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楚辭有感

  楚辭又稱“楚詞”,是戰國時代的偉大詩人屈原創造的一種詩體。作品運用楚地今兩湖一帶的文學樣式、方言聲韻,敘寫楚地的山川人物、歷史風情,具有濃厚的地方特色。下面是小編向各位推薦的,希望對各位能有所幫助!

  篇一

  屈原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

  漁父曰: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

  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

  眾人皆醉,何不餔其槽而歠其離?

  何故深思高舉,自令見放為?

  在湘江江譚邊,漁父遇到了屈原並認出了他是被放逐的三閭大夫,於是,兩人便開始討論深刻的處世之道和人生哲理。《楚辭·漁父》記載的就是漁父和屈原的討論過程。並且由漁夫的談吐舉止可知,他並不是真正的漁父,按文中的話來說是“與世推移”,是一個懂得隨遇而安,樂天知命的隱士形象。他看透了塵世的紛紛擾擾,但決不迴避,而是恬然自安,將自我的情操寄託到無盡的大自然中,在隨性自適中保持自我人格的節操。

  漁父是作為屈原的對面存在的,面對社會的黑暗、汙濁,屈原按文中的話來說是“深思高舉”,則顯得執著,決絕,他始終堅守著人格之高標,追求清白高潔的人格精神,寧願捨棄生命,也不與汙濁的塵世同流合汙,雖然理想破滅了,但至死不渝。

  司馬遷為人熟悉的大人物,他與屈原也是相反的人。他是用生來創造生命的價值,而屈原是以死來體現生命的意志和尊嚴。

  生命的價值不在長度,而在厚度和高度。

  漁父提出的問題與談論的人生見地或許是對屈原的試探,或許是一種真誠的勸說,然而屈原的回答卻是態度鮮明,立場堅定毫不妥協:“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

  攜與最後“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徒之抗跡。驟諫君而不聽兮,任重石之何益?心掛結而不解兮,思蹇產而不釋。”的悲嘆的迴風,一位偉人的光芒便消失在汨羅江邊。

  正是屈原這種甘願清白以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崇高品德堅貞節操連同其不朽詩篇使他成為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優秀的詩人之一,彪炳千古,流芳百世!

  篇二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離騷》作為《楚辭》的源頭,讀來總有一種震人心魄的力量。穿過千年歷史的帷帳,去觸控那汨羅江畔帶露的文字,任蒹葭蒼蒼結成溯流的蘭舟,踏向那久違的聖地。

  歲月太長,時光空隔,《楚辭》在流光溢彩的今天已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這樣的解讀太艱辛,它不是都市麗人們手中的玩物,也不如《孫子兵法》一般可以成為商戰的法寶,它是一個孤獨而乾淨的靈魂,期待著那些沐浴而歌的心靈,去完成穿越時空的對話。

  太史公在《史記》中寫道:“屈平疾王聽之不聰也,讒諂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離騷’者,猶離憂也。”志潔高雅,萋萋芳華,屈原低吟淺唱,走在楚國的衰亡之路上。

  滿腹才氣,一身抱負,屈原自信地笑了。那喜悅的場景在江邊重沓,意氣風發的少年才俊們踏上了不歸的仕途。當才華遭遇潛存的規則,當傲骨碾成了塵埃與粉末,當真情換就了生存的籌碼,還有誰能把憔悴的枯顏賭向那不可挽回的時代。借用了林妹妹的話:“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他走得那樣決絕,不給自己任何餘地。

  “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餘心之可懲”,這是他冥冥中的讖語——執著的信念永不改變——即使是死亡。

  溺水,生一世,竟是為了這一瞬。千年的流水載著愁思,江南的湖塘中映出了一個大寫的人字。他,生於東西文化的交匯之處,以驚世之才破空而出;他,誓為國學的守望者,開拓著新文化的方向。一部《人間詞話》撼天動地。王國維,靜安,或者是先生,也是在這樣的季節裡臥水而眠——不是與一切告別,是靈魂對空明境界的奔赴。

  歷史反覆迴旋,汨羅江的訣別,一襲白衣,兩身倒影,鑄成《離騷》風華絕代。

  湘流應識九歌心——《九歌》

  香草還生三戶地,湘流應識九歌心。讀《楚辭》,不可不讀《九歌》。其實“九”應是虛數,《九歌》共計十一篇。我暫同意聞一多先生的分法,《東皇太一》為迎神曲,《禮魂》為送神曲,中間九章為正文,雖然依舊有些牽強。所謂《九歌》,實是楚時巫師用於祭祀的禮曲,屈原對它們進行了改編。

  詩歌也好,神曲也罷,《九歌》中讓我最難忘的是第十篇《國殤》。再也沒有哪首詩如它般慘烈雄壯,箭矢如雨,白骨層層,戰士們來時手握長劍,震天動地的廝殺聲裡,他們身首異處卻心猶未死,戰爭的史詩畫面在眼前閃過,男兒的錚錚鐵骨在曠野裡升騰。

  千年後,李清照幽而發憤:“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一生傾注婉約詞的女詞人,在經歷了生命的坎坷波折後終於觸控到了生存的真意。原來《楚辭》中也可以有兵戈刀光,《漱玉詞》外也可以有剛毅雄渾。悲吟《國殤》的屈原褪去了美人香草,他靈魂的黃鐘大呂激盪在那戰後荒蕪的土地上。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岳飛,一代精英橫掃沙場,卻誰知十二道金牌催命箭,亭染英雄血。縱然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屈原的投江,雖不比捐軀沙場的戰士們來得壯烈,但那是一個文人的不滿與抗爭!有如生命中最燦爛的一抹嫣紅,熱烈綻放的一瞬裡完成的升騰,成為歲月塵封的記憶中無法拭去的淚痕。

  《九歌》翻開了遠古的的記憶,開闢了人類精神的憩園,讓後人只能用精神膜拜。

  青天一顧謂何求——《天問》

  初讀《天問》便聯想到了《詩經》中的句子:“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屈原一生恪守道德,“舉世皆濁我獨醒,眾人皆醉我獨清”,他把他的生命和精力獻給了他熱愛的土地。《天問》可分為三部分,就自然問了六十九個問題,社會與歷史部分共計九十六個問題,最後他從幻想與神話中醒來,心中感慨萬分,並就此提出了八個問題。這裡就不詳細分析了。

  這些問題沒有主線,零散卻又天馬行空的想象勾勒出瑰麗的畫卷,像是一個被打碎的花瓶落下一片片靈動的碎瓷。在一個星空浩瀚的夜晚,一位少年仰望天空,把身軀融入那濃濃蒼穹。他像伊甸園內的亞當,卻不知道夏娃的蹤跡,他在追隨愛的步伐,卻不知道愛的代價,於是他對天發問,傾訴心中憂鬱。

  屈原的《天問》是一部探求的字典,無法解答的問題像是傷口無法癒合的痕跡。

  曾幾何時,另一個少年也向往著同一個夢想。他在天空擁有最亮的一顆,“存亡一知己,生死兩婦人”,他月夜逃去卻中了呂后的詭計,從此星空墜落。他仰天大笑,一如少年時初遇星象的豪邁,那蒼天一問竟成了絕響。

  千年後,柳宗元寫出了《天對》以應屈原的《天問》,文明無意中找到了最鮮活的傳承方式,一問一答,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屈原的問正是他精神之所困,縱然江水漫漫,又何嘗不是他自身的悲劇?他太孤潔,又太孤絕,精神的枷鎖擊潰了他最後的防線。他沉水而死,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幽香,和著他的遺願和悲傷。

  後記:魂歸來兮,詩言三千行,一人獨飲一江愁,屈子的背影在臨江的斜陽中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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