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人散文

  散文佳作無不是飽蘊著作者淋漓酣暢的感情寫出來的,是作者真摯情感的產物,是以情動人的,攝人心魄的。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寫人抒情散文,供大家欣賞。

  寫人抒情散文:蘭英嫂子

  我執意要選在十月初一這一天,去給父母修繕墳地,侄子們有千萬條理由都因為我的堅持而咽在了肚子裡。我是小姨,雖然年齡和他們相仿,但我是長輩,他們會聽我的。後來,事實證明了我的固執是錯誤的。由於前幾天落了一場大雪,雖然當天天氣晴好,可是上山坡時卻是一路泥濘,就連越野車、皮卡車都上不去,後來,還是侄子媳婦孃家的親戚用小四輪幫忙把石料運送上來,我們用了一個小時就修好了父母的墳塋,可我們運送石料卻是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簡單吃了點午飯就開始了。

  也許是幹活累了,回來時大家有點沉默,抑或在心裡暗暗埋怨我,又不好說出來。我也為自己的固執而愧疚,我為了打破沉悶,說我們去老家的老房子看看吧,這是我和他們童年時代生長的地方,我們中的每一人或多或少都有記憶留在那裡。果然,他們響應了,興致高漲,話語也多了起來。可是當我們看到老房子時,言語又都低了下來.繼而保持了沉默的狀態,院子裡的荒草觸目驚心,像是生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倒是牆角的石磙觸動了我們的回憶,大侄子說,那一年整理山坡上的土地,石磙跟隨了他和他爹一個春天。他的父親突發腦出血已不在了。

  我們不想開啟早已鏽跡斑駁的門鎖。就讓那份荒蕪的寧靜留在那裡吧。隔著門柵欄和院牆我們安靜地看了一會,我有點惆悵,姐姐的眼角竟然有淚洶湧而出。我慌忙轉身想到別處走走,想看看鄰居們在不在。可是,我失望地發現,他們的門上都掛著一把碩大的鎖。下午的夕陽灑在鎖上面,鎖身上泛著一種暗紅色的光,我突然想,這就是鐵鏽紅。常常看到鐵鏽紅這種顏色我就有一種苦澀的感覺,像鄉間的曲曲菜的苦味,直逼舌根。這個下午我的思緒也像生鏽的門鎖,停頓在了那裡,我突然不知道我身在何處,又走向哪裡。

  一隻貓咪的叫聲引領了我。我停在了一個敞開著的院門前,兩扇油漆脫落的門扇大開著,院子左角有一小片菜地,菜地裡用薄膜覆蓋著,隱約透出點綠意,是種著秋菜吧。院子裡凌亂堆放著農具,其實,這些農具也早已不用多年了。房屋上的瓦也被茅草覆蓋了,像個牧羊的老人蹲在深秋的風裡,用最後的一點夕陽取暖。旁邊的一間土屋就要傾倒,但門敞開著,半扇破舊的布簾掛在木頭門框上。布簾上面有拼湊連綴的繡球模樣,在秋風裡滾來滾去。一隻小貓像球一樣從屋子裡蹦出來,隨著一聲淒厲的叫聲跑到了對面的山坡上。屋子裡門簾一掀,一個滿臉核桃樣皺紋的老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嚇一跳。哦,這家屋子裡還有人住著。

  現在村子裡住著十來戶人家,這會有人的就這一家,離我家老屋不遠,間隔三戶人家。其他人家一溜兒門上都掛著鎖。我一時記不清這是誰家的屋子。她倒是認出了我,叫到“猴紅梅子”,從聲音裡我聽出來了,她是蘭英嫂子。我無法把這個步履蹣跚、白髮蒼顏的老人和以前動不動就端著飯碗串門的蘭英嫂子相比,不過,她的嗓門還是那樣高昂。對她這樣稱呼我,我從童年時就已習慣。我乳名“紅梅”。不知咋能讓她衍生成了那樣的稱呼,在小時候我很驚奇也很憤怒,可我也無可奈何,以至於見到她時要避開的,可她無處不在。在我的童年,她那快言快語的舌頭伴著我長大,追隨在我上學的路上。後來,我離開村子去上學,暑期回家,她還是那樣笑著喊我,已經十二歲的我很嚴厲地對她說,你這個瘋婆子,別再這樣叫我!她委屈地說,我把你當作親妹妹,這樣叫親熱。後來,我和丈夫一起回家看母親時,我是避著她的。可躲都躲不掉,沒到三分鐘,她就像廣播一樣播放著我小時候的種種糗事。她討好地看著我丈夫,像是立功等待獎賞的人。

  從此後回家我再不理她,形同陌路,我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很得意。‘

  說實話,面對她的快言快語和直抒胸臆,練就了我應對各種言語的承受力,也磨礪了我對別有用心的言語能夠保持鎮定自若。直到現在,在熱鬧非凡的練歌房裡,任朋友們歌聲嘹亮,我也能進入冥想,禪定般思考我在下一個假期檔去哪裡遊玩。

  自從母親去世到現在,我年年都來給父母親上墳,前幾年,姐姐還在老房子裡住著,我們每次都要去,吃姐姐做的涼麵,或是用青麥做的碾珍。後來,姐姐一家也搬離了老屋去縣城裡生活,我只能每次都是遠遠地看上一眼老房子,總是不忍進去,怕看到人去屋空,滿園荒草。就連院子裡的石磙也看起來孤孤單單的。

  對於蘭英嫂子,我們再也沒有機會面對面見著,都是姐姐回趟老家後講給我聽。她兒子出去打工了,好像賺了一點錢。可是第二年卻沒有要上工錢,聽說包工頭偷著跑了,在那高樓林立的城市,他們幾個民工苦捱到臘月盡頭,還是沒有等來工錢,只好讓家裡匯錢回家。據說,蘭英嫂子為這事在整個村子來來回回罵那天殺的包工頭,昧了良心,詛咒生下的孩子沒屁眼。可是她那高大音量的罵聲並沒有為兒子討來工錢,更沒有阻擋住一些年輕人出去打工的決心。但她卻堅決阻止自己的兒子外出,兒子承包了村裡外出打工者的所有土地,踏踏實實做起了農活,秋天豐收了。蘭英嫂子的大嗓門又開始廣播了,種莊稼實在,不用看人眼色,不用低三下四去討自己用血汗還換不來的工錢。辛苦是辛苦,可是值,暢快不堵心。

  我從姐姐的笑談中知道,蘭英嫂子心大,遇事兒哈哈一笑的脾性沒改,按照她自個兒的說法,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窮歡樂也是樂。

  兒子有了錢,在縣城買了房,讓蘭英嫂子陪兩個孫子去縣城唸書,蘭英嫂子歡天喜地地去了,可剛一個學期結束,她卻說啥也不去了,讓兒媳婦去。兒子兩口子在農村種地,離開一個就缺了幫手,無奈,就讓妹妹去。蘭英嫂子生了一兒一女。女兒嫁人了,女婿常年在外打工,女兒帶著自己的女孩,一個人種地忙不過來,就把自家土地也租給哥哥種,自己閒了搭個幫手,倒也自在,就同意去照看哥哥的孩子,順便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在縣城上幼兒園,就爽快地同意了。

  今天我無意中遇見了她,她還是那樣快言快語,恨不得讓我把離開二十多年的光陰都細細訴說給她。對於她的若干問題,我最後沉默了。她笑笑說,看我這嘴,還改不了.

  我說,你不用改,這樣挺好。她說,你說我好,可我現在不中用了,成了兒女的累贅,老天也不快點收了我去。說著竟然眼淚叭叭落下來。從未見她流淚,我又不善於寬慰人,就一個勁兒遞紙巾給她。她被我的樣子逗樂,破涕為笑。

  雖然秋收了,莊稼都被收購了,土地兒子用拖拉機已經整理停當,就等來年的春播了。兒子和媳婦現在去縣城照看自己的兩個孩子,走時要求蘭英嫂子一塊去,可她不去,兒子說媽你不去,我也不去。她用擀麵杖趕走了兒子。媳婦撇撇嘴,不去拉倒,省得我們僱人看傢什。

  我不知道她為啥不願意去城裡。現在,人們都爭先恐後往城裡跑,村子裡的小夥子如果在城裡不買房,沒有人願意嫁給他,甚至不去城裡住會被人看不起的。城裡的樓價嗖嗖上漲,也擋不住買房的熱潮。

  我問,天就要冷了,樓房有暖氣,你為啥不去和兒子他們住呢?她大著聲音說,住不慣,熱起來頭疼,憋在那裡人生地不熟的,連個雞叫都聽不見。再說,僱人看這些傢什費錢不說,僱人也僱不來打硬的,鄉里幾乎就剩下老人和小孩子。這些傢什丟了一樣都不行,鄉里鄉親的讓賠錢也不好意思啊。再說了,我看著這些傢什舒坦,有那條黃狗和這黑貓伴著我,睡覺也踏實。她指給我看,順著她指的方向,一隻狗懶洋洋地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就又垂下頭打盹。剛才從屋子裡蹦出去的貓又回來了,繞在蘭英嫂子的身邊,“喵喵”叫著,它是餓了?還是困了?蘭英嫂子也不管它,任它叫喚著在我們中間穿行。

  我們要回去了,蘭英嫂子拉住我的手說,再來啊,你說這日子怎麼這麼不禁過呢?一晃我就要埋在土裡了。她家的黑貓“喵嗚”了一聲,我又看到姐姐眼裡的淚花在轉呢。

  寫人抒情散文:愛花女子

  “520”原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日子,可充滿浪漫情懷的人們卻給它賦予一個特別的,含義——“我愛你”。於是,我的閨蜜以及身邊許多的女性朋友在這一天,都收到了丈夫或戀人送來的一束鮮花。

  我也不例外。我收到的不是一束鮮花,而是一盆鮮花。愛美,是人的天性。愛花,是愛美的一種表現。我從小就特別喜歡花,記得小時候,我父親在自家的小院裡種了很多鮮花,有菊花、蘭花、月季花、太陽花小院裡一片生機盎然,幾乎一年四季都有花兒綻放,令人賞心悅目,美不勝收。

  父親喜歡種花,也懂得養花,業餘時間就喜歡在小院子裡侍弄鮮花。我和姐姐耳濡目染,不僅對鮮花情有獨鍾,還成為了父親的兩個小幫手。我們幫父親給鮮花澆水、鬆土、換盤,天要下雨了,就把鮮花一盆一盆地往屋裡搬,雨後天晴了,就一盆一盆地往屋外搬,雖然很辛苦,卻也樂在其中。在父親的悉心指點下,我們認識了許多鮮花的名字,還學到了許多養花的技巧。以至我結婚後,也在自家的小院裡種植了各種各樣的鮮花。

  人總要有些愛好,總要有個釋放心情的地方。有奼紫嫣紅的鮮花相伴,我的內心好像永遠都充滿著一股鮮活的動力。在雙休日,我如果有空,便會到花木市場走走,看到有中意的花兒就會毫不猶豫地把它買下來,這不,在我家的花園裡,常常增添盆景新成員。每到春夏之季,陽臺便繁花怒放,多姿多彩。我尤愛那盆梔子花。今年的梔子花開得略早了些,不似往年,總是在我的期待中姍姍來遲。只見潔白玲瓏的梔子花成群結隊地絢麗綻放,清純素雅,幽幽的芳香擴散開來,穿窗人室,瀰漫四周,使人的身心瞬間得以放鬆。

  “香花無色,色花不香。”這真是一個奇特的現象。依照植物學家的說法,白花為了吸引蜂蝶傳播花粉,因此放散濃厚的芳香;美麗的花則不必如此,只要以它的顏色就能招蜂引蝶了。在這些美麗的鮮花身上,我也慢慢領悟到,人生如花——有的香盛,有的色濃。因此,我們不必羨慕別人優點,而要善於發現自己獨特的長處。我們的人生多少都有缺憾,連名貴的蘭花,恐怕都為自己不能芳香而落淚呢!

  我喜歡在朝霞升起之時,依偎在花的身旁,呼吸暖陽穿透花朵的馨香,聽綠葉與晨風的清唱‘;喜歡夜幕降臨之時,花前月下,獨自曼舞清影,沉澱躁動喧囂的心靈,靜靜享受生命之美好,感受生命存在的真諦;喜歡無所事事,或身心疲憊之時,給花淋淋水,鬆鬆土、施施肥,修剪一下多餘的枝丫,不理世俗,放下所有的羈絆,踐行生命的蔥蘢!

  讓我們把自己看待成一枝花吧!

  寫人抒情散文:小姨

  小姨雖然大我七歲,但我與她的關係,實在是姐妹之間的關係。

  小姨初中畢業後,因為要餵豬,就經常去山上打豬草。有一次,正在山上用力割豬草,不知從哪裡躥出來一條狗,就將小姨的小腿給咬了。小姨的呼救與哭聲引來了幾個兵,原來這條咬人的狗是駐地部隊的軍犬。替小姨處理傷口的衛生員很年輕,也剛入伍不久。駐地部隊的官兵下山到公社買菜買藥辦事情一定要經過外婆家的小村,而我外婆家就在路邊。夏天的傍晚,我坐在門口乘涼,經常會看到幾個年輕的黃軍裝從我外婆家的門口匆匆走過。那衛生員自從與我小姨相識後,和他的戰友就經常在我外婆家歇腳,坐一會兒,喝口水。那個衛生員本就長得英俊,像一株挺拔的水杉,軍裝一穿更是英姿颯爽,大姨就有心牽線。有一個冬夜,外面下著雪,衛生員撣著帽子上的雪走進門來,似乎全世界的冷都給他一人扛去了。衛生員穿著厚厚的軍大衣,一張口,熱氣就從他嘴裡跑出來。外婆家人多,一屋子全是人。每個大人都問他幾句話,他就回答了一屋子人的話。最後,當所有人問過話後,大姨說,別走了,就住這裡。衛生員說,不行,一定要回去的。大姨就堵在門口:“這麼晚了還回去?”衛生員就很靦腆地說:“有紀律呢!”衛生員還是連夜回了部隊。他從部隊復員後,要回到家鄉——上海金山,和他戀愛著的小姨自然跟著他回去,就這樣,他成了我的小姨父。

  似乎要經過一點波折的,才叫“愛情”。

  小姨父在老家的時候,父母就替他看中了一個當地姑娘,準備在小姨父復員後就成親。小姨父的老家都是平原,莊稼一大片一大片的,廣闊得望不見盡頭,池塘也一個緊挨著一個,似乎捨不得分開。不像我們那裡,視線總被鬱鬱蔥蔥的山林擋住,彎彎的小河裡可以放鵝放鴨子,農婦們主要在家餵豬養雞、煮飯帶孩子,田間地頭的大部分力氣活,一個主勞力就夠了,大多數女人也許是因為山泉水的滋養,少了日晒雨淋,都是臉有水色的,尤其是小姨眼睛大,面板白,一笑兩個酒窩兒,不比城裡女人長得差。而小姨父那邊的女人,因為地多,女人也是當男人用,整天要幹外頭的農活。那個準備說給小姨父的當地姑娘,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幹農活的好手,但小姨父一直不同意。小姨千里去投親,小姨父就向父母說明了和小姨的關係。小姨父的父母死活不同意,拒絕的話裡有著強烈的地域歧視,他們說,浙江姑娘細皮嫩肉的,幹不了農活。他們要將小姨趕走,不同意小姨住家裡。小姨父沒法,就讓小姨暫時住在戰友家。

  小姨父見說服不了父母,就躺在床上絕食。人家問他,他也不說,該吃飯時更是裝睡,一個壯小夥都快餓成林黛玉了。做父母的總是心軟,於是勉強同意讓小姨住到家裡來。小姨住在他們家後,他們不給小姨好臉色,還將一些日常用品藏起來,不給小姨使用。臉盆、腳盆都藏起來,連馬桶也不給小姨用。當初牽線搭橋的大姨聽說了小姨的遭遇後,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於是上門討要說法了。她一個人揹著四五歲的小表弟,從與大姨父開傢俱店的山東一路火車汽車,再拖拉機,最後步行摸索了很長的路,找到了小姨父的家。小姨父的父母不讓她住家裡,她就住小姨父的戰友家。大姨拿著小姨和小姨父的合影照找到小姨父所在村子的村幹部。村幹部拿著照片問小姨父:“你到底要哪個?”小姨父說:“當然是愛珍我小姨的名字了。”於是村幹部當場宣佈,小姨父與當地姑娘的婚姻關係無效,與小姨的婚姻關係是合法的。

  小姨的身份雖然合法了,但是我小姨父的父母仍舊不待見她,小姨在他們家裡,日子過得很艱難。她想去學裁縫,但是連兩毛錢的線團都買不起。喜歡唱戲的小姨自從到了金山,口裡就沒戲曲了,常常躲在沒人的地方哭。路那麼遠,一封信要走十來天,電話也沒處打,也打不到。物件是自己找的,偶爾寫封信回孃家,都要揀好的說,每封信都是報喜不報憂。有一次實在撐不下去,小姨就找了小姨父當年的幾個戰友,告訴他們自己實在太難了。戰友們安慰小姨說,只要小姨父待她好,其他的,都會慢慢變好的。遠在千里的大姨聽說後,再一次盡了“媒人”的責任,寄給了小姨100元。三十多年前的100元,是很有威力的,小姨買了一臺縫紉機。小姨在外婆家是小女兒,外公外婆叫她“小囡”,大姨他們叫她“小妹”,雖然長在農村,但重活是不大幹的。但是在小姨父家,不到20歲的她啥都幹,種田割稻餵豬養雞,一樣都不落後,連小姨父的父母都不得不稱讚:“浙江姑娘,真是能幹。”小姨父退伍後,在當地一家小工廠上班,雖然早出晚歸很辛苦,但一年下來,也存不了幾個錢。年底偶爾存了幾個小錢,但回了一趟我外婆家,都花光了。路費、大包小包的禮物、給我外公外婆的孝敬錢,都是小姨一個雞蛋一個雞蛋攢出來、一腳一腳踩縫紉機踩出來的。我吃到的大白兔奶糖,每一粒,也都濃縮著小姨的汗水呢!

  小姨生孩子,是二姨去幫忙服侍的。二姨說,那年小姨養了幾頭豬,小姨父捧著賣豬得到的400塊錢,喜滋滋地對我小姨說:“愛珍,我們總算有錢了!”小姨裡裡外外操勞,踩縫紉機,做圍巾,及至後來僱傭幾個女裁縫自己成了“小工頭”家裡的房子,從茅草房變成了平房,又從平房變成了樓房。隨著生活的一點點改善,小姨終於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並且,終於揚眉吐氣了。以前不待見她的公婆、不看好她的幾位大姑子,終於從內心深處接受了小姨,甚至還以這個“浙江媳婦”為榮了。

  當然,小姨父對小姨也好。人忠厚不說,對小姨還很忠誠。小姨說,她清楚小姨父身上每一塊錢的來歷和去向。小姨父放在身上的錢,一般不會超過100塊。如果有了什麼額外的收入,超過100塊了,也要主動向小姨上繳。貧賤夫妻,最能考驗感情的是金錢,小姨和小姨父從不為金錢吵架,心照不宣地擰成了一股繩

  今年的國慶節,小表弟大婚。小表弟大學畢業後在上海謀得了一份好工作,新娘是一位市區的老師。小姨為他們在市區的新房出了首付。小姨薄施粉黛,一身旗袍,與小姨父站在臺上,為舞臺增色不少。小姨是美的。小姨不曾有過自己的婚禮,平常生活,因為要幹活,也是粗衣陋服。但在兒子婚禮上的小姨,稍加打扮,便美過了很多同齡的女賓。年近五十的小姨,終於徹底地苦盡甘來了。

  我喜歡小姨,她爽朗的笑聲特別美,像清脆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