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課本上的散文篇
散文,是文學裡的一株奇葩。以下是由小編收集整理的,歡迎閱讀!
:用心靈去傾聽
小時候,家裡最讓我著迷的是那臺老舊的電話機。我發現在這奇妙的電話機裡,住著一個無所不知的小精靈。爸爸可以從她那裡知道現在幾點了,明天天氣怎樣,火車出發的時間以及爸爸朋友的電話號碼。
有一天,我聽到媽媽叫她的名字:“問訊處。”我記住了媽媽撥的號碼:105。
我終於和“問訊處”說話了。那天,我一個人在家。我乘機偷偷從爸爸的工具箱裡找出一把錘子,興高采烈地拿著它到處亂敲,一不小心敲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受傷的手指很快腫了起來。
家裡沒有人,哭也不會有誰聽見。我飛快地跑上樓,拿起電話聽筒,撥了“105”,對裡面說:“問訊處?”
小精靈果然在裡面,她是個有著溫柔嗓音的女子。我找到了聽我說話的人,不由得放聲大哭。我對小精靈說:“我一個人在家,我的手指被錘子砸傷了……”
“你夠得著冰箱裡的冰塊嗎?”小精靈用悅耳的聲音問我。然後她讓我把冰塊倒進廚房的水槽***cáo***裡,再拿起一塊放到受傷的手指上。我照著做,手指立刻不疼了。我想,這一定是那個叫“問訊處”的小精靈在用她的魔法幫助我。
從那以後,我經常偷偷地和這個小精靈聊天。我總是問她很多事情,比如,“怎麼計算一個長方形物體的面積”“西班牙的首都在哪裡”“‘修理’這個詞怎麼拼寫”。小精靈總是耐心地回答我的問題,一遍遍地向我解釋。我告訴她我叫湯米,我也知道了她的真名:蘇珊***shān***。“問訊處”是召喚她的密語。
一天,我心愛的金絲雀突然死了。我非常難過,心比被錘子砸了的手指還疼。我拿起電話找到了蘇珊。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蘇珊?”我問,“為什麼這隻整天唱歌的小鳥,突然一動不動了呢?”
蘇珊想了想,對我說:“你知道嗎,這隻可愛的小鳥,它要到另一個世界去歌唱。”
我相信蘇珊的話,我想可愛的小鳥的確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比我們這個世界更為美麗的地方,幸福地歌唱。
長大以後,我離開了家鄉,也知道了電話是怎麼回事。但是我非常想認識蘇珊,認識這個從未謀面卻如同我第二個母親的人。
終於有一天,我出差經過故鄉小鎮。我撥通了“問訊處”,試著聯絡蘇珊。
電話裡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我說:“蘇珊?你能告訴我‘修理’這個詞怎麼拼寫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希望你的手指已經好了。”
我們一起大笑起來。
我對她講了這些年來我的情況,並告訴她,她為兒時的我所做的一切有多麼重要。
蘇珊對我說,她也要感謝我。她說她沒有孩子,我的電話使她感受到了做母親的幸福。
通話中,我對蘇珊說,我會再來這裡,那時我會多待幾天,我想見她。
過了一段時間,我終於又回到了故鄉小鎮。
“請找蘇珊。”拿起電話,我立即撥通了“問訊處”,“告訴她我是湯米。”
“對不起,先生。”那個女人說,“蘇珊兩週前去世了。最近她身體很不好,一直只上半天班,直到最後一天……我們都非常想念她。哦,等等,您說您是湯米?”
“是的,小姐,我是湯米。”
“蘇珊給你留了一張紙條,稍等一下……她說你會明白的。”
隨後,她給我讀了紙條上的留言:湯米,我要到另一個世界去歌唱。
:草蟲的村落
今天,我又躺在田野裡,在無限的靜謐中,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
我目光追隨著爬行的小蟲,作了一次奇異的遊歷。
空間在我眼前擴大了,細密的草莖組成了茂盛的森林。一隻小蟲,一隻生著堅硬黑甲的小蟲,迷失在這座森林裡。我想它一定是遊俠吧!你看它雖然迷了路,仍傲然地前進著。它不斷地左衝右撞,終於走出一條路。我目光跟著它的腳步,它走著,走著,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伴,它們互相打著招呼。我真想也跟它們寒暄一下,可惜我不懂它們的語言。
它們的村子散佈在森林邊緣的小丘上。這裡,很多黑甲蟲村民,熙熙攘攘地往來。那隻英勇的黑甲蟲,走進了村子。我看見在許多同類蟲子中間,一隻嬌小的從洞裡跑出來迎接遠歸者。它們意味深長地對視良久,然後一齊歡躍地走回洞穴裡去。
我看得出草蟲的村落裡哪是街道,哪是小巷。大街小巷裡,花色斑斕的小圓蟲,披著俏麗的綵衣。在這些粗壯的黑甲蟲中間,它們好像南國的少女,逗得多少蟲子駐足痴望。蜥蜴面前圍攏了一群黑甲蟲,對這龐然大物投以好奇的目光。它們友好地交流著,好像攀談得很投機似的。看呵!蜥蜴好像忘記了旅途的勞倦,它揹著幾個小黑甲蟲,到處參觀遠房親戚的住宅。
我的目光為一群音樂演奏者所吸引,它們有十幾個吧,散聚在兩棵大樹下面——這是兩簇野灌叢,紫紅的小果實,已經讓陽光烘烤得熟透了。甲蟲音樂家們全神貫注地振著翅膀,優美的音韻,像靈泉一般流了出來。此時,我覺得它們的音樂優於人間的一切音樂,這是隻有蟲子們才能演奏出來的!
我的目光順著僻靜的小路探索,我看到“村民們”的勞動生活了。它們一隊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一定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吧?現在它們歸來了,每一個都用前肢推著大過身體兩三倍的食物,行色匆匆地趕著路。是什麼力量使它們這麼勤勉地奔忙呢?
我完全迷惑了,在小蟲子的腦海中,究竟蘊藏著多少智慧?我看見測氣候者忙於觀察氣象,工程師忙於建築設計……各種不同的工作,都有專門的蟲子擔任。
我還看見了許多許多……
我悠悠忽忽地漫遊了一個下午,直至夕陽親吻著西山的時候,紅鳩鳥的歌聲才把我的心靈喚回來。我發現了草叢中小蟲子的快樂天地。我多麼得意呵!
我願意牽著你的手,一起到草蟲的村落裡去散散步。
: 十六年前的回憶
1927年4月28日,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那是父親的被難日,離現在已經十六年了。
那年春天,父親每天夜裡回來得很晚。每天早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出去了。有時候他留在家裡,埋頭整理書籍和檔案。我蹲在旁邊,看他把書和有字的紙片投到火爐裡去。
我奇怪地問他∶“爹,為什麼要燒掉呢?怪可惜的。”
待了一會兒,父親才回答∶“不要了就燒掉。你小孩子家知道什麼!”
父親是很慈祥的,從來沒罵過我們,更沒打過我們。我總愛向父親問許多幼稚可笑的問題。他不論多忙,對我的問題總是很感興趣,總是耐心地講給我聽。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竟這樣含糊地回答我。
後來聽母親說,軍閥張作霖要派人來檢查。為了避免黨組織被破壞,父親只好把一些書籍和檔案燒掉。才過了兩天,果然出事了。工友閻振三一早上街買東西,直到夜裡還不見回來。第二天,父親才知道他被抓到警察廳裡去了。我們心裡都很不安,為這位工友著急。
局勢越來越嚴重,父親的工作也越來越緊張。他的朋友勸他離開北京,母親也幾次勸他。父親堅決地對母親說∶“不是常對你說嗎?我是不能輕易離開北京的。你要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裡的工作多麼重要。我哪能離開呢?”母親只好不再說什麼了。
可怕的一天果然來了。4月6日的早晨,妹妹換上了新夾衣,母親帶她到娛樂場去散步了。父親在裡間屋裡寫字,我坐在外間的長木椅上看報。短短的一段新聞還沒看完,就聽見啪,啪……幾聲尖銳的槍聲,接著是一陣紛亂的喊叫。
“什麼?爹!”我瞪著眼睛問父親。
“沒有什麼,不要怕。星兒,跟我到外面看看去。”
父親不慌不忙地從抽屜裡取出一把閃亮的小***,就向外走。我緊跟在他身後,走出院子,暫時躲在一間僻靜的小屋裡。
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沉重的皮鞋聲。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用恐怖的眼光瞅了瞅父親。
“不要放走一個!”窗外傳來粗暴的吼聲。穿灰制服和長筒皮靴的憲兵,穿便衣的偵探,穿黑制服的警察,一擁而入,擠滿了這間小屋子。他們像一群魔鬼似的,把我們包圍起來。他們每人拿著一把***,槍口對著父親和我。在軍警中間,我發現了前幾天被捕的工友閻振三。他的胳膊上拴著繩子,被一個肥胖的便衣偵探拉著。
那個滿臉橫肉的便衣偵探指著父親問閻振三∶“你認識他嗎?”
閻振三搖了搖頭。他那披散的長頭髮中間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顯然是受過苦刑了。
“哼!你不認識?我可認識他。”偵探冷笑著,又吩咐他手下的那一夥,“看好,別讓他自殺,先把***奪過來!”
他們奪下了父親的***,把父親全身搜了一遍。父親保持著他那慣有的嚴峻態度,沒有向他們講任何道理。因為他明白,對他們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殘暴的匪徒把父親綁起來,拖走了。我也被他們帶走了。在高高的磚牆圍起來的警察廳的院子裡,我看見母親和妹妹也都被帶來了。我們被關在女拘留所裡。
十幾天過去了,我們始終沒看見父親。有一天,我們正在吃中飯,手裡的窩窩頭還沒啃完,聽見警察喊我們母女的名字,說是提審。
在法庭上,我們跟父親見了面。父親仍舊穿著他那件灰布舊棉袍,可是沒戴眼鏡。我看到了他那亂蓬蓬的長頭髮下面的平靜而慈祥的臉。
“爹!”我忍不住喊出聲來。母親哭了,妹妹也跟著哭起來了。
“不許亂喊!”法官拿起驚堂木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父親瞅了瞅我們,沒對我們說一句話。他臉上的表情非常***,非常沉著。他的心被一種偉大的力量佔據著。這個力量就是他平日對我們講的——他對於革命事業的信心。
“這是我的妻子。”他指著母親說。接著他又指了一下我和妹妹,“這是我的兩個女孩子。”
“她是你最大的孩子嗎?”法官指著我問父親。
“是的,我是最大的。”我怕父親說出哥哥來,就這樣搶著說了。我不知道當時哪裡來的機智和勇敢。
“不要多嘴!”法官怒氣衝衝的,又拿起他面前那塊木板狠狠地拍了幾下。
父親立刻就會意了,接著說∶“她是我最大的孩子。我的妻子是個鄉下人。我的孩子年紀都還小,她們什麼也不懂。一切都跟她們沒有關係。”父親說完了這段話,又望了望我們。
法官命令把我們押下去。我們就這樣跟父親見了一面,匆匆分別了。想不到這竟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
28日黃昏,警察叫我們收拾行李出拘留所。
我們回到家裡,天已經全黑了。第二天,舅姥爺到街上去買報。他是從街上哭著回來的,手裡無力地握著一份報。我看到報上用頭號字登著“李大釗等昨已執行絞刑”,立刻感到眼前蒙了一團雲霧,昏倒在床上了。母親傷心過度,昏過去三次,每次都是剛剛叫醒又昏過去了。
過了好半天,母親醒過來了,她低聲問我∶“昨天是幾號?記住,昨天是你爹被害的日子。”
我又哭了,從地上撿起那張報紙,咬緊牙,又勉強一遍。我低聲對母親說∶“媽,昨天是4月28日。”母親微微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