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斑駁的年

我開啟薄薄的相簿,黑白色的眼淚順著時間的凹槽向後倒流,你遠去了,我流浪了。別了,逝去的光景,希望你明天還在此等待我的回來。

————題記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否還如當初般無知,年少時不知道自己的無知,可現在或許也不明白我還是如當初般無知。光影流逝在指間,我卻在不經意間讓它遠去,當我驀然回首,我早已抓不住它逝去的痕跡。

即便是歲月遠去,我卻不知道我為何還是沒有長大。當我還在人海中茫然尋覓青色時,我的朋友啊!你已找到了青春的歸屬,步入青年。我躊躇著時間帶來的哀傷,白白浪費著擠出來的年華。一個人望天憂思,何處、你在哪裡?天的廣闊,包容了大海的暴怒,我知道海是天的孩子,即便是海如何翻騰,天都不會去責怪,因為海有天的色彩。海邊連著天際,手拉著手走向遠方。可我只會面朝大海哭泣,仰望星空暗傷。

打球時摔傷了腳,然後也只能拖著病態的你在夕陽中消沉。獨自默默的思考人生,有人說人生苦短,也的確如此。生、老、病、死。百年之後將無處尋覓。有一次,那似乎是一箇中秋。七葉打電話給我,讓我陪她看月亮。那天的月如此嬌潔,可我沒有去,我一個人看著那天的月亮,想到很多。童年時的年月好像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再也看不到赤腳踏過的青石板,但在我的夢裡還依稀可見那長在石板上的青苔。然後我在吃的方便麵上看到了鮮紅的血跡,有點淡淡的腥味,這次我沒有哭,只是笑了笑繼續用這些所謂的“垃圾”去填飽肚子。七葉說我們快長大了,但小良你卻活在記憶裡。是啊!天天回憶過去的日子。天空的鴻雁都飛回家了,可我卻依舊站在馬路牙兒上發呆,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我迷惘,不知所措。但七葉不知道,我在就對這座城市充滿了厭倦。在這座城市我生活了十八年,一草一木的改變我都經歷過。可現在在這熟悉中我感覺到的都是從未有過的陌生。倏然,我真的忘記了你的名字。

七葉你說的對,應該認認真真的去完成高考,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們要去北方。比我們生活的城市更北的地方。曾經心中的那個遙遠的地方,現在我卻看不到它在哪裡,只知道是北方,更不知道是何時的北方。厚重的黃土、漫漫的黃沙。這些是我對北方的印象,也就是這樣的蒼涼打動了我,為之默默的去追尋。流離後,我不知失所,再也不想回家。

我曾想過站在北方的天空下,頭髮已經斑白,望著蒼遺的大地,這就是我最終的歸屬。我對七葉承認過,現在我很頹廢,但我只有這樣慢慢的頹廢下去,望著茫茫、悲傷、憂思。直到消亡。

八年前,我們同樣坐在喧囂的教室追逐著童年的稚趣,放學後的校門口那種甜美的棉花糖再也不可能尋回美好的味道。五年前,我們匆匆告別生活了六年的小學校園。離別時,卻忘記了對你們說再見,就這樣我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面。四年前,我們終於開始了新的生活,我卻回憶著從前的幸福。告別以往,我就結束了以往的所有,任何我都已淡忘。二年前,我們終該結束,童年滅亡。在沒有光影的背後滅亡,連一點塵埃都沒有留下,他也絕不會遵守質量的守恆。一年前,我們告別了十六歲,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十六歲。我走過的路,回首而去,再也看不到曾經的記憶。幾個月後我們將告別童年,我知道我們再也也不可能回到過去,我知道我們長大了,我知道你們終於要離開我了,我知道此生我們將無緣再見。

如果我想到的曾經,我忘卻了未來。我終究還是生活在無聲的記憶中,浪費了太多的時光,你們怎麼再也不與我聯絡。時間摩挲過我的青發,我又想起了曾經,我們曾經走過的路,我們曾經吃過的學校食堂,我們曾經上下鋪的兄弟,我們曾經咧嘴笑時露出的白的或者黃的門牙。最後我們曾經的曾經還是遠去。我們唱著《同桌的你》各奔東西。“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累了,我應該去休息了。七葉最喜歡的薰衣草也凋零了。那些只剩下點點淡淡的微香,也不在足以讓人去回味。又到了冬天,北方的冬天為什麼這樣寒冷,我們最後還是倒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你還會再次醒來嗎?可能會吧!那時候已經是春暖花開或者你就這樣逝去,這就是宿命,北方的宿命,河水停止悲鳴,它也累了,陽光去了那裡,他還會在回來嗎?我不知道。鴻雁停靠的蘆葦氹早已枯黃,沙漠裡又颳起了十級的海風。這一年就在這樣的悄無聲息中平淡的消失了。回到學校我夢到那麼多逼真的北方景色,可當我抬頭時發現桌面早已被淚水浸溼。右手邊是堆成山的書,看不出來還有多少東西沒有學會。左手邊那些漫成海的作業,我知道這些再也寫不完了。在昏暗的白熾燈下我邊流淚邊寫字,可淚浸花了我寫的字,字又不知不覺得到寫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淚是我最後的一滴。或許我再也沒有流過淚了。

那天晚上我還是忘記了如何去寫字,大腦早已被淚水沖刷成了空白。七葉又給我打了電話,我們開始聊天,從9點一直到了深夜,那天我們都哭了,她說畫畫時想到的盡然全部都是最後的結局。對大師們的惋惜,我知道成為一位大師,中途會遇到不可預知的宿命,我想這大可不必過多的去在意。我們不可能知道過程,但有時我們能想到結局。這些寫過的文字最後都有結局,我早就為他們找到了歸屬。七葉說我寫的文字都是不知道過程,這裡只有迷途。

高考前一天我打電話給七葉,七葉的媽媽卻哭著接住了電話,對我說七葉得了精神分裂症。高考真的是一場無形的屠殺嗎?最後有贏家嗎?我不應該去想這些,明天我要為我,為七葉努力去拼搏。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要離開我。即便是選擇離開,至少也要留下聯絡你們的方式吧!可七葉她永遠都不會了。我哭著笑,還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哭泣真的找不到了淚水。

我考上了北方的北方的一所大學,臨走時,我去看了七葉。那天的七葉不知道為何哭了。我不知道她還是否認識我,我沒有哭,我不想讓七葉看到我的眼淚,微笑著對七葉說了最後一聲再見。我站在北去長長無際的站臺上,我還是忍不住,滾燙的眼淚在眼睛裡徘徊。最後我還是沒有讓它掉下來,因為我說過我的眼淚早就流乾了。

後記————鐵軌交織著車輪,發出沉沉的哀鳴,這不是我北去的列車,而我已經遠去。七葉在我走後兩天跳樓自殺了。我沒有哭,她別離了煩惱,而我卻還在塵世間滾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