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版必修二語文孔雀東南飛賞析

  作為 樂府雙璧 之一的《孔雀東南飛》,因其對忠貞愛情的歌頌,千百年來,廣為傳唱,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希望對你有幫助。

  必修二語文孔雀東南飛賞析

  情節結構

  《孔雀東南飛》是我國古代文學史上最早的一首長篇敘事詩,也是我國古代最優秀的民間敘事詩。

  開頭小序,交代了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以及成詩的經過。故事發生在漢末建安年間,是以真人真事為基礎創作的。選自南朝徐陵所編《玉臺新詠》。全詩357句,1785字,沈歸愚稱為“古今第一首長詩”。

  本詩以時間為順序,以劉蘭芝、焦仲卿的愛情和封建家長制的迫害為矛盾衝突的線索,也可以說按劉蘭芝和焦仲卿的別離、抗婚、殉情的悲劇發展線索來敘述,揭露了封建禮教破壞青年男女幸福生活的罪惡,歌頌了劉蘭芝、焦仲卿的忠貞愛情和反抗精神。

  情節發展和結構

  起興: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第一部分,開端***從“十三能織素”到“及時相遣歸”***,是蘭芝對仲卿的訴述,一開始就提出了問題,展開了矛盾。蘭芝和仲卿愛情深厚,本應白頭偕老,但婆婆不容,一定逼他們離異。

  第二部分,發展***從“府吏得聞之”到“二情同依依”***,寫蘭芝被遣回家,仲卿與蘭芝告別,發誓要再接蘭芝回來。這部分寫三項內容。

  1?從“府吏得聞之”到“慎勿違吾語”,寫仲卿向母親求情,遭到訓斥,只好說服蘭芝回孃家,還抱著重新團聚的幻想。

  2?從“新婦謂府吏”到“涕落百餘行”,寫蘭芝的個性、神態和動作,顯出她堅決、鎮靜,忍住內心的痛苦同婆婆、小姑告別。

  3?從“府吏馬在前”到“二情同依依”,寫蘭芝與仲卿的離情別緒,二人分手之際,依依不捨。

  第三部分,發展***從“入門上家堂”到“鬱郁登郡門”***,寫蘭芝回家後的遭遇。這部分情節比較複雜,寫三項內容。

  1?母親開始不諒解女兒,經過女兒敘述,終於體諒女兒的處境。

  2?但是,哥哥堅決不答應。他完全以勢利眼光看問題,毫無兄妹之情,一定要逼妹妹改嫁。

  3?寫府君家為婚事的鋪張。

  第四部分,高潮***從“阿母謂阿女”到“自掛東南枝”***,寫蘭芝、仲卿雙雙殉情,為全詩的高潮。

  第五部分,結尾***從“兩家求合葬”到結尾***,表達了詩人強烈的願望。

  人物形象和對話

  本詩成功地塑造了劉蘭芝和焦仲卿的藝術形象,除了他們的悲劇性行為外,對話在表現典型性格方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劉蘭芝堅強、持重,不為威迫所屈,也不為榮華所動。她明白婆婆要驅逐她,就主動要求“遣歸”,對仲卿說“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對婆婆說“受母錢帛多,不堪母驅使”,不亢不卑,很有教養。阿兄逼婚,她說“處分適兄意,那得自任專”,外柔內剛,自有主意。劉蘭芝還是個善良溫順的婦女。她對仲卿體貼諒解,一方面忠於愛情,“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一方面設身處地,“同是被逼迫,君爾妾亦然”。

  焦仲卿個性也非常鮮明,他忠於愛情,而不敢直接抗爭,只能消極反抗,忍辱負重。他深愛蘭芝,揚言“今若遣此婦,終老不復取”。無怪乎“阿母得聞之”,要“槌床便大怒”了。後來,不得已與蘭芝暫別,他又鄭重宣告:“誓不相隔卿”“誓天不相負”。他還說“我自不驅卿,逼迫有阿母”,直言不諱,態度明朗。而從回家辭母的那段話裡,可以看到仲卿的反抗性格:“今日大風寒,寒風摧樹木,嚴霜結庭蘭。兒今日冥冥,令母在後單。故作不良計,勿復怨鬼神!”這番話,無異晴天霹靂,可是封建家長焦母,並不回心轉意,收回成命,最後仲卿不顧焦母的勸告,自縊於庭樹。顯而易見,這位忠於愛情的人物,跟蘭芝一樣,是充滿叛逆精神的。

  焦母是一個突出的反面形象。她是一個極端蠻橫無理的女性,對於蘭芝的美德,仲卿夫婦的愛情,毫無認識和同情,一意獨斷專行。對仲卿,她一會兒惡語威脅:“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小子無所畏,何敢助婦語!”一會兒又是好言誘哄:“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軟硬兼施,目的是要仲卿速遣蘭芝,除去眼中釘,以維護她的家長權威。這充分暴露了封建家長制摧殘青年的醜惡本質。

  對於另一反面形象劉兄著墨不多,但他的性行暴戾,趨炎附勢,醜態畢露。他對蘭芝說:“作計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後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榮汝身。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雲?”“作計何不量!”粗暴訓斥,盛氣凌人。“先嫁得府吏……足以榮汝身。”趨炎附勢,見利忘義。沈德潛對這幾句詩的評語說:“小人但慕富貴,不顧禮義,實有此口吻。”“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雲?”弦外之音是:“難道要我養你一輩子嗎?”下逐客令,可見其尖酸刻薄、冷酷無情,是一副典型的市儈面孔。

  因為是敘事詩,不但有人物,作者還以白描的手法極其生動地刻畫了人物的性格。從現在的內容看來,這首長詩在它出世以後似乎經過一個時期的傳唱,人物的性格正是在傳唱過程中逐漸地豐富起來的,因而每一個人物身上都滲透著勞動人民的感情。這種感情不僅表現為愛憎分明,而且顯示了銖兩悉稱。作者否定了一切應該否定的東西,也肯定了一切應該肯定的東西,然而無論是否定或者肯定,都不是遵循一個簡單的公式,而是通過複雜的和具體的描寫,暗示人物的社會地位和個性特點,給予他們以恰如其分的評價。從作者所把握的生活深度而論,不能不說,這是現實主義藝術創造在我國古典文學中一個傑出的範例。

  試以焦仲卿、劉蘭芝兩人為例。仲卿出身於官宦人家,自己又在太守府裡作吏,雖然職階卑微,但在嚴格的門閥社會裡已經具有被“品”的資格,所以他母親說:“汝是大家子,仕宦於臺閣”,將來還要憑藉靠山飛黃騰達。很顯然,他是籠子里長大的金絲鳥,養成了拘謹懦弱的個性,一個比較善良的白面書生。作者基本上肯定他的鬥爭,但描寫時卻又緊緊地扣住了他的特點──人物經歷和性格上的特點。仲卿是深愛妻子的,當他知道母親要驅逐蘭芝的時候,先是婉“啟”,繼是“跪告”,等到母親“槌床便大怒”,他就“默無聲”的退了出來,回到自己房裡,對著蘭芝“哽咽不能語”,說什麼“我自不驅卿,逼迫有阿母”。一面勸蘭芝低聲下氣,暫回孃家,約定將來再去接她,但他其實只有一點幻想的期待,並無什麼實際辦法。蘭芝被逼將嫁,他聲言要獨個兒自殺,甚至還把這個計劃去告訴自己的母親;蘭芝死後,以他愛蘭芝之深,終於以身殉情,作者寫他在“庭樹下”“徘徊”了一陣,然後上吊,活活地畫出了這個怯弱的書生的性格和麵貌。

  蘭芝便和他不同。儘管詩篇以古典作品特別是民間文學裡慣用的誇張的筆法,描寫了她的知書達理,描寫了她的妝奩和打扮,但在門閥社會裡,“生小出野裡”就說明她的家世還不入“九品中正”之眼。她是一個在小康人家生長起來的有主見的女子,美麗、聰敏、能幹,雖然作者也極力寫她的善良和溫順,但在善良和溫順中別有一種掩蓋不住的具有反抗意味的剛性──人民想像中的被壓迫者自覺意識的一種原始形態。這種剛性不一定要從焦母所說的“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上去理解,而是更廣泛地散佈在蘭芝的全部行動細節裡。當她明白了焦母的意圖以後,不等對方開口,便自請:“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仲卿對著她哭不成聲,一籌莫展,她便說:“勿復重紛紜。”他勸她暫回孃家,再圖後會,她便說:“何言復來還!”她看清問題,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表現了一個普通人的人格的尊嚴。不過作者也不是簡單地片面地處理這一點。蘭芝瞭解仲卿的性格,然而她愛仲卿,也知道仲卿愛她。兒女深情使她對冷酷的現實仍然不得不抱著一點幻想,仲卿和她告別,她這樣叮嚀:“君既若見錄,不久望君來。”這是在具體條件下必然會產生的她的惟一的希望。縣令差人做媒,她這樣婉拒:“自可斷來信,徐徐更謂之。”最後她哥哥說出了“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雲”,剛性又立刻佔據了蘭芝的靈魂,處於弱者和被壓迫者地位的那種凜不可犯的尊嚴感在她心底昇華,她決定以生命來表示最後的抗議,所以“仰頭”回答,很快應允了。

  離開焦家的時候,拜母別姑,她的態度是十分從容的;再嫁期定的時候,裁衣作裳,她的態度是十分從容的;乃至最後“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也不表示一點遲疑和猶豫。她從來沒有向環境低頭。很難考查有多少人在傳唱過程中豐富了劉蘭芝的性格,然而這的確是一個弱者和被壓迫者光輝人格在當時歷史條件下最美的表現。環境的殘酷和轉變提高了人物的精神。作者以樸素的描寫,將細節一絲一縷地扣入行動,使作品在真實的基礎上產生了追魂攝魄的感染力──詩的感染力。

  列寧說過,馬克思主義不但不“拋棄資產階級時代最寶貴的成就,相反地卻吸收和改造了兩千多年來人類思想和文化發展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作為古代民間文學偉大的詩篇之一,《孔雀東南飛》以現實主義的表現方法,不僅暴露了封建門閥統治的罪惡,而且記錄了一千七百年前人民的真實的感情。它是藝苑的奇花,也是歷史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