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醫時間醫學的擇時治療

  中醫時間醫學可追溯到2000年前《內經》時期就奠定了基礎,經歷代醫家不斷豐富發展,已日臻完善。縱觀陰陽五行、天人相應、五運六氣、子午流注等學說,無不包含時間醫學的內容。中醫時間醫學就是用中醫理論來闡述人的生理,病理節律變化,並運用這些節律變化來診斷疾病,選擇有利時間進行治療和預防疾病。《靈樞·順氣一日分為四時》篇曰:“朝則人氣始生、病氣衰,故旦慧;日中人氣長,長則勝邪,故安;夕則人氣始衰,邪氣始生,故加;夜半人氣入髒,邪氣獨居於身,故甚也”。尚指出不同的疾病有不同的發病時間和傳變規律。根據不同時間症狀,脈象和色澤的變化,可作為診斷疾病的依據。對疾病的防治,《內經》強調“謹候其時,病可與期,失時反候者,百病不治”。因四時氣候不同,防治疾病的原則是:“春夏養陽,秋冬養陰”。這種因時施治,擇時防病的觀點為歷代醫家所遵循。

  中醫時間醫學在對人體生理、病理以及在疾病的診斷和治療方面均有它的特點。東漢張仲景通過長期臨床觀察,撰寫的《傷寒雜病論》,不僅認識到許多疾病的時間節律,而且提出了擇時治療的原則。如陰虛病的年變動節律是“春夏劇,秋冬差”,婦人淤血崩漏的晝夜節律是“暮即發熱,少腹裡急,腹滿,手掌煩熱,脣乾燥”。此外,對寒熱、譫狂、勞病、黃疸、瘧疾等疾病變化的時間節律都進行了論述。對六經病緩解痊癒的時間節律性論述尤祥,指出六經病的病癒或轉到另一經的週期是6—7天。六經病的緩解各有不同時辰,“太陽病欲解時,從已至未上”。“陽明病欲解時,從申至戊上”。“少陰病欲解時,從子至寅上”。“厥陰病欲解時,從醜至卯上”。認為這些節律變化的原因,是陰陽變化的結果。在擇時治療上,提出了運用汗、吐、下法的適宜時間,主張“春夏宜發汗”,,“春宜吐”,“秋宜下”。張氏這些主張對後世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尤其是金元醫學四大家運用得十分嫻熟,倍加推崇。

  李東垣根據“時不可違”,“勿伐天和”的原則,主張春天患病者,於所用藥內加清涼風藥,夏天患病加大寒藥,秋天患病加溫氣藥,冬天患病加大熱藥。並制定了春天宜服補中益氣湯;夏天宜服清暑益氣湯;秋天宜服昇陽益氣湯;冬天宜服神聖復氣湯。季節不同,加減用藥也不同,如羌活俞風湯,在望春,在大寒之後服藥時,宜加半夏、柴胡、人蔘;在夏季之月服用,宜加防己、白朮、茯苓;在望夏之月服用,宜加石膏、黃芩、知母;在秋處,大寒之後,宜加半夏、厚朴、藿香、桂枝;霜降至望冬,加附子、官桂、當歸。李氏的按季節選方用藥的原則,至今指導臨床仍有實用價值。在民間代傳名老中醫,亦有按季節選方的原則,即春天宜服參蘇飲;夏天宜服五積散;秋天宜服藿香正氣散;冬天宜服十神湯。擇時治療歷代醫家非常重視,在臨床實踐中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已故名醫蒲輔周認為,一切外感病,稱時病,也稱六氣為病,二者是統一的。治療外感熱病必須掌握季節性,一年12個月,有六個月的氣候變化,即風、火、暑、溼、燥、寒。春季時病有風溼、寒疫;夏季時病有溫熱、暑病、溼溫;秋季時病有溫燥、涼燥;冬季時病有冬溫、傷寒。應根據發病季節辯證治療,蒲老運用時間因素治療疾病,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經驗。如54年石家莊流腦大流行,蒲老以白虎湯主治,取得滿意療效。56年北京流腦大流行,醫療隊效仿蒲老的治療方法治療卻無效果,後請教於蒲老,蒲老認為治病要了解發運的變化,54年天氣乾燥、暑熱偏勝,故用清洩暑邪法能獲救,56年溼氣偏勝,暑邪夾溼為患,當清暑熱,通陽利溼法治療,驗之果效。

  結語;認識疾病的目的,在於駕馭疾病,認識疾病與時間的關係,在於瞭解疾病的傳變規律,掌握它的傳變,轉化與欲解向愈的時間,在有效的時間內採取積極措施,使疾病向有利人體的方向發展。所以,時間與治療的關係顯得特別重要。因時施治是根據不同發病時間,來考慮治療原則,在辯證確定治療原則時,首慮時間因素,以提高治療效果。擇時治療是選擇最佳時間治療,病人在這個時間治療,效果顯著而無副作用。因此,受到歷代醫家重視,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是時間醫學寶庫中的一筆巨大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