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演講

  電影劇情講述的是:約克郡公爵柯林·菲爾斯 Colin Firth 飾因患口吃,無法在公眾面前發表演講,這令他接連在大型儀式上丟醜。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關於,歡迎閱讀!

  簡介:

  約克郡公爵科林.費斯 Colin Firth 飾因患口吃,無法在公眾面前發表演講,這令他接連在大型儀式上丟醜。賢惠妻子伊麗莎白海倫娜.伯翰.卡特 Helena Bonham Carter 飾為了幫助丈夫,到處尋訪名醫,但是傳統的方法總不奏效。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慕名來到了語言治療師萊納爾羅格傑弗裡.拉什 Geoffrey Rush 飾的宅邸,傳說他的方式與眾不同。雖然公爵對羅格稀奇古怪的招法並不感興趣,首次診療也不歡而散。但是,公爵發現在聆聽音樂時自己朗讀莎翁竟然十分流利。這讓他開始信任羅格,配合治療,慢慢克服著心理的障礙。喬治五世駕崩,愛德華八世繼承王位,卻為了迎娶寡婦辛普森夫人不惜退位。艾伯特臨危受命,成為了喬治六世。他面臨的最大挑戰就是如何在二戰前發表鼓舞人心的演講……

  科林.費斯憑藉本片獲得金球獎最佳戲劇片男主角。

  感悟1:

  一、伯蒂

  身為政治人物,最重要的能力便是演講。政客欲征服民眾,只消一副好口才。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勝過百萬雄師,可撥動萬眾心絃,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可驅懦夫昂揚赴死。幾乎每位政治家都有彪炳史冊的演講事蹟,孔明“罵死王朗”,拿破崙有“蒙特諾特戰役演講”,金博士有“我有一個夢想”,麥克阿瑟之“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另外還有畫了一個圈的“南方談話”等等。身為領袖,“跟他們談笑風生”是必備技巧。

  《》開篇破題,上來就是一場“未來”。寥寥幾筆,將主要人物定格在畫板上。在直播間裡,專業播音員用矜貴的手勢操持精緻的器具,漱口、開嗓,躊躇滿志如一方之主;真正的尊貴王爺卻正瑟縮在妻子身邊,惶然四顧,絕望得像個沒有溫書、自知考試要交白卷的小孩子;賢惠的王妃輕吻丈夫臉頰,無聲地在他手臂上捏一捏,主教和工作人員各自道出鼓勵話語。但一切鼓勵與溫情統統作廢,公爵張口結舌,演砸了一場原本輕而易舉的演講。

  其實,王室的成員不過是些演員。套用某朝代某老演員的廣告語:“沒有聲音,再好的戲也出不來。”國王要做的並不複雜。君主立憲制度之下,他無需直抵前線冒著彈雨鼓舞士氣,無需振臂高呼、口若懸河,甚至無需直面千萬雙灼灼眼目,賴現代科技所賜,他只要在麥克風之前,聲情並茂地設若干巴枯燥,大概也能敷衍過去念完幾頁幕僚草擬的演講稿,便可交差大吉。然而就這麼點“紅領巾廣播站”的小學生播音員都能完成的任務,恰是喬治六世的死穴。

  他做不到幾乎所有人能做到的事:順暢地侃侃而談。一應雄心、激情、溫柔、憤懣、焦切……都被這痼疾桎梏,牢牢封鎖在痙攣的兩脣中。胸襟裡盡有驚濤拍岸,也全被這無形堤壩攔截。

  官家有疾。然,疾不在腠理,而在膏肓之間。正如萊昂納爾所說:沒有先天性的口吃。口吃折射了內心的怯懦,而口舌不便,更加劇了自卑與木訥,惡性迴圈十數年,無藥可救。

  繃得過緊的琴絃,是無法奏出任何樂曲的。國王他,其實是個可憐人。

  他的眼神總是帶著憂傷、膽怯。他不快樂。

  片中大部分關於國王的鏡頭,總是將他委委屈屈地擱在畫面下角。這場戲沒有反派,國王要打敗的是自己。這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鬥爭。

  喬治六世,可憐、可嘆、可欽、可感。

  在影片開始十分鐘後,時為約克郡公爵的伯蒂,穿著黑色燕尾服走進育兒室。父親雖滿心憂煩,對女兒仍溫存不減:先是學著企鵝的模樣走了幾步,然後為兩位小郡主講睡前故事:

  “從前有兩位小公主:伊麗莎白和瑪格麗特,她們的爸爸是一隻企鵝,因為他被一個邪惡的巫婆詛咒了。這對他來說太不方便啦,因為他喜歡抱著他的公主們……巫婆讓他們去南極,如果不能飛,這可是很長的一段路。他一頭鑽進水裡,只為了能在午飯前趕到,他還讓一個過路的擺渡者帶他過去,他成功地回到了宮殿裡,給了廚師、媽媽一個大驚喜。小女孩們在廚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和吻。在那個吻之後,你們猜他變成了什麼?”

  故事到這裡,所有人都會跟伊麗莎白和瑪格麗特一起神往地笑著,脫口而出:“他變成了一個帥帥的王子!”

  但企鵝公爵給出的答案是:“他變成了一個短尾巴的信天翁。”

  在公主們失望地“哦”了一聲之後,企鵝爸爸張開雙臂,解釋說:“這下他有了很大的翅膀,可以抱著他的兩個小寶貝了!”

  然後,他略顯笨拙地膝行到小郡主們面前,緊緊地摟住她們,在公爵夫人的微笑注視下,將慈父的親吻降落在女孩們金黃的捲髮中。

  ——信天翁是鳥類中翼展最寬的,張開翅膀,可達3米以上。

  這個“企鵝變信天翁”的故事,初聽來只為烘托王室一家親的美好氛圍,以及伯蒂的外冷內熱。終篇之後會發現,此故事提綱挈領地喻意了全片:王子殿下英俊儒雅、儀表堂堂,卻偏生有這上不得檯面的毛病,真有如天降詛咒;“抱著他的公主們”,亦即守護他的臣民;帶挈他前行的“擺渡者”,自然就是語言治療師萊昂納爾;至於“成功回到宮殿裡,給了廚師和媽媽一個驚喜”,“驚喜”當指他完成了對他來說最艱難卻又最重要的聖誕演講;廚師,可理解為首相丘吉爾——治大國如烹小鮮嘛。此處或是過度闡述

  故事結局最耐人尋味:“驚喜”過後怎樣?笨拙企鵝是否就此脫胎換骨,變成完美王子?錯!沒看電影之前,大概所有人都會認為:最終萊昂納爾醫好了國王的口吃。其實,伯蒂的口吃始終未能治好。但是他完成了“聖誕演說”,並因此化成具有更堅強翅膀的“信天翁”——雖然還是禽類。

  二、萊昂納爾

  做為軟性大不列顛形象宣傳片,《》鑄起了一尊完美的英倫紳士標本:語言治療師萊昂納爾。

  萊昂納爾的年紀,當是六十尚不足,五十頗有餘。他已經到了永不會覺得尷尬和彆扭的年紀,一對冷靜雙眸洞悉世事,始終雲淡風輕、寵辱不驚,讓人對之如坐春風。

  萊昂納爾與伯蒂的交鋒,則是貫徹全片的美妙二重奏。兩人就像一對反義詞:地位一尊一賤,態度一張一弛,情緒一明一晦。然而,尊者常露荏弱之態,賤者並無卑微之心。萊昂納爾不卑不亢、泰然自若,伯蒂拘謹矜持、暴躁不安。草頭郎中對一國之主不諂媚,九五之尊對草頭郎中亦不輕蔑。

  科林與拉什的對手戲,真如一發之上,懸千鈞之力。

  三、愛德華

  愛德華八世對歷史的貢獻:一則韻事,一隻“溫莎結”。

  有多少女人曾為這位“多情國王”的故事心旌搖曳?我也是到很久之後,才明白“不愛江山愛美人”其實不是褒義詞。尤其值彼江山風雨飄搖之時,國賴明君,這份本應扛起的責任容不得推諉。他對那個女人多情,便是對自己的國家無情。

  ——曾身為喬治六世和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擔任私人祕書的拉塞爾斯,對王儲愛德華給出這樣的評價:“他放肆地追求酒精和女人,而且自私。他以後可能不適合佩戴英國的王冠……他的性格變幻莫測、很不成熟,在精神、道德和美學等方面,停留在一個17歲男孩的水平;他對事情適當或不適當的唯一衡量標準就是:我能逃脫嗎?”

  祕書所下考語,多半是真。有一種“多情漢”實則是世間極自私的人——楊過就是明例,情之一字遮天蔽日,於是他什麼也看不見了,宇宙核心只座落在他的愛情上。

  電影中的愛德華八世,做為喬治六世的襯托,是位輕率任性的浮華男子。華利斯夫人舉筵,伯蒂不得不攜妻亮相。在黝暗狹窄的酒窖中,弟弟追在兄長身後結結巴巴地探討國事,而哥哥焦慮的只是找不到情人想要的佳釀。這一場戲劇化得有些過分,不過也完成了對愛德華和華利斯的塑造任務。

  第一眼看到蓋-皮爾斯飾演的王儲,那猶豫不決的、陰柔的嘴型、埋藏情慾的法令紋,立覺“對的!這就是愛德華”;而辛普森夫人雖只出場兩次,亦形神兼具:老辣、虛榮、男性化、洋洋得意、野心勃勃。

  四、國王

  舊王交卸,新王接任。伯蒂被推上王座。在華美宮室的朦朧光線中,喬治六世的背影顯得孤獨。有弧度的鏡頭,略微誇張地聚焦在他哆嗦的臉肉和嘴脣上。

  所有的畫面,都強調了伯蒂此際的孤獨。他其實始終是那個卑怯、懦弱的孩子。捏著講稿,嘴巴開合如涸澤中的魚,一徑憋得面白脣青。暈眩中視線越過面無表情瞪視他的人群,落在牆上懸掛的先祖的畫像上。新逝的老父盛裝挺立畫框中,威嚴冰冷的目光審視不爭氣的次子。

  ——偌大一份家業,靠個“無話兒”之輩來接任,先祖泉下有知,只怕也要嘆息國運不濟。

  在萊昂納爾面前,虛弱恐懼的伯蒂爆發了出來。

  ——此際豈知非薄命,此時只有淚沾衣。

  伯蒂與妻女觀看希特勒演講一場戲,意味更為深遠。

  先來看看史料記載:希特勒曾專門在一位精通肢體語言的專家的指導下,設計演講手勢,並常常對著鏡子和相機反覆排練著,以求達到最震撼人心的效果。當時一個追隨者說:“為了取得男女老少的無條件的信任,希特勒使用了符咒。”波蘭記者阿克塞爾海斯特回憶:“從他的演講中我們聽到了被壓抑的激情和愛意,表達這一切的是愛的語言,他的叫喊充滿著憎恨和情慾,他的話語充盈著暴力和殘忍。所有的語調和聲音都受神祕的本能支配;它們如同被壓抑太久的邪惡衝動。”

  希特勒把語言暴力發揮到了極致,不論是敵人還是朋友,他紛紛將他們挑落馬下。馮.米勒教授回想起某暴動中希特勒的演講時說:“在我整整一生中,除了那一次,我再也想不起來,在幾分鐘或者幾秒鐘內能讓群眾態度轉變如此神速的情景。”奧匈帝國最後一位皇帝的兒子奧托.馮.哈布斯堡在一次觀察後說:“跟他站在一起的共產黨人,在開口之前,就被他打動了,他是個有某種磁性的天才。”作為將領的布勞希奇說:“我和這個人爭辯的時候,感覺就像是要窒息了,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埃哈德.米爾希說:“在他面前我就像是做錯算術題的小男孩。”憑這樣的本事,希特勒不無驕傲的說:“世間有一種成就,可以使人很快完成並且獲得世人的認識,那就是講話令人喜悅的能力。”

  說回電影:畫面中滔滔不絕演講的那人,就是挑起世界戰爭的公眾之敵。但他的演說技巧與得到的效果,無可挑剔。伯蒂當有且恨且妒的一念閃現,但他目光隨即平和堅毅下來:正義與邪惡之分野,不靠口才來劃分。

  引用某影評的話我覺得我不可能總結得比這句還好:有的人也許言辭流利,擅於煽動,但卻可能是惡魔;那些羞澀木訥甚至笨拙的人,卻可能有一顆善良勇敢的心。

  五、

  最後一場戲,當然就是那場華彩樂章:聖誕演講。就像爐火上燉著的一壺水,雖然火苗始終溫文,然不知不覺中水溫已至沸點。一道道窄門敞開,賢妻良友隨侍在側,盛裝的國王面沉如水,如赴戰場。

  最後的舞臺是小小的密閉的直播間。在伯蒂第一次閱讀的時候,萊昂納爾的動作便是推開窗子。這一點在最後的“聖誕演講”中得到呼應。

  所有的起承轉合,其實俱在意料之中:最後關頭,我們都知道國王和治療師要說一句溫情脈脈的表白。果然,國王至誠道謝,而萊昂納爾的最後一句話則是:忘掉其他一切,對我說,對我這個朋友說。三次紅燈閃爍在伯蒂面上,照應了影片開初他的失敗。在艱澀地起頭之後,為隱蔽口吃而頻繁做出的停頓,反而益顯凝重沉痛,具有別樣的力量。

  間中也有幾次,國王險些結巴起來,全賴萊昂納爾的眼神與無聲手勢。但他漸入佳境,漸入佳境。咬字吐音,從未如此勇敢與堅定。要抵抗強權,要發出自己的聲音,這演講,為臣民亦為自己。

  穿插出現在伯蒂演講畫面中的幾組人,幾乎回顧了全片情節,像協奏的器樂,令這一曲更調和與雄壯,更具有深度厚度:曾領教了約克公爵那糟糕透頂的演說的工廠工人,如今聽得全神貫注、如痴如醉;曾多次鼓舞喬治六世的主教與首相,莊肅端坐,想必堅定了抗戰之心;獨處小室、守著孤燈的王太后,嘴邊逐漸浮起微笑,自是對兒子的讚許與自豪;在遙遠的精緻公館中躲清閒的愛德華與華利斯,表情複雜難言,華利斯發上綁著花紋髮帶,浮誇突兀得像個時裝雜誌上的假人;大衛則滿面陰沉,是否在被弟弟打動的同時也嫉妒了他的感召力?倚靠著他的華利斯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他的異樣情緒,伸手撫慰——當然,若無這等機敏,也不能俘虜君主之心短短几秒鐘的鏡頭,道出無數弦外之音。

  最後,萊昂納爾垂下雙臂,肅立聆聽,他知道不必再指揮協助,喬治六世已脫胎換骨,真正的國王在這小小格子間中誕生。

  歷盡艱險,伯蒂終順利完成最後一個詞:“勝利”。始終抓緊座椅扶手的王后,欣慰地與女兒互望,面頰上有恰如其分的一滴熱淚。那滴淚只星光似的一閃。大功告成後,萊昂納爾與國王相視微笑。萊昂納爾並未恭喜,只微笑道一句:“你在w上仍有些打結”。這輕描淡寫的一句,掩蓋胸中感慨與喜悅的澎湃波濤,簡直有謝安的“小兒輩已破賊”的妙處。

  完成之後又如何呢?緊閉的門次第敞開了。伯蒂終於微笑著走出昂首闊步的國王的步伐;悲欣交集的賢妻悄聲道:“我知道你會很棒。”首相與主教誠摯祝賀;國王攜眷走上陽臺,領取民眾的掌聲與喝彩。溫柔舒緩的鋼琴,交替流轉在國王與萊昂堅毅面容上。一切美好如童話。最童話的結局字幕是:從此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做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毋庸置疑,《》是一部完美的電影,就像是無可挑剔的美人:穠纖適中,修短合度,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由國民性決定,英倫影像總有一種剋制的情緒,沒有歡呼夾雜狂吼,也鮮少眼含熱淚地相擁,畫面與音樂均委婉而素淨,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這便是:一片幽情冷處濃。

  六:歷史

  上個月恰巧買到一本法國記者貝特朗-梅耶-斯塔布萊所寫的《伊麗莎白二世時期的白金漢宮生活》。無論在民主國家、封建國家、君主立憲還是社會主義,宮闈祕辛都隱在層層簾幕之後。不過賴有大膽捲簾人,我們也隨之窺探一二。該書中一些段落提及了喬治六世和他的王后。講伯蒂的不多,對王后大加頌揚。我姑且把這些段落人肉搬運到這裡,做為註腳:

  幼時:喬治六世的綽號叫“Bertie”,此人用喝酒來增加力氣,他的雙腿夾著鋼製夾板,因為他的雙膝外翻。他進入會客廳時,僕人都伸出胳膊來推他,他總是哭著進去。

  粗心的國王:某天,喬治六世不留心給一個人授銜兩次,到了“第二輪”授獎的時候,國王覺察到:“您看來非常不安哪!”

  可愛的王后:一名老僕人說:“第一次碰見王后,人們都不注意她矮小的身材王后只有1.55米和豐腴的體形。因為大家都被她的熱情和魅力吸引了……她非常喜歡微笑。”

  她是一個有頭腦而又善於逗樂的人,從結婚到喬治六世登上王位的13年中,她的性格要服從王室的莊嚴與新位置帶來的挑戰。在出訪活動中,約克公爵夫人能讓事事都變得容易。她的玩笑能讓最害羞的人捧腹大笑,在舞會上她對舞技平平的舞伴說:“加油!太棒了,你至少還沒把我的王冠碰掉嘛!”她對份內的事情一點也不厭惡,人們讚美說:“她要是戴上了一枚新寶石,就高興得彷彿剛剛發現愉快地度過一個美妙的下午的新方式。”公爵夫人如此自如,丈夫羨慕不已,因為他嚴重的口吃的確是個不小的缺陷。

  1936年12月10日,愛德華八世遜位,約克公爵被即將落在自己和妻子身上的責任震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12月10日,這位新國王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授予妻子一枚嘉德勳章。他在登基演說中講道:“沒有妻子在我身邊,沒有她對我的幫助與支援,我是擔負不起身上的重擔的。”當時人們稱呼她“聯合王后”,時年36歲。在戰爭中,她盡其所能鼓舞英軍士氣,丘吉爾稱她為“二戰中最勇敢的女人”。

  和丘吉爾一樣,她也將重樹英國精神。從倫敦遭到轟炸開始,王后就堅持不懈地視察被炸街道,鼓舞士氣,安慰群眾,語言得體。在倫敦戰役進行得最慘烈的1940年9月13日,幾枚炸彈擊中了白金漢宮,當時王后的一句話家喻戶曉:“我很慶幸遭到了轟炸,因為轟炸才使我能面對面地與東區倫敦在空襲中受創最嚴重的一個區人民接觸。”

  《泰晤士報》一名著名編輯說:“她將普通生活的美德在高貴生活中加以發揚。她拉近王室與百姓的距離,使王室顯得自然,也遠遠沒有前幾代王室那麼嚴厲。”伊麗莎白-安吉拉-瑪格麗特-博斯-萊昂選擇了陽光、生活與幸福,她是英國王室的支柱之一。

  感悟2:

  這是一部美麗的電影。是一件藝術品。

  沒有視效,沒有美女,沒有華服。不用讓你辛苦的戴上眼鏡在大螢幕前目不轉睛屏息凝神兩個小時兼帶大呼小叫,這部電影不負責鎖牢你的眼球,不負責點燃你的荷爾蒙, 不負責代入你的情緒,它只管兀自綻放著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美麗,彷彿夜半時分盛開的曇花,明明安靜而沒有高潮,卻每一秒每一分都是高潮,雍容華貴得需要用慢鏡頭去體會。

  毫無疑問描述《The King's Speech》的故事情節,怎麼說都是蒼白的:從前有個結巴的國王,後來他不結巴了。這是一個註定怎麼講都勵志,換句話說,怎麼講都無聊的故事。怎麼辦?靠張力。張力哪裡來?一靠表演,二靠剪輯。

  此片匍一出,對Colin Firth斬獲影帝的呼聲又高了起來,人們似乎都在努力的忘記《A Single Man》裡同樣出色的他如何一如既往的被奧斯卡不待見。但是對於《The King's Speech》來說,Colin Firth 自身的表演不是唯一關鍵,他需要與其他同樣重要的演員之間形成張力。很幸運又很幸福的是,Jeffery Rush確保了這點,Helena Bonham-Carter 確保了這點,Guy Pearce 確保了這點,參與電影的所有演員都確保了這種張力無時無刻包圍著Colin Firth, 電影中的喬治六世,使他每場戲,每一分鐘的醞釀和爆發,每一個轉身都有完美的接應,使得這也許是Colin Firth從影以來最具挑戰性的角色得以在語言的艱難中表現流暢的情感轉折,在故事的單薄處積累厚重的表演質感。

  是的,Colin Firth無疑達到了master級別的表演層次,他讓一個結巴的國王同時具有令人憐惜和敬重的兩種氣質,他讓平淡無奇的演講戲份變得一波三折揪人心肺。可單憑一個演員,無論他多麼出色,也是無法讓一部電影成為一件藝術品的,而當Jeffery Rush那顆腦袋橫著從門板處露出來的時候,當Helena Bonham-Carter面帶微笑恰到時機的流下那不多不少正好一滴的眼淚的時候,當Jennifer Ehle用出鏡僅三分之一的臉部表現各種層次的驚異的時候,你就知道,這是個可以讓Colin Firth盡情揮灑演技的平臺,永遠有一個與之旗鼓相當的對手去接應,舉重若輕也好,信馬由韁也好,怎麼演都不會過,更不會錯,只會愈精彩,愈精美,值得用放大鏡仔細推敲,反覆鑑賞。

  電影的剪輯給這種靠表演積累的純張力提供了第二層保障。影片結尾處喬治六世的宣戰演講從頭到尾僅三分多鐘,可是我看到了什麼啊,在貝多芬第七交響曲完美配合的語言節奏下,鏡頭對英國各個階層人的速寫漸漸鋪展開,我看到了不列顛最引以自豪的氣質和氣場,那種面對最糟糕情況的從容和淡然,那種無需大張旗鼓宣揚即可萬人一心的覺醒,那股冷靜中透著的熱血豪情,決心裡蘊含的豁達自信,那是對人性至高的尊重,那是心靈最深處的優雅。這是個於無聲處高潮的結尾,讓我突然正襟危坐,讓我不禁起立鼓掌。

  很多時候,英國電影都是以小見大,但求精緻不求大氣,雖自成一派溫婉的風格但久了未免讓人心生疲倦,這與被商業票房3D炸彈轟炸多了而生出的懈怠是一樣的。可一旦英國氣質的電影在具備了表演上的收放自如的傳統同時,達到了自身敘事節奏的平衡,那就成了masterpiece。而一旦masterpiece又具有了無懈可擊的張力,那就是美麗的了,那就是於無人處怒放的曇花,那就是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