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有聲散文高中

  花開是有聲音的嗎?現在請欣賞小編帶來的。

  一

  我最初遇見你,便知道你對於自己的情感不加掩飾。

  你喜歡讀書,多少次你一股腦扎進圖書館,繁忙而無序地穿梭在一排排書架之間,被雨水洇溼的髮梢你全然不去理會。

  哪裡都是書,哪裡都令你入迷。你的眼中李煜家仇國恨,付水東流;王陽明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外國文學,古典文學,現代文學,你不曾落下一個。我說,這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你在課間,在候車候機的間隙,甚至是外出踏青賞景,旅遊拍照的倥傯之間,又何曾見到你手中無書?你就是愛讀書。有人說你故作姿態,有人嘲笑你不懂得生活,說青春哪能如此度過,此為不知不智也!可你只是淡然一笑,只管繼續讀你的書。你不願到了將來為自己書沒看夠而後悔。你毫不掩飾,你就是愛讀書,發自內心深處地熱愛。在網路繽紛的時代,許多人都以你為另類,而你,並不介意,更不後悔。

  你的身旁也總會有幾位好友陪伴著你,你愛他們,一如愛不忍釋手的書卷,你花費了太多時間去讀書,然而並未因此沖淡你與這些好友的情誼。

  暇餘之時,你也會和他們相約一道,去看電影,去聽音樂會。你的時間,並不只是全部用於讀書。讀書和交友,你會有機地結合,相得益彰。你很清楚,沒有朋友的的生命是不完整的。朋友開心,你也燦爛;朋友難過之時,你的眉目緊蹙,恨不能全部攬承到自己身上來。當你有什麼喜訊,總會先分享給朋友,毫無保留。你愛他們,外出時你會牽著拉著甚至拽著他們的手或衣袂,率真,自然,毫無拘泥,毫無藏掖,生怕別人不曾知曉朋友們和你的關係,你是如此真切地愛著你的朋友們。你和他們的故事,在每一個有愛的區域裡流傳並且富有感染。像春花的芬芳,夏陽的火熱,秋葉的靜美,冬雪的純白。如果有一天早晨醒來,發現朋友們都不見了,你會整顆心都是空落落的。——朋友與書對於你而言,就像你的雙手,相輔相成,不可或缺。你靠著這雙手,編織出你五彩斑斕的生活。對於這種愛,你不懂含蓄,更不會刻意去掩飾。

  花開花落,原本起於自然歸乎自然。花開時是生命的綻放,是青春的炫耀,是對於含苞的孕育過程最美麗的詮釋,愈是爭妍鬥豔,這個世界愈是精彩紛呈。是啊,花開,何須悄無聲息。你,就是你,以自己的姿態,向世人宣告:掩飾,才是懦夫!

  那些視自身情感如家傳珍寶,層層敷裹,小心翼翼不敢啟封的人,還以為自己的感情才是最真切的。殊不知,隨著時間推移,這份感情未待璀璨,便已闌珊。

  若干年後,我們回頭會發現:青春,只有盡情綻放,才最是無悔曾經。

  你深切地知曉這個道理,所以你希望自己像花一樣,無論是在熱鬧非凡的城市中央還是闃無人跡的深山峽谷,嬌妍地盛開便是你的本能。生命只有一次,韶華逝去不再,何必掩飾,何必壓抑。

  花開有聲,抒情不匿;坦蕩胸懷,無悔青春!

  二

  四月的最後一抹陽光悄然離去。

  五一小長假我沒有如常外出。

  四月的最後一天,下午約了朋友一起去逛街,電話裡她說她要帶上她的侄子---一個在特殊職業學校讀高中的男孩。 那個小男生我見過,在她的家裡,她的家因為久未居住,一片狼藉,即便是陽臺也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初見時,男孩正滿頭大汗地半蹲著掃地,抹灰,有條不紊。朋友向我介紹他的時候,他抬起身,點點頭並不言語,目光卻很是清澈。朋友說,他小時候因為高燒未退,吃了過多的激素藥,早已失聰,並不會說話,卻是很聰慧的一個男孩。看著小男生在朋友家裡忙裡忙外的身影,竟心生悲涼。或許對於他及他的家人早已習慣了他的無聲世界,而我卻不能接受。

  張愛玲說:最恨海棠無香,魚鯁有刺。對於我們平生而言,也許真不能選擇出生也不能選擇命運,更不願意在無聲無色的世界裡生存。

  下午,陽光很好,春末夏初的氣息撲面而來。跟朋友碰面以後,我們在約定的街角等著那個清秀的男孩。因為他不能接聽電話,只能發簡訊,朋友一直用手機跟他適時聯絡,等到終於可見他的身影,他的旁邊還帶著他雙胞胎的弟妹。當年,正是因為小哥哥的意外失聰,他的父母決定再生下一個半個能在未來的日子裡陪伴他,沒有想到,卻一下子來了兩個可愛的精靈陪在他的左右。弟弟調皮,並不能體味哥哥的無奈,妹妹貼心,全程可以用手語跟哥哥交流,妹妹也是哥哥十多年來唯一可以懂得他語言的家人。

  逛街的時候,目光所及總要去追隨小男生及他的弟妹,怕他們跟不上。同樣清逸的女孩不時用手語跟哥哥交流著他們的意見,可能是說這件上衣不好看,那條褲子不合適,再不就是比劃著往前走。朋友說,因為男孩的優秀,當地殘聯已經決定給他配上助聽器,這樣他就可以在他無聲的世界裡發出自己的合音。

  望著他們前行的背影,我到是想起了小時候很要好的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同學六年,每個晚自習後我們喜歡結伴而行,為了趕時間,那些長夜暗淡的燈影裡常常是兩個疾走快跑的人影。她的家在東街最繁華的地段,有時候去了她們家,一起做家庭作業的時候,還能聽到窗外----對面的電影院門口高音喇叭裡傳出來的陣陣歌聲。鄭智化的一首《水手》是當年百聽不厭的一曲。很多時候,我們一邊聽歌,一邊聊天,一邊做作業,她的母親會走進來,要麼端上來一盤已經削好了皮切成小塊的蘋果,要麼端上來一盤拌上白糖的西紅柿。看到我們聊著天,還會輕言細語地說:認真點,做完了再耍?有時候去她們家,只有她一個人,在窗戶的玻璃上,或是書桌對面的牆上會貼著一些留言條,大致會是她的父親母親寫下的諸如:沒有考好,下次努力;諸如:一個人在家要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冰箱裡放著凍好的西瓜。

  看著朋友的幸福,我彷彿看到她們家窗外的楊槐樹年年長青。

  高中畢業以後,她去了川大學英語。在成都,我們再次相聚,她在九眼橋,而我在駟馬橋。假期裡,更多的是我去川大找她,每一次去都要坐34路公交,一坐就是半天,當我在宿舍裡找到她的時候,她依然沉浸於她的專業裡。朋友的優秀一如春天勃發的枝幹,讓人不忍打擾。那兩年,我們緊緊相依,我會跟她一起穿行在川大的英語角聽她熟練地跟一些外教或是同學練英語口語,也會跟著她走遍我曾經嚮往的川園。當然,她也會到我地處郊外的學校,跟我一起去吃校門口的麻辣小面,跟我一起走在那一片片麥田或是油菜花盛開的土地。

  人生就是這樣:在不斷前行的路上會有很多人的陪伴,有的人可能會陪著你走完一生,比如親人,比如一些朋友,而有的人只是同行在某一段路上,路一不同,彼此轉彎也就走散了。

  幾年以後,學校畢業的我們都各自離開成都,她因為英文學得很好,去了攀枝花的二灘電站做外事翻譯。

  再見她的時候,已是十五年後。十五年裡,我沒有了她的訊息,包括她的父母在老家都沒有再見到,她彷彿從此在我的生活裡已經離開。

  曾經很多次去成都,在華陽,我不知道她跟我一直近在咫尺。在華陽,她開車來接我,南湖邊,那麼安靜的夜色,十多年的離訴,讓兩個老朋友如此掛懷。可是,我還是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了憂怨,關於生活的,她說:她的女兒剛剛八歲,是自閉症患者,所幸,她的愛人是一名教師,所以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在女兒身上,現在的女兒在慢慢開啟她的無言世界。

  我的心疼痛無比。

  南湖的夜色裡,春風拂面的枝條輕輕揚起,我恍若又看到了當年她們家門前長青的楊槐樹開出了白色的小花,微薰的香無法忘懷。

  一花一世界,花開總會有聲。

  那個小時失聰的男孩,因為懂得勤奮與努力,所以有了今天花開有聲的成績。那個小時自閉的女孩,因為有了家人的關愛,所以有了今天花開有聲的結果。

  三

  常聽滿文軍唱“花,靜靜的綻放,在一個忽然想你的夜裡----”.而在我們的生活中也是花開花落,無聲無息。但在母親那裡,有一種花,我卻真切地聽到了它開放的聲音。

  母親住在離縣城不遠的鄉下,她最大的喜好就是養花。母親家的院子裡種了近50種的花,有滿天星、四季錦帶、千日紅、雙色玫瑰、美人蕉等等。我每次往,母親都帶我到園子裡四處轉一圈,讓我看哪種花已經開了,哪種花長出了很多骨朵。什麼花香味濃,什麼花花朵大。假如栽種了新品種,她更是很興奮地把她知道的這種花的所有資訊都傳遞給我。而有些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親還自豪的告訴臥冬有很多從門前經過的人都曾特地來院子裡看花。後來,還有幾個城裡人在院子裡選了幾種花拍了照。

  母親養花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常有愛花的人來向母親索要花苗、花籽或分根掰枝,無論單位或個人,母親從不吝嗇,都慷慨相送,並以此為樂。很多人都不知道母親姓什名誰,但一提起養花的老太太卻幾乎人人皆知。

  母親養花十分盡心盡力。有時乾旱無雨,她天天起早用水桶拎水澆花,母親愛花、護花之心,令人歎服。

  母親喜歡花草,也喜歡拿起針線在絲布上繡花。母親常把繡有花鳥蝶獸的布做成窗簾、枕套、座墊。她繡的鳥活靈活現,有的展翅欲飛,有的顧盼含情,有的雙棲枝頭,有的引頸高歌------她曾為自己繡了一個門簾,上面有20多隻鳥,它們形態各異,色彩鮮豔,種類不同,且有相應的花草枝頭相襯,鮮豔而華麗,豐富而秀氣,是她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完成的。見到這個門簾的人大都讚歎母親的審美,耐力和韌勁兒。

  母親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她常用印紙把花樣印在底布上,或照掛曆摹仿自己喜歡的圖案創造出新的花樣。她還把房後的梧桐樹,部分地照樣繡在沙發罩上,那黃色的花序和五角的掌狀葉足可以以假亂真。新奇而別緻,是任何人在購物商場上都買不到的。

  母親有個繡線包,包裡有絲線、尼龍線、細毛線、青綸線等很多種。粗細不等,顏色幾十種,這些線有的是她自己看了喜歡買來的,大多是親朋好友送的。母親繡花十幾年了,繡花的經驗很豐富,什麼質地的布繡什麼材料的線,用什麼顏色來搭配,她調配得非常地恰到好處。她繡的枕套,座墊等不計其數,但自己留用的少,送給別人的多。

  年過半百的母親註定了與花有緣。她養花,愛花,賞花,畫花,繡花。對於在鄉村長大的,並生活至今的母親,這份喜好給她增添了無窮的樂趣。使她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起來。她院子裡的花越養越多,越養越好。她繡的花越來越逼真,越來越漂亮。

  今年夏天,我又往看母親,母親和我聊過很多之後,又提到了花。她很欣喜地對我說;“你看見過夜來香開花嗎?”我說;“這花不是在這兒常見嗎?它開花的時候有什麼不同嗎?”母親說“你看看就知道了,它開花的時候有響聲,我也是近幾天才知道的。”母親告訴我開花的時間是晚上7 點左右。快7點時,母親從屋裡拿出一個木方凳讓我坐在夜來香花叢前觀看。這些夜來香植株正是花期,有的花已綻放過,花瓣萎蔫,相互貼近,水分外逸。有的開得正旺,金黃燦爛,鮮嫩欲滴,清香撲鼻。有的含苞待放,展露微脣。母親指給我一個相互包繞露出部分花被的花蕾說:“你就看這樣的骨朵,一直盯著,別離開。”我滿心好奇的坐在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瞧著它,很怕失往這個難得的機會。但看了幾分鐘,不見它有一點訊息,剛有些不耐煩,忽然發現花瓣有點外展了,這變化固然很微妙,但卻清楚可見。我愛好抖增,集中精力觀察,兩三秒鐘之後,細長的骨朵的端部又膨大了,再後來,微微的張開了小嘴兒,隨後便“撲稜”的一聲,花瓣全部開啟,且十分到位,瓣片和花梗幾乎垂直,眨眼之間完成。也許是看慣了電視裡慢鏡頭的花開過程,我驚詫於這瞬間的變化,。那淡綠色修長的筒狀花萼在這瞬間一下被擠向花朵底部,如脫往了半身的綠色衣褲,迅捷而爽利,沒有一點被撕裂的痕跡。而那花開的聲音柔軟、細膩、輕靈、甜潤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繪,真是美妙極了。

  這是我第一次聞聲花開的聲音。我讚歎於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它賜予人們的很多。有的我們可能司空見慣,熟視無睹;有的需要我們細緻觀察,專心體會才能領悟到它的盡妙之處。並使人終生難忘。

  花開有聲,更增其嫵媚,豔麗;更令人沉醉。花開之聲,是人世間無法奏出的音響!

  四

  今天在校值班,大家一起在食堂正坐著吃晚飯,忽然擁進來一群學生,跟在我身後一起叫“老師好!”我嚇一跳,回頭看居然是我剛送走的升入中學的那批學生。

  一轉眼,新學期開學已經兩個多月了。雖然中學離我家近在咫尺,可因為女兒和葉今年都離開了金中,如果沒有事情,我幾乎就不可能踏入中學的大門。平日裡,夜間去學校值班,偶爾在路上,我也能遇見幾個我去年教過的男生,其中就包括我最喜歡的江志軒。那可真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學習好不消說,最難得的是人品純正。他的眼眸特別清亮,明亮得就像一泓秋水;他的衣服永遠是清爽整潔的;見到老師永遠是恭敬的;對待同學永遠是真誠的。可以這樣說,江志軒是我從教20年來最欣賞的為數不多的男生之一。

  每次在巷弄裡遇到,我都會停下腳步,問他們幾個在中學的學習情況:是否適應了新老師的教學方法,成績進步了多少,和大家相處得好嗎……他們都很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臨走時總不忘說上一句:“老師,再見!”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我才恍然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回想和他們共處一個課堂長達兩年時間,居然不知不覺也就過去了!可我怎麼覺著:一切彷彿就在昨天?!!

  今天,專程來看我的是去年那班小女生。除了蔣琪和徐瀟笛轉學去了屯溪,其他5個女生全來了 。激動之餘,我一一擁抱她們,拉拉這個的手,拍拍那個的肩,摸摸她們的頭髮。看見她們個子又長高了,也變漂亮了,我的眼裡全是喜悅。

  那一刻,我看她們,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女兒,我覺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老師。那一刻,我和她們不再是單純的師生關係。其實,早在教她們的那兩年,我們就漸漸超越了普通的師生關係,成為了朋友,甚至發展為最親近的人。比如,我和陳欣穎的關係就像是母女。她對我的依戀和信任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父母。那兩年,她的小祕密只願和我分享,她的煩惱也會及時向我傾訴。我抱著她哭過、笑過、也鬧過;我心疼她小小年紀就有那麼強的家庭責任感;我覺得她比某些不負責任的家長還懂得擔當。今天的探望,就是她和班長洪勝美組織發起的。她們幾個甚至還湊了點錢,買了一些水果拎到學校,說是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的確,我很驚喜,也很意外。

  在食堂門口圍著我聊了一陣,夜幕漸漸降臨了,我就催她們趕緊回校,因為上晚自習的時間快到了。她們就一起揮手說:“我們還會再來看你的,老師!”我笑著說:“不好好讀書,考不上高中就別來看我了!”陳欣穎聽了馬上回頭,調皮地說:“老師,考不上高中,我也要來看你。”我忍不住笑了,她也笑了。

  看著她們幾個消失在夜幕中漸漸離去的背影,我在心底暗自感嘆:多純真的孩子啊!當年我這個語文老師,只是平等、公正、真誠地對待她們每一個人***這應該是我們做老師的應盡之職吧***,她們就記住了我的好。現在想來確實心生慚愧:過去的那兩年,我若再努力些,情緒再控制得好一些,我應該還能做得更好。她們的成績也許會更優異,她們的品行也許會更純正,雖然她們現在就是很優秀的。

  從教二十年,一支粉筆,兩袖清風;三尺講臺,四季花開。不求虛名薄利、富貴通達,但求桃李無言、花開有聲……

  五

  有人說:花兒盛開的時候是有聲音的。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思想是被禁錮住了的,所以我也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缺乏漫步天際的想象力。然而當我聽到這句話時,仍不免驚愕,花開有聲?

  我試著理解這句話的涵義,我斟酌著每一個字可能存在的潛在意義,然而當我把這句話拆得七零八落的時候,我的時候,我的耐心也跟著瓦解。這話正如白居易筆下羞澀的琵琶女,在千呼萬喚中出來,還半遮著臉。就像我所想的:我光知道花會開,卻不知道花開還會有聲音。於是我便急不可耐的想去拂去那琵琶女遮臉的美麗面紗了。

  陽光不計成本的將光芒灑向大地,田野中一望無際的是一片美麗的花海。沐浴著陽光,花兒鮮豔的開著。

  “哎,還是來晚了。”我在心底輕輕嘆著氣。縱使我已然知道就算是在花未開的時候到來,也看不到花開的全過程。這樣嘆,只不過是給了自己一個釋然的藉口罷了。

  我挎上揹包,正欲轉身離去。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被那片花海吸引了過去。

  是什麼如此閃亮?是露珠。花兒乘著微風的翅膀輕輕搖曳。露珠隨著葉脈一顆顆的滑落,像是花兒怒放的汗水,又像是花兒喜悅的淚水,它們毫不猶豫的落向大地,替花兒梢去了對養育自己的大地母親的祝福。

  我突然就像被孫悟空施了定身法一樣,一步也邁不動了。我為自己釋然的想法而汗顏。因為這片晶瑩的花海給了我一種全新的感覺,不再是純粹的漂亮,不再是純粹的清新,而是一種錐心刺骨的感受,而這種感受令我無言以對的,那是一種辛酸,一種痛苦,一種無以名狀的感動啊。

  是的,春天花會開。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瞭解盛開在這生機勃勃季節裡的鮮花為了這一瞬間的光華所付出的努力啊!

  它們為了這一瞬間的光華,勇敢的與冬季寒冷的環境作鬥爭,用種子去越冬,為來年的開放積蓄著充足的能量;

  它們為了這一瞬間的光華,傾盡了全力去吸收四面八方的水分與養料,堅強的與周邊的雜草鬥爭;

  它們為了這一瞬間的光華,它們揹負了人類的期望,縱使萬般艱辛,它們都毫不洩氣。

  它們就以那個姿勢高貴著,它們不卑恭屈膝,它們也不奴顏婢膝,只是一成不變的高貴著。

  一陣清風吹過,吹起斑斕的花粉如破碎的流年。

  我驚怔,也好象在迎面而來的香氣中恍恍惚惚地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花開,是真的有聲啊!花兒歷經百般磨難,體內沉澱著的是數不清的勇氣和信心哪!而這所有的積累就在開花的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那是一種吶喊,一種內心深處的吶喊。它們不是在炫耀,它們只是用吶喊來昭示自己的成功,只是用吶喊來銘記過去點點滴滴的辛酸與努力。這吶喊隨著微風,輕輕飄蕩,卻重重地撞擊著我的耳膜,震撼著我的心靈。這吶喊夾雜著辛勤的汗水和喜悅的淚水,悄悄的在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涅馨。

  生長在沙漠中的依米花,它的一生只開一次花。縱然它只有一條根系,卻努力的蜿蜒盤旋,伸向四面八方,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吸收水分。這個過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它需要的是依米花的一生。因為當這個過程完成的時候,依米花也將在最美麗的時候凋零。

  我讚賞依米花,

  因為它用了一輩子的時間來承擔一瞬間的吶喊;

  因為它用了一輩子的時間來祭奠一瞬間的光華。

  六

  花開有聲音嗎?好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怎樣也想不出任何頭緒。或許,沒有吧,花開怎麼可能有聲音呢?我不禁一聲輕嘆,隨即苦笑起來,笑自己真是太富有想象力了,竟會莫名其妙問出這麼一個“怪問題”。

  沒過幾天,我家院子裡的茉莉花開了,我透過窗戶,看到了花開的一瞬,親眼目睹了一朵朵花的悄然綻放,也見證了生命的奇蹟與真諦。那茉莉花一朵比一朵純淨,單純得沒有一星半點的雜質;一朵比一朵美麗,濃郁芬芳打動人心。

  傳說,百花仙子有一日召集百花,分給它們五彩繽紛的漂亮衣裳,只可惜茉莉來得遲了,只是分到了一身潔白如玉的外衣,百花仙子遺憾之時,破例賞給了它一股濃郁的香。

  茉莉,它沒有絢麗的色彩,也沒有嫵媚的姿態,但是,它樸素自然、清淨純潔。特別是在靜寂的夜晚,當它舒展開那潔白如玉的花蕾時,默默地給人們送來一縷縷芳香,那麼濃烈,又那麼清新;那麼幽遠,又那麼持久,會使你陶醉在異香馥郁之中,真是“雖無豔態驚群目,幸有清香壓九秋”。宋人在《閩廣茉莉說》中有一段評語:“閩廣多異花,悉清芬愈烈,而茉莉為眾花之冠。”

  茉莉的香清新怡人,常常會觸動我心靈深處的那根弦,一陣陣悸動。我忍不住充滿愛憐地撫摸著它的花瓣——好軟,好涼,也好柔韌,就彷彿花季少女般的氣質和靈魂。當然了,我不知道這是第幾季的花了,但不難猜測,它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使命——就算用盡一生的精力,也要開出最美的花。多堅定的信念啊!它們的骨子裡透著堅強,不屈和驚人的毅力!多少載春秋,它們繼承祖先的傳統和基因,一代又一代交替;一輪又一輪花開、花落;一遍又一遍上演著重複卻又並不枯燥的精彩。

  茉莉的花期只有20-40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對我而言,已經算是短了。它們即使再多陪伴我幾日又如何,終有一天會悄悄地離去,正如當初它悄悄地來。想到這兒我忽然鼻子一酸,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感到不捨,卻無力去挽回他即將離去的腳步了。也許在我眼中,它的意義早已不僅僅是一朵花那麼簡單了,真的,我已經把它當作是知心朋友了,我是它最忠實的聽眾。

  大自然創造的一切生靈都有自己獨特的意義,所以花開也會有聲音,那是屬於它自己的聲音。用眼睛觀察,用耳朵聆聽,用心靈去感悟,那麼你才會聽得見。

  花開有聲,就要看你是否會去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