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散文作品
散文最適宜表達我們的感情,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表達我們的喜怒哀樂。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現代抒情散文,供大家欣賞。
現代抒情散文:人間四月
暮春掀開了四月的篇章,記得那個催人淚下的故事也是發生在這樣一個溫婉多情的季節。天,明淨,地,青綠,人間四月依舊芳菲,只是你與他而今又在哪裡?
四月的腳步剛開始行走,細雨便淋溼了清明,那是歲月豁然間分開的陰陽,那是天地頓然間錯開的前世今生。你們——天上人間,是不是一個夜伴明月,一個獨守孤燈?是不是此生再難交際,唯有夜夜託夢相會?
風,一個正直樸實的湘西男子。靜,一個如蓮清雅的城市女孩。一個是邊遠山區的鄉村語文老師,一個是繁華都市的大三學生。本無瓜葛且隔著千山萬水的他們,因各自的文章同時發表在一家晚報的副刊上,彼此欣賞對方的文筆而得以相知,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長達兩年的時光裡,他們從未謀面,只是通過網路視訊看見過對方。風喜歡靜的文靜端莊,靜喜歡風的善良淳樸,兩人更是為對方的文采惺惺相惜。雖不能面對面的交談,隔著熒屏的傾吐,共同的話題和愛好,也把相隔千里之外的兩顆心緊緊地拉在了一起。
他們的文章從此有了愛與思念的主題,他們的心從此有了期待和皈依,更有了無時不刻的深深牽掛。他們為對方碾盡一池墨香,他們誓言要牽手走過今生。風告訴靜,他所在的村落是一個古老的苗寨,山水秀麗,民風淳樸,景色怡人。一座座青山,一道道梯田,還有一群可愛天真的孩子。靜聽了,心馳神往,城市呆久了,風所在的山區,正是她想要去往的地方。於是,情到深處之時,他們終於不能忍受思念的煎熬,相約在溫軟靜美的四月見面。
那是三年前一個陽光沐浴的人間四月,連風都帶著歡歌,連花都開著笑臉。
靜從長沙啟程,坐上開往湘西的列車,風也早早的趕往縣城去等候千里而來的靜。等待和到來的一路,他們打著電話,發著簡訊,通報著行程,憧憬著見面時的喜悅之情。這一路好長,長過世間所有的路,這一路又好短,短到兩顆心只隔著一朵花的距離。
靜下火車後,又轉上去往縣城的班車,到了縣城已是午時。在車窗裡,靜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焦急等待著的風,而風也看見了向他揮手示意的靜。下得車來,靜一下子就撲在風的懷裡。風有些靦腆,羞得不知所措之間,坦然將靜緊緊地抱在懷裡。沒有陌生和拘謹,他們像已經認識很多年的戀人,前世就已經相愛過,在今生重新找尋到彼此。一如熒屏中的容顏,一如電波中的聲音,他們心底坦蕩的接納著虛幻轉變成的現實。
簡單吃了些東西,他們拉著彼此的手,登上去往苗鄉的車。一路上,風都在為靜講解著窗外的風景,講述著湘西苗民那些神祕的傳奇,還有他那些可愛純真的學生。風說他的那些學生都是些留守孩子,父母都在很遠的城市打工,而這些孩子們從未走出山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著好奇和嚮往,希望靜可以給他們講講外面世界的精彩。靜偎依著風,靜靜地聽著,望著窗外的風景,她突然對風說,將來我一定陪著你一起教那些孩子!風聽後,眼神充滿著幸福與愛憐,沒有激動的表白,只是把靜的身子樓得更緊了,生怕會失去一樣。
車到鎮上停下,他們還得坐上農用車趕往風所在的苗寨。那農用車破舊簡陋,連個蓬都沒,好像已經開了很多年,靜哪坐過這樣的車啊,不禁神色有些害怕。風笑著安慰她,說這是苗民進山出山的唯一交通工具,雖看起來不好使但還安全。風讓靜坐在自己裡面,他坐在車廂的邊位上,一手拉著靜的手,一手扶著車架。陸陸續續坐上了八九個村民,車在崎嶇蜿蜒的山道上吱吱呀呀的開動了。沿途風景太美了,人間四月天,山裡的空氣格外清新,一田一田的油菜花在春風中搖曳,潺潺的澗泉順著山坡流下來。靜的害怕很快被這苗鄉的景色所湮滅了,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著空氣的芬芳。
車拐了個彎,前方是一段崎嶇不平的險路,山道右邊是不見天的大山峭壁,山道左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靜不由得又緊張起來,身子貼近了風。風緊緊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別害怕。車艱難的爬上一個陡坡,向下去的時候,只聽到車身猛地抖動了幾下,然後就是司機驚恐的叫聲:“跳車,跳車,剎車壞了,快快快,剎不住了”頓時,車廂裡一片混亂,哭喊聲打破了山野間的靜寂,靜的腦子一片空白,失去控制的車拐向懸崖,就在剎那間,她感覺風有力的手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靜迷迷糊糊地醒來時,眼睛朦朧的看到一片白,耳旁有聲音在喊:“醒了一個,女伢崽醒了!”靜覺得渾身無力,嘴脣起開一個“風”字,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度醒來,靜終於看清了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窗外黑漆,無星無月,唯有燈光的微亮照在窗臺上。她下意識地摸摸身邊,空空如也,腦子裡慢慢恢復發生過的事。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叫到:“風,風,我的風呢……”瞬間,大顆大顆的淚水奪眶而出。
那時人間四月,芳菲正盛,漫山散發著綠意,遍野釋放著溫馨。
靜在醫院足足躺了一月,出院之後,她執意來到那個出事的地方靜默,手中拿著一束親自折採的油菜花,對著懸崖下面歇斯底里地呼喚著風的名字。那下面躺著因救她而來不及逃生的風,那下面躺著一個滿身血跡面目全非的戀人,那下面埋葬著她與他的夢想,那下面有一縷不死的靈魂永生飄蕩。
風,你在哪呀,回來吧!風,你怎能丟下我一個人在世上孤零零地活著?下面那麼黑,你一個人上路和我和你的親人打過招呼沒?你此去多久,歸期何時?你能否化成流星於一個人間四月的夜晚劃破天際,好讓我來尋你時不會迷路?
山谷靜寂無聲,只有靜灑下的油菜花瓣瓣飄舞,只有靜那無助淒涼的哭聲在空空的懸崖裡迴盪,縹緲。
靜來到風所在的學校,那一幫痛失老師的孩子列隊等待著她的到來,他們穿著苗族的盛裝,每一張稚嫩的臉龐掛著顆顆晶瑩的淚珠。靜的淚又一次奔湧而出,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會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群孩子,她要接過風手中的教鞭,完成風的遺願,把知識和外面的世界教給他們。
現代抒情散文:烹.茶人生
烹,是生活,酸甜苦辣,一碗煙火;煮,是人生,起起伏伏,幾多詩意,幾多感悟。邂逅一米陽光,心乃大,天地寬,呼吸,靜靜於紅塵一隅,感悟冷暖人生。
——題記
***一***烹
生活,就是一碗煙火。柴米油鹽,酸甜苦辣,細細研磨。
人生的路上,總會有風雨,而風雨的路上,總會有一份牽掛、念想,永遠銘記於心頭。烹,是兒時母親灶臺上,忙碌的聲影。那時年幼,還沒有灶臺搞,每次聞著母親炒菜時的香味兒,總會忍不住踮起腳尖,眼睛巴巴地望著鍋裡,時常吞著口水,用髒兮兮的小手,想要去偷吃灶臺上已經炒好的菜餚。每每這個時候,母親的大巴掌總會適當地落在我的小手上,伴隨著的還有母親的呵斥:“離遠一些,小心被油燙著,趕緊去洗手。”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會笑嘻嘻地跑到一邊去。那時候,妹妹總比我“賊”,她就站在那裡,撘個小板凳,趁著母親不注意,就伸出小手偷吃東西。最可恨的是,她偷吃後,就跑我跟前炫耀,當我很不服氣的也想偷吃時,每次都是母親語重心長的教導:“讓著妹妹點。”
那時候生活很苦,但是,母親用她的雙手烹出了和諧,烹出了溫暖,烹出了童年的美好記憶。記得最喜歡吃的是母親做的雞蛋麵條,那時候家家戶戶吃麵條次數不多,也沒有那個閒錢去買。記得第一次吃母親做的雞蛋麵條時,我覺得那應該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雞蛋麵條,不是字面上的雞蛋加麵條,在我們這裡,是用雞蛋與土豆粉加在一起,加上水調好,再在鍋裡烙成薄薄的一層,然後在切成麵條狀,再用水煮,調好佐料,像麵條一般,但絕對比麵條好吃。
做雞蛋麵條,是我學會的烹飪的第一道菜餚。記憶裡的母親,留下印象最深的或許也是這道菜餚吧!母親教的不多,記下也只是孩子的天性。一朝分離,那些五味雜陳都漸漸地在小小的廚房裡,獨自烹飪著,和妹妹一起,為生活烹飪出,一縷縷的溫暖。
歲月總會帶走太多,太多。不在年少,當回想過往時,記下的就是母親廚房裡烹飪的一幕一幕,那些溫馨的片段,溫暖整個童年。至少記得歡笑,記得當初的味道。
去年年底,母親打電話說一起吃團年飯。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我知道,她想為我們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用一個母親的身份為我們烹飪一桌滿滿的菜餚。我沒有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母親說,叫我第二天早一些去幫忙。於是,我早早的起床,7點多就去了她的小餐館。
這是10多年後的相聚,心頭自然堵得難受。其實叫我幫忙,她早已經將所有的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我最多給她端一下菜。那一刻,我還是她年幼的孩子,她還是絮絮叨叨地說,“站遠一些,小心油燙著。去洗手,洗手了在吃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在笑嘻嘻地跑開,我只是退後一步,暗暗打量著母親的白髮,打量著那些逝去的歲月。
前幾天的母親節,我沒有給她打電話,現在想來,現實中的我似乎總是這般不懂得去表達。明明牽掛著,明明惦念著,但總是不說出口。心中的千言萬語,在很多時候,我喜歡在靜靜的夜裡,寫進我的那些深深淺淺的文字中,一個人孤獨,一個人感傷。
***二***茶
生活,就是一杯茶,浮沉之間,甘苦交織。
與茶結緣,其實是在9歲以後,那時父親喜歡喝茶,剛開始時,談不上喜歡,只是隨著父親喝著。後來,習慣似乎就成為了一種自然。
每到春天,春暖花開的日子,茶葉總會冒出來。綠油油的茶葉,猶如小姑娘一般,怯怯地探出頭,悄悄地打量著春的世界,細細地聆聽著春的氣息。
父親愛茶,可是家中沒有多餘的錢去買茶葉,而且買來的茶葉貴不說還不好喝。這時候,我和妹妹就喜歡滿山的去採茶。當然,採的不是自己家的。每次放學後,姐妹倆放下書包,鎖好家門,就出門了。
姐妹倆一人一個小包,像偵探一般。那時候,農人的農活多,茶葉出來了多半荒廢著,真正採茶的人少,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姐妹倆總是小心翼翼的。採茶一般都是在下午,而山坡上四處都是墳塋,對於兩個半大的孩子來說,心中自然是害怕的。躲進茶林,除了採茶,就是仔細地聆聽著周圍細瑣的聲響。
等到包裡滿滿的了,就得回家了,每次回去的時候,天幾乎都已經黑了。那時候,姐妹倆用一路歌聲,來驅散著心底的那份恐懼。
茶葉採摘回來後,就是製作了。柴火灶臺高,我還夠不著,一般就煤火了。煤火得等火完全燃起來以後,才可以製作,不然殺青的效果不好。殺青、揉搓,一般至少得反覆三次,然後就是烘乾了,烘乾時急不得,得慢慢小火焙著,知道茶葉的清香慢慢滲透整個屋子。
每次家裡來客人,我總會給客人泡一杯茶。很多客人就會說,這茶不錯,哪裡買的。這時候父親就會有些自豪地說,丫頭做的。生活面前,容不得年齡大小,你不得不去面對。其實,做茶,我也只是以前看母親做了幾次,還沒有用心看過。怎麼就記在心裡了,我也不知道。
那時候的茶葉,真的不知道掌握什麼火候,也不知道殺青的力度大小,只是憑著自己知道的去做,但那時候的茶卻是記憶中,最醇香的。父親的微笑,很多時候,都是勞累過後回到家中,那杯濃濃的,帶著熱度的那杯茶。
時光流逝,如今早已經不在是那個扔下書包,就去採茶的小姑娘了。每次回家,給父親捎上的也總少不了買一些茶葉。已經記不清多少歲月未能為他沏上一杯茶了,亦記不清何時,白髮已經染上了青絲。歲月在時光中沉澱,留下的是那一縷茶香,與那段歲月。
現實中的我是個慢熱的人,不喜歡爭,亦不喜歡拼搏,很多時候自己都覺得少了些志氣。我喜歡的生活,就是一份安然,靜靜地,一卷詩書,沾染一點墨香,清茶一盞,靜謐安然,便是最美。
一杯茶,一段歲月,一段冷暖人生。
現代抒情散文:楊柳青青
在北方的小城,最先帶來春的訊息的,應該算是楊柳吧?那一點淺淺的綠,從若影若現的鵝黃,到影影綽綽的淺綠,再到迎風搖擺的蔥蘢,顏色一天天鮮活起來,春天,也就在這一片喜人的嫩綠中,姍姍來遲。
楊柳,是文人墨客筆下的尤物,那些流傳千古的佳句,也總與春天有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數樹新開翠影齊,倚風情態被春迷。”吟著這些千古名句,我們從濃濃的墨香裡,去品味楊柳的各種曼妙風姿,或爛漫動人,或溫婉含蓄,或託物言志,或借景抒情。在詩人的眼裡,楊柳不僅僅是一種普普通通的樹,它被賦予靈動的筆墨,就像一位俏佳人,著一身淡綠的新裝,盈盈淺笑著走來,拉開早春的序幕。
剛長出的柳芽兒是淡黃色的,微微帶點綠,像小孩子眨巴著的眉眼。柳條在春風的拂動下更加柔韌,輕輕搖擺著,梳理著長長的髮辮,若遇天氣晴好,只四五天功夫,街邊已顯出一片顯眼的綠。期待了一個冬天,早已厭倦了滿目的蒼涼,這一排排一道道誘人的生命色,總讓我們的心境豁然開朗,忍不住悄悄說上一句:“春天,你到底還是來了!”
“媽媽,柳條上怎麼有好多毛毛蟲?”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重,指著柳枝上一個個小毛球問。“那是柳樹的花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我想它們一定是柳樹的花,雖然它們沒有眼裡的色彩,優雅的形態,柳葉長,它們也長,等到了五月的時候,它們成熟了,一朵朵潔白的柳絮乘著風漫天飛舞,像極了雪花,也是一幅難得的景緻。如果你細心,接住一朵柳絮仔細看,你會發現它包在柳棉裡的,是一粒粒又黑又小的種子。大自然真是神奇,賦予各種生物不同的遺傳方式,這無人在意的柳絮,飄落到適合生存的地方,也會生根發芽,長成一棵新的柳樹,年復一年地默默生長,屹立成屬於自己的風景。
在人們眼裡,楊柳,更像一位多情的女子。人們形容女孩子的美麗,總喜歡用柳葉眉,楊柳腰,前者是說女子長得漂亮,眉毛又黑又濃;後者是誇女子身材好,楊柳細腰,嫋嫋婷婷。“折向離亭畔,春光滿手生。群花豈無豔,質柔自多情。”還有的詩中,則用楊柳借喻惜別和思念之情:“青青一樹傷心色,曾入幾人離恨中;為近都門多送別,長條折盡減春風。”詩人筆下的楊柳,嫵媚多情,折一枝楊柳,繫上千千心結,把心中的離愁別恨,都訴與清風朗月,歲月風塵。他們心中的羈絆可曾了卻無人可知,只有這些流傳千古的佳句,還在平平仄仄的詩行裡吟唱。
我對楊柳,從小就有一種別樣的愛戀。兒時的村子裡,柳樹是最常見的,也是最不起眼的。它的材質不適合修房子打傢俱,沒有白楊那樣實用,因為長速慢,木質結實,只適合做案板或桌凳的邊角料。人們很少去用它,任它們在牆角里溝渠邊常年累月地生長,站立成樹皮粗裂、老態龍鍾的樣子。某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聲炸雷,一道閃電,第二天人們吃驚地發現,村口的老柳樹被雷劈去一半。於是人們議論紛紛,說這柳樹活得時間太長,成精了,被雷公發現,劈死了。原以為這棵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老柳樹的生命就此打上了句號,誰承想,第二年春天,在它的殘枝上,居然又冒出一簇簇新芽,重新抽出柔嫩的柳枝。幾十年過去了,它依然那樣不屈不撓地站立在村口,身上留著那個焦黑的傷疤,讓人們不得不驚歎樹木的生命了力是多麼頑強。
孩子們對柳樹,更是情有獨鍾。小時侯我家門前的水溝旁,有三棵大柳樹,長的很粗壯,我們兩個小孩拉著手,才能和抱住。我們之所以喜歡柳樹,是因為它更容易攀爬,可能農村裡的孩子都特別淘,連我這樣的丫頭片子,也喜歡上竄下跳。三棵大柳樹並排站在一起,手牽著手,粗大的枝丫互相穿插在一起,從這棵樹上,很容易就爬到另一棵樹上,我們七八個還沒上學的孩子,就天天在樹上躥來躥去,玩過家家的遊戲。有一天樂極生悲,一個男孩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胳膊,這下闖了禍,我們惴惴不安地回家,每人都捱了媽媽結結實實的一頓苕帚疙瘩,嚇得我們很長時間都不敢再去爬樹玩。
農村的小孩,從小就得幹活,莊家地裡的活幹不了,家裡的豬啊羊啊都歸我們喂,每天打豬草就成了我們必須要乾的活生。好在那時候還沒發明鋤草劑,溝渠邊、田野裡到處都是生長茂盛的野草,我們背上揹簍轉一圈,就割得滿滿的,然後大家就聚到柳樹下,編一頂草帽,摘幾朵野花做裝飾,臭美。或者做一個柳笛,吱吱呀呀地吹著,快樂的童年生活就回蕩在我們的歡聲笑語中。到了秋天,我們開始撿柴火,儲備一年的燒柴,村裡的柳樹們在寒風中搖一搖笨重的身軀,那些乾枯的枝丫紛紛掉落下來,讓我們不費功夫,就能撿到幾大捆。
在我們老家,還有一種楊柳,我們不叫它們樹,叫柳條。柳條長在沿河的地方,喜水,一般都是成片種植,生長期最多兩年。柳樹的成活能力很強,平時我們栽種柳樹,只在開春樹發芽前砍下幾根胳膊粗的枝丫,泡在水缸裡,等它發芽了挖好樹窩栽進去,很快就能生根成活。柳條的種植更為簡單,把還未發芽的柳條割下來,剪成三寸長的小段,埋進土裡催好芽,插入鬆軟的土中,過不了多久,就是一片新的楊柳林。
柳條跟柳樹不一樣,柔韌度很強,側枝少,直直的一根,兩年就能長手指粗細,人們把它割下來,剝去皮,編成各種各樣的農具和家用品,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簸箕,蘿筐,揹簍,草筐,藍子,都可以用柳條編織,手藝巧的能人,還用它編織躺椅,撈麵用的笊籬。靠河的人們,把種植柳條作為一門掙錢養家的手藝,那些潔白的柳條在一雙雙大手上上下翻飛,半天的功夫,一件編織精美的物件就能做成,有時候,我們不得不被勤勞智慧的農民折服。那些收割過的柳條,不必再重新種植,它們會從根部再長出新芽,兩年後,又是一片待割的柳條林。
無意之中,我發現楊柳還有一種藥用的價值。幾年前,我去公共澡堂洗澡,回來後得了一種面板病,先是在腰上長了一片紅疹子,慢慢開始全身向蔓延,兩年時間,身上幾乎出滿了,奇癢難忍。醫院去了不知多少趟,打針吃藥,錢花去不少,一點效果也沒有。後來別人介紹了一位老中醫,吃了半年的中藥,一直無法徹底治癒。夏天,別人穿著露胳膊露腿的短袖短裙,我卻因為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只能穿長袖襯衣,拖地的長裙長褲,不能晒太陽,不能吃海鮮,忌這忌那,真是受盡了罪。
有一天,我出去轉,在街上看到一個賣書的,拿一個小喇叭,一個勁吆喝,說書裡寫的全是治療疑難雜症的藥方。俗話說,病急亂投醫,這兩年我被這頑固的面板病折磨得心力交瘁,哪怕在街上看到流醫賣藥的,也要買兩瓶試試,也花了好多冤枉錢的。賣書的熱熱鬧鬧的吆喝聲吸引了很多人,我也不由地就拿起來翻了翻,居然看到有治療面板的方子,我喜出望外,掏十元錢買一本回來細看,找到一個用柳條煮水燙洗,治療面板病的方子,覺得方便可行,就決定試試。
當時正好放暑假,我索性帶孩子們回了老家,那時婆婆還健在,一聽說柳條能治我的面板病,趕緊帶女兒去地頭上折,不一會就抱來一大捆。我把柳葉擼了,剁成小段放鍋裡煮成黑水,趁熱燙洗,沒想到,效果奇佳,洗完就不覺得身上癢了,連著洗了一個星期,身上的疹子居然就開始褪了,後來連洗了一個月,終於全好了。真沒想到,這樣不起眼的柳條,還真治好了我的面板病,後來也偶有發作,我還是繼續用柳條燙洗,過一陣子就好了。我還把柳條水燙洗治面板病的方子,告訴有面板病的鄉鄰和朋友,每次聽到他們傳來治癒的訊息,我心裡就特別高興,我對柳樹,也就更多了一份愛意。
不管是詩人筆下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的柳樹也好,還是長在田野村莊其貌不揚的柳樹也罷,它總與春天息息相關,和風細雨裡,輕搖漫舞,帶給我們春的資訊;漫長歲月裡,靜靜生長,留給我們無限回味和遐想。它是平凡的,沒有鮮豔的花朵,沒有高大的身姿;它也是不俗的,獨守自己的風姿情操,不卑不亢。每一種生命都有大自然賦予它獨特的魅力,那青青楊柳,在我們眼裡,也是一抹亮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