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莎士比亞劇團

[拼音]:Wang Shizhen

明代文學家。字元美,號鳳州,弇州山人。太倉(今屬江蘇)人。自幼有才華。嘉靖二十六年(1547)進士。初任刑部主事,與李攀龍、謝榛、宗臣、樑有譽、吳國倫、徐中行等相唱和,繼承並鼓吹前七子復古理論,史稱“後七子”。屢遷員外郎、郎中。為官正直,不附權貴。楊繼盛下獄,時進湯藥,又代楊妻寫申疏,楊死又備棺殮屍,嚴嵩對此十分嫉恨。吏部兩擬提學,皆不用,出為山東副使。其父王忬以濼河失事,被嚴嵩構陷下獄。王世貞與其弟世懋日伏嚴嵩門外求寬免,而王忬終被處死。兄弟號泣扶柩歸。隆慶初,兄弟伏闕訟父冤。其後官至刑部尚書,病逝鄉里。

其始,王世貞與李攀龍同為文壇盟主。李死後,又為文壇領袖20年,“一時士大夫及山人、詞客、衲子、羽流,莫不奔走門下。片言褒賞,聲價驟起”(《明史·王世貞傳》)。有所謂“前五子”、“後五子”、“廣五子”、“續五子”、“末五子”等等名目,可見其影響甚大。

王世貞的文學觀主要表現在《藝苑卮言》裡。雖然他並未脫離前七子的影響,仍然主張文必秦漢,詩必盛唐。但其學問淹博,持論並不似李攀龍那樣偏激,故時露卓見。他雖然十分強調以格調為中心,但也認識到:“才生思,思生調,調生格;思即才之用,調即思之境,格即調之界。”(《藝苑卮言》卷一)這就將創作者的才思與作品的格調密切聯絡起來,看到了才思生格調、格調因人而異的必然性,實為李夢陽、李攀龍所未發。王世貞雖然也主張從學古入手,但他特別注意“捃拾宜博”,強調“漸漬汪洋”,最終要求“一師心匠”。並且認為,唯有這樣,創作方法才能“由工入微,不犯痕跡”,達到“氣從意暢、神與境合”的地步。這顯然與一味主張模古範型者有別。到了晚年,他的文學思想更有一些顯著變化。他自悔40歲前所作的《藝苑卮言》,並悟出“代不能廢人,人不能廢篇,篇不能廢句”(《守詩選序》)的道理,有取於宋元之詩,還稱賞歸有光的散文“不事雕飾而自有風味”(《歸太僕贊》)。王世貞作為後七子的首領,他也覺察到復古的流弊,標誌著統治明代中期100餘年的復古思潮已瀕臨絕境。

從王世貞《樂府變》的序言來看,他主張創作要繼承《國風》批判現實精神,他要求詩歌要不避禁綱,批評時事,以成一代“信史”,實屬難能可貴。所以他的詩歌有不少感時傷世的政治詩,現實感較為強烈。《鈞州變》無情地揭露了貴族藩王的荒淫殘暴,《袁江流鈴山崗當廬江小吏行》在濃墨鋪敘了嚴嵩父子橫行不法,造成“不復問詔書,但取相公旨”的局面之後,譴責了他們“負國”的累累罪行,義正辭嚴,氣勢磅礴。《太保歌》以鮮明的對比手法描寫了陸炳生前“一言忤太保,中堂生荊棘”的囂張氣焰和死後金寶盡流離,妻子盡逐故郡,兄弟作長流等的淒涼景象,其中寄寓了詩人無限感概。王世貞不僅對封建統治階級裡的腐朽勢力有所抨擊,還對君王進行了旁敲側擊的嘲諷。如《正德宮詞》之四,對沉湎酒色的武宗有所諷諭;又如《西城宮詞》之六,對聽通道士胡言,選少女煉丹鉛的世宗也極盡揶揄。此外,王世貞的詠史詩,通過對“固始祠中”的許忠節公猶有“父老椎牲考鐘鼓”的讚歎,通過對“丈夫變名難變心,此心在宋不在身”的文天祥的崇敬,也流露了詩人的政治理想。

王世貞詩歌取材贍博,縱心觸象,都能化為詩料,形諸歌詠。除了一部分模擬痕跡較為嚴重的作品外,諸體詩中都有一些頗見藝術匠心的佳作。他的某些樂府詩不刻意範古,甚見詩人才思,如《將軍行》鋪敘豐腴,中帶古勁,縱橫開闔,很有氣勢。他的有些律詩既有高華巨集麗的氣象,又能注意錯綜變化,迥旋自然,有相當功力。王世貞七絕最有特色,在其詩歌創作中較少模擬痕跡,能夠意到調成,自然宛轉。如“新傳牌子賜昭容,第一仙班雨露濃。袋裡相公書疏在,莫教香汗溼泥封”(《西城宮詞》之二),在舒緩的調子裡,暗藏諷刺,彌有風趣。

王世貞亦能詞,如〔浣溪沙〕“窗外閒絲自在遊”在抒寫清愁淡怨時,善於藉助景物渲染,烘托其淒涼情緒。又如〔憶江南〕“歌起處”以“斜日半江紅,柔綠篙添梅子雨”,勾勒江南景色,頗能傳神。但他的詞因受傳統束縛較大,內容狹窄,題材單調。

此外,王世貞對戲曲也有研究。他的曲論見於《藝苑卮言》的附錄,即《弇州山人四部稿》卷一百五十二。後人摘出單刻行世,題曰《曲藻》。王世貞已較深刻地認識到戲曲藝術的美學特點,“不唯其琢句之工,使事之美”,而關鍵在於“體貼人情,委曲必盡;描寫物態,彷彿如生;問答之際,了不見扭造,所以佳耳。至於腔調微有未諧,譬如見鍾、王跡,不得其合處,當精思以求詣,不當執末以議本也。”由此出發,他認為戲曲成功與否首先在於是否“動人”。他稱賞《荊釵記》,因為它“近俗而時動人”;他批評《香囊記》,因為它“近雅而不動人”。這是他戲曲觀的精華處。《曲藻》在引述前人曲論時,或贊成,或駁難,都頗精當。

又傳奇戲曲《鳴鳳記》,一說為王世貞所作。也有人疑此劇是王的門生所作。在中國文學史上,戲曲及時地表現當時重大的政治事件,自《鳴鳳記》始。貫串全劇的矛盾衝突是震動朝野的嚴嵩集團與反嚴嵩集團的政治鬥爭。作者揭露了嚴嵩父子專權納賄、禍國殃民,手下的狐群狗黨趨炎附勢、凶殘橫暴。《嚴嵩慶壽》、《端陽遊賞》、《文華祭海》等出,都有生動刻畫。同時,作者又著意渲染楊繼盛等人不畏權奸、不懼犧牲的精神。《燈前修本》、《夫婦死節》等出,不僅塑造了剛烈忠臣楊繼盛,而且還表現了深明大義的楊夫人。為作品內容所決定,此劇在藝術上突破了以生旦悲歡離合貫串全劇的慣套。但劇作將矛盾的解決寄託給嘉靖皇帝,亦表現了一定的侷限。劇作結構有些鬆散,人物紛繁,且多數缺乏性格特徵,是其弱點。

王世貞十分熟悉明代典故、史事。他的《弇山堂別集》、《嘉靖以來首輔傳》、《觚不觚錄》,記述盛事奇事、首相傳略、朝野軼聞,均是有史料價值的著作。其中有一些頗涉談諧、文筆清新的小品散文。

著有《弇州山人四部稿》 174卷,《續稿》 207卷,《弇山堂別集》100卷,《嘉靖以來首輔傳》8卷,《觚不觚錄》1卷,《讀書後》8卷;還編纂《畫苑》10卷,《王氏書苑》10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