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蜀僧濬彈琴詩歌翻譯及鑑賞
《聽蜀僧濬彈琴》是唐代偉大詩人李白表現音樂的詩作,此詩寫聽蜀地一位和尚彈琴技藝之高妙,極寫琴聲之入神,在讚美琴聲美妙的同時,也寓有知音的感慨和對故鄉的眷戀。下面小編為大家帶來,希望大家喜歡。
聽蜀僧濬彈琴詩歌原文:
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鬆。
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鍾。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聽蜀僧濬彈琴詩歌翻譯:
蜀僧濬懷抱一張綠綺琴,他是來自西面的峨眉峰。
他為我揮手彈奏了名曲,我好像聽到萬壑松濤風。
我的心靈像被流水洗滌,餘音繚繞和著秋天霜鍾。
不知不覺青山已披暮色,秋雲也似乎暗淡了幾重。
註釋
⑴蜀僧濬:即蜀地的僧人名濬的。有人認為“蜀僧濬”即李白集中《贈宣州靈源寺仲濬公》中的仲濬公。
⑵綠綺:琴名。晉傅玄《琴賦序》:“楚王有琴曰繞樑,司馬相如如有綠綺,蔡邕有焦尾,皆名器也。”司馬相如是蜀人,這裡用“綠綺”更切合蜀地僧人。
⑶峨眉:山名,在四川省峨眉縣。
⑷一:助詞,用以加強語氣。揮手:這裡指彈琴。嵇康《琴賦》:“伯牙揮手,鍾期聽聲。”
⑸萬壑鬆:指萬壑鬆聲。這是以萬壑鬆聲比喻琴聲。琴曲有《風入松》。壑:山谷。這句是說,聽了蜀僧濬的琴聲好像聽到萬壑松濤雄風。
⑹“客心”句:意思是說,聽了蜀僧濬彈的美妙琴聲,客中鬱結的情懷,像經過流水洗了一樣感到輕快。客:詩人自稱。流水:《列子·湯問》:“伯牙鼓瑟,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峨峨然若泰山;’志在流水,曰:‘洋洋乎若江河。’子期死,伯牙絕弦,以無知音者。”這句詩中的“流水”,語意雙關,既是對僧濬琴聲的實指,又暗用了伯牙善彈的典故。
⑺餘響:指琴的餘音。霜鍾:指鐘聲。《山海經·中山經》:豐山“有九鍾焉,是知霜鳴。”郭注:“霜降則鐘鳴,故言知也。”這句詩是說琴音與鐘聲交響,也兼寓有知音的意思。
⑻“碧山”句:意思是說,因為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天就黑下來了。
⑼秋雲:秋天的雲彩。暗幾重:意即更加昏暗了,把上句“暮”字意伸足。
聽蜀僧濬彈琴詩歌鑑賞:
這首五律寫的是聽琴,聽蜀地一位法名叫濬的和尚彈琴。開頭兩句:“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說明這位琴師是從四川峨眉山下來的。李白是在四川長大的,四川綺麗的山水培育了他的壯闊胸懷,激發了他的藝術想象。峨眉山月不止一次地出現在他的詩裡。他對故鄉一直很懷戀,對於來自故鄉的琴師當然也格外感到親切。所以詩一開頭就說明彈琴的人是自己的同鄉。“綠綺”本是琴名,漢代司馬相如有一張琴,名叫綠綺,這裡用來泛指名貴的琴。“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簡短的十個字,把這位音樂家寫得很有氣派,表達了詩人對他的傾慕與敬佩。
二三句正面描寫蜀僧彈琴。“揮手”是彈琴的動作。嵇康《琴賦》說:“伯牙揮手,鍾期聽聲。”“揮手”二字就是出自這裡的。“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鬆”,這兩句用大自然巨集偉的音響比喻琴聲,使人感到這琴聲一定是極其鏗鏘有力的。
“客心洗流水”,這一句就字面講,是說聽了蜀僧的琴聲,自己的心好象被流水洗過一般地暢快、愉悅。但它還有更深的含義,其中包涵著一個古老的典故。《列子·湯問》:“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這就是“高山流水”的典故,借它,表現蜀僧和自己通過音樂的媒介所建立的知己之感。“客心洗流水”五個字,很含蓄,又很自然,雖然用典,卻毫不艱澀,顯示了李白卓越的語言技巧。
下面一句“餘響入霜鍾”也是用了典的。“霜鍾”關於《山海經·中山經》:“豐山……有九鍾焉,是知霜鳴。”郭璞注:“霜降則鐘鳴,故言知也。”“霜鍾”二字點明時令,與下面“秋雲暗幾重”照應。“餘響入霜鍾”,意思是說,音樂終止以後,餘音久久不絕,和薄暮時分寺廟的鐘聲融合在一起。《列子·湯問》裡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話。宋代蘇東坡在《前赤壁賦》裡用“餘音嫋嫋,不絕如縷”,形容洞簫的餘音。這都是樂曲終止以後,入迷的聽者沉浸在藝術享受之中所產生的想象。“餘響入霜鍾”也是如此。清脆、流暢的琴聲漸遠漸弱,和薄暮的鐘聲共鳴著,這才發覺天色已經晚了:“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詩人聽完蜀僧彈琴,舉目四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青山已罩上一層暮色,灰暗的秋雲重重疊疊,佈滿天空。感覺時間過得真快。
唐詩裡有不少描寫音樂的佳作。白居易的《琵琶行》用“大珠小珠落玉盤”來形容忽高忽低、忽清忽濁的琵琶聲,把琵琶所特有的繁密多變的音響效果表現了出來。唐代另一位詩人李頎有一首《聽安萬善吹觱篥歌》,用不同季節的不同景物,形容音樂曲調的變化,把聽覺的感受訴諸視覺的形象,取得很好的藝術效果。李白這首詩描寫音樂的獨到之處是,除了“萬壑鬆”之外,沒有別的比喻形容琴聲,而是著重表現聽琴時的感受,表現彈者、聽者之間感情的交流。其實,“如聽萬壑鬆”這一句也不是純客觀的描寫,詩人從琴聲聯想到萬壑鬆聲,聯想到深山大谷,是結合自己的主觀感受來寫的。
律詩講究平仄、對仗,格律比較嚴。而李白的這首五律卻寫得極其清新、明快,似乎一點也不費力。其實,無論立意、構思、起結、承轉,或是對仗、用典,都經過一番巧妙的安排,只是不著痕跡罷了。這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的藝術美,比一切雕飾更能打動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