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風神圖騰崇拜

  中國上古有豐富生動的風神文化,風神起源可追溯至伏羲,商代的風神四位,分佈於東南西北四方。下面小編為大家整理了相關的知識,希望對大家有用。

  

  空氣的振動產生音樂,風神崇拜還產生出了以音律為核心的原始文藝。

  首先,古人由風神崇拜創造出音律文化。在把鳳凰當作風神時,鳳凰的鳴啼是“風”的樂章。在神靈觀念的驅使下,音律文化便產生了:王叔齋《籟記》把條風、明庶風、清明風、景風等八風,以及孤嘯、林唱、山谷之聲、雞鳴聲等都當成天籟。[35]《呂氏春秋·音律》:“大聖至理之世,天地之氣,合而生風……以生十二律”。《淮南子·天文訓》:“律之初生,寫鳳之音,音生於律,律生於風,此聲之宗也”。他們構建了風·律·音的文化結構,它也是音律文化的發生學結構。在這個結構正規化的邏輯原則導引下,古人便由風生成了音律,而音律又是古代天文、曆法、政治、軍事、音樂、數學、占卜等文化的母體,音律覆蓋到古代文化的各個領域,因此音律成為古代文化的基石。《史記·律書》:“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軌則,一稟於六律。六律為萬事根本焉”。

  風對音樂有發生學的影響,古人由風神崇拜創造出音樂。《叔苴子》卷三:“故風者,天地之神氣也,一聲具六律之音,一氣備四時之變”。由於古人視風***或風鳴***為天樂,故由模仿它產生了音樂。《呂氏春秋·古樂》:“帝顓頊生自若水,實處空桑,乃登為帝,惟天之合,正風乃行,其音若熙熙悽悽鏘鏘。帝顓頊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之音,命之曰《承雲》,以祭上帝”。祭天帝的《承雲》模仿八風之音而成。《古樂》又云:“帝堯立,乃命質為樂。質乃效山林溪谷之音以歌……乃拊石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舞百獸”。帝堯的音樂是仿效山林溪谷的天籟而成。《帝王世紀》卷二:“堯命伯夔放***仿***山川溪谷之音,作樂《大章》”。《大章》的成樂基礎依然是山林溪谷中的天籟。《帝系謀》曰:女媧“又命聖氏為班管,合日月星辰,名曰《克樂》。樂既成,天下幽微無不得理”。《克樂》能合日月星辰,因它效法自然而成,能洞悉天下的玄機。“與天和者,謂之天樂”。這些音樂都來自天地自然,是典型的天樂。

  由於音樂來自天地陰陽之氣,因而它具有通天地、交鬼神的功能。《春秋元命苞》:“王者不空作樂”[37]。《樂葉圖微》:“夫聖人之作樂,不可以自娛也,所以觀得失之效者也……或調陰陽,或調律歷,或調五音……故撞鐘者以知法度,鼓琴者以知四海,擊磬者以知民事”[38]。古代音樂大都出於實用,“***舜***以六律五聲協治”,就是顯例。音樂最重要的是控制天地,《左傳·隱公五年》:“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漢梪驎《西王母傳》:“王母又遣使獻舜白玉,吹之以和八風。”模仿天地自然的音樂舞蹈反過來可以調節八風。故師曠說:“夫樂以開山川之風也,以耀德於廣遠,風德以廣之,風山川以遠之,風物以聽之”。音樂具有了調節風雨的作用。《淮南子·泰族訓》:“夔之初作樂也,皆合六律而調五音,以通八風”。對音樂的神奇作用,古人深信不疑。劉向《別錄》:“鄒衍居燕,燕有谷,地美而春不生黍稷。衍吹律,暖氣乃至,草木乃生,至今名黍谷”。音樂如此神奇,根本原因是古人觀念中樂與天地之氣的關係。古人說:黃鐘,施種陽氣於黃泉孳萌萬物;大呂,言陰大旅助黃鐘宣氣而牙***芽***物;夾鍾,言陰夾助大族宣四方之氣而出種物,音樂對天地間的生命作用巨大。

  音律還通向人的生命之風——歌。古代詩、樂、舞一體,因風生樂的神話孕育了文學產生的命題。《山海經·大荒西經》:“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榣山,始作樂風”。太子長琴創造“樂風”,“風”指樂曲,還包括歌詞或詩。《大荒西經》:“有兗州之山。五采鳥仰天***而鳴***,名曰鳴鳥。爰有百樂、歌、姖之風”。由於五采鳥***鳳凰***的鳴啼是歌樂,人類摹仿它,就產生了樂曲、歌謠和舞蹈。古人稱民歌為“風”、“風謠”、“風詩”,“國風”得名便由於此。由於商人先祖與風神的聯絡,故他們還是音樂、歌舞和文學的發明者。《山海經·海內經》:“帝俊生晏龍,晏龍是為琴瑟。帝俊有子八人,是始為歌舞”。帝俊之子創造琴瑟歌舞,是風神創造“樂風”***音樂和文學***的另一種表述。

  風神文化與楚文化

  楚人也與風神關係較為特殊。第一,楚人有自己獨特的風神飛廉,《淮南子·真訓》:“騎飛廉而從敦圄。”高誘注:“飛廉,獸名,長毛有翼。”。《離騷》:“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之奔屬”。王逸注:“飛廉,風伯也”。洪興祖補註《離騷》的“飛廉”時說:“《呂氏春秋》曰:‘風師曰飛廉’。應劭曰:‘飛廉,神禽,能致風氣’”。漢代長安的飛廉觀上,有它栩栩如生的銅像:“飛廉神禽,能致風氣者。身似鹿,頭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1978年在洛陽車站西側的新莽墓中也發現風神飛廉壁畫圖,與商代風神鳥形類似。第二,楚人祖先與風神關係獨特。如前所述,顓頊、共工都與風神關係密切,而他們又是楚人的祖先。《史記·楚世家》:“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高陽。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高陽生稱,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黎”。上古神話中,重黎是實施“絕地天通”的人。裴駰《集解》引譙周曰:“老童即重黎”。在楚人眼裡,顓頊、老童都是他們真實的血緣祖先,屈原《離騷》:“帝高陽之苗裔兮”,高陽即顓頊,楚人的始祖。地下出土文物也可與此相參證,湖北楚郢都附近的包山楚墓竹簡表明:作為楚國王室後裔的墓主左尹邵 所祭祀的先遠祖有:老童、祝融、媸酓、武王等,江陵望山一號楚墓竹簡的楚人先祖中也有老童、媸酓等出現,老童、祝融等是楚人神廟中享受祭奠的血緣祖先。如前所述,風神崇拜從兩個方向向文化發生影響:第一、從風神崇拜的實質看,風神崇拜實質是日月歲時、天候曆法,而歲時曆法的現實指向是農業生產。第二、從風神崇拜的形式看,風聲鳳鳴與音律歌樂形式同構,故由風而產生了音律歌樂。在這兩個方面,楚人祖先顓頊、老童、祝融、共工等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山海經·大荒西經》:“有姖山,其上有人,號曰太子長琴。顓頊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姖山,始作樂風”。原來,創造樂風的太子長琴是顓頊後裔,楚人之祖。《山海經·大荒東經》:“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少吳孺帝顓頊於此,棄其琴瑟”。這正與《呂氏春秋》“帝顓頊好其音”相印證,顓頊本人就是音樂家,難怪他的子孫有名太子長琴創造樂風的,其後裔屈原創造了精彩絕倫、澤被千古的《楚辭》。《山海經·海內經》“炎帝之妻,赤水之子聽訞生炎居,炎居生節並,節並生戲器,戲器生祝融。祝融降處於江水,生共工。共工生術器,術器首方顛,是復土穰,以處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鳴”。“戲器”當是“頊”音的長讀,戲器即顓頊。顓頊子孫生出噎鳴,並主管日月星辰歲時,是風神崇拜派生出天文星曆文化的神話表述。1942年出土的長沙子彈庫帛書甲篇:“炎帝乃命祝融,以四神降,奠三天,□思保,奠***定***四亟***極***,……共攻***工***誇***跨***步,十日四寺***時***……四□毋思,百神風雨”。這與《山海經》遙相印證:楚人之祖、顓頊的後代祝融、共工等,是主管四方天神、四時和風雨的大神。《路史》引《姓纂》:“顓頊帝風姓”。《唐世系表》雲:韋氏、彭氏皆出風姓顓頊帝之後。原來,顓頊就是風神後代,所以他的子孫與風神、噎鳴、日月四時、百神風雨等有不解之緣。楚人祖先與風神聯絡,是祖先崇拜與風神崇拜糅合的結果,楚人與商人祖先一樣,對觀天授時、候風建歷的原始文化作出過特殊貢獻。

  綜上所述,風神神話與日月四時神話、音律文化和祖先崇拜密切相連,構成了有機體系,故《古史考》雲:“天曰作時,地曰作昌,人曰作樂……故顓帝聖人為歷宗也”。鳳凰是歷正,玄鳥、伯勞、青鳥等歷官,顓頊是歷宗,可見顓頊與風神、玄鳥、日月四時之神和曆法的多重複雜關係。在神話中,天時、大地生長、曆法和文藝有機地相聯,風神把這幾者聯結起來,構成了風神文化。

  對風神文化資料進行分析,可以有意味深長的發現:第一、《山海經》是中國古代唯一可與甲骨文“四風”相參證的古文獻,它的上源在夏商遠古文化。第二、《山海經》關於顓頊、老童、祝融、后土等創生日月四時和樂風的記載,可以與楚地出土簡、帛書相參證,在與風神相關聯的幾種遠古神話上,楚人是儲存最系統和完整的民族之一。第三、《山海經》與多種出土文獻相參證,證明它並非偽書。自司馬遷以來對《山海經》的懷疑可以渙然冰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