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楊絳先生文章有感

　　編者按：楊絳先生即是錢鍾書先生的太太，她是我國一名非常優秀的女性。讀楊絳先生的文章，我們能夠感受到字裡行間散發出的香氣的靈魂，飄蕩在身邊。

　　在西安大學上學時，教我們大學語文的是一個年輕的老師，長相文文氣氣的，說話也慢條斯理的像個女孩子，他上課要求不嚴，膽大的男生甚至敢在課堂上抽菸。印象最深的是當時在學習錢鍾書的《圍城》一篇文章時，他在課堂上對所有的女同學說，你們應該多看楊絳先生的文章。楊絳先生即是錢鍾書先生的太太，當時除了對楊絳稱呼先生覺得怪怪的外，其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大約在20來年前，當時剛到山西，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和一位友人一起去廣電局拜訪一位時任的局長領導，在她的裝修豪華的辦公室裡，正面赫然懸掛一幅字畫，字畫的內容已是記不太清楚，唯一留在腦海裡的是，上面有楊絳先生的落款，當時那位局長領導對這幅字畫的得意與神氣的表情，讓我對楊絳先生有了更深一步的崇敬。

　　說實話，有很多知識我都是通過後天的大量閱讀獲得的。不管是名揚四海的四大名著，還是遭人詬病的社會閒書;不管是街邊擺賣粗製濫造的盜版書籍，還是圖書館印刷精美的正版刊物;不管是長篇大部頭的小說，還是短小精悍的短篇散文，我都大量閱讀，像一塊兒海綿碰到一盆清水一樣，巴不得把那一盆水全部吸進去。那些年特別用功看書導致最嚴重的後果就是，我的視力下降了，眼睛近視了，要知道，從學校出來那時，我的視力是正常的。

　　隨著眼鏡片的厚度的增加，我對諸如張愛玲、三毛、錢鍾書以及楊絳先生的瞭解也漸漸增多。古人講：窺一斑可知全貌。下面，請讓我從一些細小的方面解讀楊絳先生。

　　大凡民國名士都有一位漂亮太太，比如陸小曼、張兆和。沒有美太太的也得有一位美情人，一輩子當繆斯，彩旗飄飄，比如林徽因、曹佩聲。在沒看到先生照片之前，我一直這麼想。直到有一天我在圖書館看到一張照片，清秀的錢鍾書旁邊坐著一個似乎比他略大的女士，臉盤稍大，眼睛略小，眉毛有點誇張。

　　照片旁的說明寫得很清楚，這就是楊絳，錢鍾書夫人。我的第一印象是，不是美女，我這麼說似乎對楊絳先生有不敬嫌疑。私下思量，錢鍾書的夫人若是不漂亮，而錢鍾書又娶了她，那麼有兩種情況：一、包辦婚姻;二、她很有才華。顯然先生屬於後者。

　　看先生的文章， 我從來沒想過一位民國小姐講起話來這麼爽快，這麼“逗”。楊絳先生的逗是一種男性化的，陽剛的詼諧。先生的一生過得並不輕鬆，而苦難在先生筆下像是一個笑話。

　　1958年楊絳先生被下放到農村接受“社會主義教育”，她曾經寫過一篇叫《第一次下鄉》的文章回憶它：“我們早有心理準備，下鄉得過幾重關。我借用典故，稱為‘過五關，斬六將’... ...第四關是‘方便關’。這個關，我認為比‘飲食關’難過，因為不由自主。我們所裡曾有個年輕同事，下了鄉只‘進’不‘出’，結果出不來的從嘴裡出來了。瀉藥用量不易掌握，輕了沒用，重了很危險，因為可方便的地方不易得。漚‘天然肥’的缸多半太滿，上面擱的板子又薄又滑，登上去，大有跌進缸裡的危險，令人‘戰戰慄慄，汗不敢出’——汗都不敢出，何況比汗更重濁的呢!”

　　“有一次，食堂供綠豆粉做的麵條。我撈了半碗，不知道那是很不易消化的東西，半夜鬧肚子了。我盡力綏靖，胃腸卻不聽調停。獨自半夜出門，還得走半條街才是小學後門，那裡才有“五穀輪迴所”。

　　在楊絳先生筆下骯髒的茅坑是“漚‘天然肥’的缸”，廁所叫“五穀輪迴所”。書香門第裡的大小姐大大方方地寫起人類排洩之事，一段苦難的下放生活在楊絳筆下成了一出荒誕的喜劇。中國的女性寫作裡好像很少有人願意把自己的經歷拿來調侃的，更不用說是一個書香門第的大小姐。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九十五歲的老人說出來的話。為了探索人生意義而讀書，這恐怕是現在二十出頭的人也沒心氣乾的事兒了吧!而世界在楊絳先生眼裡永遠是一片初來乍到的處女地，路還有多遠，她的好奇心就還可以走多遠。

　　語言是有魔力的東西，不知不覺中我就沉浸在了楊絳先生幽默的世界裡，讀得不亦樂乎，忘記了那個不太出色的相貌。我曾經說過，文字都是有靈魂的，久了，就會散發香氣。讀著楊絳先生的文章，那些在字裡行間散發出的帶著香氣的靈魂，飄蕩在你的身邊，那些世俗的容貌、色相都已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才氣。

　　若干年前，我在給一個企業培訓高管時，自我發明了一個公式，我在白板上，用大頭筆寫上：閱歷=經歷+學歷。我給他們解釋：一個經歷豐富的人，就算你走南闖北，如果肚子裡沒有墨水，那麼你頂多算是一個遊客;一個學富五車的人，就算你讀了再多的書，如果沒有一定的經歷，那麼，你也就是一個書呆子。只有一個人擁有豐富的人生經歷和文化知識，那麼，這才叫閱歷。

　　作者|良子

　　公眾號：良子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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