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寫婦女的古詩詞鑑賞
雖然古代婦女的地位沒有現在的女性那麼高,但也有一些古詩詞寫出了對婦女的讚揚。下面是由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古代寫婦女的古詩詞,希望大家可以幫助到大家!
古代寫婦女的古詩詞***一***
恩命追入留別廣陵故人 李冶
無才多病分龍鍾,不料虛名達九重。
仰愧彈冠上華髮,多慚拂鏡理衰容。
馳心北闕隨芳草,極目南山望舊峰。
桂樹不能留野客,沙鷗出浦謾相逢。
鑑賞:此詩細味詩意,當作於晚年,但歷史上對於此詩是否李冶所作,卻頗有爭議。《唐才子傳》稱“天寶間,玄宗聞其詩才,詔赴闕,留宮中月餘,優賜甚厚,遣歸故山。”***卷二***可見李冶以一女冠,因詩名而得到皇上召見,即使在唐代,已被傳為美談。但考慮到李冶死於德宗初年,距天寶晚年近三十年,時間上顯然不合理,所以李冶的入宮時間,就成了一件令人頗為費解的事情。《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稱此詩“詳其詞意,不類冶作,殆好事者,欲裒冶詩與濤相配,病其太少,姑摭他詩足之也。”直接將此詩判為偽作。但雖然高仲武《中興間氣集》未收錄此詩,唐宋舊籍如《才調集》、《吟窗雜錄》卻均收有此詩,所以似乎不能遽然斷定其是偽作。而且如果僅從風格作為依據來進行考辨,也是不夠充分和不可靠的。所以有的學者***餘嘉錫***認為《唐才子傳》是傳聞之誤,李冶奉詔赴闕當在大曆末年,這也是目前大家比較接受的觀點。
這是一首當李冶受到天子之招,寫給朋友們的臨行道別詩作。廣陵,即今揚州一帶。首聯感慨自己無才多病,年已衰老,但竟然連皇帝都知道自己的名聲,而下旨傳見。這裡的名聲,當然主要是詩才。孟子說“知人論世”,我們讀李冶的詩,首先要對她的身世有一些瞭解。《唐才子傳》稱李冶“美姿容,神情蕭散。專心翰墨,善彈琴,尤工格律。當時才子頗誇纖麗,殊少荒豔之態”,是當時有名的女冠詩人。最難能可貴的,是她美貌卻又不帶尋常女子的脂粉之氣,所以當時很多的著名詩人,都和她交往密切,對她有著很高的評價。《太平廣記》又曾引《玉堂閒話》,說李冶在六歲時,作過薔薇詩云:“經時不架卻,心緒亂縱橫。”其父見後大驚,恚曰:“此女子將來富有文章,然必為失行婦人矣。”此則故事流傳甚廣,雖然真偽難辨,但至少說明有很多人認為其父所言不謬,富有預見性。而事實上,李冶後出家為道,過的也確實是與唐代一般閨閣女子不一樣的生活。
古代寫婦女的古詩詞***二***
從蕭叔子聽彈琴賦得三峽流泉歌 李冶
妾家本住巫山雲,巫山流泉常自聞。玉琴彈出轉寥夐,直是當時夢裡聽。三峽迢迢幾千裡,一時流入幽閨裡。巨石崩崖指下生,飛泉走浪弦中起。初疑憤怒含雷風,又似嗚咽流不通。回湍曲瀨勢將盡,時復滴瀝平沙中。憶昔阮公為此曲,能令仲容聽不足。一彈既罷復一彈,願作流泉鎮相續。
鑑賞:這是現存李冶詩集中唯一的歌行體詩,全詩以三峽江水急流之聲,狀優美的琴曲之聲,化聽覺為視覺,一氣直下,黃周星《唐詩快》稱讚此詩“似幽而實壯,頗無脂粉習氣”,體現出李冶詩歌不同於一般女性詩人的豪氣。《三峽流泉歌》,樂府詩題,屬《琴曲歌辭》。《樂府詩集》引《琴集》曰:“《三峽流泉》,晉阮咸所作也。”此詩見錄於《中興間氣集》,高仲武曾評李冶“形氣既雄,詩意亦蕩”,此詩庶幾可以當之。
首句便是驚世駭俗語,詩人以巫山神女自況,這樣的比喻出自女子之口,需要何等的勇氣,又是何等地豪放。典出宋玉《高唐賦序》:“昔者先王嘗遊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遊高唐,願薦枕蓆。’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唐才子傳》可能就因為這首兩句詩,便認為李冶是峽中人,其實李冶的詩歌顯示,她主要的活動場所還是在吳中。所以這裡我們既可以認為琴聲引起了詩人的思鄉之情,也可以將這當作是一種虛寫。
琴聲悠揚,讓詩人想起了故鄉的流泉之聲,曾經陪伴詩人度過了無數的夜晚,思緒由此而一發不可收拾。在藝術的世界裡,詩人已經把自己比作了自薦枕蓆的巫山神女;那遠在幾千裡外的三峽,似乎一下子奔湧進了狹小的閨閣裡來。琴聲忽而激越,如衝沙走石,挾裹風雷;忽而低迴,如幽咽泉流,艱澀難通。最終如迴旋急流,止息於平沙之上,讓人感覺餘音繞樑,意猶味盡。優美跳蕩的樂聲,讓詩人樂醉如痴,也讓讀者如同身臨其境一般。詩歌結尾回到《三峽流泉歌》的曲作者阮咸,同時從音樂的境界回到現實生活,以作收束。阮咸,字仲容,《晉書》列傳稱他“妙解音律,善彈琵琶。雖處世不交人事,唯共親知絃歌酣宴而已”。作者在此用這樣的典故,也表明了自己的志趣所在。音樂的世界讓人恍若出世,足以移情,忘記塵世間的種種煩惱與不幸。詩人願意永遠沉浸在這美妙的樂聲之中,聽罷一曲,復聽一曲,讓音樂象泉水一樣,常伴自己於左右。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雲:“首尾照應有情,狀曲聲如畫。詞格疏朗老練,真是天花亂墜。”信然。
唐代描寫音樂的詩歌甚多,這裡不妨略舉數首,以作比較,讀者們便可看出李冶此詩之藝術造詣。韓愈的《聽穎師彈琴》:“暱暱兒女語,恩怨相爾汝。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 喧啾百鳥群,忽見孤鳳凰。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白居易的《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李賀的《李賃箜篌引》:“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女媧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夢入神山教神嫗,老魚跳波瘦蛟舞。”皆擅長通過意象來形容音樂的輕重緩急,營造出神奇的藝術境界。相較而言,李冶此詩雖沒有韓愈的跌蕩起伏,白居易的博喻精妙,李賀的想落天外,但全詩從巫山神女之遐想入手,頗為切合女性詩人的身份;又流轉自如,筆筆相連,將音樂的想象與思鄉之情打併作一氣,亦是唐代音樂詩中的名篇。蔣一梅曰:“言言來自題外,言言說向題上,大是神王。”***《唐詩選脈會通評林》***鍾惺曰:“清適轉便,亦不必委屈艱深。觀其情生氣動,想見流美之度。”***《名媛詩歸》***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古代寫婦女的古詩詞***三***
四時白紵歌***其一*** 徐德音
羲和六轡回蒼龍,長紅小白紛作叢。
纖枝綽約隨流風,翩翩冶態如驚鴻。
一寸眉峰暈春碧,酒潮欲上蓮腮赤。
熱心擬化百枝燈,長倚君王照瑤席。
鑑賞:《白紵歌》是我國古代著名的樂府歌曲,產生於三國時的吳地,伴隨《白紵舞》的產生而產生,是配合《白紵舞》表演的歌曲。白紵是一種細而潔白的夏布,舞者穿著潔白飄柔的長袖舞衣,模仿白鶴展翅飛翔之態翩翩起舞,舞姿優美而飄逸。《白紵歌》於吳孫皓時傳入宮廷,魏晉南北朝期間,《白紵》歌舞更多地是在宮廷和貴族府邸的宴會上表演,娛人耳目。唐代,《白紵歌》風靡一時,被人們廣泛傳唱。唐代以後,《白紵》歌舞從宮廷中退出,也可能在民間、特別是江南仍然流行,而在文人筆下,辭與歌舞逐漸分道揚鑣,變成一種書面詩歌形式,並依然興盛不衰。徐德音創作的《四時白紵歌》,就是擬代樂府體在清代女性詩人中的迴響。南朝梁沈約曾作《四時白紵歌》五首,分詠《白紵》歌舞在春、夏、秋、冬四季及夜間的表演盛況。每章的前四句為沈約所作,後四句完全相同,為梁武帝所作。徐德音《四時白紵歌》共四首,分詠四季,這裡所選的是第一首描寫春季。
此詩收於《綠淨軒詩鈔》卷一第一首,《詩鈔》初刻於康熙四十四年***1705***,當時徐德音二十五歲,所以是青年時代的詩作。沈善寶《名媛詩話》曾謂“《綠淨軒》無體不工,古風、樂府尤為擅長”,觀此詩則所言不虛。首聯著力於春天景物的描寫。羲和,古代神話傳說中的人物,駕御日車的神。《楚辭·離騷》:“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勿迫。” 王逸注:“ 羲和,日御也。”洪興祖補註說“日乘車駕以六龍,羲和御之。”“回蒼龍”則代表日落西山,因為白紵舞的表演時間一般是在晚上。“長紅小白”,指大大小小、紅紅白白各種顏色的花朵。唐李賀《南園》詩之一:“花枝草蔓眼中開,小白長紅越女腮。”則又比喻白裡透紅的女子的臉頰。首聯告訴讀者,在一個春天的夜晚,太陽已經西斜,酒過三巡,宮女們做好了準備,如花團錦簇般聚攏在一起,盛行於上流社會的《白紵》舞馬上就要開演了。
第二聯寫宮女們綽約的舞姿,時而猶如纖細的樹枝在春風的吹拂下一樣曼妙;時而翩翩起舞,神態妖冶,猶如白鶴亮翅,驚鴻一瞥。“驚鴻”,暗用了曹植《洛神賦》中“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典故,來形容宮女們的身段輕盈如雁,具有洛神一樣的美態。《白紵》舞的起源,很有可能來自於吳地古老的民間舞——白鶴舞。白鶴舞最早與喪葬祭祀有關,後來這一習俗慢慢式微,但舞容、舞姿卻保留了下來。歷代的《白紵歌》都有對舞者美妙舞姿的生動刻畫,以至於後來慢慢成為一種程式。如東晉無名氏的《晉白紵舞歌詩》,首四句即雲:“輕軀徐起何洋洋,高舉雙手白鵠翔。宛若龍轉乍低昂,凝停善睞容儀光。”寫出了條條玉臂迎風搖擺,如仙鶴引頸翱翔;舞姿宛轉多變,明眸善睞,如仙女下凡一般。又如沈約所作的《春白紵》:“蘭葉參差桃半紅,飛芳舞縠戲春風。如嬌如怨狀不同,含笑流眄滿堂中。”也是將節氣的描寫與舞女們的舞姿、神態,巧妙地融為一體。徐德音在此處,可謂很好地繼承了這一詩歌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