋大小的石頭中拿出一隻在窗前照了照,又換了一隻,塞到我手裡:“這是件小玩意,請不要推辭。”我扭不過他,我謝了他。白先生送我出了屋,很客氣地說:“有空來坐。”打那起我對白先生有了與眾不同的印象。

  一次,有人來找白先生買東西,他極力向人推薦著字畫,說得更是錦上添花,買主覺得臉上掛不住,只好買下了。白先生樂呵呵地送走了買主,回了屋他一聲比一聲高地哼起了京劇。幾天以後,買主惱凶成怒地找上門來,白先生與他爭辯著,一個嘴巴扇在白先生臉上,“這是張假畫你坑了我這麼多錢!”白先生成了縮頭烏龜,捂著臉:“小聲點,小聲點好商量,我賠你就是了。”白先生賠了買主的錢,哄著買主送出了門。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他送我的那塊石頭。

  過了不久,白先生牽了只狗回來,狗看上去不很精神,夾著尾巴,叫聲也不洪亮。早上上學,見院門口貼著賣狗的告示,上面寫著:有兩歲狗一隻,活波可愛、健康,還附著狗照片,聯絡人白先生。晚上,一對夫婦留下了錢,牽走了狗,白先生送出門嘴裡唸叨著:“它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真捨不得賣給你們。”白先生回來在門口支起了小桌,喝起了小酒。嘴裡哼唱著“冰糖葫蘆酸,。。酸裡面。。。”。一連幾天他進進出出腰板更直了。一天放學回來,見鄰居們正圍在白先生門口議論著什麼,我湊近一看,這不是那天買狗的那對夫婦嗎?他們正與白先生爭吵:“我花了那麼多錢卻買了您一隻病狗?”白先生就是不肯退錢,那女人吐了白先生一臉口水,掏出手機要報警,白先生怕事鬧大,留下了狗,退了錢。打那以後,好長時間白先生都貓在屋裡,後來我得知那隻病狗是他從郊外撿來的。

  這天,我收拾房間,無意間在角落的一個鞋盒裡又看到了白先生送我的那塊石頭,捏起它湊到窗前。這時,白先生從我窗前走過,他嘴裡沒在哼唱那一聲比一聲高的京劇和冰糖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