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學與文學藝術略談

  下面是關於藝術理論的一些論文範文,不知道怎麼下手的朋友們可以看看哦。歡迎閱讀借鑑,希望你喜歡。

  一、意向性與文學

  先看一個小故事:“在一個冬日的傍晚,於風雪交加之中,有一男子騎馬來到一家客棧。他在鋪天蓋地的大雪中賓士了數小時,大雪覆蓋了一切道路和路標,由於找到這樣一個安身之處而使他格外高興。店主詫異地到門口迎接這位陌生人,並問客從何來。男子直指客棧外面的方向,店主用一種驚恐的語調說:“你是否知道你已經騎馬穿過了康斯坦斯湖?”聞及此事,男子當即倒斃在店主腳下。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對超越於其意識之外的物件有賦予意義的作用,人的意識總是關於某物的意識。我們體驗到的只能是意識中的顯現,是一種觀念,而不是事物本身。現象學把它叫做“意向性”。意識的意向性具有認識功能,它說明了意識如何超越自身而切中物件。胡塞爾認為,“意義”充當了二者的媒介。可見人對事物的印象“立義”並不實存在客觀物件中,也不實存在自己的頭腦中,而是一種在人和環境的相互關係中生成的非時空的存在。

  胡塞爾認為存在和本質是可以分離的。意向性物件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認知行為的意向性物件,另一種是純意向性物件,它除了部分特性可以借本身的材料加以呈現外,必須依賴於意向主體的意識活動去填充。文學作品就是純意向性物件。現象學認為,對於文學的創造活動來說,所需要的,不是用來約束文學創作的美的客觀標準,而是作者和讀者的直觀的想象當下化能力。

  二、本質直觀與文學

  何謂直觀?現象學認為直觀既是意識中的絕對被給予性。何謂本質?胡塞爾認為,本質不是超越現象的東西,本質就是現象。並不是說現象就是本質,而是說本質是意識現象中的一種特殊現象。本質既有絕對被給予的直觀性,也有一般的觀念性。直觀的物件既可以是意識之外的超越物件如一棵樹,也可以是實際不存在的物件如圓的方。本質直觀就是無前見、直接性地看,這種看並非肉眼之看,而是一種靈魂之看。

  現象學的本質直觀理論從哲學角度證明了孔子“詩可以觀”的思想,特別便於讓我們加深對中華古典詩詞曲賦的理解。現在試舉《天淨沙秋思》一例予以說明。“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短短28字裡分別出現了“藤”“樹”“鴉”“橋”“水”“家”“道”“風”“馬”“陽”“人”11個意象,但我們絕沒有感到它們單調重複和突兀。景物表面孤立,實則構成了有機整體,無不滲透著天涯浪子淒涼的心境,可謂情景交融,意境悠遠。更重要的,在直接感觸這11個意象的同時,也有一股意境感受清晰地在我們意識裡撲面而來,成為不可懷疑又難以言說的直觀觀念。

  《天淨沙秋思》向我們呈現出來最原始的直觀中的關係。詩歌就是對世界中最原始的關係的直接把握,同時也是最本質的把握。中國的古典詩詞便是這種直觀把握世界本質的最佳例證。

  三、形式指引與文學

  海德格爾的形式指引理論是在抵制工具理性,追求詩意存在的時代背景下提出的。他指出在科技高速發展的今天,人們思考問題日益概念化,物件化,定義化,單向化,從而遮蔽了世界的真正存在和真理。海氏認為前科學的,前邏輯的,前理論的生活世界才是人類生存的基礎。萬事萬物在非物件的境域中的互動中才能不斷構造和充實它自身真正的意義。

  海德格爾的現象學在卞之琳的《斷章》中獲得了完美的體現: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當你在觀賞景物時,景物也正在因你而改變!文學和哲學異曲同聲地告誡我們,如果人類把一個東西已經看成了物件,你無意之中就已經和它分離了!人與世界原本就是以某種動態的,境域的方式結合在一起,“我”只有在“他”和“她”甚至“它”那裡才有真正的意義。海德格爾認為,“形式”是動態的,活潑的境域,“顯示”則意味著要展開一種現象的關係。他強調:“一個現象必須被事先給出,以致它的關係意義被維持在懸而未定之中!”請看“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中赫然出現了一個“料”字和一個“應”字,正說明“我”和“青山”的關係還處在一種未完成狀態。雙方還位於一種主客未分,被動主動未分的境域中。一方面,沉雄豪邁的辛棄疾把自己的志向情趣賦予“青山”,突出了“青山”偉岸堅強的意義,另一方面,壯志未酬,年老體衰的辛棄疾也急需請出“偉岸堅強”的“青山”來凸顯自己的人生價值。現象學認為,作為主體的人同時在構成我們正在意識著的現象;反過來,人正在意識著的現象,也在同時滲入我們的意識流動背景之中,不斷成為我們的習性並沉澱在生命裡。也就是說,辛棄疾實際上通過“青山”在經歷著自己,在修煉著自己,在鞏固著自己,在印證著自己。區區的15個字既是一場艱難的對話,更是一種精神上的相互的勉勵。

  據岳珂《?H史?卷三》記:辛棄疾每逢宴客,“必命侍姬歌其所作。特好歌《賀新郎》一詞,自誦其警句曰:‘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又曰:‘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每至此,輒拊髀自笑,顧問坐客何如”。可見,光是在千古絕句中揭示一種待定的人生場景還不夠,辛棄疾在餘生中還一直不斷親自朗誦,從而不斷生成自我。正如現象學所揭示的,辛棄疾的詩篇開示了一種純粹的懸而未決的,正在生成的關係和氛圍。正是在對生命意義的虔誠追尋探問中,詞作者獲得了自己的意義。

  人類充滿勞績,但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