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的賞析

  《水調歌頭》蘊含著豐富的情感和深刻的人生哲理,下面是由小編分享的,希望對你有用。

  一

  《水調歌頭·定王臺》是一首弔古傷今之作。上片以“雄跨”兩字領起,展示了定王臺所處的位置和廣闊的背景:洞庭野和古湘州。縱覽時空,氣勢不凡。在這樣的歷史和地理背景下,巍然高聳臺基百尺的定王臺使人自然聯想到定王當日的威儀,旌旗如雲,華蓋千乘,絲竹歌吹,響遏行雲。千年之後,音猶在耳,但那時的繁華早已雲消霧散。斗轉星移,歷史幾經變遷,多少朝代興廢更迭,哪裡還有昔日的蹤跡呢,使人不禁慨嘆興廢的匆匆。

  換頭轉入傷今。“登臨處”三句,寫登臨之意。眼前看到的是萬古不變的喬木落葉和大江奔流,使人在哀嘆歷史的情緒上又生歲月如流生命短暫之嘆。“書生報國無地”五句,抒寫自己報國無門、請纓無路的悲憤。作者心懷報國之心,但朝廷昏聵、腐敗無能,使大好河山一夜之間慘遭淪喪,連象徵朝廷命脈的袒陵也被敵人的鐵騎所踐踏。詞人滿腔的憤恨,難以遏止。這恨有山河破碎之恨,也有服國無門之恨,最後兩句以景結情,蕭瑟的秋風和昏暗的落日,更增添了詞人的無限憂愁。

  《水調歌頭·定王臺》將登臨憑弔而激起的憂國之思、懷古之意昇華為強烈的民族感情。結構嚴密,寄慨深沉,蒼涼雄闊,慷慨悲壯,有辛***棄疾***派詞人之風。

  遙想當時定王登臨,何等威儀:旌旗蔽空,如虹霓飛展,車蓋千乘,呼擁前後,一路絲竹管絃,響遏行雲。歲月如流,興廢悠悠,但詞人的不勝今昔之感並沒有落入一般詠懷古蹟的窠臼,而是昇華為感傷時事愛國之情,先抒自己請纓無路、徙然自首的悲心理,後敘山河淪落、故土失陷的慘痛局面。

  定王臺,在今湖南沙市東,相傳為漢景帝之子定王劉發為望其母唐姬墓而建,故名。袁去華這首懷古詞大約作於他任善化***縣治在今長沙市內***縣令期間。深秋時節,他登臺覽勝,憮然生感,作出了這首雄鑠古今的愛國主義詞章。

  “雄跨洞庭野,楚望古湘州。”楚望:唐宋時按形勢、人口及級濟狀況,將州郡、縣劃分人若干等級,有畿、赤、望、緊、上、中、下等名目。“楚望”就是指湘州***東晉永嘉初置,唐初改潭州,這裡指長沙***為楚地的望郡。“楚望”與“古湘州”是同位語。詞起筆寫定王臺所處地理形勢,說它雄踞於洞庭湖之濱,古湘州地界,得江山之助,閱千載歲月,聲勢自是不凡。一開頭便時空縱覽,大氣包容,為下面寫定王王臺昔日繁華預伏了遼闊的背景,也給全詞佈下了蒼莽的氛圍。

  “何王臺殿,危基百尺自西劉。”詞繼以問答作勢,點豁題意,喚起對古臺舊事的追憶。定王臺湮廢已久,但那殘存的臺基,猶自嵯峨百尺。巍然聳立,當年臺上雕樑畫棟、彩壁飛簷,更不待言。詞人進而推想到臺的主人“西劉”——西漢時劉發坐鎮一方的赫赫雄風。

  “尚想霓旌千騎,依約入雲歌吹,屈指幾經秋。”定王到此遊玩,旌旗招展如虹霓當空,千乘萬騎前呼後擁,浩浩蕩蕩;那響遏行雲的急管高歌,依稀仍在耳邊迴響。然而,繁華消歇,已幾度春秋,“屈指”一句,將當年盛會一筆化為過眼雲煙,轉折陡峭而有力。詞思至此,為一頓挫,於是翻出無窮的感慨:“嘆息繁華地,興廢兩悠悠。”“興廢”二字,結上啟下,意蓄雙層。其一,指出從來繁華難久,盛衰無常,定王臺的變遷就是歷史的見證,收束了上片的懷古。再者,人世滄桑的輪迴更替,觸發了反觀現實的深沉思緒,從而引出下片的傷今。而這,正是作者緬懷歷史的真實命意之所在。下片換頭仍就定王臺落筆,但思路卻從“衰”處生髮。

  “登臨處,喬木老,大江流。”登臺望遠,但見老樹枯枝在秋風中瑟縮,浩浩大江默默向東流淌。“木猶如此,人何以堪。”“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寫景之中透出悲涼之意。這三句借蒼涼冷落的深秋景色,從側面渲染出定王臺的殘破衰敗,暗引南宋王朝滿目瘡痍、國勢日頹的江山殘破。其間年華水逝的詠歎,自然引出對自身遭際的感喟。“書生報國無地,空白九分頭。”後句化用陳與義《巴丘書事》“腐儒空白九分頭”的詩句。這兩句直抒胸臆,乃全詞總旨所在。袁去華早年即志在恢復北宋江山,“記當年,攜長劍,覓封侯。”***《水調歌頭》***但由於南宋朝廷苟安東南,權奸當道,使他有心報國,無路請纓,以致老大無成,徒然白首。

  這是他個人的不幸,更是時代的悲劇。“一夜寒生關塞,萬里雲埋陵闋,耿耿恨難休。”這幾句,象徵性地勾畫出金甌破碎的悲慘畫面:金兵猝然南下,破關絕塞,有如一夜北風生寒,以致使萬里美好河山殘破不堪,人民群眾流離失所,更別說什麼皇家陵闕黯然無光了。古人以帝王陵寢作為國家命脈所在,北宋君王陵墓均在北方,如今悉淪敵手,意味著國家的敗亡。對此作者耿耿於懷,悲憤難休。“徒倚霜風裡,落日伴人愁。”山河殘破,請纓無路,他徘徊在蕭瑟秋風裡,暮靄斜暉,一片慘淡,不禁倍添哀愁。詞結尾仍收回到定王臺上,結構十分緊湊,並以景寓情,饒有餘韻。

  最後點出一個“愁”字,並不表示消沉、絕望,而是英雄灑淚,慷慨生哀,與全詞悲壯的格調是完全統一的。

  這首詞畫面壯闊雄渾,音調蒼涼激楚,充溢著強烈的愛國情感,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比之《宣卿詞》中其它眾多的吟賞風光之作,思想與藝術均屬上乘。愛國詞人張孝祥讀了這首詞後,大為稱賞,並“為書之”***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十八***,引為同調,是頗有見地的。

  二

  在我國古典詩詞中,送答之作可以說是多得不可勝數,然而真正能千古流傳的佳作,卻並不多。辛棄疾的這首《水調歌頭》,就是一首感時撫事的答別之作。宋光宗紹熙三年***1192***初,辛棄疾出任福建提點刑獄。這年底***1193年2月***,他由三山***今福建福州***奉召赴臨安,當時正免官家居的陳峴***字端仁***為他設宴餞行,遂慨然而作此詞。

  此詞上片分兩層,前兩韻是第一層,直接抒寫詩人的“長恨”和“有恨無人省”的感慨。作者直接以“長恨復長恨,裁作短歌行”句開篇,乍看似覺突兀;其實稍加思索,就會明白其深刻的感情背景。由於北方金朝的入侵,戰亂不息,被佔區人民處在金人統治之下,而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卻非但不圖恢復,還對主張抗金北伐的人士加以壓制和迫害,作者就曾多次受到打擊。這對於一個志在恢復的愛國者來說,怎麼能不為此而感到深切的痛恨呢?如此“長恨”,在“飲餞席上”豈能盡言?所以詞人只能用高度濃縮的語言,把它“裁作短歌行”。“短歌行”,原是古樂府《平調曲》名,多用作飲宴席上的歌辭。詞人信手拈來,融入句中,自然而巧妙地點明瞭題面。“長恨”而“短歌”,不僅造成形式上的對應美,更主要的是顯示出那種恨不得盡言而又不能不言的情致。“何人為我楚舞,聽我楚狂聲”一句,合用了兩個典故。據《史記。留侯世家》載,漢高祖劉邦“欲廢太子,立戚夫人子趙王如意”,由於留侯張良設謀維護太子,此事只好作罷,戚夫人因向劉邦哭泣,劉邦對她說:“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歌中表達了劉邦事不從心、無可奈何的心情。又《論語。微子篇》載,楚國隱士接輿曾唱歌當面諷刺孔子迷於從政,疲於奔走,《論語》因稱接輿為“楚狂”。辛棄疾在這裡運用這兩個典故,目的是為了抒發他雖有滿腔“長恨”而又無人理解的悲憤,一個“狂”字,更突出了他不願趨炎附勢、屈從權貴的耿介之情。從遣詞造句看,這一韻還妙在用“何人”呼起,以反詰語氣出之,大大增強了詞句的感人力量;而“為我楚舞”,“聽我楚狂聲”,反覆詠言,又造成一種一唱三嘆,迴腸蕩氣的藝術效果。詞人在直抒胸臆以後,緊接著就以舒緩的語氣寫道:“餘既滋蘭九畹,又樹蕙之百畝,秋菊更餐英。”一韻三句,均用屈原《離騷》詩句。前兩句徑用屈原原句,只是“蘭”字後少一“之”字,“畹”字後少一“兮”字。“餐英”句則從原句“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概括而來。蘭、蕙都是香草,“滋蘭”、“樹蕙”,是以培植香草比喻培養自己美好的品德和志節。而“飲露”、“餐英”,則是以飲食的芳潔比喻品節的純潔和高尚。作者在這裡引用屈原詩句,並用“滋蘭”、“樹蕙”之詞,顯然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志節和情操。屈原在忠而被謗、賢而見逐的情況下,仍然堅定地持其“內美”和“修能”,執著地追求自己的理想,詞人在遭朝中奸臣讒言排擠,被削職鄉居的情況下,依然不變報國之志,表明自己決不肯隨波逐流與投降派同流合汙,沆瀣一氣。“門外滄浪水,可以濯吾纓”一句,仍承前韻詞意,從另一個角度表明自己的志節和操守。這裡又用一典。《楚辭·漁父》中說,屈原被放逐,“遊於江潭”,“形容枯槁”,漁父問他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屈原說:“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漁父勸他“與世推移”,不要“深思高舉”,自討其苦。屈原說:“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也不肯“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漁父聽後,一邊搖船而去,一邊唱道:“滄浪之水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意思是勸屈原要善於審時度勢,採取從時隨俗的處世態度。詞人化用此典,意在進一步表明自己的志節情操。

  下片頭三句一杯酒,問何似,身後名?“遙應篇首,意在抒發自己理想無從實現的感慨,情緒又轉入激昂。據《世說新語·任誕》載,西晉張翰***字季鷹***,為人”縱任不拘“,有人問他:”卿乃可縱適一時,獨不為身後名耶?“他說:”使我有身後名,不如即時一杯酒。“詞人用張翰的典故,乃是牢騷之氣。

  他的抗金復國理想難以實現,志業難遂,還要那“身後”的虛名幹什麼!詞人為什麼會發此牢騷呢?辛棄疾接著寫:“人間萬事,毫髮常重泰輕。”這一韻是全詞的關鍵所在,道出“長恨復長恨”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南宋統治集團輕重倒置,是非不分,置危亡於不顧,而一味地苟且偷安。這是詞人對南宋小朝廷腐敗政局的嚴厲批判和憤怒呼喊。最後兩韻是下片第二層,通過寫惜別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志,詞人的情緒這時又漸漸平靜下來。前三句寫惜別,用屈原《九歌》點明恨別樂交乃古往今來人之常情,表明詞人和餞行者陳端仁的情誼深厚,彼此都不忍離別之情。“富貴非吾事,歸與白鷗盟”一句,又引用兩個典故。陶淵明《歸去來兮辭》雲:“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陶淵明生於東晉末葉,社會***,政治黑暗,而他本人又“質性自然”***《歸去來兮辭序》***,“不慕榮利”***《五柳先生傳》***,因有是辭。這裡詞人引用陶詩,表明自己此次奉召赴臨安並不是追求個人榮利,並且也不想在那裡久留,以表明自己的心跡。“歸與白鷗盟”,是作者從正面表明自己的心跡。據《列子·黃帝篇》載,相傳海上有位喜好鷗鳥的人,每天早晨必在海上與鷗鳥相遊處,後遂以與鷗鳥為友比喻浮家泛宅、出沒雲水間的隱居生活。在這裡,詞人說歸來與鷗鳥為友,一方面表明自己寧可退歸林下,也不屑與投降派為伍,另一方面也有慰勉陳端仁之意。

  與一般的離別之詞不同,辛棄疾的這首《水調歌頭》,雖是答別之詞,卻無常人的哀怨之氣。通觀此篇,它答別而不怨別,溢滿全詞的是他感時撫事的悲恨和憂憤,而一無悽楚或哀怨。詞中的聲情,時而激越,時而平靜,時而急促,時而沉穩,形成一種豪放中見沉鬱的藝術情致。此外,詞中還成功地運用比興手法,不僅豐富了詞的含蘊,而且對抒發詞人的志節等,也都起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三

  這首膾炙人口的中秋詞,作於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即丙辰年的中秋節,為作者醉後抒情,懷念弟弟蘇轍之作。

  全詞運用形象的描繪和浪漫主義的想象,緊緊圍繞中秋之月展開描寫、抒情和議論,從天上與人間、月與人、空間與時間這些相聯絡的範疇進行思考,把自己對兄弟的感情,昇華到探索人生樂觀與不幸的哲理高度,表達了作者樂觀曠達的人生態度和對生活的美好祝願、無限熱愛。

  上片表現詞人由超塵出世到熱愛人生的思想活動,側重寫天上。開篇“明月幾時有”一句,借用李白“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詩意,通過向青天發問,把讀者的思緒引向廣漠太空的神仙世界。“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以下數句,筆勢夭矯迴折,跌宕多彩。它說明作者在“出世”與“入世”,亦即“退”與“進”、“仕”與“隱”之間抉擇上深自徘徊的困惑心態。以上寫詩人把酒問月,是對明月產生的疑問、進行的探索,氣勢不凡,突兀挺拔。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幾句,寫詞人對月宮仙境產生的嚮往和疑慮,寄寓著作者出世、入世的雙重矛盾心理。“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寫詞人的入世思想戰勝了出世思想,表現了詞人執著人生、熱愛人間的感情。

  下片融寫實為寫意,化景物為情思,表現詞人對人世間悲歡離合的解釋,側重寫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三句,實寫月光照人間的景象,由月引出人,暗示出作者的心事浩茫。“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兩句,承“照無眠”而下,筆致淋漓頓挫,表面上是惱月照人,增人“月圓人不圓”的悵恨,骨子裡是本抱懷人心事,借見月而表達作者對親人的懷念之情。“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三句,寫詞人對人世悲歡離合的解釋,表明作者由於受莊子和佛家思想的影響,形成了一種灑脫、曠達的襟懷,齊龐辱,忘得失,超然物外,把作為社會現象的人間悲怨、不平,同月之陰晴圓缺這些自然現象相提並論,視為一體,求得安慰。結尾“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轉出更高的思想境界,向世間所有離別的親人***包括自己的兄弟***,發出深摯的慰問和祝願,給全詞增加了積極奮發的意蘊。詞的下片,筆法大開大合,筆力雄健渾厚,高度概括了人間天上、世事自然中錯綜複雜的變化,表達了作者對美好,幸福的生活的嚮往,既富於哲理,又飽含感情。

  這首詞是蘇軾哲理詞的代表作。詞中充分體現了作者對永恆的宇宙和複雜多變的人類社會兩者的綜合理解與認識,是作者的世界觀通過對月和對人的觀察所做的一個以區域性足以概括整體的小小總結。作者俯仰古今變遷,感慨宇宙流轉,厭薄宦海浮沉,在皓月當空、孤高曠遠的意境氛圍中,滲入濃厚的哲學意味,揭示睿智的人生理念,達到了人與宇宙、自然與社會的高度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