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斯,H.

[拼音]:Yan Jidao

北宋詞人。字叔原。生卒年不詳。宋人筆記說他是晏殊的“暮子”。他自小即為貴介公子,又是名父之子,是當時認真寫詞的一大家,作為《花間》的嫡傳,他的詞勝過乃父。大概一經寫出,即為汴梁的文士所傳詠,如〔鷓鴣天〕“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連道學家程頤也“意亦賞之”(《邵氏聞見後錄》卷十九),承認是好句。他的作品絕大多數是小令,這也是《花間》詞的特色之一。在同時詞人之中,他也是個特殊的人物,黃庭堅在《小山詞》的序文中對他有生動的寫照,說他“磊隗權奇,疏於顧忌。文章翰墨,自立規模,常欲軒輊人,而不受世之輕重。……遂陸沉於下位。平生潛心六藝,玩思百家,持論甚高,未嘗以沽世。”又說他的詞“清壯頓挫,能動搖人心”,別人只知道他的詞有父風,但並不能真正瞭解他。黃庭堅最精采的一段是描寫他的詩人品質,用“痴”來概括他的性格。黃庭堅說:“叔原,固人英也,其痴亦自絕人……仕宦逆蹇而不能一傍貴人之門,是一痴也。論文自有體,不肯一作新進士語,此又一痴也。費資千百萬,家人飢寒,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負之而不恨,己信人,終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而且用一個“痴”字來概括他的性格:“其痴亦自絕人。”

晏幾道的寫作態度嚴肅認真。他稱自己的作品為“補亡”,即“補樂府之亡”。意思是說,宋朝立國以來雖有100多年,但並沒有產生像樣的“樂府”,至於自古相傳的樂府早已亡失,所以他要用他的作品來填補這個空白。談到樂府的內容,當然是兒女之情,即他所謂“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竊以為篇中之意,昔人所不遺,第於今無傳爾。故今所制,通以《補亡》名之”。他坦白地說,正因為他不滿於當時的“歌詞”,不足以析酲解慍,所以他繼續“南部諸賢餘緒”,寫當時朋友間的“意中事”。從他的自序中也可看出,他對這些作品是很自負,也頗自信的。即使在現在看來,《小山詞》比起當時別的詞集,確實令讀者有出類拔萃之感,它的文體的清麗宛轉如轉明珠於玉盤,而明白曉暢,使兩宋作家無人能繼。關於他的作品的優點,宋人論者無不推崇,王灼說他如“金陵王謝子弟,秀氣勝韻,得之天然,將不可學。”陳振孫說:“其詞在諸名勝中,獨可追逼《花間》,高處可過之。”明代的毛晉同意這種看法:“諸名勝詞集,刪選相半,獨《小山集》直逼《花間》,字字娉娉嫋嫋,如攬嬙、施之袂。……晏氏父子,真足追配李氏父子(李璟、李煜)”。清代賙濟說:“晏氏父子,仍步溫、韋,小晏精力尤勝。”馮煦說:“淮海、小山,真古之傷心人也。其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求之兩宋詞人,實罕其匹。子晉欲以晏氏父子追配李氏父子,誠為知言。”況周頤說:“小山詞從《珠玉》出,而成就不同,體貌各異。”夏敬觀結合他的身世以論其詞,較為深刻:“晏氏父子,嗣響南唐二主,才力相敵,蓋不特詞勝,尤有過人之情。叔原以貴人暮子,落拓一生,華屋山丘,身親經歷,哀絲豪竹,寓其微痛纖悲,宜其造詣又過於父。”

《小山詞》善以前人詩句融合入詞,有時顯得比原作更好。如〔臨江仙〕:“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乃用五代翁竑閨怨詩句。或用前人詩中意境,加以改造者,如杜詩,“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改為〔鷓鴣天〕:“今宵剩把銀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其他用小杜(杜牧)、義山(李商隱)、溫(庭筠)、韋(莊)詩句者,皆能改得天衣無縫,另造新境。至其文字之曉暢清麗,尤是他的特色。

《小山詞》 1卷,有汲古閣《宋六十名家詞》本、《彊村叢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