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的歷史介紹
引言:《新唐書》一共修了十七年,慶曆四年,工部尚書宋祁主持修纂〈列傳〉,至和元年***1054年***,由歐陽脩接續編修〈本紀〉、〈志〉、〈表〉。嘉祐五年***1060年***六月,全書告成。兩人在七年內竟沒見過面。
五代時期就曾有《唐書》***即後來《舊唐書》***編成,但宋仁宗認為《唐書》“紀次無法,詳略失中,文采不明,事實零落”,慶曆四年***1044年***下詔重修。至和元年***1054年***七月,仁宗催促“速上所修《唐書》”。前後參預其事的有宋敏求、範鎮、歐陽脩、宋祁、呂夏卿、梅堯臣,《新唐書》所依據的唐人文獻及唐史著作均審慎選擇,刪除當中的讖緯怪誕內容,裁減舊史本紀十分之七。《新唐書》對〈志〉十分重視,新增《儀衛志》、《選舉志》和《兵志》,《兵志》附以馬政,原有的《天文志》和《歷志》篇幅超過《舊唐書》三倍,新志載有文武百官的俸祿制度,為舊志所無。又有屯田、邊鎮、和糴等,皆舊志所無。《新唐書》也恢復立〈表〉,立了《宰相表》、《方鎮表》、《宗室世系表》、《宰相世系表》,志和表分別由範鎮、呂夏卿負責編寫。歷代官修正史〈表〉多缺略,清代學者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中說:“新書最佳者志、表,列傳次之,本紀最下”,這是允評。列傳部分由宋祁負責編寫。王鳴盛還指出《新唐書》史表的設定有一些不足,“竊謂史之無表者,固宜補矣,有有表而尤不可以不補者……禁軍以宦官掌之,不但朝政盡為所撓,並廢立皆出其手,則左右神策亦當表”。
《新唐書》一共修了十七年,慶曆四年,工部尚書宋祁主持修纂〈列傳〉,至和元年***1054年***,由歐陽脩接續編修〈本紀〉、〈志〉、〈表〉。嘉祐五年***1060年***六月,全書告成。兩人在七年內竟沒見過面。草稿初成,呈宋仁宗審閱。仁宗看後,發現這部史書出於二人之手,體例與文采均不盡相同,於是令歐陽脩刪改修飾為一體。歐陽脩此時卻拒不修改,他說:“宋公於我為前輩,且人所見不同,豈可悉如已意?”最後僅校閱過一遍,一無所易。
缺失
《新唐書》修成之後,《舊唐書》便不再流傳。據清代學者趙翼《廿二史札記》載:“今第觀《新書·藝文志》所載,如吳兢《唐書備闕記》、王彥威《唐典》、蔣乂《大唐宰輔錄》、《凌煙功臣、秦府十八學士、史臣》等傳、凌璠《唐錄政要》、南卓《唐朝綱領圖》、薛璠《唐聖運圖》、劉肅《大唐新語》、李肇《國史補》、林恩《補國史》等書,無慮數十百種,皆《舊唐書》所無者。”[8]但《舊唐書》較多儲存唐代原始文獻的面貌,而《新唐書》語多刪節[9],徒增後世研究困擾,《直齋書錄解題》則稱“凡廢傳六十一,增傳三百三十一、志三、表四”。如《舊唐書·本紀》部分近三十萬字,到《新唐書》僅剩下九萬字,雖達到文字精湛,卻失去許多珍貴史料,而《哀帝本紀》舊書約一萬三千字,新書只剩千字左右,“每數帝共一讚,矯枉過正矣”[10];而《舊唐書》寫得極為悲壯感人的《封常清傳》、《高仙芝傳》,在《新唐書》竟刪得索然乏味。
歐陽脩與宋祁皆有排佛的偏見,故《新唐書》不見玄奘、一行等佛門之事蹟,無以反映盛唐時期的佛教風采[11]。韓通因反對陳橋兵變,《新唐書》無立傳。韓愈曾為石洪作墓誌,石洪官僅止於縣尉,無奇偉之事蹟,《新唐書》竟收此“諛墓之文”[12]。《新唐書》雖列有《兵志》,卻很空疏,例如《新唐書·兵志》記載:“唐有天下二百餘年,而兵之大勢三變,其始盛時有府兵,府兵後廢而為彍騎,彍騎又廢,而方鎮之兵盛矣。”,其議論不明,於史實亦不符。
《新唐書》大量採用筆記、小說,形成不少錯誤,《直齋書錄解題》卷四批評《新唐書》“拾取小說私記,則皆附著無棄”,“徒繁無補”。王觀國《學林》卷五“霓裳羽衣曲”亦云:“蓋《國史補》雖唐人小說,然其記事多不實,修唐史者一概取而分綴入諸列傳,曾不核其是否,故舛誤類如此也。”
評論
後人多批評歐陽脩撰《新唐書》“著意文字而忽略考證”***近代學者王欣夫語***,作者正統思想尤為強烈。《新唐書》共計轉錄韓愈文16篇,在《藩鎮·吳元濟傳》中全文載錄韓愈的《平淮西碑》,《新唐書·韓愈傳》“贊曰”,宋祁還說:“其道蓋自比孟軻”,“可謂篤道君子”,肯定其功業與孟子“齊而力倍之”,“仰之如泰山、北斗”,這樣的過譽,顯得肉麻兮兮。
《新唐書》對隋末竇建德等農民軍十分反感,動不動輒以“蝟毛而奮”、“磨牙搖毒”、“孽氣腥焰”等惡毒之語呼之。故《新唐書》不可取代《舊唐書》,司馬光的《資治通鑑》多用《舊唐書》,朱熹的《通鑑綱目》重“春秋書法”,多用《新唐書》。由於《新唐書》存在不少問題,在頒行不久,吳縝寫了《新唐書糾謬》,共舉出該書四百六十條錯誤。在找出《新唐書》差錯的同時,亦認為撰修者是“不知刊修之要而各徇私好”。
史家黃永年指出:“他***宋祁***用這種文體把《舊唐書》裡原有的詔令、奏議以及記敘文字亂改一氣。例如柴紹傳有‘隋將桑顯和來戰,紹引軍繚其背’,這‘繚其背’是什麼意思呢?查對《舊唐書》,原來寫的是‘紹引軍直掩其背’。因宋祁嫌它不夠古,所以硬用這個‘繚’字來替換‘直掩’,‘繚’是繞的意思,用在這裡確實很奇,同時又很澀,因為使人讀到這裡就得打住,無法念下去。再如《舊唐書》的玄宗廢太子瑛傳有‘李林甫代張九齡為中書令,希惠妃之旨,託意於中貴人,揚壽王瑁之美,惠妃深德之’幾句話。……宋祁卻改成‘九齡罷,李林甫專國,數稱壽王美以揠妃意,妃果德之’。這個‘揠’字本是拔的意思,宋祁用在這裡當‘助長’‘迎合’來講,確實夠奇,不對照《舊唐書》誰又能看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