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志願者的感人故事隨筆

  編者按:說起志願者,首先為他們的奉獻點個贊。他們做著沒有任何回報的工作,在這個無私的崗位上,奉獻自己。

  志願者與特殊學校的盲童們

  出於同情,我對盲人總會心生好奇與憐憫。但真正走進盲人的內心世界,卻是去年暑假期間,應揚州市星火志願者協會之邀,與特殊學校的老師,帶領15名盲童,開始無錫之行。

  之所以選擇無錫,協會朱愛東會長說,因為這15名盲童都是民族樂器的愛好者,幾乎沒有出過遠門,但是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夢,渴望將來成為阿炳那樣的藝術家。之所以邀請我導遊,朱會長也說了,因為我的岳父鄂允文是電影《二泉映月》的編劇,作為無錫的女婿,又是編劇同行,瞭解阿炳的藝術人生。

  在馳往無錫的大巴上,我告訴孩子們,《二泉映月》儘管享譽世界,其實,這首曲子開始並無標題,我聽岳父說過,他曾採訪阿炳的親友和鄰居,聽他們講述當年阿炳拉奏《二泉映月》時的情景:“大雪像鵝毛似的飄下來,對門的公園,被碎石亂玉,堆得面目全非。淒涼哀怨的二胡聲,從街頭傳來……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媼用一根小竹竿牽著一個瞎子在公園路上從東向西而來,在慘淡的燈光下,我們依稀認得就是阿炳夫婦倆。阿炳用右脅夾著小竹竿,背上揹著一把琵琶,二胡掛在左肩,咿咿嗚嗚地拉著,在淅淅瘋瘋的飛雪中,發出淒厲欲絕的嫋嫋之音……”

  20世紀50年代初,由音樂家楊蔭瀏先生錄音時,聯想到無錫著名景點“二泉”而命名為《二泉映月》,這時方定下曲譜。賀綠汀曾說:“《二泉映月》這個風雅的名字,其實與他的音樂是矛盾的。與其說音樂描寫了二泉映月的風景,不如說是深刻地抒發了瞎子阿炳自己的痛苦身世。”

  我對孩子們說,藝術,可是來不得半點矯揉造作的喲!《二泉映月》之所以不朽的最大原因就在於其感情的熾熱真摯吧!然而,藝術往往只垂青於孜孜不倦地追求它的人,卻又在人們歷盡坎坷之後才達到了最高的境界。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貝多芬來了,他不也是失聰之後才奏出《命運交響曲》的麼?阿炳失明,貝多芬失聰,然而他們都把不朽的樂章留在世上,獻給人間。

  我說這番話時,車廂裡竟出奇的靜,盲童們全神貫注地傾聽,無光的雙目宛若幽幽的二泉,充滿了對藝術的渴念。

  大巴在無錫舊城區的崇安寺門口停下,下車,一眼就能看見一尊高大的正在專神獨奏二胡的阿炳雕塑,坐落在盆花叢中,是那樣的引人注目,令人尊敬!我告訴孩子們:“這是我國當代雕塑大師、阿炳的鄰居錢紹武先生的傑作,人們從中可以感受到這位民間音樂家的辛酸與坎坷的一生!”

  走進阿炳紀念館,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不大的院落,前後兩排平房,被院外的高樓包圍著。後排房的門頭上,存有“雷尊殿”的牌匾,作為“阿炳音樂賞析”與“無錫道教音樂文化”的陳列廳;前排三間房則陳列了關於“阿炳生平”、“阿炳音樂成就”以及“阿炳生前起居”。雖說陳列簡陋,光線暗淡,但很令人震撼!

  我從前排房走進後排房,又從後排房走進前排房,總想發現點什麼?果然,在陳列櫃裡,看見了岳父與八一電影廠著名導演嚴寄洲共同捐贈的電影《二泉映月》膠片及劇本。睹物思人,想起不久前遠逝的岳父與現已百歲的嚴導,不禁感慨系之。盲童們邊聽我講述,邊用手觸控阿炳生前演奏過的二胡,感受《二泉映月》千古絕唱的魅力。一個男孩湊近我的耳朵悄悄說:“錢老師,我們雖然有目不能視,但是靠觸覺卻能發現許許多多有趣的東西。”

  離開阿炳紀念館,我們領著盲童們來到惠山腳下的天下第二泉。泉水淙淙,四周古木參天,盲童們手拉手圍著泉池,聽我給他們講述二泉的由來。

  二泉,是江蘇無錫市錫惠園林文物名勝區內最為著名的景點之一,開鑿於唐大曆年間***公元766年***,原名惠泉。該泉經萬千鬆根蓄存和砂岩滌濾,水質清純甘冽,被唐代茶聖陸羽評為天下第二。唐代詩人李紳稱其為人間靈液。宋徽宗欽令建亭護泉,御題源頭活水,且譽為貢品,月進百壇。宋代大文豪蘇東坡慕名多次來品泉,有獨攜天上小團月,來試人間第二泉的詩句。清帝康熙、乾隆南巡時每次必來品泉,關愛倍至。二泉流淌千餘年,盛名一時。現代更有一曲吟詠該泉景色的《二泉映月》名播天下,抒發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無限憧憬。

  我問孩子們,身臨二泉有什麼體會?他們爭先恐後說,雖然我們看不見泉水的清洌,但能聽到泉水汩汩流淌的聲音,彷彿阿炳的手指在琴絃上不停地滑動著,隨著旋律的升騰跌宕,步步高昂,樂曲進入了高潮。它以勢不可當的力量,表達出對命運的抗爭,抒發了對美好未來的無限嚮往。

  盲童們的回答,讓我詫異中倍感欣慰。我深情道:“阿炳和楊蔭瀏都已經離我們遠去了,可映月的二泉還奔湧在我們的生命和生活中,記得,這首美妙絕倫的樂曲使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由衷傾倒,他說過,《二泉映月》應當跪下來聽。是的,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也許,惟有雙膝跪倒,才可以聊表心中的虔敬和感激。我們感激創造美的阿炳和發現美的楊蔭瀏。阿炳開掘出了他心中獨一無二的音樂泉,楊蔭瀏牽著“泉水”的手,出了山。”盲童們聽了,都懂事地點了點頭,臉上泛起了笑靨……

  在返程的大巴上,望著歡笑交談的盲童們,我陷入了沉思,在明眼人的眼裡,黑暗世界是單調的。但事實上,若是心靈敞亮,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裡。照樣看得見豐富而多情的世界。

  作者:錢藝兵

  公眾號:南粵作家

  本文為原創文章,版權歸作者所有,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