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名家散文

  讓我們看看出自名家之手的散文是如何陶冶我們的情操的吧。下面是小編整理的以供大家閱讀。

  :浴著光輝的母親

  在公共汽車上,看見一個母親不斷疼惜呵護弱智的兒子,擔心著兒子第一次坐公共汽車受到驚嚇。

  “寶寶乖,別怕別怕,坐車車很安全。”——那母親口中的寶寶,看來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了。

  乘客們都用非常崇敬的眼神看著那浴滿愛的光輝的母親。

  我想到,如果人人都能用如此崇敬的眼神看自己的母親就好了,可惜,一般人常常忽略自己的母親也是那樣充滿光輝。

  那對母子下車的時候,車內一片靜默,司機先生也表現了平時少有的耐心,等他們完全下妥當了,才緩緩起步,開走。

  乘客們都還向那對母子行注目禮,一直到他們消失於街角。

  我們為什麼對一個人完全無私的溶人愛裡會有那樣莊嚴的靜默呢?原因是我們往往難以達到那種完全溶人的莊嚴境界。

  完全的溶入,是無私的、無我的,無造作的,就好像燈泡的鎢絲突然接通,就會點亮而散發光輝。

  就以對待孩子來說吧!弱智的孩子在母親的眼中是那麼天真、無邪,那麼值得愛憐,我們自己對待正常健康的孩子則是那麼嚴苛,充滿了條件,無法全心地愛憐。

  但願,我們看自己孩子的眼神也可以像那位母親一樣,完全無私、溶入,有一種莊嚴之美,充滿愛的光輝。

  :心田上的百合花

  在一個偏僻、遙遠的山谷,有一個高達數千尺的斷崖。不知道什麼時候,斷崖邊上長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百合剛剛誕生的時候,長得和雜草一模一樣。但是,它心裡知道自己並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內心深處,有一個純潔的念頭:“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唯一能證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開出美麗的花朵。”有了這個念頭,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陽光,深深地紮根,直直地挺著胸膛。終於,在一個春天的清晨,百合的頂部結出了第一個花苞。

  百合心裡很高興,附近的雜草卻很不屑,它們在私下嘲笑著百合:“這傢伙明明是一株草,偏偏說自己是一株花。我看它頂上結的不是花苞,而是頭腦長瘤了。”公開場合,它們則譏諷百合:“你不要做夢了,即使你真的會開花,在這荒郊野外,你的價值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百合說:“我要開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有美麗的花;我要開花,是為了完成作為一株花的莊嚴使命;我要開花,是由於喜歡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沒有人欣賞,不管你們怎麼看我,我都要開花!”

  在野草的鄙夷下,野百合努力地釋放著自身的能量。有一天,它終於開花了。它以自己靈性的潔白和秀挺的風姿,成為斷崖上最美麗的花。這時候,野草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百合花一朵兩朵地盛開著,花朵上每天都有晶瑩的水珠,野草們以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極深沉的歡喜所結的淚滴。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開花、結籽。它的種子隨著風,落在山谷和懸崖上,到處都開滿潔白的野百合。

  幾十年後,無數的人,從城市,從鄉村,千里迢迢趕來欣賞百合開花。許多孩童跪下來,聞嗅百合花的芬芳;許多情侶互相擁抱,許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無數的人們看到這從未見過的美,感動得落淚,觸動內心那純淨溫柔的一角。

  不管別人怎麼欣賞,滿山的百合花都謹記著第一株百合的教導:

  “我們要全心全意默默地開花,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在夢的遠方

  有時候回想起來,我母親對我們的期待並不像父親那樣明顯而長遠。小時候我的身體差、毛病多,母親對我的期望大概只有一個,就是祈求我的健康。為了讓我平安長大,母親常揹著我走很遠的路去看醫生,所以我童年時代對母親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趴在她的背上去看醫生。

  我不只是身體差,還常常發生意外。3歲的時候,我偷喝汽水,沒想到汽水瓶裡裝的是“番仔油”***夜裡點燈用的臭油***,喝了一口頓時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昏死過去了。母親立即抱著我以跑百米的速度到街上去找醫生,那天是大年初二,醫生全休假去了,母親急得滿眼淚,卻毫無辦法。

  “好不容易在最後一家醫生館找到醫生,他打了兩個生雞蛋給你吞下去,又有了呼吸,眼睛也張開了。直到你張開眼睛,我也在醫院昏過去了。”母親一直到現在,每次提到我喝番仔油,還心有餘悸,好像撿回一個兒子。聽說那一天她為了抱我看醫生,跑了將近10公里。

  由於我體弱,母親只要聽到什麼補藥或草藥吃了可以使孩子身體好,就會不遠千里去求藥方,抓藥來給我補身體,可能是補得太厲害,我6歲的時候竟得了疝氣,時常痛得在地上打滾,哭得死去活來。“那一陣子,只要聽說哪裡有先生、有好藥,都要跑去看,足足兩年,什麼醫生都看過了,什麼藥都吃了,就是好不了。有一天,一個你爸爸的朋友來,說開刀可以治疝氣,雖然我們對西醫沒信心,還是送去開刀了。開一刀,一個星期就好了。早知道這樣,兩年前就送你去開刀,不必吃那麼多的苦。”母親說吃那麼多的苦,當然是指我而言,因為她們那時代的媽媽,從來不會想到自己的苦。

  過了一年,我的大弟得小兒麻痺,一星期就過世了,這對母親是個嚴重的打擊。由於我和大弟年齡最近,她差不多把所有的愛都轉到我的身上,對我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並且在那幾年,對我特別溺愛。

  例如,那時候家裡窮,吃雞蛋不像現在的小孩可以吃一個,而是一個雞蛋要切成“四洲”***就是四片***。母親切白煮雞蛋有特別方法,她不用刀子,而是用車衣服的白棉線,往往可以切到四片同樣大,然後像寶貝一樣分給我們。每次吃雞蛋,她常背地裡多給我一片。有時候很不容易吃蘋果,一個蘋果切12片,她也會給我兩片。有斬雞,她總會留一碗雞湯給我。

  可能是母親的照顧周到,我的身體竟然奇蹟似的好起來,變得非常健康,常常兩三年都不生病,功課也變得十分好,很少讀到第二名。我母親常說:“你小時候讀了第二名,自己就跑到香蕉園躲起來哭,要哭到天黑才回家,真是死腦筋,第二名不是很好了嗎?”

  但身體好、功課好,母親並不是就沒有煩惱。那時我性格古怪,很少和別的小朋友玩在一起,都是自己一個人玩,有時自己玩一整天,自言自語,即使是玩殺刀,也時常一人扮兩角,一正一邪互相對打,而且常不小心讓匪徒打敗了警察,然後自己蹲在田岸上哭。幸好那時候心理醫生沒有現在發達,否則我一定早被送去了。

  “那時莊稼囡仔很少像你這樣獨來獨往的,滿腦子不知在想什麼。有一次我看你坐在田岸上發呆,我就坐在後面看你,那樣一下午,後來我忍不住流淚,心想:這個孤怪囡仔,長大後不知要給我們變出什麼出頭,就是這個念頭也讓我傷心不已。後來天黑,你從外面回來,我問你:‘你一個人坐在田岸上想什麼?’你說:‘我在等煮飯花開,等到花開我就回來了。’這真是奇怪,我養一手孩子,從來沒有一個坐著等花開的。”母親回憶著我童年一個片段,煮飯花就是紫茉莉,總是在黃昏時盛開,我第一次聽到它是黃昏開時不相信,就坐一下午等它開。

  我15歲就離家到外地讀書了,母親因為會暈車,很少到我住的學校看我,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她常說:“出去好像丟掉,回來好像撿到。”但每次我回家,她總是唯恐我在外地受苦,拼命給我吃,然後在我的揹包塞滿東西。我有一次回到學校,開啟揹包,發現裡面有我們家種的香蕉、棗子;一罐奶粉、一包人蔘、一袋肉鬆;一包她炒的麵茶、一串她綁的粽子,以及一罐她親手淹漬的鳳梨竹筍豆瓣醬……一些已經忘了。那時覺得東西多到可以開雜貨店。

  那時我住在學校,每次回家返回宿舍,和我一起的同學都說是小過年,因為母親給我準備的東西,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一直到現在,我母親還是這樣,我一回家,她就把什麼東西都塞進我的包包,就好像臺北鬧饑荒,什麼都買不到一樣。有一次我回到臺北,發現包包特別重,開啟一看,原來母親在裡面放了八罐汽水。我打電話給她,問她放那麼多汽水做什麼,她說:“我要給你們在飛機上喝呀!”

  高中畢業後,我離家愈來愈遠,每次回家要出來搭車,母親一定放下手邊的工作,陪我去搭車,搶著幫我付車錢,彷彿我還是個3歲的孩子。車子要開的時候,母親都會倚在車站的欄杆向我揮手,那時我總會看見她眼中有淚光,令人心碎。

  要寫我的母親是寫不完的。我們家5個兄弟姊妹,只有大哥侍奉母親,其他的都高飛遠揚了,但一想到母親,好像她就站在我們身邊。

  母親常說:“有很多夢是遙不可及的,但只要堅持,就可能實現。”她自己是個保守傳統的鄉村婦女,和一般鄉村婦女沒有兩樣,不過她鼓勵我們要有夢想,並且懂得堅持,光是這一點,使我後來成為作家。

  作家可能沒有做官好,但對母親是個全新的經驗,成為作家的母親,她對鄉人談起我時,為我小時候的多災多難、古靈精怪全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