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文散文名作
李國文,原籍江蘇省鹽城市,1930年8月24日生於上海。198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中國作家協會專業作家,中國作家協會第四屆理事。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徜徉泉城
濟南,又叫泉城,這是一個既靈韻,又秀麗的雅稱。
在中國廣袤的大地上,地下水豐盛處甚多,排行天下第幾的名泉,為數也不少。但被稱為泉城者,獨有濟南。這座古城,泉之多,之盛,之名揚海內,之美不勝收,也是眾望所歸,堪當此榮。泉,是濟南人的驕傲,泉,也是濟南這座城市的象徵。徜徉泉城,品泉,便是第一要務。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我曾在濟南友人家小住,在他陪伴下,遊覽了泉城之泉,欣賞了湧泉之美。那一眼眼泉,其實就是一首首絕妙好詩,詩,是可以讀完的,泉,卻無窮無盡,那是一首永遠也讀不完的詩。詩要一讀再讀,才能每讀每新,才能讀出來這首詩的內涵,泉也要一品再品,多品多嘗,才能識得這口泉的真諦。
那時,我的落腳處,是離商埠不遠的一條狹窄短巷裡的小院,院不大,豆棚瓜架旁邊,竟也有一眼細泉,細到什麼程度呢?只有在一潭冷冽的水中,凝神專注,才能看到夾著碎微氣泡的水流,如練般遊動而去,而且到了夜靜時,甚至能夠諦聽到她的汩汩流響,證明她是一眼活泉。活泉,就是不竭之水了。不竭,意味著生生不息,意味著永續的生命力,意味著希望和未來,意味著這個世界就像一首古詩所云:“問渠何得清如許,只因源頭活水來”那樣的躍動不停。我真羨慕那位與我一起從朝鮮戰場返回的戰友,一戶再普通不過的平常人家,居然擁有這一份從地底下湧出來的甘泉。
他告訴我,他家的這眼泉有年頭了,還是他爺爺當年刨地種菜時發現,後來才圍著這眼細泉蓋起院子。他說,左鄰右舍,差不多人家都有一眼泉,真應了清人劉鶚的《老殘遊記》裡所講“家家泉水,戶戶垂楊”那樣的濟南特色。戰友說,他家的泉,不算怎麼景氣,朝枯暮榮,到了夜裡,才顯得生機盎然。我還記得,在他家作客的日子裡,入夜以後,聽著小潭裡的叮咚泉水,與這家人拉家常。然後,躺在床上,搖著蒲扇,在順風而來的老車站大鐘伴鳴聲中,怡然進入夢鄉。
大多數中國的識字人,都是從《老殘遊記》這部小說中,得知濟南這座泉城的。其實,我戰友的父親,一位教語文的中學老師說,早在公元六世紀,北魏的酈道元就在其著作《水經注》中,介紹了濟南地下湧泉的風光特色。那些天裡,我在戰友的陪同下,走街串巷,尋湖問泉,踏山訪寺,欣賞秋色,濟南這座得天獨厚的城市,到底擁有多少泉呢?老爺子回答很乾脆,七十二。他兒子不以為然,應該更多。教書先生以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有一首清人的詩,這樣寫的,詩題為《客有詢濟南風景者》,七絕四句:“湖幹煙亂柳毿毿,是處桃花雨半含,七十二泉春漲暖,可憐只說似江南。”我那戰友反嘲他爹,你別本本主義了,作過調查的,至少有一百多處。我問,包括你們家這眼細泉嗎?老爺子樂了,要那樣算,一千處也下不來,否則怎麼能說上“家家泉水”呢?到底泉城有多少泉,迄無定論,大家一笑了之。
也還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後期,運交華蓋的我,被下放勞動改造。1958年的秋天,終於獲准回北京探親,很不幸,恰值黃河汛災,津浦路中斷,被截在了濟南車站。那時的我,狼狽加之窮困,實在不好意思去叨擾朋友,但兩支腳卻向著那狹窄短巷的小院走去。到達我戰友家時,門是開著的,我正猶豫該不該邁過門檻,做一個不速之客呢?還是不要窘態畢露,免得給主人造成麻煩而遜退為好?正在遲疑時,老爺子從裡屋跑出來,一把拉住我,他說,我看到人影一閃,像你,果然是你。
我問我的戰友,他說,修路搶險去了,他是鐵路人。既然這樣,我就告辭欲走,誰知老伯臉一板,這是什麼話,他不在,我在。接下來的話,把我真正的感動了,老人說,他是我的孩子,你是他的朋友,也就等於我的孩子,這門為你開,這家等你來。
說罷,他端來一個大洗臉盆,蹲在那眼細泉邊,舀滿一盆泉水。洗洗吧,看看你這一路風塵。到底是語文老師啊,風塵二字,用得多麼準確啊,從他的懇切話語,從他的悲憫眼神,說明他相信我,一如既往。當我將臉埋在這盆澄澈清冽的泉水中時,我突然悟到古代哲人的一句話,“上善若水”,那蘊涵的深義了,這泉,洗滌靈魂,這水,清心明目,濟南的泉啊,濟南的水,真是上天的禮物啊!
地下水,需汲取者,曰井,自湧出者,曰泉。井的態度,是索取與給予,泉的精神,是奉獻與無私。這似乎也成為泉城人天性稟賦的一個部份。
:淋漓史畫 斐然長卷
世傑,謙謙君子,我們相識也三十多年了。
他在昆明,我在北京,他很少到北方來,我平生也只去過一次雲南。上個世紀,他偶爾還到北京來,因公,他工作單位作協方面的事,因私,有關他作品出版討論的事。以後,他就閉門索居,專心致志地寫他的作品了。這很好,心無外騖,筆耕不輟,再加上調查、走訪、讀書、研究,很認真在做這些事情。正因為這樣子的勤奮、紮實、刻苦、積累,功夫不負有心人,寫出來很多很好的文學作品。據我所知,他連數百年來,西方進入雲南的探險家、傳教士,其行蹤、其軌跡、其行為目標、其殘留影響,甚至他們曾經有過的著述以及能找到的中文譯本,都一一過目,瞭然在心。因為文學而奔忙,他也就沒時間、沒閒心到北京來。
我呢,年紀一天天老,為了省事省心省力省麻煩,遂把自己的活動半徑儘量縮到最小,成為宅在家裡的老人。於是,我與世傑天各一方,再難有見面的機會。早先,還時不時地通通電話,問問他做什麼,在寫什麼。說說我的近況,我的健康。後來,主要因為我的疏懶,只是到了農曆的大年初一,或者初二,才有一通電話,我說“你是世傑”,他說“老師你好”以後,彼此問候,互祝吉祥,也就如此形式一下罷了。我知道他不錯,當然他這種人,這種不肯隨俗的性格,也不會“不錯”到哪裡去。他知道我還好,也不過是與不好相比的“還好”而已。人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世傑,可以說是淡如空氣。
這便是我們近年來交往的全部,儘管如此,我們之間,情誼始終保持著心犀相通的良好狀態。
今年,照例的拜年之後,他沒有放下電話,而是說他要出一套五卷本文集,這當然是好事了,我向他表示祝賀,也向出版社的眼力和勇氣致敬。他當然希望我這位老朋友寫些什麼,我也覺得應該為他的新書寫些什麼,於是先想起那年到雲南昆明,結識世傑的一鱗半爪。
雲南的天似乎要高一些,雲南的太陽似乎要亮一些,這是我在雲南那些日子的感受。就在這高而豁朗的藍天下,加之亮而暴熱的陽光裡,見到了世傑。他不是慣於社交的人,話也不多,如果是人多的場合,他準是在後排站著。不過,他個子較高,雖然在後排,能看到他臉上對你信任的微笑。人和人的相知相交,或親近,或疏遠,或一見如故,或始終隔膜,有些很是說不清楚的因素,在其中起作用。有人說是物理學上的場,是否如此?不得而知,姑且也就這樣認為吧!就是1979年唯一的一次雲南之行,我和世傑成為知己,他的文學稟賦,他的文學追求,特別是他對文學的那種信仰,讓我感到他早晚會在文學天地裡,站穩腳跟,邁開大步。那時,他很年輕,剛剛三十出頭,我呢,五十老幾,快甲子之人。這三十多年的忘年交,淡而彌久,遠而彌近,稱得上是真正的老朋友了。
作為寫作人,最期待於朋友且同行者,莫過於看到他的作品問世。很快,收到他薄薄的一冊詩集。雖然那裡面仍留下他不少學步階段的稚嫩印記,但頗有不俗的筆墨。一個作家的成長過程當中,總是要在紛紜的文學世界裡摸索呀、探求呀,逐漸找到自己的定位。後來,我拜讀了他的《高原的太陽》,再後來,在北京參加了他的另一部長篇小說《情死》的作品座談會。看來,這些一部接著一部,令人眼睛一亮的書籍,應該是他找到了自己寫作路徑以後的豐碩成果。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在詩歌,那是他練筆的初試鋒芒;他更知道自己的潛力,是這片神奇土地上的芸芸眾生,他們的痛苦和快樂,與他血肉相連,是這片山川江河裡已經流傳著的和正在進行中的故事和演義,讓他與第二故鄉,結下不解之緣。於是,一發而不可收拾,這數百萬字的文集,便是摯愛這方水土而爆發創作活力的鐵證。
他的成就,首先表現在散文上,其次在小說方面。他的小說,有著散文的優美和雅緻。他的散文,有著小說的厚重和樸質。而無論他的小說和散文,其可讀性、耐讀性的藝術成就之外,最令人膺服的,還是他所寫出來的那些具有濃重而詭異,深刻而驚駭的雲南印象。邊地、邊民、邊風、邊俗,是他筆下永遠不變的主角;藍天白雲、高原牧歌、山寨炊煙、咆哮江河,是他筆下不停變換的場景;現實與神話、希望與迷茫、豐饒與貧窮、美麗與醜陋,是他筆下總在不斷思考的主題;尤其那些驚豔絕世的殉情之都,靈息吹拂的香格里拉,高黎貢山的高原太陽,金沙江畔的山林天籟……好一個世傑,在他的筆下,那色彩繽紛的視覺衝擊,那歷史敘事的歌謠震撼,那愛恨情仇的驚心動魄,那蠻荒世紀的生死宿命,是他心靈中自動流淌出來對於一方水土的虔誠之愛、熱戀之情。
寫雲南的作家眾矣,寫雲南的作品多矣,但像世傑這樣一個非土著的雲南人,能將雲南寫得如此地道,如此真實,如此靈性,如此飄逸,能夠達到信筆由之、物我兩忘的自由度,能夠達到基因組合、血肉相親的密貼度,實在是難能可貴的。
文學的地緣特性,對作家來講,既是誘惑,也是陷阱。表面的華麗風光,浮泛的獵奇景象,往往不能反映這個民族、這個地區的內在真實;微觀視角的逼真觀察,近乎解剖的具象描寫,常常倒會產生對於全域性的誤判。正是這種人與人、人與地、人與物、人與歷史、人與環境,在視覺的遠近距離,在觸覺的疼癢程度,太多的微妙差異,太多的同與不同,遂出現不甚一致的效果。猶如蘇東坡那句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所言,再正常不過。用文學來表現你認識的世界,與感覺中的這個似乎鮮活的世界存在著無法迴避的差距。這也是近代文學史上,為什麼湘西只出了一個沈從文的緣故。一是要能走得進去,二是要能跳得出來。走得進去而跳不出來,許多鄉土作家,因而一生一世走不出死衚衕,道理在此。同樣,跳得出來而走不進去,那些走馬觀花、浮光掠影、淺嘗輒止、應時趨世的作品,難免鏡花水月的命運,道理也在此。如果沈先生一直在鳳凰那座古城中,那雙眼睛總是守著那條寂寞的江水,而沒有在北平、青島、上海等城市生活過,體驗過種種別樣歲月的話,會寫出他的《邊城》來嗎?
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心靈有多麼寬闊,你的視野就有多麼廣大,心靈和視野,也許在作家與作家之間,差距不會太大;但你的眼界能有多麼高遠?你的認知能有多麼深邃?就存在著高低上下的不同了。我認識世傑這麼多年,他埋頭寫作這麼多年,我特別讚賞他追求這種昇華與深耕並舉、完美與神奇同在、地緣與史實交疊、傳奇與現實互補的高蹈境界。數十年來,他孜孜不息的本衷,就是要像那位大師一樣,既能深深地走進去,又能輕輕地跳出來,寫出屬於他,也只是屬於他湯世傑心目中的七彩雲南。
所以,這套沉甸甸的《湯世傑文集》,既是淋漓盡致的史畫,也是斐然成章的長卷。
:兒童不宜
童年,應是人生最美麗的夢境,童真,也是人生最純潔的感情,若是既失去童年,又失去童真,幼小的軀體,裝的已是成人那硬化出一層老繭皮的心靈,還要逼著他們去讀孔乙己讀過的東西,無論如何,這是有悖於人類成長的天性的。
世界上沒有一位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息。
但在這個世界上,誰也比不上中國的父母,對子女抱有更高的期望值了。這個縈繞著中國家長頭腦和心靈中的“望子成龍”情結,根深蒂固,祖祖輩輩,子子孫孫,一代一代傳下來,有增無減。
因此,中國的學齡兒童,大概也是這個世界上壓力最大,負擔最重的小孩子了。
因為,當下只生一個孩子的家庭,為兒為女,不惜心血,凡有助於提高兒童智力的措施,無不下大決心,下大本錢,下大功夫,逐一兌現,逐一做到。其目的,就是要造就一個神童。真是可怕,中國父母心底裡的神童期待,使得中國兒童的學習負荷,已經到了不堪其苦的地步。
現在,又有人大聲疾呼,讓兒童在啟蒙時期讀經,這種歷史的倒退行為,實在是對孩子身心的戕害。
在中國,一個小生命,從妊娠期開始就接受胎教,還在孕兒期,就生活在掛了一屋子的畫片中,不管你看得見還是看不見,也要你隔著肚皮看,硬讓你看;呱呱墜地,成天被放送的樂曲薰陶著,管你聽見聽不見,管你喜歡不喜歡,硬要你聽。
而學齡前的教育,更是層層加碼,步步提高,時時刻刻,連哄帶唬地強迫著,一歲識漢字,兩歲學英語,三歲背唐詩,四歲彈鋼琴,五歲上電腦……
等到上了小學,更是全方面地填鴨式教育,硬往你腦袋裡灌。除了正經課程以外,家長還要在放學以後的時間內,輔以特殊的才藝教育,以便將來出人頭地。
諸如美術繪畫,音樂書法,鋼琴樂器,芭蕾舞蹈,反正社會上有著各式各樣賺孩子鈔票的補習班,為父母者,哪怕節衣縮食,勒緊褲帶,給子女進行智力投資,是絕不吝嗇的。
於是,雙休日的兩天,從早晨睜開眼到晚上睡上床,我們中國的未來主人公,日程排得滿滿的,比一般的領導幹部還要忙些。
這種疲於奔命的超負荷運轉,對孩子的心理壓力,體力消耗都太過沉重。正在生長期的兒童,整天拴在教室裡,課堂裡,綁在座位上,琴凳上,埋在作業中,課程中,還得對付各式各樣的考試,還得應付各式各樣的課外課,早起晚睡,勤學苦練,兢兢業業,夙夜匪懈。我認為,其實古人的懸樑刺股、囊螢映雪,也就不過如此。
如今,我簡直不勝其詫異,難道覺得孩子們一個個已經長得像豆芽菜似的,還嫌不夠嗎?非要讓他們長成豆腐絲那樣才甘心?竟挖空心思要讓他們讀經,成天之乎哉也,早晚嗚呼尚饗,那不是又回到清朝了嗎??
因此之故,兒童不宜,對那些提倡讀經的人士來說,應該有所警醒。
經是應該讀的,而且等到孩子長大,覺得應該讀經,需在讀經的時候,他會潛下心來去讀的。成年以後再讀經,怎麼說也不遲的。活到老,學到老,我估計現在鼓吹兒童讀經的人士,他們小時候已是民國或新中國成立後,未必從小就讀經。你不也是老大不小才去接觸線裝書和文言文的嗎?
因此,以為從小灌輸中國文化,特別是儒學精神,就可以提高國民的教養和素質,其實是一種虛妄的想法。為什麼不回過頭去看一看,三百多年讀經過來的大清王朝又如何?那時,人人都從啟蒙當天,給孔夫子牌位磕頭起,就開始讀經的,還不是讀出來一個“一盤散沙”“東亞病夫”的結果嗎?
說到底,所以出現這種要讓孩子讀經的想法,也還是中國人的望子成龍情結在起作用。
魯迅先生在一篇文章裡寫到,他領他的兒子去照相,在日本人開的照相館裡拍照,就顯得活潑開朗,頑皮可愛。到了中國人開的照相館裡,同是這個孩子,照出來的模樣,拘謹呆板不說,而且活模活脫一個小大人,他為此很感慨一番。
道理很簡單,中國的父母,總是按照成年以後的自己,來塑造孩子的形象的。這其中,我也能猜想得出那些提倡兒童讀經的人士,那面孔上的一本正經、苦口婆心。因此從中國兒童的臉上,不難看出他父母的影子。
由於自父母那兒得到的,幾乎全是有益的教導,勉勵的勸告,上進的鞭策,乃至於帶有壓力的儆戒,很少被鼓勵放下書本作業,去跑啊跳啊,像小動物一樣歡樂玩耍的。因此這樣循規蹈矩的孩子,坐在相機前面,怎麼會不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呢?
照相師是中國人,自然要按中國人心目中的乖孩子形象,來撳快門的童年,應是人生最美麗的夢境,童真,也是人生最純潔的感情,若是既失去童年,又失去童真,幼小的軀體,裝的已是成人那硬化出一層老繭皮的心靈,還要逼著他們去讀孔乙己讀過的東西,無論如何,這是有悖於人類成長的天性的。
魯迅先生還寫過一篇很好的散文《風箏》,寫他怎樣扼殺了他弟弟童年時歡樂的一段往事。先生那時也並不大,大概少年老成的緣故,討厭放風箏,所以發現他弟弟偷偷做著這東西,便惱火了,一把搶過來,擲在地下,用腳踩扁了。
多少年以後,他從一本書裡看到,遊戲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這才想起自己青年時代的行狀,對於他弟弟精神虐殺的這一幕,而悔恨不已。
我真希望提倡兒童讀經者深思。
連小貓小狗也是活蹦亂跳,快活開心的,這就是所謂的“天然”了;那麼,兒童應該是兒童的樣子,應該擁有他這個年齡段裡一切的歡笑、快樂、天真,和無憂無慮地玩耍的權利。再說,每個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童年,一去不再,若是社會和家長珍惜孩子這份天然,讓他們是兒童而不是成人那樣,度過自己的幸福童年,豈不更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