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寫的文章有哪些內容
巴金的文藝思想是以“真”為基石的。“說真話”、“寫真實”的文藝思想,一以貫之於巴金的人生歷程和創作活動之中。你知道嗎?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希望大家喜歡。
篇1:保護動物
孔誕方過,動物節又來了。這是世界的節日,它的意義似乎要廣大一點。中國人喜趨時髦,自然不肯放棄機會開一 個宣傳會來湊趣。
保護動物這意思也許不錯,而且既有各文明國家倡之在先,我們如今來附驥尾,也不失文明古國的面子。這至少也是一種點綴。
但是倘使我們把眼睛放開一點,看一看中國的情形,我們就會不禁啞然地失笑了。那些提倡保護動物的人眼光似乎小了一點,他們只看得見小小的動物,卻忘記了更大的人類,他們甚至連自己也忘掉了。在我們這裡,再放大一點說,在世界裡,人還沒有得到什麼安全的保障。到處都展現著人被虐待,人被宰割的事實,何曾見有什麼慈善心腸的人出來發起一個保護人的團體呢?雖然也曾有過什麼人權保障協會,但也只是曇花一現,僥倖存在的也做不出事情來。
以不能夠保護自己的人如今卻來提倡保護動物,這豈不是很可笑的事情麼?所以對於那宣傳大會的工作,我認為不是捨本逐末,就是裝飾門面。此外再沒有別的意義了。
原載《漫畫生活》1934年9月第2期,署名竟容
篇2:“獨立思考”
讀了玄珠同志的《談獨立思考》,我有點感想。
現在是不是我們就不知道怎樣獨立思考呢?現在是不是我們就喪失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呢?
我想,絕不是。我們並沒有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
問題在於:有些人自己不習慣“獨立思考”,也不習慣別人“獨立思考”。他們把自己裝在套子裡面,也喜歡硬把別人裝在套子裡面。他們拿起教條的棍子到處巡邏,要是看見有人從套子裡鑽出來,他們就給他一悶棍,他們聽見到處都在唱他們聽慣了的那種沒有感情的單調的調子,他們就滿意地在套子裡睡著了。
他們的棍子造成了一種輿論,培養出來一批應聲蟲,好像聲勢很浩大,而且也的確發生過起鬨的作用。可是這種棍子並沒有打掉人們的獨立思考的能力。事實上單調的調子中間一直有各種各樣的聲音,不過教條主義者沒有聽見或者不去聽罷了。有些在套子裡住慣了的編輯同志喜歡把別人的文章改來改去,一定要改得可以裝進套子才甘心,但是寫稿的人仍然要從套子裡鑽出來。打悶棍,頭一次也許有用處,我再來,別人早已提防了。誰都知道,教條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教條代替不了“獨立思考”。
在中國能夠獨立思考的人還是佔大多數,他們對大小事情都有他們自己的看法。他們並不習慣別人代替他們思考,但是他們也不習慣公開發表自己的意見,卻喜歡暗地裡吱吱喳喳***這倒有助於教條主義者的虛張聲勢***。所以“百家爭鳴”的號召對他們是有很大的作用的。他們需要“鳴”,也應當鼓勵他們大“鳴”。要是他們真的大“鳴”起來,教條主義者的棍子就只好收起來了。
篇3:和平主義者
我已經談過失敗主義者,國家主義者,最後勝利主義者,公式主義者,現在應該談和平主義者了。
其實這時候在“和平”下面加上“主義者”三字是有點滑稽的。汪精衛和他的公司之所謂和平是沒有主義,而且也是沒有內容的,這就和他們從前寫的抗戰文章 ,發表的抗戰演說一樣。不管汪精衛的豔電和以後的談話也好,或是林柏生陶希聖之流的文章也好,都是沒有內容的,說來說去,無非替敵人擔負一半責任,輕輕一筆就把戎首的罪名挑到自己民族的肩上。這對於主子當然算是盡了力,可以報銷了。但是對於我們,這些話就等於沒有說。他的和平是什麼,我們始終不明白。而且,在他們的東西里面根本就沒有“和平”。
有的只是投降。
有人說汪精衛系的文章是寫給日本人看的,這話也很有道理。我想他們的文章日本人看了,一定比看日本人自己寫的東西還痛快。日本人想說的話,他們都說了,日本人想說而覺得有點礙口的話,他們也毫不為難地說了出來。陶希聖以“說老實話”自負,可惜他忘記了自己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他說:“老實話從今已矣。”其實他自己就未說過老實話。
而且以後連中國話也不會說了。
在中國失敗主義者是不少的,失敗主義者看輕自己民族的力量,經不起任何失敗的打擊,他們膽顫心驚地整天做著和平的夢。等著和議成功,他們便可以像從前那樣地過著舒服的日子。但是他們究竟還是中國人,他們只是希望講和,他們卻不敢做和議的運動,而且更不會替敵人分擔戎首的罪名。
這種失敗主義者的言行對我們的抗戰前途自然是有妨礙的,不過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因為正如我在《失敗主義者》中所說:“不等他們成為一種力量,事實便會將他們打碎。
屈辱的和平是每個愛自由的中國人所不能接受的。誰提起它,誰就會被全民族唾棄。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失敗主義者敢公開地將他的議論發表。以後恐怕也不會有的,因為這和全民族的要求相反。誰又敢為了自己的利益公然地主張出賣民族的利益呢?”
倘使有這樣的人的話,他們一定是認賊作父的漢奸。然而現在,汪精衛林柏生之流出現了,他們便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的。陶希聖以“賣國求榮”為老實話,李聖五拿勇於作漢奸的勇敢自豪,林柏生提倡抗戰亡國論為敵人張目;秦檜成為民族英雄,項羽被視作自取敗亡的殷鑑。文化人陶希聖李聖五等等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並非時代無情,倒是自甘墮落。還有那些躲在角落裡吱吱喳喳的魑魅魍魎有一天也會被照妖鏡照出原形的。那時他們將無所逃遁了。
抗戰是中國的唯一出路,“和平”或中途妥協才是自取敗亡。慕尼黑協定並不能保障捷克的獨立,反而促成它的解體。
這便是不戰而亡的最好的例子。空談和平的人結果永遠得不到和平,倘不先使自己變成了奴隸。
我們發動抗戰,原是有目標,有主義的。我們已經在最困苦的環境中支援了二十一個月,今天正是我們越戰越勇的時候,我們的軍事的和政治的主力都未被敵人擊破,我們還有著那麼廣大的後方,那麼忠誠的人民,而且我們的長期抗戰已經開始把侵略者拖進了泥淖,他們在疲於奔命的當中多少現露了敗亡的徵象。這時候希望的確在我們的前面遠遠地發光了。我們更應該拿出信心和勇氣向著抗戰的目標前進。每個中國人都應該這樣做的。但是汪精衛之流卻在這樣的時期出來談和平,甚至運動和平,而且躲在中國人民的力量達不到的地方,作鬼鬼祟祟的活動,這行為就表示出來他們是違反了全國人民的意志,並且受著全國人民的唾棄的。他們眼前也許只有敵人給他們預備的利祿,卻忘記了他們是在給自己挖掘墳墓。
我抨擊過我在抗戰的城市中見到的黑暗面,我抨擊過內地官僚的貪汙,認為這是抗戰的絆腳石,我更指摘過那班在這面前閉著眼睛的人,我叫出“抗戰與改革同時並行”的口號。但是我的論據決不是那些看輕自己民族,出賣民族利益換取利祿的人所能利用。剷除賣國求榮的漢奸便是第一件重大的改革。這改革已經是部分地實現了。汪精衛之流的被全國唾棄,對於抗戰的前途倒是很有利的。
汪精衛林柏生陶希聖之流大概不久便會被人忘記罷。這倒是他們的幸運。否則像秦檜被鑄成鐵像,跪在西湖嶽王廟裡承受萬人的吐沫,那真是遺臭萬年了。
一九三九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