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校園變遷的回憶散文

  編者按:每一個年代的老師都會向學生說著自己讀書條件的艱辛,下面我們來看看作者心中學校的變遷吧!

  因均衡發展的需要,學校裡許多硬體與軟體都有了“鳥槍換炮”的巨大轉變。桌椅們全換成了新成員;多媒體擠走了傳統的黑板;天花板上多了六個威風凜凜的大吊扇;直飲水接到班裡,不出門就能澆灌老師和學生焦渴的口腔和心田;學校裡供應一日三餐,中餐三菜一湯,兩葷一素;早晚餐,包子饅頭稀飯可勁管。儘管如此,學生仍覺上學是受苦。煩躁抱怨的比比皆是,厭學逃課的也偶有為之。看到風扇下呼呼大睡的學生和食堂垃圾桶裡被倒掉的紅燒肉,我不禁有些惋惜和心疼,惋惜他們在如此好的條件下虛度時日,心疼他們不知“盤中餐”裡“粒粒皆辛苦”。由此,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那時候,中學還分三六九等的,要進好學校還需要通過選拔考試。鎮中學作為全鎮唯一的重點中學,一屆只招兩個班。教室是一棟高大的起脊通間大瓦房,前後牆各開三扇大窗戶,室內寬敞而明亮。窗櫺上經常有小鳥停下來,向教室裡好奇地張望,後牆根長出了野草,開出的單薄小花點綴了我們枯燥的學習生活。可一到冬天,這幾個給我們帶來美麗風景的窗戶就成了寒冷的幫凶,它放任呼呼的北風從自己的身體裡魚貫而入,北窗進,南窗出,幾個回合,室內就成了天然大冰窖。班主任買來幾大塊厚實的塑料布,同學們七手八腳地將它們訂在六個張著的大口上,算是堵住了那冰涼徹骨的寒冷,學生的手才不至於凍僵。可總有調皮的學生在塑料布上戳幾個洞,坐在窗邊的學生就獨享了那寒風。邊寫作業邊不停地擦拭從鼻孔淌出的兩股清流,還要騰出手不時地揉揉凍得通紅髮癢的耳朵,那滋味叫一個酸爽。

  學校的食堂在校園東邊,室內土灶上支一口直徑兩米的大鐵鍋,煮飯的師傅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猛漢,揮舞著鐵掀似的鍋鏟,像張飛揮舞他的斧頭那般熟練。夏天,沒有風扇的食堂就是一個桑拿房,煮飯師傅幹起活來汗如雨落,他就乾脆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在灶前忙活,也不知道那汗是否曾滴到鍋裡。

  一到冬天,曾是煉獄的食堂就成了溫暖的天堂。下課鈴一響,同學們就飛奔而出,刺骨的寒冷讓學生們丟掉了平日裡的矜持,顧不上排隊的秩序,在門前擠成密不透風的一團。進去容易出來難,凡是打了飯,擠出人群的都有過五關斬六將的自豪感,可低頭一看,手中的稀飯被擠灑得只剩下了半碗。人群裡有時會傳出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那是不知哪個倒黴蛋匆忙中將手插進了別人滾燙的飯碗裡。每聲慘叫後都會引來一陣幸災樂禍的鬨笑。

  飯也都是最簡單的粗茶淡飯。我就曾親眼看到食堂做麵條時,沒下面的菜,做飯師傅就蹭蹭地爬上門前的一棵大榆樹,擼了一籃子榆樹葉,不管老的嫩的,洗吧洗吧就到在了鍋裡。沒有油水的飯菜哪能滋養得了我們正在拔節的青春?

  儘管如此,那個帶我們數學的老校長還經常在課堂上語重心長地說:“現在吃有飯,穿有衣,條件這麼好,你們還不好好學習,哪裡對得起父母和自己的良心?”當時的我們聽了甚感羞愧,自覺辜負了時光,對不起祖國,對不起黨!曾聽別人講過,校長年少時,家貧無鞋,經常赤腳上學。一年冬天,母親給他做了一雙千層底的棉鞋,他捨不得穿,將鞋揣在懷裡,硬是赤腳在冰天雪地裡行走了二十多裡。到了宿舍,用熱水燙了毫無知覺的腳,才穿上那雙還帶著胸口溫度的棉鞋。所以,以後只要讀到宋濂的《送東陽馬生序》中的“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至舍,四肢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的句子,我都會想到白髮蒼蒼的老校長,以及他說的那段話時痛心疾首的模樣。那句恨鐵不成鋼的話我又何嘗沒對自己的學生說過?只是不知道若干年後,學校會發展變化成什麼樣,現在的條件在那時是怎樣的落後呢?我的學生當了老師,他也會這樣對他的學生語重心長地告誡與感慨嗎?

  作者|客舟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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