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必看散文
有哪些散文高中生應該讀一讀的呢?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收集整理的,相信這些文字對你會有所幫助的。
:如果下降兩釐米
清晨的山中,一條河流靜靜地流淌著。
有一隻蒼蠅在河面上方飛旋,離河面僅差幾釐米。水下有一條小魚,它想,如果蒼蠅再飛下來兩釐米我就可以跳起來吃掉它了。岸邊潛伏著一隻熊,它心裡想著,如果蒼蠅飛下來兩釐米,那條小魚就會跳起來吃掉它,而我就可以衝過去好好地享受一頓美餐了。在河流附近,一個獵人正藏在高高的草叢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想著如果蒼蠅下降兩釐米,小魚就會跳起來吃掉它,熊就會跑過去抓住魚,而我就可以一槍擊中那隻熊。
在岸上的一個洞口處,有一隻老鼠。它想著如果蒼蠅下降兩釐米,小魚就會跳起來吃掉它,熊會跑過去抓住那隻魚,而獵人就會站出來向熊射擊,而我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拿走他袋子裡的乳酪。這時在附近的一棵樹上,蹲著一隻小貓,它想如果蒼蠅下降兩釐米,小魚就會跳起來吃掉它,熊會跑過去抓住那條魚,獵人就會站出來向熊射擊,而那隻老鼠就會跑過去偷乳酪 ,那樣我就可以快速地抓住它了。
大家心裡都美滋滋地滿懷著期待 。突然蒼蠅下降了兩釐米,早有預謀的它們立刻按計劃行動起來。魚跳起來吃掉了蒼蠅,熊衝出來一口將魚吞進了肚子,獵人站起來向熊射擊。然而一聲槍響,打破了所有的寧靜,老鼠嚇得忘記了乳酪,而貓也忽然失去了平衡,從樹上掉了下來。
當我們緊緊盯著人生的誘惑而在心中做著自認為完美的計劃時,我們常常會忘記一聲“槍響”所帶來的一連串的恐慌。
:失敗者的光輝
18世紀初,在德國匹茲堡大學裡,有一位哲學和醫學教授白令葛,他十分喜愛研究化石。一天,幾個學生給他帶來一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奇妙的化石,其中不僅描繪著飛鳥、昆蟲以及其他珍禽異獸,甚至還有介紹太陽、月亮和刻畫著類似希伯來文的古老而又難以理解的石頭書。教授看後十分興奮,立即跟學生一起到了發現化石的現場,再度挖掘出若干片化石。這是匹茲堡的郊外,有著古老的地層,正是教授經常採集化石並樂此不疲的地方。從這一天起,教授便廢寢忘食地埋頭整理那些採集到的標本。經數十載的辛勞,一本精美的輝煌專著出版了,書名為《匹茲堡石志》。
然而,有一天,當教授再度對化石進行研究時,突然發現化石中有些竟然刻著自己的名字。他恍然大悟——可憐的教授為之耗盡了畢生心血,孜孜以求進行科學研究的客體竟然是偽造的。原來這些化石是學生們事先把動物形象雕刻在石灰岩上,然後埋入地底下的人工假化石。
在經過這一嚴酷的打擊後不久,白令葛教授也將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在即將離別人世的時候,教授本著一個學者的良知,儘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回收那些已經出售的書,並把它們付之一炬。
“決不能讓這些錯誤的研究成果流傳到後世。”這是位誤入歧途的科學家驚醒後惟一信念。當白令葛教授親手點燃焚燒《匹茲堡石志》的火焰時,我們看到了一個失敗科學家的崇高光輝。
:死於蜜糖
我買了一堆各式各樣的魚,都極為活潑地游來游去。其中有一條烏魚,體形巨大且花斑美麗,脾氣極壞,在大盤裡憤怒地躥來躥去,以表達對新居的不滿。
我是有點抱歉的,基本這個可以忽略,貓哭耗子,太有嶽不群的氣質了。我愛吃魚,並且有以身相報的覺悟,既然作為食物存在已不可避免,我們就默默忍受吧。但是顯然這條烏魚對生活的理解遠不如我來得深刻,數天後它的同伴都不見了,它還是一見人影就勃然大怒,水花四濺,誰敢靠近一點定然叫你好看,噴你一身自來水。它還是跳高能手,得把沉重而有空隙的物事壓著盤口,要不三兩分鐘就跳出來,煩得你不行。
我又被濺得衣衫盡溼後嘆口氣,用手撫摸了它一下,心想是清蒸好呢還是花旗參燉湯,嗯,生魚片白灼也不錯,蘸著小蔥醬油花生油怪下飯的。怪了,它居然乖乖不動了,溫馴地靠著我 的手,然後慢慢地遊開,優美的尾巴划著水,宛若游龍。
我絕對愣了好一會兒,因為我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膝蓋好酸。揉搓一會兒才能去陽臺,把那個本來打算種荷花的大缸洗刷乾淨,放了半滿的水,移進角落,讓陽光直射不了,然後摸了烏魚幾下,它一動也不動,我捧起來,放進了水缸。我有了一條烏魚做寵物。它安穩地在缸裡生活, 好像忘記它有跳高的本事,忘記了流動的水,忘記了池塘,忘記了以往,從沒見它跳出地面過。
我與它的交流主要有兩個方面:一個是想起來的時候撫摸它一下;另外一個是食物,我養活自己已很艱難了,從沒養過寵物,所以基本是我吃飯時覺得它能吃的都給它,有福同享嘛。它吃過的食物我統計過,大約如下:米飯、雞蛋、豬肉、雞肉、青菜、小魚等。就是沒吃過魚飼料。全部的分量都很少,因為我請教過別人,說魚不能多吃的,會脹死。
我們一直相安無事。有一次我有事出門太急,想起它時已身在交通工具上了。十天後回來,趕忙伸手去摸一下,它還在,並且沒什麼變化,身體滑溜溜地一轉,遊開了。[來源:學科網]
有人送我一瓶上好的冬蜜,豬油般白膩地凝結在那兒,開啟蓋子,氣味芬芳,一陣蜜味撲鼻而來,每次喝完都咂咂嘴意猶未盡。一天捧著杯子在陽臺眺望時看到烏魚缸,咦,它還沒吃過蜜糖,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於是我把一小勺蜜糖放進了水缸。
第二天是情人節,我很 是記得這個日子,因為我去看烏魚的時候它居然死了,肚子朝天翻白,都已僵硬了。我很是自責,兼有點悲傷。我想把它埋在花盆裡的,可是它太大了,最後只得包好丟走。
它吃了這麼多與我同樣的食物沒有死去,餓了十天也沒有死去,沒有魚飼料它也活得很健康。也沒有死於砒霜,我的烏魚它死於蜜糖。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不知是否出於內疚,還是真的有了陰影,遇人遇事有時會三省吾身:這會不會是烏魚的蜜糖?
:書房花木深
一天忽發奇想,用一堆木頭在陽臺上搭一座木屋,還將剩餘的板條釘了幾隻方形的木桶,盛滿泥土,栽上植物,分別放在房間四角。鮮花罕有,綠葉為多。再擺上幾把藤椅,竹几,小桌,兩隻木筋裸露的老櫃子;各類藝術品隨心所欲地放置其間。還有一些老東西,如古鐘、儺面、鋼劍以及拆除老城時從地上揀起的鐵皮門牌高高矮矮掛在壁上……最初是想把它作為一間新闢的書房,期待從中獲得新的靈感。誰料坐在裡邊竟寫不出東西來。白日裡,陽光進來一晒,沒有塗油漆松木的味道濃濃地冒出來,與植物的清香混在一起,一種享受生活的慾望被強烈地誘惑出來。享受對於寫作人來說是一種腐蝕。它使心靈鬆弛,握不住手裡沉重的筆了。
到了夜間,偏偏我在這書房各個角落裝了一些燈。這些燈使所有事物全都陷入半明半暗。明處很美,暗處神祕。如果再開啟音響,根本不可能再寫作了。
寫作是一種與世隔絕的想象之旅,是鑽到自己的心裡的一種生活,是精神孤獨者的文字放縱。在這樣的被各種美迷亂了心智的房子裡怎麼寫作呢?因此,我沒在這裡寫過一行字。每有“寫”的慾望,仍然回到原先那間胡亂堆滿書卷與文稿的書房伏案而作。
漸漸的這間搭在陽臺上的木屋成了花房。但得不到我的照顧。我只是想起給那些植物澆水才提著水壺進去,沒時間修葺與收拾。房內四處的花草便自由自在、毫無約束地瘋長起來。從雲南帶回來的田七,張著耳朵大的碧綠的圓葉子,沿著牆面向上爬,像是“攀巖”;幾棵年輕又旺足的綠蘿已經躥到房頂,一直鑽進燈罩裡;最具生氣的是窗臺那些泥槽裡生出的野草,已經把窗子下邊一半遮住,上邊一半又被蒲扇狀的葵葉黑糊糊地捂住。由窗外射入的日光便給這些濃密的枝葉撕成一束束,靜靜地斜在屋子當中。一天,兩隻小麻雀誤以為這裡是一片天然的樹叢,從敞著的窗子唧唧喳喳地飛了進來,使我欣喜之極,我怕驚嚇它們,不走進去,它們居然在裡邊快樂地鳴唱起來了。
一下子,我感受到大自然野性的氣質,並感受到大自然的本性乃是絕對的自由自在。我便順從這個邏輯,只給它們澆水,澆點營養液,卻從不人為地改變它們。於是它們開始創造奇蹟——
首先是那些長長的枝蔓在屋子上端織成一道綠盈盈的幔帳。長春藤像長長的瀑布直垂地面,然後在地上愈堆愈高。綠蘿是最調皮的,它在上上下下胡亂“行走”——從桌子後邊鑽下去,從藤椅靠背的縫隙中伸出鮮亮的芽兒來。幾乎每次我走進這房間,都會驚奇地發現一個畫面:一些凋落的粉紅色的花瓣落滿一座木佛上;幾片黃葉蓋住桌上開啟的書;一次,我把水杯忘在竹几上,一枝新生的綠蔓從杯柄中穿過,好似一彎嬌嫩的手臂挽起我的水杯。於是,在我寫作過於勞頓之時,或在畫案上揮霍一通水墨之後,便會推開這房間的門兒,撩開密葉糾結的垂幔,獨坐其間,讓這種自在又鬆弛的美,平息一下寫作時心靈中湧動的風暴。
我開始認識到這間從不用來寫作的房間非凡的意義。雖然我不在這 裡寫作,它卻 是我寫作的一部分。
我前邊說,寫作是一種忘我的想象,只有離開寫作才回到現實來。這間小屋卻告訴我,我的寫作常常十分尖刻地切入現實,放下筆坐在這裡所享受的反倒是一種理想。
我被它折服了。並把這種奇妙的感受告訴一位朋友。朋友笑道: “何必把現實與理想分得太清楚呢!其實你們這種人理想與現實從來就是混成一團。你們總不滿現實,是因為你們太理想主義。你們的問題是總用理想要求現實,因此你們常常被現實擊倒在地,也常常苦惱和無奈。是不是?”
朋友的話不錯。於是當我坐在這間花木簇擁的木屋中,心裡常常會蹦出這麼一句話:我們是天生用理想來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