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秋暝

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欲素 一作:如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

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斷腸 一作:腸斷)

長相思·其二拼音版注音:

rì sè yù jìn huā hán yān , yuè míng yù sù chóu bù mián 。

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zhào sè chū tíng fèng huáng zhù , shǔ qín yù zòu yuān yāng xián 。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cǐ qǔ yǒu yì wú rén chuán , yuàn suí chūn fēng jì yān rán 。

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

yì jūn tiáo tiáo gé qīng tiān , xī rì héng bō mù , jīn zuò liú lèi quán 。

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bù xìn qiè duàn cháng , guī lái kàn qǔ míng jìng qián 。

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詩文翻譯

日色將盡花兒如含著煙霧,月光如水心中愁悶難安眠。

剛停止彈撥鳳凰柱的趙瑟,又拿起蜀琴撥動那鴛鴦弦。

只可惜曲雖有意無人相傳,但願它隨著春風飛向燕然。

思念你隔著遠天不能相見。過去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今天已成淚水奔淌的清泉。

假如不相信我曾多麼痛苦,請回來明鏡裡看憔悴容顏。

注釋

如素:一作“欲素”。素:潔白的絹。

趙瑟:一作絃樂器,相傳古代趙國人善奏瑟。

蜀琴:一作絃樂器,古人詩中以蜀琴喻佳琴。

燕然:山名,即杭愛山,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境內。此處泛指塞北。

橫波:指眼波流盼生輝的樣子。

創作背景

這三首《長相思》的創作時間一般認為是在李白被“賜金還山”之後,大約是他被排擠離開長安後於沉思中回憶過往情緒之作。

詩文賞析

此詩首句“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開篇造境,渲染了愁苦迷濛的相思氣氛,暮色低沉煙霧繚繞的景物特徵使人感到一種深深的壓抑之感,奠定了整首詩的悲涼調子。夕陽斜暮,漸漸西沉,幾簇花叢在低沉的暮色裡顯得朦朦朧朧,如被煙霧纏繞。這種如煙似夢的感知顯然部分來源於思婦的眼睛,來源於思婦被相思愁緒緊緊包裹的內心。牽腸掛肚的相思使思婦所觀所感的一切都帶上了濃重的憂鬱色彩,不獨花朵,也非煙霧使然。黑夜拉開帷幕,思婦卻沒有進入夢鄉,對丈夫切切的思念使她輾轉反側無法成眠。更可惱的,是那一輪明月,依舊發出如絹如素光潔皎然的光輝,透過孤獨的窗櫺,攪得多情人心緒難寧。在這句詩中,代表著團圓的明月,因其特定情境而被詩人塑造成一個冷漠的、不解離人情懷的形象。北宋晏殊《蝶戀花》有“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也是這個意思。面對月色如水良辰美景,思婦卻只能讓他虛設,想起從前種種,一顆心久久不得平靜。雖然思念只是徒勞,卻也心甘情願,無心睡眠。“日”與“月”在交替,白晝與黑夜在輪迴,思婦的相思也像波浪中的小船,翻騰不息,相思之苦,也只有思婦最為明瞭。詩人用“愁”字把這種感情明白地表達出來。

接下來詩人描寫了無法安睡的思婦,只好在月下彈一曲哀傷悽美的琴瑟,在回憶和期待中與心上人夫唱婦隨。是有“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兩句,琴瑟合鳴,鴛鴦鳳凰都是用來喻指夫妻美滿之意,詩人在這裡互文見義,旨在表達思婦望夫心切而又無法排解的愁緒。琴瑟都作為傳情達意之物,至於“蜀琴”,更被人傳說與司馬相如卓文君的愛情故事有所關聯。但如今琴瑟獨鳴,鳳凰曲難成,原本以為可以白頭到老長相廝守的一對鴛鴦,竟然也天各一方,思婦的傷情可想而知。關山重重,天遙地遠,就連這思君念君為君彈奏的一首相思之曲,也無法令心上人聽到。

緊承這個疑問,作者繼續寫出,“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曲中真意,綺麗動人,但此情此曲,卻無人為我傳遞,思婦惆悵抱憾也於事無補。只有忽發奇想,託明日和煦的春風飛往燕然,送到夫君的手裡,帶去我的相思。燕然山遠在塞北邊疆,就算把相思曲寄到又能如何呢?范仲淹詞雲“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可作此詩的一個補充。只要邊疆未靖,那麼重逢之念便是惘然。只是思婦的一點聊勝於無的假想罷了。但不管怎樣,詩人的奇特想象仍然令人驚歎,思婦情之真、情之切,也令人為之唏噓。

“憶君迢迢隔青天”獨立成句,又承上啟下,以青天的誇張比喻兩人相隔萬里,從而引出下文思婦回到現實,顧影自憐獨自淒涼的描寫。

這四句詩可以看作是同一個情形的表達,思婦攬鏡自照,發現自己容顏憔悴,不禁悲從中來無法斷絕。“昔日橫波目,今成流淚泉”是唐時名句,形象而巧妙、誇張而令人信服地寫出了相思成空的思婦的哀傷之狀。曾經清澈如水明眸善睞的雙眼,而今卻成了流淚不止的兩眼清泉,如此的想象和誇張讓思婦的形象更具靈動的色彩,藝術之美感也更加深入人心,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銷得人憔悴”一樣,令人為之動容。

“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一句則深得含蓄雋永之妙,以思婦的口吻直抒對丈夫的思念,與前一句相得益彰。思婦不關心自己的容顏憔悴,也不擔心自己雙眼如淚泉,反而殷殷的希望,丈夫能夠早日出現,哪怕他不相信自己切膚入骨的思念也無所謂,只要他早日歸來,斷腸人也就心滿意足了。所謂“不信”云云,無須深究,只是夫妻倆的竊竊私語,取鏡相照,更是帶有了閨房親密的意味,顯然,在詩人奇特的構思中,在思婦恍惚的思念中,一切又都進入了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