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德兼備的美男子韓子高
韓子高,南北朝時期陳朝人,原名韓蠻子,父韓延慶,會稽山陰人,中國古代著名美男子,有才德。
韓蠻子出身寒微,是時子高年十六,尚總角,容貌豔麗,纖妍潔白,如美婦人。螓首膏發,自然娥眉,見者靡不嘖嘖。在還鄉路上邂逅了臨川王陳蒨。陳蒨十分中意他,將韓蠻子收為貼身侍從,並改其名為“韓子高”。
韓子高性格恭謹,勤於侍奉,一直主持陳蒨的酒食。陳蒨性急,韓子高卻總能很快明白他的意思。韓子高長大以後,學習騎射,頗有膽量。在平定杜龕之後,陳蒨配給他士卒,提拔為將領,但陳蒨仍一直將韓子高留侍於側。
陳蒨繼位以後,史稱陳文帝,封韓子高為右軍。天嘉元年,又封以爵位文招縣子,邑三百戶。天嘉二年,升任員外散騎常侍、壯武、成州刺史。後又被授以假節、貞毅、東陽太守之位。累官至文招縣伯、散騎常侍、右衛。陳文帝病重之時,他入宮侍奉醫藥。後來陳廢帝即位,韓子高因為位高權重,深受權臣陳頊猜忌,最終被誣陷謀反而處死,年僅三十歲。
韓子高相關典故
從《陳書》中的錚錚美少年,到《男王后》中的狐媚妖龍陽,韓子高的雌化特徵越來越濃重,稗官野史、民間想象、逸聞趣事合成了這個人物,使其成為晚明通俗文學消費潮流中戲說歷史人物的典型個案。
男皇后故事的緣起
男王后故事起源於《陳書》卷二十《韓子高傳》,韓子高即一千年後被人變身為男王后的花樣少年,唐人姚察、姚思廉父子如此敘寫韓的出身及其與陳文帝的邂逅:
“韓子高,會稽山陰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在京都。景平,文帝出守吳興,子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於淮渚附部伍寄我欲還鄉。文帝見而問之,曰:‘能事我乎?’子高許諾。子高本名蠻子,文帝改名之。性恭謹,勤於侍奉,恆執備身刀及傳酒炙。文帝性急,子高恆會意旨。及長,稍習騎射,頗有膽決,願為將帥。及平杜龕,配以士卒。文帝甚寵愛之,未嘗離於左右。文帝嘗夢見騎馬登山,路危欲墮,子高推捧而升。”
這段歷史敘述中的男主人公之一陳文帝即南朝陳皇帝陳蒨。他出生於公元522年,“少沈敏有識量,美容儀,留意經史,舉動方雅,造次必遵禮法。高祖甚愛之,常稱‘此兒吾宗之英秀也,。”陳蒨起家於樑朝吳興太守,敬帝紹泰元年***555***,曾佐周文育平定杜龕、張彪,因戰功而授會稽太守。陳武帝霸先即位。作為武帝之侄,年輕有為的陳蒨很受器重,被立為臨川王。永定三年***559***,武帝死,宣皇后與中書舍人蔡景歷等定計祕不發喪,召陳蒨還朝,立其為帝,改元天嘉。陳蒨在位凡七年,公元566年崩逝,卒諡文帝,廟號世祖。
子高還是陳蒨建立帝王霸業的得力助手。“文帝之討張彪也,沈泰等先降,文帝據有州城,周文育鎮北鄴香巖寺。張彪自剡縣夜還襲城,文帝自北門出,倉卒暗夕,軍人擾亂,文育亦未測文帝所在,唯子高在側,文帝乃遣子高自亂兵中往見文育,反命,酬答於暗中,又往慰勞眾軍。文帝散兵稍集,子高引匯入文育營,因共立柵。明日,與彪戰,彪將申縉復降,彪奔松山,浙東平。”乃分麾下多配子高,子高亦輕財禮士,歸之者甚眾。”韓子高逐漸成長為陳蒨的得力助手。
陳蒨嗣位後,子高因勞苦功高而除右軍。接著他又為鞏固文帝的江山而殫精竭慮,馳騁疆場。平王琳亂,徵留異,奪晉安,因屢立戰功而不斷升遷,天嘉六年被徵為右,至都,鎮領軍府。正當子高春風得意之際,文帝臥病不豫,子高入侍醫藥,衣不解帶。然而病魔還是奪走了文帝陳蒨,子高的噩夢也便接踵而至。廢帝即位,高宗陳頊入輔,子高因兵權過重受新主忌憚,“光大元年八月,前上虞縣令陸肪及子高軍主告其謀反”,子高被執賜死,年僅三十。
《陳書》中的韓子高容貌秀美,頗具膽識,忠心耿耿,軍功卓越,這樣一位英武是如何變身為柔媚妖嬈的男王后的呢?
男皇后故事的發展
韓子高的故事日後的流傳中經歷了三變。姓氏之變。據《陳書》記載,韓子高本名韓蠻子,或許文帝嫌此名過於村俗,將其改為子高。然子高何時、為何改姓為陳則無記載,是文帝給其改名時順便賜姓陳,還是子高受陳朝文帝殊寵,後人誤以其姓陳?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早在唐代,有人就稱其為陳子高了。據唐代詩人陸龜蒙《小名錄》記載:“ 陳子高,會稽人。世祖時為吳興守,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世祖見而問之:‘能事我乎?’高許諾。本名蠻子,世祖改命今名,執備身刀。世祖寵之。”後人由是皆稱其為陳子高,如王世貞《豔異編·男寵部·陳子高》,王驥德《男王后》、馮夢龍《情史,情外類,陳子高》等。
情節之變。除了悄然改變的姓名之外,韓子高故事的情節也在傳播過程中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悄然改變。《太平御覽》對韓子高的記載基本沿襲了《陳書》,《太平御覽》卷三四五載:“南史日韓子高會稽山陰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都下。景平,陳文帝出守吳興,子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於淮渚附部伍寄載還鄉里。文帝見而問日:能事我乎?子高許諾。子高本名蠻子,帝改名之。性恭謹,恆執備身刀。”卷三七九又載:“陳書日韓子高,會稽山陰人,本家微賤。年十六,猶總角,才敏過人,容貌美麗,狀似婦人。”宋人平鋪直敘了子高的出身、籍貫、年齡、姓名及與文帝的相遇經過,體現了歷史敘事的單薄簡約。
到了明代,韓子高故事有了大幅度的變化,突出表現在王世貞成書於嘉靖年間的文言傳奇小說《豔異編》卷三一《男寵部·陳子高》一文。王世貞筆下的陳子高傳大量增加了文帝與子高同性相愛的情節,同時弱化了史書中對子高才識過人、戰功顯赫的描寫,並憑空杜撰了一段異性戀故事:
王大司馬僧辯下京師,功為天下第一,陳司空次之。僧辯留守石頭城,命司空守京口,推以赤心,結廉藺之分,且為第三子頠,約娶司空女。頠有才貌,嘗入謝司空,女從隙窗窺之,感想形於夢寐,謂其侍婢日:“世寧有勝王郎子者乎?”婢曰:“昨見吳興東閣日直陳某,且數倍王郎子。”蓋是時蒨解郡佐司空在鎮。女果見而悅之,喚欲與通。子高初懼罪,謝不可,不得已,遂與私焉。女絕愛子高,嘗盜其母閣中珠寶與之,價值萬計。又書一詩曰“團扇”,畫比翼鳥其上,以遺子高曰:“人道團扇如圓月,儂道圓月不長圓。願得炎州無霜色,出入歡袖百千年。”事漸洩,所不知者司空而已。會王僧辯有母喪,未及為頗禮娶。子高嘗恃寵凌其侶,因為竊團扇與頠,且告之故。頠忿恨以語僧辯,用他事停司空女婚。司空怒,且謂僧辯之見圖也,遂發兵襲僧辯並其子,縊殺之。蒨率子高實為軍鋒焉。自是子高引避不敢入。篟知之,仍領子高之鎮。女以念極,結氣死。
在《豔異編》中,王僧辯與陳霸先的政治聯姻因霸先之女與陳子高的私情而破滅,王僧辯撕毀兒女婚約,陳司空正好找到了吞併王大司馬的藉口,派陳蒨率子高為急先鋒,一舉殲滅了僧辯父子,從而掃除了自己廢樑帝自立的最大障礙。
身份之變。韓子高在《豔異編》中已完全由一員青年驍將變身為美貌龍陽了。對子高出眾的容貌,王世貞不吝筆墨:“容貌豔麗,纖妍潔白,如美婦人。螓首膏發,自然娥眉,見者靡不嘖嘖。即亂卒揮白刃,縱揮間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數矣。”直接與間接、正面與側面描寫相結合,強化其美貌出眾。對陳蒨與子高間的同性性事,王世貞更是發揮了他豐富的想象力。《陳書》中潔淨簡單的陳、韓關係已被摻人了***的暖昧,陳子高以身事君的形象在王世貞筆下逐漸清晰起來。
值得一提的還有,王世貞首次提出了男後這一概念。歡情洽浹之際,陳蒨贈詩子高以表自己的濃情蜜意:“昔聞周小史,今歌明下童。玉塵手不別,羊車市若空。誰愁兩雄並,金貂應讓依。”夜半纏綿枕畔時又私語日:“人言吾有帝王相,審爾,當冊汝為後,但恐同姓致嫌耳。”陳蒨深知自己即便登上天子寶座,也不可能冊封一個孌童為皇后,於是找出同姓致嫌這一藉口,既表達了他對子高的膩愛,又讓子高明白這美麗的諾言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才敏過人的子高亦順水推舟,叩頭日:“古有女主,當亦有男後。明公果垂異恩,奴亦何辭作吳孟子耶!”這些情人間的甜言蜜語純粹出於文學敘事的想象與虛構,然而他的想象便演繹出王驥德的《男王后》雜劇。
男皇后故事的定位
王驥德約作於明萬曆後期的雜劇《男王后》是男王后故事的定型之作。《男王后》凡四折,本名《裙釵婿》,後因“好事者以《女狀元》並餘舊所譜《陳子高傳》稱為《男皇后》,並刻以傳。”祁彪佳稱此劇“取境亦奇。詞甚工美,有大雅韻度。但此等曲,玩之不厭,過眼亦不令人思。以此配《女狀元》,未免有天巧人工之別。”《男王后》一劇似取材於《豔異編》,劇中一句臺詞可以為證:“今日這樣奇事,明日史官可不載在《豔異編》上,待後邊人做一個笑話兒麼!”然而,王驥德在繼承《豔異編》的基礎上,又有很多的改動與發揮。
王驥德的改動是讓陳子高與陳蒨之妹玉華公主私通並終結連理。《豔異編》中,與子高私通的是陳霸先之女。王驥德移花接木,將霸先之女改為陳蒨之妹。第三折中,子高與玉華,一個百般遮掩,一個千般挑逗,傾倒於子高美貌不能自拔的公主不惜下跪甚至以自縊相逼,苦死央及不成,便威脅要去乃兄處告子高調戲自己。在玉華公主的軟硬兼施下,子高只得就範,兩人遂暗結鴛鴦。宮女裱桃因記恨玉華公主,便拿著題有公主情詩的白團扇去陳蒨處告發他倆的私情。於是就有了第四折穠桃出首,陳蒨逼問,兩旦招供,白練賜死等情節,面對淚水漣漣的兩個美人,一是心上人,一是親妹妹,陳蒨最終心軟了:“咳,這事怎了?我待不究,這事體重大;待害了他兩個性命,不要說可惜了妹子,只再要尋這們一個絕色不能勾了。我有個理會,如今正要替妹子選個附馬,就乘此機會,成合了他們做一對夫妻,有何不可。”陳蒨的憐憫之心挽回了兩條性命。
從韓子高到男王后,物形象的嬗變。作為正史,對人物的敘寫應是功過分明,不隱惡,不溢美,做到“情真而不詭”,“事信而不誕”。《陳書》據實賦予了韓子高四個特徵:出身低微,容貌美麗,忠誠恭謹,將才出眾。在唐人姚察、姚思廉父子的筆下,韓子高雖然憑藉狀似婦人的美麗容貌得到臨川王的青眼,但作者從未暗示過他是陳蒨的龍陽君。《陳書》中的韓子高是一個頗有膽識及將才的美男子,自從追隨臨川王以後,對主子恭敬有加,忠誠不貳,勤於侍奉,常執備身刀以保主子的安全。韓子高的步步升遷並不是靠他的色相,而是憑藉他穩紮穩打、卓越超群的累累戰功。
文帝的去世使子高失去了強有力的政治靠山,深知自己兵權過重而受到陳頊之防忌,頗有政治頭腦的子高亦“深不自安,好參訪臺閣,又求出為衡、廣諸鎮”,至於他謀反的罪名是莫須有還是確實存在,這已是一個歷史疑案。但從後來的宣帝陳頊原宥其父及子弟的舉動看,子高最大的罪過並不是謀反,而是重兵在握對皇帝構成了威脅。
總之,《陳書》將韓子高作為一個重臣而不是佞臣作傳,基本採用正筆敘寫。
韓子高死亡原因
以下是《南北史通俗演義》中陳頊給子高定的罪名:“韓子高小豎輕佻,推心委仗,陰謀禍亂,決起蕭牆,元相不忍多誅,但除君側,何意復密詔華皎,稱兵上流,國祚憂惶,幾移醜類”。
後來子高就以謀反罪被害死了。其實那些所謂的罪名都是子虛烏有的,作者本人都說“多半是懸空架誣”,作者給的評價是“到仲舉子高等,為主而死,死尚足稱”。可見,子高可是名副其實的忠臣。
相關史籍記載
《陳書·卷二十·列傳第十四》
韓子高,會稽山陰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在京都。景平,文帝出守吳興,子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於淮渚附部伍寄載欲還鄉。文帝見而問之,曰“能事我乎?”子高許諾。子高本名蠻子,文帝改名之。性恭謹,勤於侍奉,恆執備身刀及傳酒炙。文帝性急,子高恆會意旨。及長,稍習騎射,頗有膽決,願為將帥,及平杜龕,配以士卒。文帝甚寵愛之,未嘗離於左右。文帝嘗夢見騎馬登山,路危欲墮,子高推捧而升。
討張文帝之討張彪也,沈泰等先降,文帝據有州城,周文育鎮北郭香巖寺。張彪自剡縣夜還襲城,文帝自北門出,倉卒暗夕,軍人擾亂,文育亦未測文帝所在,唯子高在側,文帝乃遣子高自亂兵中往見文育,反命,酬答於暗中,又往慰勞眾軍。文帝散兵稍集,子高引匯入文育營,因共立柵。明日,與彪戰,彪將申縉復降,彪奔松山,浙東平。文帝乃分麾下多配子高,子高亦輕財禮士,歸之者甚眾。
軍將文帝嗣位,除右軍。天嘉元年,封文招縣子,邑三百戶。王琳至於柵口,子高宿衛臺內。及琳平,子高所統益多,將士依附之者,子高盡力論進,文帝皆任使焉。二年,遷員外散騎常侍、壯武、成州刺史。及徵留異,隨侯安都頓桃支嶺巖下。時子高兵甲精銳,別御一營,單馬入陳,傷項之左,一髻半落。異平,除假節、貞毅、東陽太守。五年,章昭達等自臨川徵晉安,子高自安泉嶺會於建安,諸將中人馬最為強盛。晉安平,以功遷通直散騎常侍,進爵為伯,增邑並前四百戶。六年,徵為右衛,至都,鎮領軍府。文帝不豫,入侍醫藥。廢帝即位,遷散騎常侍,右衛如故,移頓於新安寺。
過重高宗入輔,子高兵權過重,深不自安,好參訪臺閣,又求出為衡、廣諸鎮。光大元年八月,前上虞縣令陸昉及子高軍主告其謀反,高宗在尚書省,因召文武在位議立皇太子,子高預焉,平旦入省,執之,送廷尉,其夕與到仲舉同賜死,時年三十。父延慶及子弟並原宥。延慶因子高之寵,官至給事中、山陰令。
《南史·卷六十八·列傳第五十八》
韓子高,會稽山陰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都下。景平,陳文帝出守吳興,子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於淮渚附部伍寄載欲還鄉里,文帝見而問曰:「能事我乎?」子高許諾。子高本名蠻子,帝改名之。性恭謹,恆執 備身刀及傳酒炙。帝性急,子高恆會意旨。稍長,習騎射,頗有膽決,願為將帥。及平杜龕,配以士卒。文帝甚愛之,未嘗離左右。
帝嘗夢騎馬登山,路危欲墮,子高推捧而升。
文帝之討張彪也,沉泰等先降,帝據有州城,周文育鎮北郭香巖寺,張彪自剡縣夜還襲城,文帝自北門出,倉卒闇夕,軍人擾亂,唯子高在側。文帝乃遣子高自亂兵中往見文育,反命酬答,於闇中又往慰勞眾軍。文帝散兵稍集,子高引入文育營,因共立柵。明日敗彪,彪奔松山,浙東平。文帝乃分麾下多配子高,子高亦輕財禮士,歸之者甚眾。
文帝嗣位,除右軍,封文招縣子。及王琳平,子高所統益多,將士依附之,其有所論進,帝皆任使焉。天嘉六年,為右衛。文帝不豫,入侍醫藥。
廢帝即位,加散騎常侍。宣帝入輔,子高兵權過重,深不自安,好參訪臺閣,又求出為衡、廣諸鎮。光大元年***公元567年***八月,前上虞縣令陸昉及子高軍主告其謀反,宣帝在尚書省,因召文武在位議立皇太子,子高預焉,執送廷尉。其夕與到仲舉同賜死。父延慶及子弟並原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