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行原文賞析
羊腸阪詰屈,車輪為之摧。
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
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頸長嘆息,遠行多所懷。
我心何怫鬱,思欲一東歸。
水深橋樑絕,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棲。
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飢。
擔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東山》詩,悠悠使我哀。
譯文
譯文
北征登上太行山,山高嶺峻行路艱險!
羊腸阪路曲折盤旋,一路顛簸車輪斷。
風吹樹木聲蕭蕭,北風呼嘯聲聲悲悽。
熊羆當路面對我蹲坐,虎豹夾道發威狂嚎叫。
溪谷荒涼人煙稀少,大雪紛紛漫天飄灑。
抬頭遠望長聲嘆息,長途跋涉思緒如潮。
我心鬱郁多麼愁悶,真想東歸返回故鄉。
水深橋斷難前進,行至中途徘徊不前。
行軍迷路失方向,傍晚還沒有住宿的地方。
走啊走啊已遠行多日,人疲馬乏又渴又飢。
挑著行囊邊走邊拾柴,鑿冰煮粥充飢腸。
想起那篇《東山》詩,深深觸動我的哀傷。
註釋
太行山:綿延于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處的大山脈。
何:多麼。與下文“雪落何霏霏”之“何”意同。巍巍:高聳的樣子。
羊腸阪(bǎn):地名,在壺關(今山西長治縣東南)東南,以阪道盤旋彎曲如羊腸而得名。阪:斜坡。詰屈:曲折盤旋。
摧:毀壞、折斷。
羆(pí):熊的一種,又叫馬熊或人熊。
溪谷:山中低窪有水處。山中居民往往聚居溪谷,此處說“少人民”,言山中人煙稀少。
霏霏:雪下得很盛的樣子。
延頸:伸長脖子(遠眺)。
懷:懷戀,心事。
怫(fú)鬱:愁悶不安。
東歸:指歸故鄉譙郡。作者譙(今安徽亳縣)人,在太行之東,故云“一東歸”。
絕:斷。
中路:中途。
薄暮:黃昏。
擔囊:挑著行李。行取薪:邊走邊拾柴。
斧冰:以斧鑿冰取水。
糜(mí):稀粥。
《東山》:《詩經》篇名。據毛序,本篇為周公東征,戰士離鄉三年,在歸途中思念家鄉而作。
悠悠:憂思綿長的樣子。
鑑賞
這是一篇反映漢末動亂中軍旅征戰生活的詩作。詩中生動地描寫了艱苦和冰天雪地中的自然景象,流露了厭戰情緒,但主要反映了詩人不畏艱苦,積極向上,充滿勝利信心的奮發精神。這首詩前四句白描寫景,突出了登太行之艱險難行。第五至第十句用景物來烘托出詩人內心的淒涼、悲哀、驚懼、沉重和冷森森的壓抑之情。第十一至第十四句直接抒情:嘆息、憂鬱和思歸。第十五句到第二十四句,用白描敘述的表達方式寫出了行軍途中的生活艱苦之情形。全詩語言蒼涼悲壯,沉鬱渾厚。
曹操詩不以寫景稱著,但在寫景方面,卻有獨特而成功之處。這首詩的寫景就很成功。在詩人筆下,太行山之高,羊腸阪之阻,風雪之交加,樹木之搖落,熊羆之狀,虎豹之聲,莫不逼真逼肖。視覺上,在那兀立的怪石上,蕭瑟的樹林中,一群群熊羆,不是蹲在那兒,以攫取的目光逼視著行人;聽覺上,從那山路兩旁,伴隨著風吹雪飄,不是傳來了一陣陣虎豹的長嗚嗎……這首詩的寫景,就其描形、繪聲、著色之精湛而言,可與《觀滄海》中寫繁媲美。兩詩皆行軍途中所作,儘管背景、內容、感情、風格都不同:一是率師出征,一是凱旋歸來;一是寫冬之山景,一是繪秋之海景;一是反映出統帥關切士卒的赤子之心,一是表現了英雄吞吐宇宙之概;一是蒼涼悲壯,一是波瀾壯闊;但其成功一樣,可稱曹操詩寫景之雙璧。
這首詩不僅以寫景取勝,而且以抒情見長。這情是以真景真事為基礎,因而不論是“嘆息”,還是“怫鬱”,也不論是“思東歸”,還是“悲《東山》”,都真切動人。
首先是嘆行軍之艱險。在行軍路上,既有太行巍巍,羊腸詰屈,野獸逞強,風雪肆虐的險阻,又有“水深橋粱絕”,“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棲”,“人馬同時飢”的艱難,因而引起了詩人“東歸”之思。統帥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士卒鬥志的高低,戰役的成敗。尤其是在開赴前線的路途中,即使艱難重重、險阻累累,作為一個統帥,不能也不應流露出絲毫畏懼、退縮情緒,更不允許直言出來,渙散軍心,而詩人一反常規,直言不諱地說:“思欲一東歸。”從這種毫不掩飾的言語中,窺察到詩人性格的一個方面:坦率。陳祚明說:“孟德所傳諸篇,雖並屬擬古,然皆以寫己懷來……本無泛語,根在性情。”(《采菽堂古詩選》)鍾惺也說:“……如‘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不戚年往,憂世不治’,亦是真心真話。”(《古詩歸》)這些評論,用於《苦寒行》,也都恰切。
其次是哀生靈之塗炭。這一點,儘管只在“溪谷少人民”一句中吐露出來,但從全詩字裡行間,都可以感受得到。“溪谷”,山谷有水處。吳淇說:“山居趁坳,澤居趁突。此山行而曰‘溪谷少人民’,則更無人民矣。”(《六朝選詩定論》)這話說得很對。深山區人民聚居的溪谷,尚且少人民,更何況其他地方。東漢末年,軍閥混戰,千村薜藶,萬戶蕭疏,其慘象,目不忍睹,耳不忍聞。但詩人未作更多的具體描述,而是選擇具有代表性的谿谷去寫,這就收到了舉一隅而以三隅反的藝術效果。“少”字精當。它與下文“薄暮無宿棲”的“無”,前後照應,相互補充,真實地反映了當時極其悽慘的社會現實。同時,也流露出詩人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災難人民的同情。這種感情,在《蒿里行》中傾吐得比較具體。他說:“鎧甲生蟣蝨,百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這幾句,是“谿谷少人民”最好的註腳。
再次是“悲彼《東山》詩”。這裡有兩層意思:《東山》,是《詩經》中名篇。寫一位跟隨周公東征三年獲得生還的兵士在歸途中的歌唱。全詩氣氛是悲涼的,色調是悽苦的,反映了戰爭給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詩中“伊威在室,蠨蛸在戶。町疃鹿場,熠耀宵行”等句,與詩人徵高於途中所見略同,因而勾起了詩人對長期征戰不得歸家的士卒的深切關懷。另外,舊說《東山》是寫周公的。漢毛萇說:“《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詩序》)此處與“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短歌行》)聯絡起來看,顯然含有自比周公之意。作者曾經說過:“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這話非曹操莫能道出。他還以齊桓、晉文“奉事周室”自許,以“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自勵(《述志令》,見《魏志·武帝紀》裴注引《魏武故事》),而這裡又以周公自比,是其真情實意的再次表露。曹操削平群雄、統一北方後,威震華夏,大權在握,廢獻帝、奪天下,如探囊取物,而曹操不為,實屬難能可貴。
詩一開頭就引出山勢高聳、道路紆曲的太行山區。“北上”二字,不僅表明了由鄴城(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到壺關(今山西省長治市東南)的行軍走向,而且顯示出旆旌悠悠,銳不可當的軍容,以此籠罩全篇,氣勢逼人。緊接著文勢一頓,發出“艱哉”的喟嘆,先在心理土造成驚恐狀態,而後圍繞“艱”字寫景抒情。這就在佈局上避免了平鋪直敘。併為下文創造出一個廣闊的空間和一種步履維艱的氣氛。
“北上太行山”,引出步履是怎樣的維艱,“巍巍”疊用,展示出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擋住去路,呈現出強烈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這是寫仰望。接下去寫平視:“羊腸阪詰屈。”阪曰“羊腸”,又以“詰屈”形容之,則狹窄而多盤旋之勢,歷歷在目。寫山寫坡,都是紀實,都是從正面落筆;“車輪為之摧!”則是感慨,是烘托。筆法變化而又和諧統一,加強了具體感與真實性。
再下去,筆分兩頭:一方面寫自然景色悽苦,一方面寫野獸當道,但又相互交錯,以突出行軍之艱險。寫自然景色,一則曰“樹木蕭瑟”,再則曰“北風聲悲”,三則曰“雪落霏霏”。通過“蕭瑟”“霏霏”,寫出了景色之陰暗、昏沉、淒涼;通過“聲悲”,將客觀的物和主觀的我融為一體。
寫野獸,則是“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這兩句都是寫途中多野獸,但上句從形態方面描繪。“蹲”者,熊羆襲人之狀也。“蹲”而“對我”,毛骨悚然。下句從聲音方面渲染。“啼”者,虎豹清悽之聲也。“啼”而“夾路”,倍感悲涼。詩人對陰森可怕的自然環境作了樸實的抒寫之後,又對荒涼冷落的社會環境作了深刻的描述。在那低窪近水處行軍,很少見到人的蹤影,天黑了,竟找不到宿棲之處,還得擔著行囊上山拾柴,拿著斧子鑿冰取水……。這情景寫得真切動人,感同身受。
這是一首融敘事、寫景、抒情為一體的詩篇,它記敘了曹操征討高斡的行軍之苦,抒發了詩人關懷士卒的體恤之情,反映了漢末建安年間干戈動亂的社會生活,其內容具有詩史性的文獻價值。詩篇在藝術表現方面,有其獨特的感人魅力。首先,結構謹嚴,章法有致。開篇敘事,繼之寫景,再做抒情,三者交替有序出現。所敘之事清晰瞭然,所寫之景形象生動,所抒之情深刻感人。其次,語言古樸直率,風格慷慨悲涼。全詩不見華彩藻飾之言,只用樸實常見之語,直言其悲涼之事,直抒其慷慨之情。
參考資料:
1、蕭哲庵.歷代名詩鑑賞集.北京市:中國文聯出版社,2009年:83-86頁 2、周蒙 馮宇.韻語平匯 古典詩詞名篇鑑賞集.哈爾濱市: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151頁創作背景
這首詩是公元206年(建安十一年)春,曹操親征高幹途中於鞍馬間作成的。公元204年(建安九年)時,高幹因懾於曹操的武力而歸降,次年又趁曹操北征烏桓之機,舉兵反叛盤踞壺關口。為了平定北方,徹底剷除袁紹勢力,曹操帶著連年征戰的疲勞,翻越巍峨險峻的太行山,又率師北上作戰。
參考資料:
1、周蒙 馮宇.韻語品彙 古典詩詞名篇鑑賞集.哈爾濱市: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149-151頁
鑑賞
這是一篇反映漢末動亂中軍旅征戰生活的詩作。詩中生動地描寫了艱苦和冰天雪地中的自然景象,流露了厭戰情緒,但主要反映了詩人不畏艱苦,積極向上,充滿勝利信心的奮發精神。這首詩前四句白描寫景,突出了登太行之艱險難行。第五至第十句用景物來烘托出詩人內心的淒涼、悲哀、驚懼、沉重和冷森森的壓抑之情。第十一至第十四句直接抒情:嘆息、憂鬱和思歸。第十五句到第二十四句,用白描敘述的表達方式寫出了行軍途中的生活艱苦之情形。全詩語言蒼涼悲壯,沉鬱渾厚。
曹操詩不以寫景稱著,但在寫景方面,卻有獨特而成功之處。這首詩的寫景就很成功。在詩人筆下,太行山之高,羊腸阪之阻,風雪之交加,樹木之搖落,熊羆之狀,虎豹之聲,莫不逼真逼肖。視覺上,在那兀立的怪石上,蕭瑟的樹林中,一群群熊羆,不是蹲在那兒,以攫取的目光逼視著行人;聽覺上,從那山路兩旁,伴隨著風吹雪飄,不是傳來了一陣陣虎豹的長嗚嗎……這首詩的寫景,就其描形、繪聲、著色之精湛而言,可與《觀滄海》中寫繁媲美。兩詩皆行軍途中所作,儘管背景、內容、感情、風格都不同:一是率師出征,一是凱旋歸來;一是寫冬之山景,一是繪秋之海景;一是反映出統帥關切士卒的赤子之心,一是表現了英雄吞吐宇宙之概;一是蒼涼悲壯,一是波瀾壯闊;但其成功一樣,可稱曹操詩寫景之雙璧。
這首詩不僅以寫景取勝,而且以抒情見長。這情是以真景真事為基礎,因而不論是“嘆息”,還是“怫鬱”,也不論是“思東歸”,還是“悲《東山》”,都真切動人。
首先是嘆行軍之艱險。在行軍路上,既有太行巍巍,羊腸詰屈,野獸逞強,風雪肆虐的險阻,又有“水深橋粱絕”,“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棲”,“人馬同時飢”的艱難,因而引起了詩人“東歸”之思。統帥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士卒鬥志的高低,戰役的成敗。尤其是在開赴前線的路途中,即使艱難重重、險阻累累,作為一個統帥,不能也不應流露出絲毫畏懼、退縮情緒,更不允許直言出來,渙散軍心,而詩人一反常規,直言不諱地說:“思欲一東歸。”從這種毫不掩飾的言語中,窺察到詩人性格的一個方面:坦率。陳祚明說:“孟德所傳諸篇,雖並屬擬古,然皆以寫己懷來……本無泛語,根在性情。”(《采菽堂古詩選》)鍾惺也說:“……如‘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不戚年往,憂世不治’,亦是真心真話。”(《古詩歸》)這些評論,用於《苦寒行》,也都恰切。
其次是哀生靈之塗炭。這一點,儘管只在“溪谷少人民”一句中吐露出來,但從全詩字裡行間,都可以感受得到。“溪谷”,山谷有水處。吳淇說:“山居趁坳,澤居趁突。此山行而曰‘溪谷少人民’,則更無人民矣。”(《六朝選詩定論》)這話說得很對。深山區人民聚居的溪谷,尚且少人民,更何況其他地方。東漢末年,軍閥混戰,千村薜藶,萬戶蕭疏,其慘象,目不忍睹,耳不忍聞。但詩人未作更多的具體描述,而是選擇具有代表性的谿谷去寫,這就收到了舉一隅而以三隅反的藝術效果。“少”字精當。它與下文“薄暮無宿棲”的“無”,前後照應,相互補充,真實地反映了當時極其悽慘的社會現實。同時,也流露出詩人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災難人民的同情。這種感情,在《蒿里行》中傾吐得比較具體。他說:“鎧甲生蟣蝨,百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這幾句,是“谿谷少人民”最好的註腳。
再次是“悲彼《東山》詩”。這裡有兩層意思:《東山》,是《詩經》中名篇。寫一位跟隨周公東征三年獲得生還的兵士在歸途中的歌唱。全詩氣氛是悲涼的,色調是悽苦的,反映了戰爭給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詩中“伊威在室,蠨蛸在戶。町疃鹿場,熠耀宵行”等句,與詩人徵高於途中所見略同,因而勾起了詩人對長期征戰不得歸家的士卒的深切關懷。另外,舊說《東山》是寫周公的。漢毛萇說:“《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詩序》)此處與“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短歌行》)聯絡起來看,顯然含有自比周公之意。作者曾經說過:“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這話非曹操莫能道出。他還以齊桓、晉文“奉事周室”自許,以“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自勵(《述志令》,見《魏志·武帝紀》裴注引《魏武故事》),而這裡又以周公自比,是其真情實意的再次表露。曹操削平群雄、統一北方後,威震華夏,大權在握,廢獻帝、奪天下,如探囊取物,而曹操不為,實屬難能可貴。
詩一開頭就引出山勢高聳、道路紆曲的太行山區。“北上”二字,不僅表明了由鄴城(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到壺關(今山西省長治市東南)的行軍走向,而且顯示出旆旌悠悠,銳不可當的軍容,以此籠罩全篇,氣勢逼人。緊接著文勢一頓,發出“艱哉”的喟嘆,先在心理土造成驚恐狀態,而後圍繞“艱”字寫景抒情。這就在佈局上避免了平鋪直敘。併為下文創造出一個廣闊的空間和一種步履維艱的氣氛。
“北上太行山”,引出步履是怎樣的維艱,“巍巍”疊用,展示出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擋住去路,呈現出強烈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這是寫仰望。接下去寫平視:“羊腸阪詰屈。”阪曰“羊腸”,又以“詰屈”形容之,則狹窄而多盤旋之勢,歷歷在目。寫山寫坡,都是紀實,都是從正面落筆;“車輪為之摧!”則是感慨,是烘托。筆法變化而又和諧統一,加強了具體感與真實性。
再下去,筆分兩頭:一方面寫自然景色悽苦,一方面寫野獸當道,但又相互交錯,以突出行軍之艱險。寫自然景色,一則曰“樹木蕭瑟”,再則曰“北風聲悲”,三則曰“雪落霏霏”。通過“蕭瑟”“霏霏”,寫出了景色之陰暗、昏沉、淒涼;通過“聲悲”,將客觀的物和主觀的我融為一體。
寫野獸,則是“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這兩句都是寫途中多野獸,但上句從形態方面描繪。“蹲”者,熊羆襲人之狀也。“蹲”而“對我”,毛骨悚然。下句從聲音方面渲染。“啼”者,虎豹清悽之聲也。“啼”而“夾路”,倍感悲涼。詩人對陰森可怕的自然環境作了樸實的抒寫之後,又對荒涼冷落的社會環境作了深刻的描述。在那低窪近水處行軍,很少見到人的蹤影,天黑了,竟找不到宿棲之處,還得擔著行囊上山拾柴,拿著斧子鑿冰取水……。這情景寫得真切動人,感同身受。
這是一首融敘事、寫景、抒情為一體的詩篇,它記敘了曹操征討高斡的行軍之苦,抒發了詩人關懷士卒的體恤之情,反映了漢末建安年間干戈動亂的社會生活,其內容具有詩史性的文獻價值。詩篇在藝術表現方面,有其獨特的感人魅力。首先,結構謹嚴,章法有致。開篇敘事,繼之寫景,再做抒情,三者交替有序出現。所敘之事清晰瞭然,所寫之景形象生動,所抒之情深刻感人。其次,語言古樸直率,風格慷慨悲涼。全詩不見華彩藻飾之言,只用樸實常見之語,直言其悲涼之事,直抒其慷慨之情。
參考資料:
1、蕭哲庵.歷代名詩鑑賞集.北京市:中國文聯出版社,2009年:83-86頁 2、周蒙 馮宇.韻語平匯 古典詩詞名篇鑑賞集.哈爾濱市: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151頁創作背景
這首詩是公元206年(建安十一年)春,曹操親征高幹途中於鞍馬間作成的。公元204年(建安九年)時,高幹因懾於曹操的武力而歸降,次年又趁曹操北征烏桓之機,舉兵反叛盤踞壺關口。為了平定北方,徹底剷除袁紹勢力,曹操帶著連年征戰的疲勞,翻越巍峨險峻的太行山,又率師北上作戰。
參考資料:
1、周蒙 馮宇.韻語品彙 古典詩詞名篇鑑賞集.哈爾濱市: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149-1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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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155年-220年正月庚子),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瞞,沛國譙(今安徽亳州)人,漢族。東漢末年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書法家。三國中曹魏政權的締造者,其子曹丕稱帝后,追尊為武皇帝,廟號太祖。曹操精兵法,善詩歌,抒發自己的政治抱負,並反映漢末人民的苦難生活,氣魄雄偉,慷慨悲涼;散文亦清峻整潔,開啟並繁榮了建安文學,給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史稱建安風骨,魯迅評價其為“改造文章的祖師”。同時曹操也擅長書法,尤工章草,唐朝張懷瓘在《書斷》中評其為“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