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間女人

    論文關鍵詞:柳永 俗詞 
    論文摘要:柳永以歌妓為描寫物件的俗詞,主要是從歌妓的容顏、歌聲、舞姿和文才等方面展現歌妓的美麗容貌和高貴品質,表達自己對她們的欣賞和愛慕。同時還細緻入微地展現了歌妓內心的痛苦和渴望。  
   從題材內容來看,柳永的俗詞主要體現在其創作了大量的描寫歌妓的篇章。其以歌妓為描寫物件的俗詞,主要是從歌妓的容顏、歌聲、舞姿和文才等方面展現歌妓的美麗容貌和高貴品質,表達自己對她們的欣賞和愛慕。同時還細緻入微地展現了歌妓內心的痛苦和渴望。下面就其具體內容分類加以分析: 
  一、對歌妓容顏的描寫 
   柳永在詞中詳盡地描寫了歌妓的美麗容貌,包括臉、眼、眉、身材、肌膚和姿態等。 
   1.詠其臉 例如:“嫩臉修蛾,淡勻輕掃”(《兩同心》);“香靨深深,姿姿媚媚,雅格奇容天與。”(《擊梧桐》)。 
   2.詠其眼 例如:“盈盈秋水”(《尉遲杯》);“笑整金翹,一點芳心在嬌眼”(《荔枝香》);“層波細翦明眸,膩玉圓搓素頸”(《晝夜樂》)。 
   3.詠其眉 例如:“愁蛾黛蹙,嬌波刀翦”(《河傳》);“應是西施嬌困也,眉黛雙顰”(《浪淘沙令》)。 
   4.詠其身材 例如:“身材兒、早是妖嬈。算風措、實難描”(《合歡帶》);“遙認,眾裡盈盈好身段”(《荔枝香》);“星眸顧指精神峭。羅袖迎風身段小”(《木蘭花》)。 
   5.詠其肌膚 例如:“玉肌瓊豔新妝飾”(《惜春郎》);“施朱傅粉,豐肌清骨,容態盡天真”(《少年遊》)。 
   6.詠其姿態 例如:“是笑時、媚靨深深,百態千嬌”(《小鎮西》);“恣雅態、欲語先嬌媚”(《尉遲杯》)。 
   柳永對女性外貌體態的描寫,具體的說是對女性身體的各個部分的細緻描寫,如上面所舉的臉、眼、眉、身材、肌膚和姿態等,這些再加上“嫩”、“紅”、“粉”、“盈盈”、“嬌”、“翠”、“玉”和“媚”等詞的形容修飾,從視覺和聽覺上就煽起了一股濃郁的香豔味,使人感到既香豔又婉媚,而這正符合了市民階層的思想意識和審美情趣。 
  二、對歌妓才藝的讚賞 
   在柳詞中,她們不僅外貌美麗,更具有令人歎服的技藝。 
   1.詠其歌聲 例如:“一曲陽春定價,何啻值千金。”(《瑞鷓鴣》);“牙板數敲珠一串,樑塵暗落琉璃盞”、“漸遏遙天,不放行雲散”(《鳳棲梧》)。 
  2.詠其舞姿 例如:“解教天上念奴羞,不怕掌中飛燕妒”、“玲瓏繡扇花藏語。宛轉香茵雲襯步”(《木蘭花》);“酥娘一搦腰肢嫋,迴雪縈塵皆盡妙”(《木蘭花》)。 
   3.詠其文才 例如:“文談閒雅,歌喉清麗,舉措好精神”(《少年遊》);“屬和新詞多俊格。敢共我勍敵”(《惜春郎》)。 
   詞人用“一曲千金”、“樑塵暗落”和“漸遏行雲”等帶有誇張意味的詞語,描繪了她們歌聲的美妙動聽;用“掌中飛燕”、“雲襯蓮步”和“迴雪縈塵”等語言誇飾其舞姿的輕盈曼妙。同時,她們不僅能歌善舞,而且文辭談吐,嫻靜文雅;賦詩著文,高邁過人。同前面詞人對歌妓外在美的描寫相比,這裡更多展現的是她們內在的才情。但自從宋玉塑造了“自薦枕蓆”的巫山神女形象之後,很多男性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就不再僅僅是高高矗立在藝術殿堂供人們欣賞讚美愉悅性情的審美物件,而是能為男性所用的性愛物件。而柳永長期流連於花街柳巷,其筆下對歌妓才藝的欣賞,就是從男性的視角,以世俗的眼光去玩味女性之風流韻致,而不是純粹以審美的眼光去欣賞、讚頌她們。所以歌妓們的才情雖是“雅”的,但作者描寫的用意卻是“俗”的。
  三、對歌妓內心的刻畫 
   歌妓們比一般女子更擔心被情郎遺忘或拋棄,所以精神上負擔很重,內心充滿著矛盾和怨恨,柳詞成功地揭示出她們心靈深處的隱祕。 
   詞人將歌妓的相思之苦,描摹得真切動人:“其奈風流端正外,更別有、系人心處。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晝夜樂》)這是何等地痴迷與專注!一旦情侶分離,就覺得苦不堪言,頻頻錦書傳情:“恐伊不信芳容改,將憔悴、寫霜綃。更憑錦字,字字說情憀。”(《西施》)而男郎書信卻只是虛與委蛇:“近日書來,寒暄而已,苦沒忉忉言語。便認得、聽人教當,擬把前言輕負。”(《擊梧桐》)更有甚者,一去便音訊杳然。“匆匆相見,懊惱恩情太薄。霎時雲雨人拋卻。”(《鳳凰閣》)儘管如此,她們還是痴迷地等待,並在年復一年的等待中受著歲月的煎熬,耗盡青春。當然她們對薄情郎不無怨恨,對前途、命運不無悲嗟:“可惜許枕前多少意,到如今兩總無終始。獨自個、贏得不成眠,成憔悴。”(《滿江紅》)“怎生向、人間好事到頭少。漫悔懊。”(《法曲第二》)“一生贏得是淒涼。追前事、暗心傷。”(《少年遊》) 
   從以上詞句看,柳永對歌妓複雜心理活動的展現是細緻而真切的。歌妓特殊的社會地位和青樓賣笑的生活,使她們常常把改變自己生活境遇的希望寄託在所鍾情的男子身上。所以,一旦他們離開,她就會在內心對未來生活充滿擔心和憂慮,承受痛苦的煎熬。其實,在封建社會裡,在男女之情上,不僅歌妓們有種種憂懼,就是普通女子也有這些擔心。因為在封建男性中心社會,男人承擔著治國安邦的社會責任和養家餬口的家庭義務,社會對男性以及男性對自己都存在著較高的價值期待。男性為了實現自我價值,常常要出外應舉求官,博取功名。這樣他們不得不離開家庭,拋妻別子,所以女性就需要忍受分別的痛苦。因此這些反映歌妓內心世界的詞作,也寫出了普通女性的心聲。所以,柳永對歌妓複雜心理狀態的描寫是合於常情,也是合於世俗的。 
   總之,寫歌妓,寫歌妓的生活,是通俗文學的常見內容。柳永由於仕途失意,一度流落為都市中的浪子,經常混跡於歌樓妓館,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歌妓生活、心態相當瞭解,他又經常應歌妓的約請作詞,供歌妓在茶坊酒館、勾欄瓦肆裡為市民大眾演唱。因此他能在詞中全面而系統、真實而細膩地刻畫歌妓的思想性格及內心世界,不僅寫了她們的容貌體態、歌舞才藝,而且開始關注她們的情感需求和內心活動,詳盡地描寫了她們離別相思的痛苦及對情人變心的憂慮,表現了她們對愛情的嚮往與執著追求,這些在內容上具有適俗性的詞作。可以說因為柳永的俗詞,我們又能再見宋時歌妓舞女的真實生活,所以我們說柳永是我國詞史上描繪歌妓情狀心態的最佳畫手。 
   
  參考文獻: 
  [1] [宋]柳永著 薛瑞生校注《樂章集校注》 北京:中華書局,1994年版。 
   [2] 唐圭璋編.《詞話叢編》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3] 曾大興.《柳永和他的詞》中山:中山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 
   [4] 張惠民.《宋代詞學資料彙編》汕頭:汕頭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