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生命的人生感悟散文

  編者按:雜草叢生的院子像是沒人居住,其實作者見到老人的出入,他猛然感受到生命,這是為什麼呢?下面我們來看看這篇散文吧!

  那一大蓬石榴真不一般,蒼勁的、曲曲折折的幹,頂著墨青的飽滿的葉,葉間點綴著一顆顆皮色泛紅的果實——它活得那麼自在奔放,那麼從容和諧。

  近一步時,花、葉、果中特有的如檀似楠的馥郁氣息撲面而來,如同欲將周圍一切包容並融化。

  自然果真美好,片刻容身其中,肉身似被化解,精神便兀然而立並錚錚有韻。

  石榴正對著一處農家小院兒,樣式停在二三十年前,從外面看已經斑駁頹敗。院牆頂上、屋瓦之上盈尺的狗尾草,在風中起伏搖盪,姿態綽約。

  小院兒的大門竟敞開著,從幽深的門洞看進,院中的情境歷歷在目:院裡長著齊腰深的蒿草,似乎鋪滿了多半的庭院——它似乎已長久荒棄。

  但大門之外乾乾淨淨,清爽雅潔,分明日日有人料理,那會是怎樣的人?

  一位老婦人遠遠走來,拄著柺杖,緩緩,徐徐,輕輕。

  她頭頂著白手絹,上身穿灰色的夾衫,下身黑褲,褲腳緊緊纏了綁腿。她的鞋子白底黑麵而又嬌小玲瓏——那是一雙小腳,小時候損害並裹纏過的那種小腳。人人都能猜出老人的年歲,她應有近一個世紀的壽數呢。

  她走向小院兒,後來跨過門檻,消失在門洞之後。此後,小院依舊只見那蒿草,那生機與荒蕪;老人好像走出了我存在的世界,去了一個未知的天地。

  我惶惑了,我真看見過一位老人?

  靜心諦聽,院裡傳出此起彼伏的蟬聒蟲鳴。

  整個下午,我於石榴旁凝望蒿草叢生的小院兒。我分明看到了一位老人走進小院兒,可院子裡整個下午都無聲無息,這讓我怎樣相信自己?

  若是一對年輕的戀人,一位靜修的禪師,一個勤苦的作家,一個下午的幽居算得了什麼?可那僅僅是,而且偏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造物把時間公公正正分給所有人以供揮霍,我在那日執拗地想知道,時光把對她的好奇贈送給我,卻留下什麼給院子裡的她?

  暗夜降臨,石榴的奇香更加濃郁。小院以及院中那些肆虐而昂揚的蒿草們也躲進了夜,藏進了黑。

  我果真曾見一位老人走進院子?

  我揉搓著麻木的腿腳,想要離開;但就在我低頭時,我聽到“嘎吱”的聲響傳來;在夜的幃幕下,在蟲的呢喃中,那響聲別樣清澈,別樣昂揚——待我抬起頭看時,小院的木門已深深掩閉……

  不知怎的,那時刻,我覺得我與所謂生命近可貼身。

作者|高山

公眾號|白馬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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