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愛情故事

  在愛情故事裡歲月漫長,小火慢煮的愛,才能夠歷久而彌新,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

  1:記憶跟著走

  1

  萬哥大我2歲,我們從小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個禮拜天中午,我在街上邂逅了他,正巧到飯點了,我請他下飯館喝幾杯。喝著酒,我們聊起兒時趣事,他又提起那個經典的段子來糗我。

  那個段子發生在我5歲那年,當時我家和萬哥家住同一排平房。每排平房有3戶人家,萬哥家住東頭,我家住西頭。春節前有天晚上,我從家吃過飯後去他家玩。當時他家沒人,就他一人在家,正在火爐上烤饅頭片當點心吃。那時普遍生活拮据,我家常年以棒子麵等粗糧為主食,一年能吃上白麵饅頭的日子屈指可數。我坐在火爐邊烤火,盯著烤得香噴噴、焦黃焦黃的饅頭片,突然抑制不住,飛快地抓起一片咬了一大口,然後才醒悟過來,尷尬地把饅頭片放回到爐板上。朋友就是朋友,萬哥不僅沒惱,還異常同情我,把那片咬過的饅頭片拿起來,硬往我手中塞,安慰我說:“這片你吃了吧!沒事,不要緊,別害臊。”據萬哥講,當時我的臉變成了大紅布,把手一甩,一言不發站起身,拔腿奔出門,朝家跑去。

  這個段子從小萬哥就在講,至今他仍在津津樂道。可是天地良心,我卻從來不記得有這段。每每我一反駁,萬哥就說我裝,愛面子不肯承認——包括40年後的今天。

  喝完酒從飯館出來,與萬哥分手後,我打的去了我的朋友柯醫生家。柯醫生是我的大學同學,如今在一家大醫院當心理醫師。在他家,我把這個段子告訴了他,苦惱地道:“可是,我真的不記得我幹過這個事呀!”柯醫生說:“經常有這種現象,當小孩子遭受到嚴重的打擊、挫折、窘迫等狀況時,為了自我保護,他們會選擇忘記此事——你可能就屬於這種情況。”我斷然否認:“我從小就不是個敏感孩子,就算嘴饞咬人家一口饅頭片,也不至於羞恥到失憶——一定有更嚴重的事件埋藏在裡頭,我才會選擇忘卻的。”

  柯醫生決定對我實施一次催眠治療,以挖掘出我潛意識裡隱藏的祕密。

  幾天後,按照約定時間,我來到他在醫院的診療室。催眠進行得非常順利,不久我就陷入到了半睡半醒狀態,5歲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一幕幕清晰地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我看到5歲的我從家吃過晚飯,去萬哥家玩。他正在小火爐上烤饅頭片,噴香撲鼻。剛吃了一肚子玉米麵窩窩頭的我,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對那些饅頭片饞涎欲滴。忽然,我大腦中一片空白,抓起一片饅頭就狠狠咬了下去。然後我驀然清醒過來,萬哥同情地拿起那片饅頭,往我手中塞。我羞愧成怒,一甩手站起來,跑了出去。

  我看見我從萬哥家跑出去,往西頭自己家跑。途經中間那戶人家時,我收住了腳步。這家男主人叫昝勝利,是個嗜酒的大塊頭。他雖然是個國營工廠的工人,但因為嗜酒成性,在城裡一直找不到物件,最後只好從附近農村找了個叫趙葒的姑娘結婚,生下一個女兒。他對妻子不好,尤其酒後,經常毆打她,我們小孩子都十分怕他。

  我跑到他家門口時,看見他家屋門的門板上有條裂縫,顯然是他酒後給踢壞的。我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趴到那條裂縫上往裡看,卻目睹了驚人的一幕:昝勝利又喝醉了,像死豬一樣趴在地上。他老婆趙葒——一個瘦小的女人——正把他往火爐那邊拖。我們這是油田,家家戶戶都用天然氣。趙葒把昝勝利拖到火爐那,開啟爐蓋,讓他的臉朝下,把他的頭像爐蓋一樣扣在了爐子上。然後,她打開了天然氣的開關……

  每個油田孩子從記事起就知道,年年都有人被天然氣薰死,我們都是從吃奶時起,就開始接受家長和社會的安全用氣教育。那女人把丈夫的臉扣在爐子上,開啟天然氣開關,這樣用不了幾分鐘,醉酒的丈夫就會被薰死。她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我嚇得腿都要轉筋了,剛要跑,門一開,那女人一把把我拎了進去。她陰冷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地道:“小兔崽子,你要敢把你看到的說出去,老孃就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腦袋來!”

  在我印象中,這個女人一向溫和,對我們小孩子很好,所以她突然間一反常態,委實嚇傻了我!我哆哆嗦嗦點著頭,說:“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講!”她開啟門,踢了我屁股一腳,罵道:“滾!”我連滾帶爬回到家,上了床,拉過被子來把頭一蒙,就昏睡了過去。

  2

  見我痛苦不安地呻吟起來,在旁觀察的柯醫生忙把我從催眠中喚醒過來。他瞧著驚魂未定的我,問:“搞定了?”我點點頭:“我的懷疑沒錯:我之所以對咬饅頭片的事情失憶,果然是為了忘記一件真正恐怖的事件。”“能告訴我是什麼事件嗎?”“暫時不行!”

  從柯醫生家出來,我買了個果籃,打的來到市南郊一家高檔敬老院。昝勝利死後,趙葒沒有再嫁,含辛茹苦把女兒拉扯大。如今女兒挺有出息,在一家大銀行上班,當個小頭目,收入豐厚。她花大價錢,把坐輪椅的母親送進了這家敬老院。

  我在護士帶領下,找到了趙葒的房間。“趙阿姨,您還認得我嗎?當年,我家和您家住一排平房,我是西頭那家的老三!”坐在輪椅上正看電視的趙葒,抬起昏花老眼瞅了瞅我,微笑起來:“怎麼不認得?你咋這麼胖了?你小時可淘了……”見我們熟識,護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閒聊了一陣,我說:“阿姨,當年您丈夫昝勝利的死,至今還沒有個結論吧?”

  趙葒警覺起來:“怎麼沒結論?大年初二的時候,我們回孃家,我媽身體不舒服,我就住下了。他在我家喝多了酒,自個兒回到家,想去點爐子,撲倒在爐子上,給天然氣薰死了。你怎麼冷不丁問起這個來了?”

  我譏誚地道:“趙阿姨,我都親眼瞧見了,咱們還是別再裝了吧?不過,您放心,我不會向別人提的,已經這麼多年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起身要走,老太太一把扯住了我袖子:“慢著,把話講清楚!這麼說我丈夫不是自己薰死的?他是怎麼死的,你都瞧見什麼了?”

  我不想對上年紀的人不敬,但她如此裝瘋賣傻,委實令我不屑。我甩開她枯瘦的手,冷冷地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你有空時,最好為你老公念念佛,懺悔懺悔,不然九泉之下你們見了面,不好相認!”

  我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出了門。半晌,趙葒才回過味來,給她女兒打電話:“……西頭那家那個老三,已經多久不聯絡了,剛才他突然來了,講了一堆瘋話,說他當年親眼看見你爸爸是怎麼死的,還對我連諷帶刺的,好像你爸的死跟我有關係似的……”

  “這老太婆,還在裝傻!”我在門口偷聽了片刻,心中暗暗罵道。

  3

  可是,時間還沒過去24小時,第二天的中午,事態便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我接到萬哥的電話,說晚上要請我客,向我賠罪。我不明就裡,他告訴我說,其實那個我忍不住咬他一口饅頭片的事根本子虛烏有,是他編的,為的就是惡作劇作弄我。後來因為知道的人多了,他反而不好收回了,只好將錯就錯,一直隱瞞到今天。就在剛才,他不知怎麼忽然良心發現,決定將事實真相告訴我。

  我怔了半天,問他:“你還記得當年咱倆家中間那個叫昝勝利的酒鬼麼,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結果,他說的竟然跟趙葒說的一模一樣!

  我開車去醫院,找到柯醫生,把整個事件從頭到尾向他敘述了一遍。末了我問:“柯醫生,我在催眠中看到一切是怎麼回事?該如何解釋?”

  柯醫生說:“人的大腦是靠邏輯為生的,脫離了邏輯的人,我們稱之為精神病。當事實不符合邏輯時,大腦就會製造出符合邏輯的事件來,以使邏輯鏈保持完整。從這個角度來看,你在催眠時虛構出趙葒謀殺昝勝利,以使你對咬饅頭片一事的失憶符合邏輯,這正說明了你是一個正常人。”

  我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柯醫生尷尬地笑了笑,說:“其實我們都是這樣的‘正常人’。”

  2:有一種愛叫做滿足

  去年夏天,我的寶貝兒子天然滿週歲了,他一直是由奶奶帶的。忽然間,奶奶的身體出了狀況,要回老家。如此,誰來照顧天然就成了擺在我和老公面前的難題。

  水窮山盡之時,同事劉姐給我介紹了一個保姆。劉姐眉飛色舞地說:“我介紹的這個保姆,叫張嬸,天底下打著燈籠也難找。”

  我問為什麼。劉姐說:“一般的保姆帶孩子,就是一場交易。你給她錢,她幫你做事。帶孩子是做事,喂小貓小狗也是做事。因此,在保姆們的眼裡,帶孩子和掏馬桶做家務養貓喂狗沒什麼區別。張嬸帶孩子,是用心帶。孩子交給她,比交給爺爺奶奶還放心。”

  我聽後大喜,讓劉姐把張嬸叫過來,我面試面試。

  第二天,張嬸來了。張嬸五十多歲的樣子,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是一個利索的人。話也不多,總是笑嘻嘻的。她看天然時候的眼神,滿是欣喜和溫情,像一個哺乳的母親。把兒子交給有著這樣眼神的人,我放心。

  商談了相關事項後,我對張嬸說:“大姐,我們有約在先,就是你不能親天然。”

  張嬸一愣,望著我不說話。我解釋道:“其實我這麼做,也是從科學衛生的角度考慮。小孩的抵抗力弱,希望你理解。”看見張嬸還是發愣的樣子,我又解釋道,“大姐你別多慮,我知道你是一個愛孩子的好人。但感情替代不了理智,其實天然奶奶帶他的時候,我們都堅持這個原則。”

  張嬸這才回過神來,說:“好好,就按你說的辦,我不親孩子。”

  或許張嬸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母愛氣息,天然換了個照顧他的人,沒有絲毫不適應,老老實實地窩在張嬸的懷裡,還用肉乎乎的小手,摸張嬸的臉。

  保姆媽媽

  像是老天有意給張嬸出一道試卷,就在張嬸入職的當天晚上十點鐘,小區忽然停電了。那可是盛夏啊,氣溫快到四十攝氏度了。沒了空調,人熱得沒地方鑽。我忽然想到保姆屋的張嬸和天然,我那胖兒子最怕熱,在這樣的鬼天氣裡怎麼老老實實地不做聲?莫非他睡了?

  我悄悄地來到保姆房前,透過半掩著的門,朝裡面看去。明朗的月光裡,張嬸正大幅度地搖著蒲扇,給天然扇風降溫呢。而天然正安靜地酣睡著。

  我悄悄地退回來,和老公說了看到的場面,老公說:“真是幸運啊,能找到這樣的保姆。”我擔心張嬸不能這麼一直扇下去,過一會兒就偷偷去觀察一下。可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盤坐在涼蓆上,機械地搖著蒲扇。安靜的夜裡,我能聽見蒲扇搖出的“呼呼”風聲,也能聽見張嬸的氣喘吁吁聲……

  轉眼,大半年過去了,在張嬸的精心照料下,天然一天天健康成長起來。一天中午,我們四個人圍著飯桌吃飯,忽然,天然的嘴巴里清晰地喊出兩個字:媽媽。

  孩子會喊媽媽了,這是母親最為幸福的一刻。我驚訝地放下筷子,大喊道:“老公,你聽到天然喊什麼了嗎?他喊媽媽了,他會叫媽媽了。”

  老公也聽到了,專注地看著張嬸懷裡的天然,激動地鼓勵道:“天然,再喊!你再喊一聲媽媽。”

  眾人都在看著天然,天然似乎知道我們的意思,嘟嚕著粉紅的小嘴巴,又喊了聲:“媽媽。”我還沒來得及親熱他,卻看見天然往張嬸的懷裡鑽去,一遍遍地喊著“媽媽”。

  我愣了——天然喊的媽媽是張嬸。

  張嬸也愣了——她成了媽媽。

  天然第一聲的“媽媽”沒有獻給我,我流下了委屈的眼淚。張嬸哽咽著,那是幸福的哽咽吧。

  兩個星期後,我接到孩子奶奶的電話,她說病好了,要回來帶孫子。我沒有理由拒絕,只好對張嬸說出實情,那就是解僱她。

  張嬸先是吃驚,然後是亂了方寸。最後,她的眼淚就流下來了,絮絮叨叨地說:“那怎麼行?天然交給別人我怎麼放心?不行,我不走!”我安慰她說:“張嬸,孩子不是交給外人,是交給奶奶,她會像你一樣疼孩子的。”

  張嬸愣了半晌,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是哦,孩子是人家的孫子,你操什麼心?”

  隨後的幾天裡,張嬸每時每刻都把孩子抱著,不停地和他說話:“天然,你長大了還認得奶奶嗎?奶奶到你門口討飯你給嗎?你說話啊。說不好啊,那就搖頭不算點頭算。”奇怪的是,天然真的點了下頭。張嬸就哭成了淚人:“我的好寶寶啊,奶奶沒白疼你。放心,奶奶不給你丟人,不會到寶寶門口要飯的。”

  我和老公在一旁看著聽著,也是眼淚汪汪的。

  臨別請求

  天然奶奶到來前的一天,張嬸請了一天假,這也是她一年來第一次請假。我爽快地答應了,並要老公開車載她到街上轉轉,張嬸說什麼也不肯,獨自一個人走了。

  晚上七點許,張嬸回來了。先是抱著孩子查一番,接著,看著我和老公,有話要說的樣子。我說:“張嬸,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做。”張嬸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紙,遞給我說:“藍藍,這是我到醫院做的檢查,你看看吧。”

  我翻開體檢報告,不知道張嬸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張嬸說:“藍藍,體檢報告上都講了,我沒有傳染病,就是血壓有點高,這病不傳染。”

  我說:“張嬸,你身體好,我們高興。祝福你永遠健康。”

  張嬸看著我不說話,我忽然明白過來了,張嬸為什麼要去體檢,要給我看體檢報告了。“張嬸,你是想……”

  “嗯,藍藍,我想親一口天然。”張嬸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我的心裡潮水般地湧動著。天然哪輩子修來的福,遇到這樣的好保姆啊!我再也忍不住了:“張嬸,你親吧,想親多少口就親多少口。”

  “真的?”張嬸的臉上一下就紅潤起來,“那我可親了!”

  張嬸摟緊了天然,嘴脣吸住天然肉嘟嘟的小臉蛋,久久不肯鬆口……

  第二天,天然的奶奶來了,張嬸要離開了。臨行前,張嬸不放心,這樣那樣地交代著,奶奶不高興了,說:“老妹,這是我孫子,我知道怎麼帶,不勞你操那麼多心。”張嬸愣了一下,連聲說著是哦是哦,一步三回頭地往門外走。剛走到防盜門前,天然在奶奶的懷裡搖動著,又一次清晰地喊著:“媽媽。”

  張嬸回過身,一把搶過天然,抱著就親,一旁的奶奶睜大眼睛看著我,告狀道:“她親孩子了!她親孩子了!”

  我說:“媽,讓張嬸親吧!”

  繁衍的母愛

  張嬸就這樣離開我們家,又到一家做保姆,這是我介紹的。

  張嬸的新主人是我們公司的副總。副總家的孩子快上初中了,本不需要保姆,但副總和妻子工作忙,還是想找個可靠勤快的人照顧兒子。我就向他推薦了張嬸。

  張嬸到了副總家後,副總很滿意,好幾次跟我說張嬸的好:怎麼勤快,怎麼愛孩子。還開玩笑說:“藍藍,你看人很準,有資格做人事部部長了。”

  大約一個月後的一天,我又見到副總,問起張嬸。副總板著臉說:“你說那個保姆啊?被我趕走了!”

  我驚訝地問為什麼。副總說:“她變態!真把自己當主人了。前天,我那小子考試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一,我氣得要打他。剛準備動手,張嬸撲過來,阻止我。我正告她別多管閒事,沒想到,她也嚴重警告我,說要是我敢打孩子,她就和我拼命。我不信邪,甩開他,開始揍兒子,你猜怎麼著?她居然拿起一把水果刀對著我,喝令我住手!真是反了天了!比我老丈母孃還厲害!”副總為這個玩笑笑了起來,我卻笑不起來。我擔心張嬸,沒了工作,她到哪裡去了呢?

  這之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我沒有張嬸的訊息,直到天然兩週歲生日那天。

  那天,我們一家正圍著小壽星轉,張嬸來了,手裡還提著蛋糕。我們趕緊讓座,張嬸不肯,又從奶奶懷裡搶過天然,抱著他親。奶奶想說什麼,我和老公示意她不打攪張嬸。奶奶白了張嬸一眼,忍氣吞聲了。

  午飯時,我們一邊吃喝一邊拉家常,話題轉移到張嬸的身世上。張嬸說,她原來有過丈夫,可結婚幾年後就離婚了。

  我問為什麼。張嬸抹了一把眼淚說:“我不能生孩子,不耽誤人家了。離婚後,我就到城裡打工,專門給人家帶孩子。這二十多年,我帶了有十多個孩子呢。所以啊,不能說我沒孩子,因為那二十多個孩子都叫過我媽,我知足了。”

  屋裡靜悄悄的,忽然,張嬸懷裡的天然又喊了一聲:“媽媽。”孩子喊媽媽的時候,眼睛望著張嬸。

  “哎!”張嬸幸福地答應著,臉上笑成一朵老菊花。

  3:愛不能省

  咱們裸婚吧

  劉宇是個大齡青年,前段時間經人介紹認識了姚潔。姚潔和劉宇一樣,由於種種原因蹉跎成了“剩女。”一對剩男剩女湊在一起,彼此印象不錯,很快就進入了談婚論嫁的階段。

  說到結婚,劉宇卻發了愁。為啥?因為在這個城市裡,房子、車子、票子他是一樣都沒有!姚潔和他的狀況也差不多。兩人一合計:“時下不是流行裸婚嗎?要不乾脆咱也裸婚吧,既時尚還省錢。”

  所謂裸婚,通俗點說就是啥儀式也不要,兩個人住到一起就行了。劉宇的父母很高興,說:“你們新事新辦,我們支援。咱就在家裡擺兩桌酒,請請親戚朋友吧。”

  劉宇說:“一切從簡,乾脆連這個也省了吧。”

  父親說:“那好,我就把省下的酒席錢寄給你們,買點傢俱吧。”不久,父親果然寄來了一萬塊錢。

  劉宇得意地對姚潔說:“你看,這就省下了一萬塊。要不這錢還不是白白吃掉了,這就是裸婚的好處啊!”

  按照姚潔的意思,兩個人就近旅行一下,也算結婚一場。劉宇同意了,可是去請假的時候,領導卻說:“最近公司很忙啊。如果你同意先不請婚假,這段時間公司可以給你算三倍工資。等這陣忙過了,公司可以再補假給你。年輕人嘛,有的是機會。”

  劉宇答應了。他回來對姚潔說:“乾脆你也別請婚假了,要求三倍工資。多出來的錢湊在一起,可以買一樣像樣的家電了。”

  姚潔似乎有些不情願,但也沒有反對。

  姚潔搬進了劉宇的出租屋,兩個人就算結婚了。日子雖然平淡,但過得其樂融融。單身多年,“家”的感覺讓兩人既新鮮又溫馨。

  一天,兩人路過一家婚紗影樓的時候,姚潔停住了腳步。劉宇抬頭一看,巨幅廣告上,一對新人甜蜜相擁。姚潔拽住他的胳膊,說:“咱們拍個婚紗照吧,我辦公室的同事都有。”

  姚潔懇求的目光讓劉宇有些心動,可是他轉念一想,婚都結了,還拍什麼婚紗照呢?那點形式就那麼重要?於是說:“咱要裸婚,索性就裸個徹底,免得讓人笑話,婚紗照也免了吧。”

  但姚潔的腳彷彿被粘住了,她站著沒動,還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胳膊:“打折呢,花不了什麼錢的。”姚潔眼裡亮閃閃的東西讓劉宇心軟,他趕緊笑著拉她走,“那些騙人的把戲你真相信?說是打折,你真去照了,保證讓你掏錢的花樣一個接一個,走吧。”

  其實劉宇並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但別人一說起結婚,都是花了多少錢,背了多少債。而自己呢,不僅沒有負債,還為今後的生活存了些錢。更妙的是,向別人說起自己是“裸婚”,不僅不丟面子,還很新潮。

  劉宇覺得這婚結得值,他逢人就說“裸婚”的好處。

  發生了什麼事

  新婚的新鮮感過去了,兩人感情漸漸歸於平淡。雖然結婚不久,可劉宇感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他有時候也會覺得生活中好像少了點什麼,不過他又安慰自己,生活不就是這樣的嗎?的確,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家裡一切都井井有條,銀行裡的存款也在增加,這不是很好嗎?

  劉宇的公司組織去杭州旅遊,他在商場裡發現了一條很漂亮的絲巾,價格不菲。劉宇覺得戴在妻子脖子上一定很好看,就鬼使神差地買下了。付款的時候,他有些心痛。回家的路上,劉宇接到妹妹的電話,說她要結婚了。妹妹結婚,單單封個紅包不大好,於是劉宇想都沒想,就說:“哥給你買了條漂亮絲巾。”

  回到家,姚潔幫他整理行李,翻出了那條絲巾,她驚喜地“哇”了一聲。劉宇忙說:“那是給妹妹買的結婚禮物。”他看見姚潔眼裡的亮光熄滅了,心裡有些自責,他心想下次有機會,一定記得給她買禮物。不過時間一長,他就把這事給忘了,姚潔也沒有再提起。

  因為工作需要,劉宇被派駐另外一個城市三個月。為了聯絡客戶方便,他買了一張當地的手機卡。派駐期滿的當天晚上,他一查話費,發現還夠打幾分鐘的。可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這幾分鐘打給誰好呢?他想起了姚潔。

  這三個月,因為工作忙,自己很少回家。因為想省錢,也沒打過電話,偶爾發個簡訊,也是例行公事式的。比如“今天跟客戶談了一天,好累”之類的,姚潔回覆的內容也差不多。其實他是常常想到妻子的,只是不太習慣說“肉麻”的話了,所以簡訊才幹巴巴的。

  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響了許久沒人接聽。他有些疑惑,也許在衛生間,他想。過了一會兒又打了第二遍,還是沒人接。他有點急了,這麼晚了她會上哪呢?他記得她晚上一般是不出去的。他開始撥她的手機,儘管接聽要錢,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電話通了。

  “老婆,你在哪兒?我想你了。”說這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同時,他奇怪這句平時不大說得出口的話,今天自己竟說得那麼自然,彷彿一下就從嘴裡溜出去了。剛才那一瞬間的擔心,讓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想她了,手機裡很久沒有傳來回答。而且,他隱約聽到了姚潔的抽泣。

  劉宇有點慌神了。他急得一遍又一遍地問:“老婆,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姚潔還是沒有說話。劉宇急得從床上站了起來。終於,他聽到了姚潔的聲音:“如果你真的想我了,就馬上回來,我在十字街口等你。”聲音不大,但卻很清晰,彷彿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姚潔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電話結束通話了。他跳起來穿衣服直奔車站,晚班車已經開走了。好在兩個城市之間並不遙遠,他決定打的。

  當司機說出價錢的時候,他甚至沒有還價。儘管這一次,一下就耗盡了他三個月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想馬上見到姚潔,馬上!

  有些東西不能省

  他在十字街下了車,天上下著小雨,卻沒發現姚潔。

  一個穿紅色風衣的女

  郎站在街頭,那背影讓人心動。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心猿意馬!

  就在這時,那女郎轉過身來,竟然是姚潔!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穿這件衣服,妻子的背影是那麼美……

  姚潔站在雨中,沒有打傘,臉上溼漉漉的,嘴脣被凍得有些發紫。看見劉宇,她哭了。劉宇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別哭,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姚潔破涕為笑:“什麼事也沒有,就是想你了。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劉宇疑惑不已,這深更半夜的,去見誰呀?

  姚潔把他帶進了一家很豪華的餐廳。進了包間,桌子旁坐著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男人看見劉宇,有些慌亂。劉宇看見他把桌子上放著的一束玫瑰,偷偷放到了腳下,心裡突然明白了什麼。瞬間,他覺得一股熱血湧上了頭頂,連手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溫軟的小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他聽見姚潔對那男人說:“這是我丈夫,我帶他來和你認識一下。”

  回去的路上,劉宇終於知道了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是一家公司的副總,大學時曾經追過姚潔。兩星期前,在一次單位組織的活動上,他看見了姚潔,於是開始瘋狂約她。

  “你動心了?”劉宇直視姚潔的眼睛。姚潔低下了頭:“結婚兩年了,我覺得你對我越來越冷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真的在意我。我常常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很苦悶,想找個人聊聊。他約了我很多次,我都很矛盾,沒有答應他。今晚也一樣,我走到了十字街口,不知道該不該再往前走。

  “那時,我就在心裡對自己說,如果你這時候來電話,我就不去了。沒想到,手機真的響了。我聽到你說‘我想你’,我的眼淚就下來了。那時候我才明白,其實我從來都不在乎別人。

  我只想確定,你是不是還愛我……老公,為了懲罰自己,我在雨中等了你三個小時,你不怪我了吧?”劉宇一伸手,把妻子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兩人相擁著在街上漫步,彷彿是一對初戀情人。

  路過那間婚紗影樓的時候,劉宇動情地對妻子說:“明天咱們去拍婚紗照,拍最好的那種!”

  “真的?我不要最好的,太花錢,有一張就行了。”姚潔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口,開心得跳了起來。

  看著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妻子,劉宇不由得熱淚盈眶。

  他突然間明白了,生活中有些東西不能省。可以裸婚,但愛,卻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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