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寫好大文化散文

  大文化散文是什麼?呢?散文是指以文字為創作、審美物件的文學藝術體裁,是文學中的一種體裁形式。以下事小編為大家推薦一篇有關大文化的散文,歡迎大家參閱!

  層林盡染,秋葉如丹

  在下鄉的路上,忽然接到襄垣縣文聯主席劉飛的手機簡訊息:“楊老師,我縣召開‘走進仙堂山’筆會,請您一定來。”看完簡訊我給劉飛打手機說:“好的,我也去‘走進仙堂山’”。

  “仙堂山”,是一座神仙隱逸的山;是一座遺世獨立的山,早在東晉時就是一座香火鼎盛,名聞遐邇 的“仙山”。舊時為襄垣縣八景之一,名之為“仙堂舊隱”;明代有“小聖人”之稱的進士李浚賦詩曰:“天生勝概景非常,山繞藩蘺石作牆;地擁金蓮關佛像,水流石洞泛花香;西山二子全身隱,北海孤標遁世藏;此是蓬萊真境界,更於何處覓仙堂?”在古人筆下,仙堂山是一處蓬萊勝景,神仙道場,是神之洞府,仙之故鄉。

  我幾年前曾去過一次這座“仙山”,印象中只覺路遙山荒,山寺蒼涼,石洞生寒,峭壁苔封,實在並無一絲蓮荷春色草綠花香。無一點漣漣綠水,蒼蒼林莽。但就是這樣一座孤山,卻讓世人都生出遊仙的夢想,達官權貴不辭風塵前來拜佛,佳人秀女冒著寒暑登山求願,仙堂的香火點燃了人們的慾望,“石階有塵清風掃;洞門無鎖白雲封。”“仙堂仙境迎仙客,古韓古道溢古風。”於是,“遊仙”成了世俗人生的夢想,“仙堂”成了襄垣旅遊的亮點;省、市高官每年必來祈福於神仙,遠近大款不時朝拜求財於仙堂,去仙堂山的路上,小轎車絡繹不絕,旅遊車追尾相隨。人們興致勃勃地奔波在去“仙堂”的路上,縣裡決策者也看中了借“仙堂”搞旅遊開發的前景,一條漂亮的油路從縣城鋪進了仙堂山,並設立了“仙堂山旅遊管理處”……

  一

  其實早在古代,“仙堂山”就聞名遠近了,明代在廣東任監察御史的襄垣人劉潔寫下了六言絕句讚美“仙堂”:“縹渺煙霞深靜,參差梵剎絕塵,花迷琉璃春洞;雲鎖養素高人。”明代正德年間的一位劉進士也詠之曰:“欲避秦時此地求,修真人去水空流,丹臺寂靜非凡隱;勝蹟依然是壯遊;花鳥松麋填作侶;琴棋詩酒籍忘憂;清風明月無窮樂,浪跡乾坤笑五湖。”明代當過南京兵部尚書的劉龍,是襄垣縣有家垛村人,他五歲便入私塾接受啟蒙教育,後來其母帶他到仙堂寺拜一老僧為師,他入仕後一路青雲,政績顯赫,但他也忘不了這座故鄉的“仙堂山”,“高士當年不可求,白雲無恙水長流,桃源路杳應難到,蓬島春深是勝遊,已入煙霞成痼疾,肯將霖雨慰殷憂,蒼松翠柏遮天日;獨傲人間萬戶候。”這位曾位極人臣的大官也許從小在仙堂寺就種下了“仙緣”,看破了紅塵,民間傳說他告老還鄉後絕意交遊,閉戶著書,對宦海***深感厭倦,對官場應酬望而生畏,他每遊仙堂便以詩言志,從詩中可看出他的出世之思,遊仙之意。有一次,他在朝拜了仙堂山上的“關王廟”後,題詩曰:“且說關王此日生,旌旗如在九宵行,英雄只是多遺恨,造物猶來忌盛名,才大指揮應易定,運移恢復竟誰成?年年簫鼓荒祠下,不盡人間萬古情。”詩中表達了“英雄遺恨”“懼畏盛名”的心情,也隱隱流露出嚮往神仙境界,希冀長生不老的莊老思想。

  明代是一個轉型期的社會,人口的增長,城市的繁榮,促進了經濟的商業化,也促進了人們思想觀念的多元化,官府竟相鋪張,中小商業主也互相比闊鬥富,士大夫淪為幫閒或清客,青樓妓院笙歌不斷,人們的生活觀念從勞作創業轉向追求享受,而達官貴人厭倦了都市的聲色狗馬,也轉向遊山玩水,尋仙訪道。談禪說佛,煉丹修真。如鄭暄在《昨非庵日篡》中就說:“與衲子坐松林石上,淡因果,說公案。久之,鬆際月來,振衣而起,踏樹影而歸,此日便非虛度。”明代人陳弘緒在《寒夜錄》中則說:“今之仕宦罷歸者,或陶情於聲色,或肆意于山水,或學仙談禪,或求田問舍。總之為排遣不平。”這也是國情所致,中國自古是“官本位”社會,一入官場,形態畢露,先是求光宗耀祖,繼而便求吃喝玩樂,最終還想求長生不老,所以神仙得道之術就迎合了這種追求,得以在華夏曆千年而不衰。明末清初大學者顧炎武比較清醒,他說:“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學佛,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學仙。”所以明代的劉龍、劉潔這些官吏念念不忘故鄉的“仙堂”就不足為怪了,在他們看來:仙堂山就是蓬萊仙境,就是昆 侖瑤池,就是夢裡桃源,就是故鄉仙島。以致後來的文人寫“仙堂”之詩就更走火入魔,連篇囈語了。如一個叫趙鎛的寫“仙堂續夢”曰:“八七花前十二樓,香飛蝶夢與天遊,神人久假無訊息,獨倚雕欄最上頭。”“八七花前十二樓,仙郎欲動故山秋,閒來眼豁腸皆換,拾得紅霞作釣裘。”他將紅色的彩霞當作了自己成仙的外衣,這和那篇安徒生童話中的皇帝一樣是在自欺欺人了。安徒生那篇童話標題叫作《皇帝的新衣》。

  二

  其實“遊仙”是中國士大夫自古以來的一種痴夢,中國的文化人,中國的知識階層歷來崇尚老莊哲學,崇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或者象莊子夢蝶或老子講道那樣“無為而為”,逃避世俗。幾千年的封建和專制磨平了知識階級的稜角,使得他們人格矮化,意志消沉,附庸權貴,難以獨立。於是退而求其次,“眼不見心不煩”,到仙釋道教中求麻醉,求超脫,求長生,求快樂。而憂患意識也就在仙遊中被漸漸淡漠了。從秦始皇焚書坑儒到清代大興“***”,到***打倒臭老九,幾乎把中國知識分子的靈魂扭曲殆盡,他們不去“遊仙”又能有何作為?

  “遊仙”便是學道,道教始於老莊,古人曰:

  “道家之源,出於老子,其自言也,先天地生,以資萬類。上處玉京,為神王之宗;下在紫微,為飛仙之主。……至於丹書紫字,升玄飛步之徑;玉石金光,妙有靈洞之說,如此之文,不可勝紀。”這是《魏書·釋老志》中古人論及神仙源流的見解。

  道經介紹:“神州者,中國也,王者居之為域中之大,其中人民修行正道而升為真仙。上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並仙官治之。”道家之滄桑被後人演義於一種“武俠小說”,以金庸、古龍為代表的武俠作品廣為流播,書中人物或飛昇成仙,或呼風喚雨,或華山論劍,或崑崙誅仇。成為一種“成人童話”,可以說道教神仙的不經之談,深刻地塑造了國民的劣根性,影響了整個民族的思想和人生觀。

  魯迅先生說過一句話:“中國的根抵全在道教”。到了晉代,有一個著名學者叫葛洪的寫了《抱朴子》一書,把神仙文化推向新的高峰,他將神仙分為三等。“上士得道,升為天官,中士得道,棲集崑崙,下士得道,長生世間。”於是影響了許多人求“長生不死”。

  東漢的班固就說:“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遊求其外者也。聊以蕩 意平心,同生死之域,而無憂惕於胸中。”***見《漢書》***,這種理論導致中國的文化人傾心於修道成仙,從而產生對神仙的痴迷和嚮往。

  漢代《古詩十九篇》中就感嘆人生之無常:“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萬歲至相送,聖賢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不如飲美灑,被服紈與素。”魏晉南北朝,戰亂頻仍,民生多艱,許多文化人都寫“遊仙”詩以言志。如曹植“人生不滿百,慼慼少歡愉”,郭瑾“朱門何足榮,未若託蓬萊。”《莊子》中形容的神仙是“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這位居於平陽姑射山中的仙子,食天地之精氣,棄人間之煙火,超越時空之限,橫行宇宙之上。

  她的形象被人所景仰,尤其吸引了古今的許多文人墨客。

  郭璞在他的遊仙詩中也描繪了理想中的神仙境界:“翡翠戲蘭苕,容色更相鮮,綠蘿結高林,蔥蘢蓋一山,中有冥寂士,靜嘯撫清弦……”飛泉凌霄,雜花生樹,煙雲繚繞,紫氣東來,這遠離滾滾風塵的深山,在他心裡便是逃避名枷利鎖的仙境,是躲開勾心鬥角官場的洞天了。

  文人中最著名的追仙者要數李太白、蘇東坡,李白在做御用文人難展抱負之後,便“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後來人叫他為“李滴仙”。蘇東坡則是仕途坎坷,受朝廷黨爭之禍,遭貶謫流離之苦之後,便“功名如幻何足計,學道有涯真可喜”了。

  宗教觀念和信仰也是遊仙文化的根源,一些道教徒借得道成仙而宣揚其道術,或向帝王兜售長生不死之藥,進獻御女房中之術,許多道家或是修煉於名山石室,或是優遊於古剎道觀,高蹈霞外,飄升雲中,結廬幽谷,巖住古洞。

  以至為了修道成仁,使人喪失理智,導行引氣,辟穀服食,煉丹吞符,還精補腦,甚至房中術大興。《抱朴子》就鼓吹“聞黃帝以千二百女昇天”,一個人就和一千多位女子有了性關係,這比西方的“性自由”還要早幾千年。

  帝王對成仙更為追求,秦始皇聽方士徐福之說,聞海上有三山,便找了數千童男童女讓他們駕船入海去尋求成仙之道,結果只能是一場幻夢。

  到了唐玄宗更加登峰造極,《舊唐書禮儀志》記“御極多年尚長生輕舉之術,於大同殿立真仙之像,每中夜夙興,焚香頂禮。”

  從帝王到士大夫階層對神仙的迷信,導致了全民族對神的膜拜,仙的信仰,於是大大小小的“仙堂山”便興盛起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其實成仙也好,成佛也好,都是一種虛幻,一位偉人說:“宗教是麻醉人民的***”。

  追求神仙實際是追求享樂,是逃避現實,這種消極的“遊仙”文化迎合了中國知識分子的心理,也使中國歷史上士大夫文人階層形成了閒逸的情趣,他們不問國事,不理民憂,放浪山水,退避林下,或嚮往風花雪月,或夢想瓊樓玉宇,或陶醉於天半朱霞露雲中白鶴,或流連於名山大川,洞天福地,皇帝在宮中煉丹,學者在書房論道,翻著那一堆堆的《道藏》、《佛經》,就感到宗教對民族造成的沉重,聯想及“大刀會”、“白蓮教”等“刀槍不入”的神話,以血肉之軀去阻擋***的洋槍洋炮,就更叫人感到沉重,連當過兵部尚書的劉龍都向往“仙堂”,迷嫋滄浪。士大夫就更群起仿效,耽於逸樂了。明代顧起元“禮佛”詩曰:“長日空齋裡,和南繡佛前,仍漸籃巾客,未了世因緣。”美麗幽靜的仙堂山,正是為明清之際的“遊仙”“禮佛”階層提供了一個龐大的“空齋”,想象的空間。仙堂山於是從襄垣走向了華夏,走向了世界。

  三

  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發現的歷史,是從野蠻走向文明的進化史;從封閉愚昧走向開放現代化的文明史。

  從仙堂山真正走向世界的人,是一個和尚。他的法名叫法顯,他出生於襄垣,俗姓龔。《高僧傳》卷三有其傳記:“釋法顯,姓龔,有三兄,髫亂而亡,父恐禍及顯,三歲便度為沙彌。居家數年,病篤欲死,因以送還寺……十歲遭父憂,叔父以其母寡獨不立,逼使還俗,顯曰‘本不以有父而出家也,正欲遠塵離俗,故入道耳’。從文中可見法顯學佛動機與別人是不同的,十歲的孩子就有“入道”之志向,他是一個真誠求道之士。晉隆安三年***公元399年***,他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離長安去印度求法取經,“發自長安,西渡流沙,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準東西,望人骨以標行路耳,屢有熱風惡鬼,遇之必死,顯任緣委命,直過險難,有傾,至蔥嶺,嶺冬夏積雪,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人鑿石通路,旁施梯道,凡度七百餘所。”他在途中旅伴皆死,歷盡艱辛,“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凡所經歷30餘國。”從《法顯傳》中,可見法顯之毅力勇敢,無所畏懼。

  他穿過茫茫戈壁到達印度,取得經文後渡海到獅子國***今斯里蘭卡***抄得律經4部後,搭商船回國,在海上漂了105天,歷盡艱險,因海上遇險,人們疑是他這位和尚帶來厄運,差點被船主推入水中。

  他出國後,遊歷各地參拜佛跡,學習梵語,翻譯佛經,於東晉***412年***義 熙八年返抵青州廣郡牢山***今青島嶗山***,後卒於荊州幸寺,終年86歲,寫成了《佛國記》記述他上下求索的艱辛歷程。

  在斯里蘭卡南部的卡盧特勤附近,至今有一個法顯石村,以紀念高僧法顯。他從幾十個國家帶回了6部63卷經律佛典。1900年,國學大師章太炎撰寫了《法 顯發現西半球說》,提出了是法顯於早哥倫布發現了美州。他感慨說:“哥倫布以求印度妄而得此,法顯以返自印度,妄而得此,亦異世同情哉!”

  臺灣學者達鑑三和衛聚賢也曾先後出版《法顯首先發現美州》和《中國人發現美州》。

  我的沁源老鄉連雲山經30多年研究,出版了《誰先到達美州》一書,連雲山是《人民日報》資深記者。他回沁源和我多次談及法顯的事蹟,讚歎法顯不僅是佛教中的革新人物,也是一個偉大的探險家,一箇中國搞對外開放的先行者,他發現美洲大陸要比哥倫布早了上千年,法國學者對此有最新的研究成果。

  法顯其實更是一位求索真理的人,他學佛不是為了自己成仙成佛,而是“盜天火給人類”取經書研學術,他該是中國知識分子中的傑出人物,與那些陶醉於“遊仙”的知識分子判若宵壤。在他們搖頭晃腦地詠著“遊仙詩”的時光裡,法顯卻攀登在求知探險的峭壁上,冒著生命危險行走在異國的海域,在新大陸上留下了一箇中國人的足跡。因此,仙堂山專門為他修建了“法顯紀念館”,赴樸初先生生前專門題寫了館名,紀念館內的院壁他的《佛國記》全文刻石,在仙堂山最高處,美術家們在峭壁上為他塑了高達10米的巨形站像浮雕。只有看到法顯的言行,才使人感到仙堂山不僅僅是一處神仙的道場,也是求索者的故鄉,誕生過高僧法顯的聖地。

  人們不會忘記這位高僧,歷史不會忘記這位真理的求索者。

  2002年9月13日,東晉高僧法顯從青島嶗山歸國1590週年紀念會在青島舉行。

  2003年9月10 日,30多位海峽兩岸學者在青島研討法顯與中國佛教文化。

  2003年 9月12日,為紀念法顯,一座高達4米的法顯銅像矗立在其登陸地點——嶗山風景區華嚴寺山腳下。他取經出國比玄奘還早200多年。2004年秋天,前駐巴基斯坦文化參贊袁維學創作了長篇小說《靈鷲山——東晉高僧法顯傳奇》,並出了英本版、烏爾都語版。記載了法顯65歲出國,在外浪跡14年的傳奇經歷。

  襄垣的仙堂山作為法顯的故鄉,他曾在此講經說法的地方,也加大了紀念法顯的力度,這次筆會邀請的就是省、市的文化界知名人士。“走進仙堂山”,也是在走近法顯,到了山上,別人都去看山看洞看廟去了,我一個人踽踽獨行來到了法顯紀念館內觀覽,看著反映他一生行狀的一組組塑像,我心裡感動不己,我仰望著聳立青山間他的漢白玉塑像,想法顯才是仙堂山之魂,仙堂山之骨,沒有了法顯,仙堂山就會顯得蒼白,顯得虛幻……

  四

  “走進仙堂山”筆會很隆重,主人在接待室內擺了文房四寶請來賓留墨,省裡來的書法家們都揮毫濡墨,寫下此行的感受。我抽空仙堂山的介紹:仙堂山,東晉時期的佛教聖地,這裡石洞幽深,有硃砂洞、滴谷洞、黑龍洞、狐仙洞、觀音洞等,有空懸絕頂的媧皇宮、有雄偉巍峨的五泉殿,有飛簷挑角的三佛殿,有獨臥奇峰的大成殿,有劉龍碑亭,法顯紀念館,仙堂山山門上古對聯說仙堂山:“無地不蓬萊”,“重巒饒風趣”,這裡從1991年才開始開發,到目前已初具規模,仙堂山是襄垣的明珠,襄垣縣治歷史悠久,相傳因戰國時期趙襄子築城而得名,古時屬韓國別都,又稱“古韓”,這裡山川似錦,人物風流,民間有動人的襄垣秧歌、襄垣大鼓書、襄垣開花調。襄垣文友屈毓華曾贈我一冊他蒐集整理的《襄垣民歌開花調》,書中的民歌鄉土情深,純樸動人,和仙堂的“遊仙文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遊仙”文化倡導禁慾苦修,以求進入“天堂”,鄉土文化歌唱愛情婚姻,則推崇現世歡樂。書中民歌曰:“蜘蛛花開網中央,吐絲扯線套情郎,情郎倘從門口過,我敢拉你進繡房……”。“街門開花兩扇扇開,今遭走了那一天來,門上的騎馬石天天啾,我的心思你全帶走。”“窗簾開花遮窗戶,哥哥來了就拉住,親親熱熱賣情俏,大不了晌午不睡覺……”。這流傳在仙堂山下的火辣辣的情歌和山上洞府中冷冷清清的苦修生涯相映照,更顯示出了宗教的虛偽,士大夫求仙學道的妄誕。時下人們望風而至風起雲湧地來仙堂山,也是在市場經濟金錢社會中的一種慾望在燃燒,窮人想變富,富人想成仙,小吏想作官,官員想變神,慾壑難填,人的慾望也就永沒有滿足的時候,正如時下的文化人和士大夫,所到之處也是眼巴巴想拿“紅包”,情切切想得“禮品”,有的甚至尋歡泡妞,追紅逐翠,這和明代人的追求感官享樂的生活何其相似乃爾!

  據記載:後趙皇帝石勒也來過仙堂山,故後人稱仙堂山為“石勒佛堂”,這位皇帝弘法信佛,他先後建寺廟達893座,仙堂寺是其中之一。他大概也象秦始皇一樣想成仙成佛,在這座山上留下了“東晉皇帝到此一遊”的手跡。仙堂山,在他心中也是登上天堂的一條捷徑了。

  同是登臨仙堂山,感受卻是不同的,清代任襄垣縣丞的杭州人汪聖孫登上此山卻想得是故鄉湖山,人間煙火,他留下一首詩“天然仙境說仙堂,鬆作幢幡花作牆,石壁苔封塵自遠;梵宮雲湧樹飛香;前賢高隱迷芳草,仙子行蹤空渺茫;偶得公餘尋舊跡,秋風鱸膾興思長”。

  襄垣在宋代還有過一位被人稱為“屈豔班香第一人”的文人,所謂“屈豔”,是指詞華如屈原一樣美豔,而“班香”則是文彩象史學家班固一樣馨香。這位名譽極隆的古文人留下一段名言:“耳習於所聞,則喜而惡直;久而目習於所見,則喜柔而惡剛,心習於所是,則喜諛而惡違;三習既成乃生一弊,喜小人而厭君子。”歷代皇帝貴族也好,文人士子也好,迷惑於神仙之荒誕,沉耽於道釋之妄想,久而久之成為習俗,便使百姓也誤入岐途,心神俱變,甚而如各種“氣功大師”,一樣妖言惑眾,敗壞綱常,大道低迴,腐蝕社會……。

  走在仙堂山的山路上,兩旁紅葉如丹,峻嶺綿延,蒼松龍呤,紫氣東來,仙堂山正在加緊建設,一座座亭臺樓閣,畫棟雕樑,一處處仙堂勝景,如花似錦。高空新落成的索道上,有潑辣女子正坐纜車在空中高興地叫喊,彷彿她們在此已成為下凡的仙女。我想“仙堂”的含義終究是一個可以叫人懷舊的夢,但夢畢竟是夢。華夏民族的兒女不應再耽於“遊仙”的舊夢,新世紀的“文化人”也不應執迷於那種優悠的閒適文化,而應在現實中構建真正的人間“仙堂”。

  人類已經可以征服太空,遨遊宇宙,探險月球,走向外星;楊利偉乘坐著“神舟”在天外向地球招手和微笑……。

  仙堂山上的法顯塑像,彷彿有了靈性,他在眺望著遠處的風景,魯迅先生當年曾在文中謳歌這位高僧:“禮讚晉法顯,空前之偉人”,偉人的心靈總是相同的,他是在讚頌法顯的探險精神、法顯的開放胸襟,他是在呼喚中國的知識分子不要再因循守舊,享樂腐化,迷幻仙釋,追求閒適。他是在期待著新時代的知識分子能像法顯一樣去求索,去發現,去思想,去憂患……,去找到人類未曾履跡的“新大陸”去探險宇宙的未知領域來造福人類。

  “世間稱福地,最勝有仙堂。柳鎖披雲客,花迷採藥郎,朝游龍隱洞,夜宿月眠床,無是無非處,由他名利忙”。仙堂山吸引了世間形形色色的人。仙堂山,你應因法顯而驕,因歷史而榮,因文化而美,因旅遊而興,因野趣盎然的大自然景觀而名振三晉,而走向世界!離開仙堂山,我為仙堂山而祝福,也為襄垣的父老鄉親而祝福!

  也願天下有緣者能真正地去“走進仙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