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豔之馬湘蘭

  馬湘蘭***1548—1604***,秦淮八豔之一,生於金陵,自幼不幸淪落風塵,但她為人曠達,性望輕俠,常揮金以濟少年,是秦淮八豔之一。

  馬湘蘭是明末清初時金陵秦淮河畔名噪一時的名妓,與陳圓圓、李香君、董小宛、寇白門、顧橫波等人並稱秦淮八豔。她的本名是馬守貞,字玄兒,小字月嬌,在家排行第四,故又稱四娘,她秉性靈秀,能詩善畫,尤擅畫蘭竹,故有“湘蘭”著稱。她相貌雖不出眾,“姿首如常人”,但“神情開滌,濯濯如春柳早鶯,吐辭流盼,巧伺人意”。

  人物生平

  紅遍秦淮河

  當時的秦淮河一帶,樓館畫舫林立,紅粉佳人如雲,是金陵的煙花柳巷之地。馬湘蘭算不上是個絕色美人,她纖眉細目,瘦弱如柳;卻也面板白膩,娉娉婷婷。憑著她這只是中等的姿貌,能在步步美人的秦淮河畔嶄露頭角,主要得力於她清雅脫俗的氣質和出類拔萃的才華。她除了能吟詩作畫外,還善談吐,與人交談,音如鶯啼,神態嬌媚,依依善解人意,博古知今,每能引人入勝。就這樣,她在秦淮河畔漸漸成為紅人,門前賓客穿梭如織,而且多是些有身份,有教養的文雅客人。靠著客人的饋贈,馬湘蘭也積蓄了一些錢財,便在秦淮河邊蓋了一座小樓,裡面花石清幽,曲徑迴廊,處處植滿蘭花,命名為“幽蘭館”。馬湘蘭出則高車駟馬,入則呼奴喚婢,雖為青樓女子,卻有著貴婦人一般的氣派。馬湘蘭是個仗義豁達的女性,自己揮金如土,左手來右手去,對別人也十分大方,曾賙濟過不少無錢應試的書生、橫遭變故的商人以及附近的一些老弱貧困的人。送張迎李、老友新客,她的生活看上去多姿多彩,熱鬧非凡;然而,在別人心目中,她究竟是一個飄若浮萍的煙花女子,以客人的身份,多是來去匆匆,少有深交者,所以馬湘蘭的內心深處其實是寂寞難言的。細雨輕寒的暮春午後,庭院寂寂,花落遍地,客人一時絕了蹤影。

  偶遇落魄才

  置身繁華之中,卻獨品落寞滋味,燈紅酒綠的陪伴下,馬湘春卻絕少知心人兒;直到她二十四歲那年,認識了一位落魄才子——長洲秀才王稚登。相傳王稚登四歲能作對,六歲善寫擘窠大字,十歲能吟詩作賦,長大後更是才華橫溢。嘉靖末年遊仕到京師,成為大學士袁煒的賓客。因當時袁煒得罪了掌權的宰輔徐階,王稚登受連累而未能受到朝廷重用;心灰意冷地回到江南故鄉後,放浪形骸,整日裡流連於酒樓花巷。王稚登偶然來到“幽蘭館”,與馬湘蘭言談之中,頗為投緣,深交之下,都嘆相見太晚。於是,王稚登經常進出“幽蘭館”,與馬湘蘭煮酒歡談,相攜賞蘭,十分愜意。一天,王稚登向湘蘭求畫,湘蘭點頭應允,當即揮手為他畫了一幅她最拿手的一葉蘭。這種一葉蘭圖,是馬湘蘭獨創的一種畫蘭法,僅以一抹斜葉,託著一朵蘭花,最能體現出蘭花清幽空靈的氣韻來。

  尋到知音

  因馬湘蘭是歡場中人,最怕王稚登把她看成是一個水性楊花,並無真情的女子,所以特地作了這副圖,表明自己決非路柳牆花,而似懸崖絕壁上的孤蘭,非凡夫俗子所能一睹芳澤。王稚登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當然明白馬湘蘭詩畫中的情義,然而他卻顧慮重重。他覺得自己三十七歲的人了,依然無位無職,前途茫茫,卻壯志不滅,不知何時還要赴湯蹈火,拼搏一番,如此一來,便很難給馬湘蘭帶來庇護和幸福。他深知湘蘭是個明敏多情的女人,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害,甚至毀滅她,不如早早就不作什麼承諾,交往起來還能輕鬆些。因此,王稚登故意裝作不解詩中情懷,隨意地收了畫,客氣地表示謝意。馬湘蘭只以為他是不願意接受自己,暗自傷心不已。但她又無法忘卻王稚登,於是兩人仍象好朋友一樣密切交往,再也沒談過嫁娶之事。

  登舟北上

  不久後,京都大學士趙志皋舉薦王稚登參加編修國史工作,王稚登以為幸運降臨,意氣風發地準備登舟北上,去奔前程。心裡還盤算著:等到在京城有所發展後,再回來接馬湘蘭同享此生幸福。馬湘蘭心情複雜地為他設宴餞行,她既為王稚登的離別而傷悲,又為他的得意而歡喜,悲喜交加,不知所以。王稚登稍稍透露了一些將來要與她共榮的心意,但馬湘蘭限於上次的隱傷,沒敢介面把事情挑明,只是暗暗在心中種下了希望。辭行席上,馬湘蘭百般叮囑,依依不捨,並即席賦了一首“仲春道中送別”詩相贈。

  獨守寂寞

  送走王稚登後,馬湘蘭竟然悄悄地閉門謝客,以期靜待王郎仕途得意而歸,自己也好相隨左右,從此脫離這迎張送李的青樓生涯。獨守寂寞,百無聊賴之際,馬湘蘭也曾想借酒消愁,舉杯卻慨然而嘆:“自君之出矣,不共舉瓊扈;酒是消愁物,能消幾個時?”春去秋來,寒意漸濃,遲遲不見王郎的音訊,馬湘蘭卻在“幽蘭館”中牽掛著他的冷暖,吟一首秋閨曲。

  不料這次王稚登進京並不得意,因宰輔徐階手下一批文人的排擠,他雖然參加了編史工作,卻盡派給他一些打雜的事,他忍氣吞聲,日子很不好過。勉強撐到歲末,看到實在無什麼前程可言,索性收拾行裝,鎩羽而歸。王稚登回江南後,不願再面對一片痴情的馬湘蘭,索性把家搬到了姑蘇,以絕與馬湘蘭相守終生的念頭。

  難為同林鳥

  兩人雖不能成為同林鳥,馬湘蘭卻依然是一往情深,打聽到王稚登失意而歸,連忙趕到姑蘇去安慰王稚登。也許是兩人那種朋友似的相知太深,反而無法結為夫妻,王稚登定居蘇州後,馬湘蘭每隔一段時日,總要到姑蘇住上幾天,與王稚登暢敘心曲,卻始終沒有發展到嫁娶那一步。不知情的人都不理解他們那種特殊關係,只當他們兄妹之類的親戚,許多人還把馬湘蘭誤認為姑蘇人氏。

  歲月便在這種清淡如水的交往中流逝著,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三十餘年。這三十年的日子,馬湘蘭除了偶爾去姑蘇作客外,便是這樣度過的“時時對蕭竹,夜夜集詩篇,深閨無個事,終日望歸船。”年歲漸老,華顏日衰,門上賓客也愈來愈少,天天陪伴著馬湘蘭的是落寞和悽愴,正如她的一闋“鵲橋仙”詞所記。

  油殘燈將熄

  就這樣,馬湘蘭為王稚登付出了一生的真情,自己卻象一朵幽蘭,暗自飲泣,暗自吐芳。王稚登七十壽誕時,馬湘蘭抱病趕到姑蘇,為他舉辦了隆重的祝壽宴會,宴會上,她重亮歌喉,為相戀三十餘年的王郎高歌一曲,王稚登聽得老淚縱橫。後來,他有過這樣的描述:“四座填滿,歌舞達旦。殘脂剩粉,香溢錦帆,自夫差以來所未有。吳兒嘖嘖誇盛事,傾動一時。”在姑蘇盤桓了兩個月後,馬湘蘭返回金陵,已是心力交瘁,油殘燈將熄。不久的一個午後,已有預感的馬湘蘭,仔細地沐浴更衣,然後端坐在“幽蘭館”的客廳中,悄悄地走完了她五十七歲的人生,臨終前,她命僕人在她座椅四周,擺滿了含幽吐芳的蘭花。當死訊傳到王稚登那裡,他悲痛之餘,揮筆寫下輓詩:“歌舞當年第一流,姓名贏得滿青樓,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並頭”。

  人物評價

  馬湘蘭在美女如織的秦淮河畔並不以姿貌出眾,而是以其如蘭品性和超逸的畫蘭造詣以及對愛情的痴情堅守脫穎而出位列八豔的。萬紫千紅中她獨獨鍾情於蘭,畫蘭功夫曠古爍今堪稱一絕,借物言志的蘭花詩更不勝列舉,因此她的詩文和畫作被當時文人雅客爭相收藏,她也成了許多江南才子王孫貴胄追逐的物件。

  馬湘蘭之所以能把蘭花描繪得出神入畫,栩栩如生,全賴於她的愛蘭、知蘭,她不但將院宅裡種滿各色蘭花,日日勤加灌護,而且憑著自己的蘭心蕙質,能深悟蘭花清雅脫俗的氣韻,所以才能將蘭花的品態展現於畫箋和詩箋上。而她自己的品格,因受蘭花的薰陶,也如蘭花一樣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