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禪茶的散文***2***

  有關禪茶的散文:禪茶一味

  在西方,論起咖啡文化,總是一套,又一套。

  而中國,論起茶文化,更加淵源頗深。

  茶,又和佛教的關係密切。似乎,參禪、悟道,都和茶休慼相關。

  一杯茶,用什麼茶葉、水、套杯,都極有講究。紫砂、陶瓷、青竹,不過試著列舉一二,權作參考。

  紫砂,最為推崇的一種,茶味,也更為濃郁。

  陶瓷,也是瓷杯,佛教中常用的一種,取諧音“慈悲”,與佛教有著深厚的淵源。品的是茶,體的是境。

  青竹,多了一點點木拙的意味,茶葉中,也多出一點點竹葉淡香。憑添一分素潔、志向。

  當然,也不是我要說的,只作為一個簡略的介紹。

  即是禪茶,首先,要境。不只是外境,還有心境、人境。

  外境,不外乎周圍的環境。身處在鬧市,或是茶館,人身煕雜,品的是茶,外境卻是嘈雜,不能說不好,卻是下品,體的是濁世浮生。而竹林、方外,不是說不好,只是不到境界,不過是浪費時間,和一壺茶。

  心境,一個人的境界,他心中是什麼境界,他品出來的就是什麼茶,一個莽夫品出來,只是一杯大碗茶,消暑解渴。一個大師,是禪意。茶葉的品相到茶水沖泡、茶葉的浮沉,都是禪,卻不可說。不同人的參禪,意也不同。

  人境,是和你一起品茶的那個人是誰。和不同的人,境也不同。和尋常人相伴,品的是茶,參的是生活、瑣碎。和道合的人相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心領神會。參的也不是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通透。和大師,或是有修性、修心的人,參的才是禪。

  茶道,也是禪道,三者兼具,才是禪茶。

  禪茶,講究的是在品茶中參禪,借茶喻禪。

  怎麼以茶論禪,在與人境。

  伯牙遇子期,或是對牛彈琴,不外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茶,一杯茶,參和悟在心境,也在外境、人境。

  心境明徹,外境市井喧囂,人境愚拙,不過是一次品茗,品的是茶,聽的是家常,賞的是世態百像。

  既不是禪,也不算禪茶。

  禪,與意境相通。茶,與水和茶葉相宜,所謂得水活。

  禪,既不是單獨的禪定、參禪,茶也不是單獨的品茗、思境。須是茶中有禪,禪中帶茶。

  一杯茶,從器皿、火候、茶葉、水,都有不同。

  器皿,已經略提,不再複述。火候,略分三等,文火、溫火、烈火,換言之,小火、中火、大火。小火,一般用來熬湯,久而入味。用來煮水,慢火鼎沸,茶葉一經沖泡,色澤先失了一分。而香味雖濃郁,卻鬱滿凝散,也是不積香澤,積沉在前二杯。尤似人生,碌碌而晚行運,鼎盛即轉衰,沉澱在前二杯。雖是茶,品的是味,卻不是茶。

  茶,講究的是溫而含蓄。中國積沉五千年的歷史,而茶在古代又在出門七樣:柴米油鹽醬醋茶,獨佔一位。不只是代表它在國人心中的重要,它也最能代表中國人謙和溫雅的性情,淡泊而明性。聽起來像是自誇,但是,的確只有溫火泡茶,才最能代表茶葉的精髓。溫又通中庸,適宜佛教的博而通澤。茶葉積香淡散,第一杯通常棄掉,味苦而澀。尤似人生少不更事,愣而不知進退。而後,逐香漸鬱,人生也開始豐和日盛。

  烈火,沸水急而旋盛,未及煮,已至鼎盛。所謂盛極而衰,用來泡茶,水還是水,卻燥了。急火,水未暖已鼎沸。用來泡茶,不過是燥水泡茶,香澤鬱滿而散。尤似人生,少年輕狂,闖出一片天地,卻心高氣傲,轉瞬浮雲而散。飲的是茶,心積苦悶。非鬱郁不得志,而輕狂多誤事。

  茶葉,種類繁多,一般常飲的分為紅茶和綠茶,除此還有黑茶、白茶、黃茶、青茶,一共六味。在蘇州虎丘看到過一次賣白茶,卻沒敢買,生怕買來失望,白白掃興,又毀了對白茶的想象。而我,最推崇的始終是龍井,先***味苦,轉而回甘,香甜可口。不比苦丁一口子生澀,連舌尖也顫抖,也比不上碧螺春,一口子清甜,無半分苦澀,細細飲下來,竟失了茶味。

  那麼,我就再提一味佛茶。

  幾年前,我去蘇州寒山寺,百無聊奈,和奶奶枯坐一隅,曾點了一味佛茶。一是好奇,不知佛茶究竟是何種茶葉。二是應景,對著寺廟青樹,總不至於掃了雅興。

  等到身著盤扣直綴的服務員端上來一壺茶,我不禁啞然失笑。

  竹葉,竟是一壺碧綠的竹葉。

  細想,卻又沒錯,觀音菩薩不正在南海竹林。

  一壺竹葉懸而不沉,又浮浮沉沉。可作禪,又可作茶。

  以論禪道,謂之:人生本無定,時浮時沉。以心為壺,藏浮沉於心而不驕不燥,與天地共一色,與山丘共飲茶。

  以論茶道,又謂之:味清而不濁,淡而不鬱。以修清心,而藏雅韻與竹音。

  再觀茶壺與茶杯,不過是普通的白瓷杯,只在茶壺把上緊密的扎繞著藤蔓。真正應了佛家禪悟:一切虛無,自空而來,又自空而去。

  以藤蔓喻人世親緣,棄之,仍可作壺,得之,壺亦是壺。又應了一句:心無掛礙,亦一切無掛礙。

  即是佛門常言的一句:佛自心中求,莫向他處覓。

  只是可惜了空對著佛門、清茶,獨獨我和奶奶兩位,卻是人境不靈。彼此枯坐了一會兒,也搜腸刮肚的說不出什麼禪悟的道道,也吟不出幾句禪詩。

  至少,總該應應景,吟一句寒山禪師所寫: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也總該算是合意,偏偏,只是枯坐著。直到奶奶煞風景的問了一句:“多少錢一壺。”

  倒好,正和市俗和錢釐子扯上,更是沒有半分禪道。

  我倒是想學學古人,也來一句:“有辱佛門。”也只得作罷。

  所以,禪茶須是對著外境、心境、人境,缺一不可。

  佛茶,也是各人各看。所謂各花入各眼,我品的是清心淡韻,入得是寵辱不驚,閒看庭前飛花。自是怡然自得。

  只怕換了一個人,飲得還是同一壺茶,坐的同一個位子。卻要品一份雅韻,又要品出什麼佛門名茶,卻失了一份心致。

  竹葉為茶,不過比清水多一份竹葉淡香,品的是境,入得是心。

  僅此而已,了了。

  而禪茶,不僅在茶,也在禪。

  禪在悟,也在人境。

  淡泊而明心。心,在心境,也在於修心。修身養性,是心性,也是意。禪意,一分為二。一,可以說,不可解。不同的人,不同的悟禪。同一杯茶,白瓷託著,茶葉浮沉不定。可以喻人生,喻禪,喻世事。不同的人境,可說,怎麼解,得看緣法,或是,參和悟法。解不得,不如不解。諸葛亮未出廬,曾有一說,夜觀星象,氣衝斗牛。紫微星散作三處。喻為天下三分,必出賢臣,而蓋天下。可以解為天兆,也可兆為天象。不過在於心境,明心而觀,不過觀自在,一處天象而已。

  二,可以意會,不可說。不得不提及拈花一笑。釋迦摩尼在靈鷲山說法,只拈了一朵金婆羅花,卻一句話不說。眾生皆不明,面面相覷。唯有摩訶迦葉輕輕一笑,即是悟心,心領神會,而不可說,不可說破。非不能說,而是隻有心境、人境通透,才能貫通。換了一個人,即使解得通透,他也未必融得。或是一知半解,誤了。那麼,還不如不解,不妨拈花一笑。

  說到這裡,不過是自解的禪悟一二。

  禪茶,須得禪和茶貫通相和。

  即是禪,也是茶。禪,說到底,是一個人的悟性和修為。和他的心境相和,卻不關乎他的學識、家境。禪在於悟,佛門又重在虛空、遁世。並非一切看破,而是一念,天地共一色,人世皆一處。出家無住,而處處是家,視眾生為家人,即為一念。

  虛空,不外乎視聲色犬馬為一色,心中坦蕩蕩,不生半分他念,仍作一念。

  茶,有六味,已經說過,綠茶、紅茶、黑茶、白茶、青茶、黃茶,***不外乎各人喜好,並不是換一味茶,茶也不是茶。茶,不論茶品、茶味,***即是一味茶。

  那麼,再回到禪茶。

  茶葉,可以生永珍。或可永珍、人世、境遇,而自從茶葉傳開,與佛教的參禪,契不可解。說到底,茶還是茶味。茶葉浮沉,待到沉澱,復歸元一。

  禪茶,茶中參禪,禪中有茶。

  禪有一念天地,茶有一味。

  以一觀一,一念生一味。不外乎,心境生心念,觀茶而明心。萬事萬物,皆作一物,心無掛礙,而任雲捲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