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寫雨的文章

  關於寫雨的文章,名人作家就有很多優秀的作品,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希望大家喜歡。

  :雨的隨想***汪國真***

  有時,外面下著雨心卻晴著;又有時,外面晴著心卻下著雨。世界上許多東西在對比中讓你品味。心晴的時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時候,晴也是雨。

  不過,無論怎麼樣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難忘。雨有一種神奇;它能瀰漫成一種情調,浸潤成一種氛圍,鐫刻成一種記憶。當然,有時也能瓢潑成一種災難。

  春天的風沙,夏天的溽悶,秋天的乾燥,都使人們祈盼著下雨。一場雨還能使空氣清新許多,街道明亮許多,“春雨貴如油”,對雨的渴盼不獨農人有。

  有雨的時候既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人們卻多不以為然。或許因為有雨的季節氣候不太冷,讓太陽一邊涼快會兒也好。有雨的夜晚則另有一番月夜所沒有韻味。有時不由讓人想起李商隱:“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名句。

  在小雨中漫步,更有一番難得的愜意。聽著雨水輕輕叩擊大葉楊或梧桐樹那闊大的葉片時沙沙的聲響,那種滋潤到心底的美妙,即便是理查德.克萊德漫鋼琴下流淌出來的《秋日私語》般雅緻的旋律也難以比擬。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造化,真是無與倫比。

  一對戀人走在小巷裡,那情景再尋常不過。但下雨天手中魔術般多了一把淡藍色的小傘,身上多了件米黃色的風衣,那效果便又截然不同。一眼望去,雨中的年輕是一幅耐讀的圖畫。

  在北方,一年365天中,有雨的日子並不很多。於是若逢上一天,有雨如詩或者有詩如雨,便覺得奇好。

  :聽雨***季羨林***

  從一大早就下起雨來。下雨,本來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但這是春雨,俗話說:“春雨貴似油。”而且又在罕見的大旱之中,其珍貴就可想而知了。

  “潤物細無聲”,春雨本來是聲音極小極小的,小到了“無”的程度。但是,我現在坐在隔成了一間小房子的陽臺上,頂上有塊大鐵皮。樓上滴下來的簷溜就打在這鐵皮上,打出聲音來,於是就不“細無聲”了。按常理說,我坐在那裡,同一種死文字拼命,本來應該需要極靜極靜的環境,極靜極靜的心情,才能安下心來,進入角色,來解讀這天書般的玩意兒。這種雨敲鐵皮的聲音應該是極為討厭的,是必欲去之而後快的。

  然而,事實卻正相反。我靜靜地坐在那裡,聽到頭頂上的雨滴聲,此時有聲勝無聲,我心裡感到無量的喜悅,彷彿飲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飄飄欲仙之概了。這聲音時慢時急,時高時低,時響時沉,時斷時續,有時如金聲玉振,有時如黃鐘大呂,有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時如紅珊白瑚沉海里,有時如彈素琴,有時如舞霹靂,有時如百鳥爭鳴,有時如兔落鶻起,我浮想聯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風生筆底。死文字彷彿活了起來,我也彷彿又溢滿了青春活力。我平生很少有這樣的精神境界,更難為外人道也。

  在中國,聽雨本來是雅人的事。我雖然自認還不是完全的俗人,但能否就算是雅人,卻還很難說。我大概是介乎雅俗之間的一種動物吧。中國古代詩詞中,關於聽雨的作品是頗有一些的。順便說上一句:外國詩詞中似乎少見。我的朋友章用回憶表弟的詩中有:“頻夢春池添秀句,每聞夜雨憶聯床。”是頗有一點詩意的。連《紅樓夢》中的林妹妹都喜歡李義山的“留得枯荷聽雨聲”之句。最有名的一首聽雨的詞當然是宋蔣捷的《虞美人》,詞不長,我索性抄它一下: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 江闊雲低, 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 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 點滴到天明。

  蔣捷聽雨時的心情,是頗為複雜的。他是用聽雨這一件事來概括自己的一生的,從少年、壯年一直到老年,達到了“悲歡離合總無情”的境界。但是,古今對老的概念,有相當大的懸殊。他是“鬢已星星也”,有一些白髮,看來最老也不過五十歲左右。用今天的眼光看,他不過是介乎中老之間,用我自己比起來,我已經到了望九之年,鬢邊早已不是“星星也”,頂上已是“童山濯濯”了。要講達到“悲歡離合總無情”的境界,我比他有資格。我已經能夠“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了。

  可我為什麼今天聽雨竟也興高采烈呢?這裡面並沒有多少雅味,我在這裡完全是一個“俗人”。我想到的主要是麥子,是那遼闊原野上的青青的麥苗。我生在鄉下,雖然6歲就離開,談不上幹什麼農活,但是我拾過麥子,撿過豆子,割過青草,劈過高粱葉。我血管裡流的是農民的血,一直到今天垂暮之年,畢生對農民和農村懷著深厚的感情。農民最高希望是多打糧食。天一旱,就威脅著莊稼的成長。即使我長期住在城裡,下雨一少,我就望雲霓,自謂焦急之情,絕不下於農民。北方春天,十年九旱。今年似乎又旱得邪行。我天天聽天氣預報,時時觀察天上的雲氣。憂心如焚,徒喚奈何。在夢中也看到的是細雨濛濛。

  今天早晨,我的夢竟實現了。我坐在這長寬不過幾尺的陽臺上,聽到頭頂上的雨聲,不禁神馳千里,心曠神怡。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方正有的歪斜的麥田裡,每一個葉片都彷彿張開了小嘴,盡情地吮吸著甜甜的雨滴,有如天降甘露,本來有點黃萎的,現在變青了。本來是青的,現在更青了。宇宙間憑空添了一片溫馨,一片祥和。

  我的心又收了回來,收回到了燕園,收回到了我樓旁的小山上,收回到了門前的荷塘內。我最愛的二月蘭正在開著花。它們拼命從泥土中掙扎出來,頂住了乾旱,無可奈何地開出了紅色的白色的小花,顏色如故,而鮮亮無蹤,給人以孤苦伶仃的感覺。在荷塘中,冬眠剛醒的荷花,正準備力量向水面衝擊。水當然是不缺的。但是,細雨滴在水面上,畫成了一個個的小圓圈,方逝方生,方生方逝。這本來是人類中的詩人所欣賞的東西,小荷花也高興起來,勁頭更大了,肯定會很快地鑽出水面。 我的心又收近了一層,收到了這個陽臺上,收到了自己的腔子裡,頭頂上叮噹如故,我的心情怡悅有加。但我時時擔心,它會突然停下來。我潛心默禱,祝願雨聲長久響下去,響下去,永遠也不停。

  :春雨***馮劍華***

  雨,應該是一個陰性名詞,她,而不是他。雨,完完全全是女性化的。

  春三月的雨,是少女,正值豆蔻年華。

  她文靜、溫柔、清新、羞澀。於人不覺間,她輕輕悄悄地走來,“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她如紗如霧,如情似夢,沾衣不溼,拂面不寒。她的裙袂飄過處,天地萬物從沉沉昏睡中甦醒過來,種子發出嫩芽,竹林長出春筍,楊柳抽出新枝,睡了一冬的小生靈也伸伸懶腰,走出深深的地穴。

  春雨,把青春和生命贈給大地。

  春雨,又是一個愛美的姑娘,一個極擅丹青的畫師。她手執神奇的畫筆,揮灑出一個美麗的天地。

  “梨花一枝春帶雨”,何等脫俗;“杏花春雨江南”,何等淡雅;而“小樓一夜聽風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又是怎樣的清幽。這全是春雨的手筆啊。

  春雨,遍體芬芳的少女,愛美寫美的畫師。

  夏日的雨,是大嫂,她是個急性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是個利索乾淨還帶著幾分潑辣的中年婦女。   比起春雨,夏日急雨少了幾分溫柔和文靜,可你知道,她有那樣多的事情要做,她是一位多子女的母親。

  江河湖海等待著她補充營養,以豐腴自己的身軀。被太陽烤得口乾舌燥的大地渴望著她的滋潤。田野上的莊稼禾苗,山坡上的樹木果林,像一群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急盼著她的乳汁。年復一年地,她用自己充溢的乳汁餵飽了結實的高粱,喂鼓了肥胖的豆莢,喂足了圓滾滾的西瓜,喂熟了沉甸甸的稻穗。有了她,才有果實,才有收穫,才有萬種生物的生生不息。

  夏日的雨,能幹的大嫂,慷慨的母親。

  秋日的雨,是閱盡滄桑的老婦人。

  她見過了許多,經過了許多,也做過了許多。她曾經年輕過,輝煌過。如今,桃花梨花謝了,高粱玉米收割了。她該做的要做的都已做過,便顯得有幾分落寞。更有那喜歡悲秋的寫出“冷雨敲窗”的詩句,發出“一場秋雨一場涼”的抱怨。可她是寬容的,豁達的。她知道,人們不會忘記她的過去,不會忘記她做過的一切。

  她並不落寞,她正在描畫“紅於二月花”的霜葉,繪製出層林盡染、色彩絢麗的秋之圖。更何況,不久之後,又有三月春雨,少女般姍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