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有哪些民間故事

  民間故事淵源流長,其實說起來很多年紀不是很大的人都不知道,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民間故事。

  1:張清選副將

  “沒羽箭”張清,憑藉超凡的武功當上東昌府兵馬都監後,一心想選一個武藝超群、馬上功夫好,且又善飛物擊人的副將。然而應選者倒是不少,張清挑剔嚴格,一個也沒選中。

  東昌知府新近得了匹口外烏雅寶馬,無人能馴,知府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將這匹烏雅寶馬送給了張清。

  張清十分愛惜這匹寶馬,覺得良將配好馬,正好疆場顯神威。只是這匹馬生性暴烈,不讓生人近前,張清幾次想馴服它,都被烈馬咬傷。無奈何,只好將馬養在廄中。

  一天,一位朋友向他舉薦了“花項虎”龔旺,說龔旺如何武藝高強,特別是一手馴馬絕技,多麼暴烈的生馬到他手裡,都能被他降服。

  張清聞聽東昌府有這等能人,忙吩咐有請龔旺。

  龔旺是一名馬販子,因家境貧寒,常與人去口外販馬。不知是何原因,對老虎獨有情鍾,身上刺有虎斑,項上刺著虎頭,故此才有了“花項虎”的綽號。

  很快,龔旺被請到了兵馬都監府。張清仔細打量這位“花項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儀表不俗,渾身透著一股英豪之氣。張清暗暗稱奇,說明相請之意,二人即到馬廄看馬。

  二人剛到廄前,烈馬見到生人,立時便乍鬃豎耳,“咴咴”暴叫。龔旺仔細觀瞧這匹烈馬,身長丈二,渾身油光閃閃。蜂腰、圓臀,蹄似碗,脖如弓,鬃若鋼針,二目閃閃,睛亮如星,耳朵乍,響鼻噴,透著萬分機警。更令人稱奇的是,此馬神韻不凡,每個蹄腕上都有一圈白毛,更顯得迅捷善奔。

  龔旺販馬多年,見過無數名馬,如此寶馬良駒還是第一次見到。龔旺暗暗喝彩,拱手施禮道:“將軍洪福,果是一匹千里追風烏雅馬,龔某願為將軍馴服它!”

  言罷,閃掉衣服,就要進廄馴馬,沒走兩步,停住了,面露羞色,對張清道:“將軍休要見笑,龔某有個怪癖,馴馬之前,要吃些酒肉……”

  張清見說,爽快答應:“好說!要多少酒肉?”

  “不多,十斤牛肉,五斤酒足矣!”

  很快,僕卒從酒店提來了牛肉和酒。龔旺也不客氣,一陣風捲殘雲。十斤牛肉和五斤酒都進到了肚子裡。

  龔旺精神大振,喝聲“閃開了”!聲若炸雷,飛身跳進了馬廄裡。驚是怒,立時揚鬃乍耳“咴咴”暴叫,這聲長嘶,震得人心驚肉跳,耳根子發麻。沒等龔旺近前,這匹馬已前蹄騰空,高高地朝龔旺撲來,它要咬死或踏死這個敢近它廄的壯漢。

  圍觀的人見此,都為龔旺捏了把汗。張清已領都過此馬的厲害,喊聲“當心”!就要跳進去相幫。

  說時遲,那是快,就在烈馬將要咬上龔旺的瞬間,龔旺閃身打出一掌。只聽“啪”的一聲,烈馬登時一個趔趄,晃了兩晃,沒有倒下。

  龔旺嘆口氣,跳出馬廄,對張清道:“將軍,此酒不純,摻水足有二斤!不然,憑我的掌力,那馬早已趴下!再打五斤酒來!”

  張清見說,吩咐僕卒速去打酒,要壇封陳釀。

  工夫不在,僕卒搬來了一罈上等佳釀。龔旺搬起罈子,咕咚咚一氣喝了個底朝天,連連大叫“好酒”。

  龔旺扔掉罈子,再次跳進廄裡。有剛才那一掌,烈馬已知這個壯漢的厲害,這次它已不再撲咬了,而是掉轉屁股,想用蹶子踢死這個花斑虎!

  好個龔旺,酒壯英雄膽,見烈馬掉轉屁股,想尥蹶子踢他,來了個“穿花繞樹”,急步繞到馬的一側,飛起一掌,打中腰部。烈馬暴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龔旺趁勢上前,緊按馬頭,麻利熟練地給它套上了籠頭。然後牽出廄柵,飛身躍到馬上,猛抽一鞭,烈馬飛一般竄出都監府……

  半個時辰後,龔旺馭馬返回,再看此馬,通身大汗,不住地噴著響鼻,再也沒了剛才的野性。

  張清接了,又驚又喜。龔旺道:“將軍,此馬還要再遛它三天三夜,不能停歇,方可完全馴服,能日行一千,夜跑八百。”

  張清大喜過望,吩咐擺宴相待,留龔旺在府中遛馬。

  寶馬馴服後,張清很是感激。又見龔旺馬上武功也很好,善使飛槍取人,正合自己的選將標準,稟過知府大人,就將龔旺留在身邊,當了副將。

  2:鄭天壽的鴛鴦夢

  “白麵郎君”鄭天壽,上梁山前,曾做過一場鴛鴦夢,說來可悲可嘆!

  鄭天壽家住蘇州城外五里營,小夥子生得脣紅齒白,容貌俏麗,宛若玉面仙女。

  一天,鄭天壽溪邊涮筆,不慎手絹失落,左尋右找,不見蹤影。正自著急。只聽“啪”的一聲,手絹丟落眼前。再看手絹裡面,包著一隻玉鐲。抬頭一看,只見一隻官船擦身而過,船頭之上,立著一位紅衣少女,瞅著他,“吃吃”暗笑。手帕和玉鐲正是她扔過來的。

  這個姑娘叫左紅蓮,隨父卸任還鄉,途經此地,栓船小憩,拾到這方手絹。姑娘見這白面書生左尋右找,這才拋絹送還。

  鄭天壽捧著手絹和玉鐲,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船上這位紅衣少女,見她長得如此婀娜秀麗,頓愛慕之情。姑娘被他瞅得不好意思起來,垂首低眸,躲到船倉去了。

  姑娘隨船走後,鄭天壽心裡也走了味兒,暗想:一定是這姑娘見我俊秀,這才拋玉鐲約我,權當定情之物。想到這裡,急急回家,向爹孃要了些銀兩,謊說去蘇州城裡拜望同學。爹孃也沒細究,隨他去了。

  鄭天壽拿了銀錢,追船而去。船到城裡,停泊在一處碼頭上,一家人下船回府去了。鄭天壽尾隨來到左府,眼望朱漆大門,進不敢進,退又不甘心退,就在門外徘徊,期望能看能左小姐出來。直到天黑,也沒見到左小姐的影子,只好悵然離去,投店住宿,期待明月能遂心願。

  第二天一早,鄭天壽草草吃了點東西,就又去了左府,從日出東海到日升東南,足足有好幾個時辰,也沒見左小姐的芳影。鄭天壽焦躁不安,正自胡亂猜想,只聽背後有人說話,著實嚇了他一大跳。回頭一看,原來是賣針線的王媽媽!王媽媽見鄭家公子在左府門前扒頭探腦,很感奇怪,問道:“喲,這不是鄭大公子嗎?你怎麼在這裡?”

  鄭天壽家是打造金銀手飾的,王媽媽常去鄭家為大姑娘小媳婦選手飾,所以與鄭天壽混得很熟。

  鄭天壽見問,吱吱唔唔,並不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王媽媽,您這是幹啥來了?”“我到左老爺家去呀!這不,我剛進了不少綵線,夫人小姐一定喜歡的……”

  聞聽王媽媽要去左府,鄭天壽心裡一陣小鼓亂敲,暗暗打上了王媽媽的主意。他將王媽媽拉到一個僻靜處,拿出了身上僅有的五兩紋銀:“王媽媽,我看您老人家整日東跑西顛地賣針錢,十天半月也賺不了幾文銀子。這是當侄兒的一點心意,就送給您老人家補個家用吧。”

  王媽媽聞聽鄭家公子要白送她這麼多銀子,喜得兩眼放光,伸手,就要來接。不過她停住了。常言說,禮於手下必有所求。我得弄明白嘍,這小子為何這樣大方,白送我銀子。

  鄭天壽見王媽媽追問原由,地下一跪,掏出手絹玉鐲,就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退求王媽媽帶他去左府,與小姐一訴衷愛屋及烏。

  王媽媽拿著手絹和玉鐲,左端詳右打量,嘻嘻一笑:“這有何難!王媽媽看在你這個痴情分兒上,就幫你這個忙!”說完,一把拿過這錠銀子,袖在了兜裡。

  王媽媽白撿了五兩銀子,心中自然比喝了密水還甜。她畢竟是個經多見廣的人,覺得這樣帶鄭家公子進去可不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我主鄭公子啊,走,跟王媽媽回家,我得給你打扮打扮,你這個俊模樣的,穿上花衣裳就是個俊閨女。我就領你進左府,就說你是我的老生女!”

  鄭天壽聞聽高興極了:“還是王媽媽有辦法!”

  王媽媽家住不遠,當即二人回家,依計而行。鄭天壽轉眼變成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二人收拾停當,已是過午。王媽媽領鄭天壽進了左府。

  王媽媽和左夫人是老熟人,二人見面,相互問好,顯得很是親熱。

  左夫人一見王媽媽身後還立著個羞答答的姑娘,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呀?”

  王媽媽見問,急忙答道:“喲,看我,光顧了跟奶奶說話了,忘了介紹。這不就是我那傻丫頭白蓮嘛!白蓮,快給夫人行禮!”

  “白蓮”說聲夫人好,款款拜下。左夫人見此,喜得直誇王媽媽有福氣,養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俊閨女。

  再說小姐紅蓮,聞知王媽媽賣針線來了,還帶來了她的女兒白蓮,很感有趣兒:嘻,我叫紅蓮,她叫白蓮,走,看看她這朵蓮花去!

  紅蓮和“白蓮”,終於見了面!

  這邊,左夫人細細挑選著鋼針綵線,那邊,紅蓮和“白蓮”熱情地說著話兒。二人談些琴棋書畫之事,說得很是投機。

  約摸過一頓飯的時間,左夫人挑好了針錢,又和王媽媽說起閒話來。王媽媽怕呆得時間久了,讓夫人小姐看出破綻來,起身催促“女兒”道,“白蓮啊,咱呆得工夫不小了,快走吧!”

  聞聽要走,“白蓮”可不樂意了撒嬌道:“媽,再玩會兒嘛!人家還沒跟紅蓮小姐玩夠呢!”左夫人見說,就對王媽媽道:“看她倆說得多親熱,就像親姐倆似的,就讓孩子們多玩會兒吧!你看呢?”

  王媽媽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挎上針線籃子,到別處賣貨去了。

  天快黑時,王媽媽放心不下鄭家公子,生怕給她捅下什麼漏子,就來領他回去:“丫頭哇,天不早了,咱們快回家吧!”

  “白蓮”聞聽催他回去,又一次撒起嬌來:“不嘛,不嘛,我還沒跟小姐玩夠呢!”左夫人一旁幫腔道:“王媽呀,你就別再催了,白蓮這姑娘聰明伶俐又通曉事理,打一見面,我就喜歡她,就讓她在這陪紅蓮玩幾天吧!”“對,就讓白蓮住我這吧!”紅蓮小姐也捨不得讓“白蓮”走,一旁幫著母親求情。

  聞聽夫人小姐要讓他住下,王媽媽可嚇了一大跳,這怎麼能行呢!萬一做出什麼事來,豈是鬧著玩的!於是忙道:“不行啊!這丫頭從小讓我慣壞了,脾氣不定性,說不準哪時會惹你們生氣,衝撞了夫人小姐,俺們這小戶人家可擔當不起!”說著,動手就來拉“白蓮”。

  “白蓮”望了望小姐,又眼夫人,向他們投去求援的目光。還是紅蓮小姐反應快,起身攔住了王媽媽:“王媽媽,你先回去吧,就讓白蓮姐姐住一晚上行不?明兒個我準讓她走!”

  小姐話說到這份上,可讓王媽媽做了大難!暗暗叫苦道:“我那傻小姐呀,你還矇在鼓裡呢,她……她是個男子身呀。”但她又不能直接說破,只好硬著頭皮“這這”了起來。

  “白蓮”趁機說道:“媽,別這個那個的了,既然紅蓮小姐誠心留我,我就住一晚上,明兒準走!”

  王媽媽嘆口氣,使勁瞪了他一眼:“你呀,嘿,你可給我當心,千萬別惹夫人小姐生氣!”王媽媽把“千萬”二字說得特別重,意在提醒他,千萬別做出什麼不軌的事來!

  “白蓮”見王媽媽終於有了活動話兒,好不高興,連忙接茬兒說道:“這個我知道,媽媽儘管放心就是了。”

  半夜時分,“白蓮”見是道破天機的良辰到了,對紅蓮道:“小姐,咱說了這一半天話,你知道我是誰呀?”紅蓮小姐很是感到好笑;“嘻,你是誰?你不是王媽媽的女兒白蓮嗎?”“不,我不是白蓮,我是……噢,對了,你看這是什麼!”說著,從身上掏出了那方手絹和玉鐲。

  紅蓮小姐一聽她不是白蓮,先自吃了一驚,又見她拿出了手絹和玉鐲,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騰”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你……你是什麼人?”

  鄭天壽輕輕將小姐按下,說道:“小姐莫怕,你聽我說嘛……”於是,便把如何追船,如何買通王媽,如何男扮女裝進府來的詳細經過,從頭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小姐呀,我確確實實是從心裡愛你呀!不然,我何敢冒死來見小姐?小姐不是也愛我嗎?不然為何送信物給我?”

  左紅蓮聽到這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誤會了自己呀!當初我還他手絹,扔送玉鐲,玉鐲是為了增加重量,以便送還手絹,決無它意呀!

  眼下這可如何是好!喊人?將這個膽大妄為的書生抓起來?自己已與他同室而眠,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這臉還往哪兒擱!可是……左小姐一時沒了主意。抬頭再望這位俊俏書生,心裡也是著實喜歡。難為他一片痴情,這也算是天意吧!左小姐想到這裡,再沒說什麼,默許了鄭家公子。

  這天夜裡,王媽媽一夜沒有睡好覺,第二天一早,便來左府領人。

  這一次,不僅鄭天壽不願走了,左小姐一夜風流,更是難捨難分。左夫人見女兒不願讓其離去,也就順水推舟,相勸王媽媽。

  王媽媽是個過來人,見此,心中叫苦不迭,無耐,只好獨自離去。

  四五天之後,鄭天壽不得不走了。他與小姐商訂,回去後,即差王媽媽前來提親。

  為了買下王媽媽這張嘴,鄭天壽回家後,稟明爹孃,又要了十兩紋銀相送。王媽媽看在這十兩銀子分兒上,願意做個順水人情,再說這對年輕人做下等之事,她也難脫干係。不如兩好合為一好。不過,她是深知左老爺脾氣的,歷來講究門當戶對,只怕是老母豬圈門——難達目的。

  她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進了左府,把自己的來意,先講給了夫人聽。這等兒女大事,左夫人一人可不敢做主,就找老爺商量。左老爺聞聽對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打銀匠,門不當戶不對,一口回絕了這門親事。

  不久,小姐發覺自己懷孕了。她見親事已經無望,覺得再無臉活在世上,大哭一場,竟然懸樑自盡了。

  小姐自盡的訊息傳出後,鄭天壽簡直哭瞎了眼睛:“小姐啊,是我害了你呀,我……我對不起你啊……”他恨這個不公平的世道,更恨逼死親生女兒的左老爺!他打聽到小姐的屍體停在城外一座破廟裡,當天夜裡就趕去啟開小姐的棺材,將小姐的屍體偷了出來,將屍體揹回了家。

  他自己有一間書房,平時吃住都在裡面。鄭天壽將小姐的屍體放到自己的床上,關嚴了門窗,便口對口地給小姐換氣。他聽人說,凡是屈死的人,如果有人真心實意地給她換氣一百天,就會氣死回生。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左小姐,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真誠來救活自己的心上人!

  從此,鄭天壽一天三次給小姐換氣,從未間斷過!到了第九十九天上,奇蹟出現了,左小姐慢慢睜開了眼睛,竟然神奇地活了過來,她已自己會喘氣了!鄭天壽知道,再有一天,小姐就可以地走路了,重返人間了!他是多麼的高興啊!

  然而,就在這九十九天上,厄運降臨了!左家老爺也不知從哪得到的信,說自己兒女屍體被鄭家偷去,每日凌辰,就告了官。官府即差人來拿鄭天壽。

  鄭天壽苦苦哀求,承認這一切,說,再容他一天,小姐就可起死回生了。差人可不聽他這一套,鎖了鄭天壽就去見官。大堂之上,鄭天壽再一次苦苦哀求,請左老爺看在父女情份上,再容他一天,再過一天,他保證能將小姐救活,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左老爺聞聽大怒,說他胡說八道。喝叫知州大人重重治罪與他。知州大人自然是言聽計從,發籤將鄭天壽押入大牢裡。

  再說左老爺,餘怒不屑,喝叫家人速去鄭家,搶回小姐的屍體。家人得令而去。

  家人怒衝馮進鄭天壽的書房。一見進來了生人,突然左小姐從床上跳了起來,“嗷”得一聲,直撲來人,沒走半步,“撲通”摔倒在地,再也活不過來了!因為換氣之人,一百天內,是不能見到生人的。可憐左小姐,僅差一天,再也難返人世了!

  後來,鄭家不惜傾家蕩產,將兒子贖了出來。鄭天壽書讀不成了,只好隨父四處打製銀器餬口。為了防身,漸漸學了一身武藝。之後輾轉來到北方,上了清風山。與“錦毛虎”燕順,“矮腳虎”王英,佔山為王,幹起了殺富濟貧,替天行道的義業。

  3:陳達少華山落草

  “跳澗虎”陳達,身強力壯,性情粗魯,使一杆丈二長槍,鄴縣無敵。梁山泊聚義前,他與神機軍師朱武,白花蛇楊春,虎踞少華山,打家劫舍,除暴安良。這裡不說朱武和楊春,單說陳達,他是怎樣上山落草的?

  陳達原是河南鄴縣城東關人。他的宅前是鄴縣有名的糠糧市。俗話講:靠山吃山。陳家沒有寸田,全靠吃糠糧市過活。啥叫吃糠糧市呢?原來過去糶米糴糧不用秤稱,而是用斗量。陳家父子就在集上管這事兒。也就是相當於後來的稅桌子,負責給過秤,然後交納管理費。過去不是這樣,而是米入鬥後,拿刮板在鬥上刮一下,抹平,刮下的糧食歸管事人。不過管這糠糧市也不是件容易事。一要德高望眾,大夥信得過;二要會兩手,以便維持市場秩序。陳達的爹爹陳大槍,武藝高強,陳達也從小跟爹爹學了一身好槍法。父子倆管理這糠糧市,給人方便,秉公辦事,老百姓都信得過。

  天有不測風雲。開封府尹趙誠上任後,大舅子李一毛狗仗人勢,見管糠糧市是個“紅”,便想霸過去,集集帶著管家和一幫惡奴來搗亂,逼著人們去他那兒糶米糴糧。陳家被砸了飯碗,自然不幹,就去找縣官告狀。這縣官長著狗舌頭,見這是巴結趙誠往上爬的好機會,自然胳膊肘兒不會往外拐。他把李一毛請來,二兩“猴尿”一喝,嘴對耳朵一喳喳,定下一條絕戶計:如果陳家敢做,必然二虎傷一;如果不敢,正中下懷。於是傳話給陳家,某天某日來大堂聽候明斷。

  暗室虧心事,陳家當然不知。到了這天,父子倆一塊進了大堂。一看這陣勢,倒驚呆了。只見大堂中間架著口油鍋,沸油滾滾,冒著青煙,眼看就要著了。一個衙役提來一隻肥雞,鍋中一扔,“哧啦”一聲,肥雞立刻翻了上來。縣官大堂高坐,手捋鬍鬚,“唔”一聲,笑眯眯點點頭。

  陳李兩家兩廂站立,聽候大老爺明斷。縣官乾咳一聲說道:“陳李兩這爭糠糧市,弄得滿城風雨,本縣秉以公心,青天明斷……”說著,手指堂下油鍋道:“你們兩家誰能從這油鍋裡走過去,糠糧市就歸誰,不然嘛,本縣另委別人,休再爭執。”

  這一招確實厲害,陳家父子萬沒想到縣官會這麼斷,一下子愣住了。李一毛不得意,手搖鴛鴦扇,大搖大擺地走到陳達父子而前。鼠牙一齜,一陣嘿嘿乾笑,挑逗道:“姓陳的,大老爺吩咐了,鍋裡走一趟吧,大爺我要看看炸大蝦……”

  陳達一聽,火撞腦門,一把薅住了李一毛的脖領子,狠狠地揪著,恨不得一口吞了這個惡棍。李一毛被勒得嗷嗷叫。陳達罵道:“你這無賴,欺人太甚,你先走一趟,爺爺也飽飽眼福!”說完,“當”一拳,把李一毛打了個仰八叉。大堂之上豈容放肆。縣官如何肯依,驚堂木一拍,喝叫左右:“給我拿下了!”幾個衙役如狼似虎撲了上來。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陳大槍跨前一步,說聲“慢”,伸手攔住了衙役們。回頭對縣官說:“大老爺呀,青天在上,休怪小民莽撞,你這樣斷,著實不公啊!”

  縣官眼皮一翻說:“怎麼不公?你想要雞,又想要蛋,哪有這等好事?走與不走,休再羅嗦!”陳大槍大喊冤枉,跪在地上,求大老爺開恩秉公而斷。吃了鍋鐵黑了心的縣官哪聽這些?對陳大槍說:“休再羅嗦,既然你等懼死惜身,本縣只好委別人了。”說著,衝著李一毛的管家道:“來呀趙狗子,他們鷸蚌相爭,你來漁利,本縣委你代管了。”這實際上還是等於給了李一毛。趙管家說聲“是”,跪倒磕頭,連叫“青天”。李一毛得意洋洋,大拇指一挑,連小眼全笑沒了。縣官這樣向潘滅楊,打雞轟狗,就是個木頭橛子這會兒也得骨碌骨碌。陳大槍氣得臉色煞白,“呼”的一聲站起來,衝著縣官喝道:“你這混官,傷天害理,這樣斷,俺不服!”縣官嘿嘿一笑道:“不服又怎樣?本縣言出如山,不然,你走油鍋!”

  常言道:火候不到水不開,逼不到勁上不殺人。陳大槍血往上撞,褂子一脫,“啪”一聲摔在地上,說:“你當爺爺不敢?俺要皺皺眉,不算真好漢!”說著,褲腿一挽,就往油鍋走去。

  陳達一看,“啊”一聲撲過來。急忙攔住,說啥也不讓爹爹去。陳大槍一把抓住兒子的肩膀,忍不住老淚橫流:“孩子,祖宗上沒給咱留下啥,只有這糠糧市,咱世代經管,不想被那小子霸佔,咱們要為這爭口氣,今個就是橫著出去,也不能孬在這幫這夥手裡!”說著,推開陳達,又往前走。陳達還是攔住,說啥要替爹爹去。陳大槍哪裡依?一把推開兒子,頭一昂,大踏步向通往油鍋的木板走去。

  人們一下子驚呆了。就連定這絕戶計的縣官和李一毛也沒想到姓陳的真敢下油鍋,兩隻眼不錯珠地盯著,半張著大嘴,就連喘氣兒也忘了。陳大槍走到鍋沿上,停住了,輕蔑地眼這幫醜類,仰天一陣哈哈大笑。笑聲雖不算高,卻震得大堂嗡嗡直響。笑夠了,“嗖”一把拽下腰帶上的汗巾,嘴裡一塞,眉毛一抖,向著滾燙的油鍋走去……

  幾個衙役不忍觀瞧,“啊”一聲驚叫背過身去。陳達“呀”一聲慘叫,瘋了般撲了過去。這時陳大槍已從油鍋裡走過,重重的摔在地上,人事不醒。他的臉蠟黃蠟黃,滿臉滾著豆大的汗珠。陳達心似油煎,捶胸頓足,哭倒在地。眾衙役一看這情景,驚的面面相覷,呼啦啦圍過來。只見陳大槍的一條腿已經炸糊,慘狀不忍目睹。

  縣官如夢初醒,半天才醒過盹來,抹了把額上的虛汗,驚歎一聲,不得不把糠糧市斷歸陳家。可是事兒並不算完,李一毛就跟沒這回事一樣,每逢集上照樣還是來霸市搗亂。陳達去找縣官做主,縣官哼哼哈哈,根本不理。直到這時,陳達才知上了大當。

  家中無吃無喝,爹爹醫傷無錢。難道就這樣讓人騎脖子拉屎?難道爹爹就白白地殘廢了嗎?陳達萬般無奈,仰天長嘆道:“你們真是往絕路上逼我啊!”

  半年後的一天集上,陳大槍的腿稍能活動便拖著這條殘腿來市上主持事務。鄉親們都知陳家冤枉,都圍上來問長問短,並主動送他糧米,你一把,他一捧,一會兒的工夫,過斗的笸蘿裡就送滿了。

  李一毛趕來,亂棍打散了鄉親們,腰一叉,衝著陳大槍一陣嘿嘿獰笑:“你這炸不死的老狗,那條腿又不想要了吧?”說著,頭一擺,立刻上來幾個惡奴,一人一把,就跟撒糞一樣,把笸籮裡的糧食給揚了一地。

  陳大槍忍無可忍,上前與李一毛評理。李一毛一副不屑的神態。兩手交臂一抱,腿兒一顫,陰陽怪氣地說:“嘿嘿,有本事再告去。鄴縣的天姓李,地姓李,老爺想叫誰半夜死,他不敢活到天明。”

  說著驢臉一撂,眼露凶光,衝著惡奴們說:“來呀,先教訓教訓這個老雜毛!”幾個惡奴應聲撲來,不由分說,棍棒齊下,一頓拳打腳踢,把陳大槍打了個鼻青臉腫。

  陳大槍奪過一條棍,奮起還擊,一棍打倒了一個。李一毛一看,喲嗬,還真厲害!抄起根大棍,喊聲:“上。”幾個惡奴又撲上來。陳大槍坐在地上,防了東顧不了西,李一毛瞅準空子,照著陳大槍的腦袋就是一棍,可憐陳大槍,一聲慘叫,倒在血泊中。

  陳達聞訊趕來,已經晚了。他剛才是回家給人藉口袋的,一看爹爹慘死在地上,“啊呀”一聲暴叫,狂獅般撲上來,兩槍刺倒兩個惡奴,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李一毛。

  殺父這仇,奪碗之恨,不共戴天!陳達鋼牙咬啐,兩跟噴火,一頓亂槍,扎爛了這個惡棍。陳達迴轉身來,撲到爹爹的身上嚎啕大哭。

  這邊出了命案,早有人報到縣衙。縣官一聽,這還了得!立刻親自帶人前來擒拿陳達。陳達痛不欲生,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見了縣官,眼全紅了。大叫一聲,挺槍就刺。眾捕快哪裡抵擋得住?枉法的縣官也死在了陳達的槍下。陳達連傷幾條人命,無處安身,這才投奔了少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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