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又是離別日

癸巳年正月十九,往日裡清澈的天空,彷彿也被今日無際無邊的黑雲所吞噬,暗暗的,更顯幾分清冷,窗外飛雪漫天,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白雪皚皚,也分不清蒼穹,也分不清大地,但聞嘯嘯寒風,如戰馬長嘶,如寒冰千尺,如此眼前之景,也不知壯闊了多少往昔的歲月,掩埋了多少冰封的情誼,流水已逝,飛雪未曾止,染白了記憶千尺,。

在外面久了,緣聚也從容,緣散亦平淡,本不應該有太多的離愁別緒,可這次竟是如此的牽掛,如此的擔憂於我走之後,擔憂於你赤誠的憂鬱,難忘我的學生!

剛見你時,你16歲,1米8幾的高個子,低頭不語, 滿臉的稚嫩,稍抬起頭瞟了下眼前的大哥哥,靜靜的露出了一個微笑,卻更顯出幾分無奈,幾分勉強,不過很美很純,陽光般的。瞭解情況之後,才意識到,多少孤獨的歲月,塵埃了你的活潑善良,相聚即緣,我頓生憐憫,忘不了你那充滿渴望與無助的眼神,知道你對我有一份期待,那我就給你一個承諾,你託付我於前程,我又豈能不兌現。

被相信是一種幸福,謝謝你的信任和尊重。東北的正月,天很冷,而室內的溫度又很高,每當我要換掉外衣時,你總是默默地接過我的外衣,安靜的走到衣掛前,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掛,但那虔誠而又認真的神情,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每一份善意,就宛如一縷春風,破冰融雪,生氣盎然,讓我為之慨嘆,為之動容!

自小哥哥什麼都比你強,無論學業,還是別人的口碑。而父母又忙於生意,很少回家,就更談不上交流,關懷了。當父母為他那一張張獎狀而喝彩驕傲的時候,你只能暗暗的躲起來,躲到角落裡。隨後便聽爸爸的一聲大喊:“好好向你哥學學!”只此一聲,別無他話,聽起來好似鞭策,卻更多了幾分責備,幾分冷漠。你並沒有因哥哥的出眾而心生嫉妒,反而對他更加的崇拜,尊敬。在心中,你是為擁有這樣一位出色的哥哥而自豪的,可換來的卻是哥哥的拳腳相加。一陣痛哭,可又哭給誰聽!這個世界,和世界上的人,是聽不見弱者的哭聲的,即便是聽見了,那也只會是噪聲。而這所有的苦痛,心酸,都施於這懵懂的孩子身上。也想為你曾經灰色的歲月喊一聲不公,道一句不幸!也想為你的堅強譜曲!也想為你的純善頌歌!也想為你的真切喝彩!也想為你的感恩酩酊。

我離家那天你去車站送我,淚流滿面,抽噎著說了句“老師,我捨不得你”。我狠下心來,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可我的心好像在顫抖,一雙眼睛,恨不得跳了出去,只為能多看他一眼。火車隆隆,我踏上了離家的旅途,山海關後,發了條資訊,送給他,也送給我自己:

孩兒立志出鄉關,

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 ,

人生何處不青山。

鄭亮,難忘你我之間的師生情,兄弟情!流水已逝,飛雪未曾止,染白了記憶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