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傳是誰寫的

  《公羊傳》亦稱《春秋公羊傳》、《公羊春秋》,是專門解釋《春秋》的一部儒家典籍。上起魯隱公元年,止於魯哀公十四年,與《春秋》起訖時間相同。相傳其作者為子夏的弟子,戰國時齊人公羊高。那麼?

  傳說《公羊傳》是戰國時代公羊高編撰的,

  先是師徒口耳相傳,直到西漢景帝時才寫定成書。和《左傳》、《穀梁傳》一樣,《公羊傳》開始是與《春秋》分開流傳的,大概在西漢後期哀帝時,著名學者劉歆“引傳文以解經”,才把孔子編定的魯國史書《春秋》尊為“經”,把《左氏春秋》、《公羊春秋》、《穀梁春秋》稱為解釋經書的“傳”,後人以傳附經,合為一編,從此便把這三本書合稱為“春秋三傳”。

  《漢書·藝文志》的“春秋”類有:“《公羊傳》十一卷”。班固注:“公羊子,齊人。”唐代顏師古注:“名高”。“公羊”的含義是什麼呢?有人認為是複姓,有人懷疑“公羊”、“穀梁”都是,“卜商”***即子夏***的轉音,近人蔡元培、顧頡剛等認為“公”和“谷”雙聲,“羊”和“樑”疊韻,因而“公羊”即是“穀梁”,這兩部書的作者可能是同一個人,這種分析不一定可信。

  清代洪頤煊《經義叢鈔》認為,“明”字的古音讀“芒”,“芒”和“羊”同韻,所以“《春秋》家公羊高,亦即《孟子》所謂公明高也”。此說也缺乏說服力。關於公羊子,正史上沒有發現其他記載。

  《公羊傳》未成書之前,口耳相傳,它的傳承過程,據東漢何休《春秋公羊傳·序》唐徐彥疏引戴巨集序說:“子夏傳與公羊高,高傳與其子平,平傳與其子地,地傳與其子敢,敢傳與其子壽。至漢景帝時,壽乃共弟子齊人胡毋子都著於竹帛。”這段話有三點值得注意:第一,說《公羊傳》傳自孔子的弟子子夏。第二,《公羊傳》的成書從子夏***生於魯定公二年,即公元前507年***到漢景帝初***公元前156年***,經過了340年左右。第三,漢景帝時,《公羊傳》才寫定成書。

  關於第一點,楊伯峻《經書淺談》指出:“《公羊傳》中‘大一統’這個觀念,要在秦漢以後才能有,這就足以證明《公羊傳》不出於子夏。”他又說:“總之,無論公羊高或穀梁赤,都未必是子夏的學生,託名子夏,不過藉以自重罷了。”關於第二點,戴巨集所說的傳承線索明顯有誤,340年間公羊氏僅傳五代,每代要相距65年以上,這是不可能的。關於第三點,說《公羊傳》作於漢景帝時,大致可信。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春秋公羊傳註疏》認為:“今觀傳中有‘子沈子曰’、‘子司馬子曰’、‘子女子曰’、‘子北宮子曰’,又有‘高子曰’、‘魯子曰’,蓋皆傳授之經師,不盡出於公羊子。定公元年傳‘正棺於兩楹之間’二句,《穀梁傳》引之,直稱‘沈子’,不稱‘公羊’,是並其不著姓氏者,亦不盡出公羊子。且並有‘子公羊子曰’,尤不出於***公羊***高之明證。”《公羊傳》既然是公羊子自己寫的,就不應引自己的說法。由此可以證明,《公羊傳》的作者不是公羊高,自然更不是子夏所傳的。看來,《公羊傳》可能是集體創作,最後由公羊壽和他的弟子胡毋子都寫成書。

  史學價值

  《公羊傳》的歷史思想比《穀梁傳》更為豐富,其影響也更深遠。在漢代,公羊學大顯於世。魏晉以後雖經一千多年的消沉,至鴉片戰爭前後卻重新復興,而且風靡一時,成為近代維新運動的思想武器,並且是十九世紀、二十世紀之交中國思想界接受西方進化論的思想基礎。“公羊學”的產生和兩次盛行,是思想史、史學史上發人深思的歷史現象,其祕密,在於《公羊傳》中蘊含著一套獨有的政治———歷史哲學。

  《公羊傳》寫定於漢初,系用漢代通行的隸字書寫,它是今文經學中富有理論色彩的代表性典籍。公羊學者認為,《春秋經》是孔子借春秋242年史事以表示自己的政治觀點,處處包含“微言大義”。這同古文學派認為《春秋經》是一部歷史著作不同。從這一根本點出發,《公羊傳》包含著一些可供人們發揮的歷史思想:

  第一,《公羊傳》認為孔子在《春秋經》中貫穿了“大一統”、“撥亂反正”等政治“大義”。大力彰揚孔子擁戴周天子“天下共主”的立場,作為儒家思想最重要的原則,為戰國晚期正在進行的“統一”作輿論的準備。甚至直接成為孔子專為漢代天子而制定的治國綱領!

  第二,《公羊傳》又包含有歷史變易觀點,人們可以據之推演,劃分歷史的發展階段。此即著名的公羊三世說。更重要的是,其對於三世異辭說的解釋包含一個很寶貴的觀點:不把春秋242年視為鐵板一塊、凝固不變,而看作可按一定標準劃分為不同的發展階段。

  第三,《公羊傳》專講“微言大義”。上述兩項都是極重要的“微言大義”,其他明顯的還有:隱公三年講譏世卿;莊公四年講“九世復仇”;閔公元年講“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等。諸如此類都可以大加引申比附。

  總括來說,《公羊傳》的歷史哲學具有政治性、變易性和可比附性三大特點,在儒家經典中並不多見。

  《公羊傳》的主要精神是宣揚儒家思想中撥亂反正、大義滅親,對亂臣賊子要無情鎮壓的一面,為強化中央專制集權和“大一統”服務。《公羊傳》尤為今文經學派所推崇,是今文經學的重要典籍,歷代今文經學家都常用它作為議論政治的工具。它也是研究戰國、秦、漢間儒家思想的重要資料。

  三傳今古文之爭

  三傳今古文之爭,自漢代到近代,仍然得不到結論。四庫簡目綜評,左氏褒貶或有不確之處,但所述事實,都是根據古代正史,如果不明事蹟的始末,何能臆斷是非,所以,研讀春秋,必以左傳為根柢。公羊傳自子夏到公羊壽,經過六傳,皆是口耳授受,又加經師附益,難免不失聖人之意,然而大義相傳,究竟有其所受之本。穀梁子與公羊同師,文比公羊更少,但有些精義,或為公羊所不及。此論可謂公允。

  左氏所記的事實,有很多是出乎一般人瞭解之外者,如莊公八年,齊侯在野外看見一頭大豕,竟是冤死的公子彭生所變,齊侯怒而射之,豕人立而啼。又如昭公七年,鄭子產講述禹王之父鯀死後化為黃熊***一作熊***。其它尚有很多鬼神之事,以及卜筮禍福之期等。這在講究現實人生的學者看來,確是奇異。所以範寧在他的穀梁傳序文裡說:“左氏豔而富,其失也巫”。然而理藉事明,奇事愈多,則其供給學者的見聞愈廣,學者可以深悉前因後果,眼界為之大開,探索經義自然便利。故以左傳為主,兼採公谷二家,實為研讀春秋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