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散文課文篇

  哲理,是感悟的參透,思想的火花,理念的凝聚,睿智的結晶。下面小編為大家帶來的內容,希望大家喜歡。

  ***一***:索溪峪的野

  一走進張家界索溪峪,腦子裡一切意念便都淨化了,單單地剩下一個字:野。

  山是野的。桂林太秀了,廬山太俊了,泰山太尊了,黃山太貴了――它們都已經“家”化了。人工的雕琢,賦予的畢竟是人工的美,這種人工的美,是不能與索溪峪的山比美的。索溪峪的山,是天然的美,是野性的美。這種美,是一種驚險的美:幾十丈高的斷壁懸崖拔地而起,半邊懸空的巨石在山風中搖搖晃晃,遊人仰頭而掉帽,望石而驚心。什麼“一線天”,什麼“百丈峽”,聞名就使人膽顫。這種美,是一種磅礴的美:不是一峰獨秀,也不是三五峰呼應,而是千峰萬仞綿亙蜿蜒,“十里畫廊”,“西海峰林”,令人浩氣長舒。這種美,是一種隨心所欲、不拘一格的美:直插雲天,敢戲白雲,橫攔綠水,敢弄倩影;旁逸斜出,則崛起巍巍“斜山”,抱夥成團,便高築峰上“平原”,相對相依,宛如“熱戀情人”,亭亭玉立,好似“窈窕淑女”……

  水是野的。索溪象是一個從深山中蹦跳而出的野孩子,一會兒纏繞著山奔跑,一會兒撅著屁股,賭著氣又自個兒鬧去了。它尤其愛跟山路哥哥鬧著玩:一會兒手牽手,並肩同行;一會兒橫鏟一腳,將山路攔腰截斷。山路哥哥倒不十分害怕,它請樹木大叔幫忙,五根大樹往索溪身上一搭,反從索溪身上跨過去了。山路哥哥還找石頭弟弟幫忙,幾塊巨石一墊,山路便化成一條虛線,一跳一跳地從水中過去了。山路還有更巧妙的辦法,它在河床上墊一排大卵石,從水底下一個猛子扎過去。這樣的“路”,還可以過汽車。我們到黃龍洞去,六過索溪水,解放牌卡車就是從這水下的卵石路上開過去的。汽車吼叫著,車身搖晃著,水花四濺著,卵石擠碰著,我們的心也砰砰直跳……平生沒走過這麼“野”的路!

  山上的野物當然更是“野”性十足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猴子,大約是因為和我們人類同祖先的緣故,對我們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我們來到野生植物園時,一大群猴子飛騰跳躍,十分歡喜地表示歡迎,在我們頭上的樹枝間跳來跳去,親熱的勁頭難以言狀。但當我們一行中的一位年輕女同志從下面經過時,一隻調皮的猴子竟惡作劇地撒起尿來,嚇得這位女同胞驚叫一聲,慌忙逃了過去。而那隻調皮的傢伙,卻快活地叫著,跳到另一株樹上去了。

  在這樣的山水間行走,我們也漸漸變得“野”了起來。城裡戴眼鏡的姑娘,一邊攀緣,一邊大嚼著煮熟的玉米棒;年過花甲的老叟,在石塊間蹦來跳去,溫習著童年的功課。遇上突然橫在面前的山溪,一隊人全都手提皮鞋、絲襪,踩著亂石,從齊膝的水中趟過去……滿山的嘻嘻哈哈,滿溪的親親熱熱。人們,全在這山水中反樸歸真,全無了市井中的那股俗氣。

  ***二***:青山不老

  窗外是參天的楊柳。院子在山溝裡,山上全是樹。我們盤腿坐在土炕***kàng***上,就像坐在船上,四周全是綠色的波浪,風一吹,樹梢捲過濤聲,葉間閃著粼粼的波光。

  我知道這條山溝所處的大環境。這是中國的晉西北,是西伯利亞大風常來肆虐***nüè***的地方,是乾旱、霜凍、沙塵暴等與生命作對的怪物盤踞***jù***之地。過去,這裡風吹沙起,能一直埋到城頭。縣誌載:“風大作時,能逆吹牛馬使倒行,或擎之高二三丈②而墜。”③就在如此險惡的地方,我對面這個手端一杆旱菸袋的瘦小老頭,竟創造了這塊綠洲。

  我還知道這個院子裡的小環境。一排三間房,就剩下老者一人。老人每天早晨抓把柴煮飯,帶上乾糧扛上鐵鍬進溝上山;晚上回來,吃過飯,抽袋煙睡覺。65歲那年,他組織了七位老漢開始治理這條溝,現在已有五人離世。他可敬的老伴,與他風雨同舟一生;一天他栽樹回來時,發現她已靜靜地躺在炕上過世了。他已經81歲,知道終有一天自已也會爬不起來。他唯一的女兒三番五次地從城裡回來,接他去享清福,他不走。他覺得種樹是命運的選擇,屋後的青山就是生命的歸宿。

  他敲著旱菸鍋不緊不慢地說著,村幹部在旁邊恭敬地補充著……15年啊,綠化了8條溝,造了7條防風林帶,3700畝林網,這是多麼了不起的奇蹟。去年冬天,他用林業收入資助每戶村民買了一臺電視機——他還有巨集偉設想,還要栽樹,直到自己爬不起來為止。

  在屋裡說完話,老人陪我們到溝裡去看樹。楊樹、柳樹,如臂如股,勁挺在山窪山腰。看不見它們的根,山洪湧下的泥埋住了樹的下半截,樹卻勇敢地頂住了它的凶猛。這山已失去了原來的坡形,依著一層層的樹形成一層層的梯。老人說:“這樹下的淤***yū***泥有兩米厚,都是好土啊。”是的,保住了這黃土,我們才有這綠樹;有了這綠樹,我們才守住了這片土。

  看完樹,我們在村口道別。老人拄著柺杖,慢慢邁進他那個綠風盪漾的小院。我不禁鼻子一酸——也許老人進去後就再也出不來了。作為一個山野老農,他就這樣來實現自己的價值。他已經將自已的生命轉化為另一種東西。他是真正與山川共存、與日月同輝了。

  這位普通老人讓我領悟到:青山是不會老的。

  ***三***:一面

  一面1932年秋天,我在上海英商汽車公司當賣票的。

  一天中午,我去接班,天空正飛著牛毛細雨,離接班的時間還有半個鐘頭。我心想:到內山書店去吧,在那裡躲一會兒雨,順便歇歇也好。

  店裡沒有一個顧客,只有後面櫃檯旁邊的兩個人在談笑。我向裡面望了一下——陰天,暗得很,只能模糊辨出坐在南首的是一個瘦瘦的、五十上下的中國人。

  我站在書架前,開始翻書。

  門外,細雨煙似的被秋風扭著卷著,不分方向地亂飛。店裡冷得像地窖***jiào***一樣,冷氣從褲管裡向上鑽。忽然,我看見架上排著一列中文的《毀滅》②。《毀滅》?我記得一本什麼雜誌上介紹過,說是一本好書。書脊上赫***hè***然印著“魯迅譯***yì***”三個字,我像得到了保證似的,立刻從書架上抽下一本。

  我先看後記,但是看完第一面就翻不開了:書沒有切邊。一個矮小而結實的日本中年人——內山老闆走了過來。

  “先生,這本書多少錢?”對於同情中國的內山老闆,我總是帶著幾分敬意叫“先生”的。

  他殷勤地點頭,接過書翻了翻底頁:“一塊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摸摸裡衫上的衣袋——袋裡只剩一塊多錢,那是我和一個同住的失業工友幾天的飯費。我有些懊***ào***悔自己的莽***mǎng***撞了,紅了臉,說:“貴了。”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窘相,用粗短的手指捻***niǎn***著那張綠色厚布紋紙的封面:“哪裡貴?你看這紙……”

  厚實的紙張,清晰的字跡,相當厚的一大本書,拿在手裡,有一種怪舒服的感覺。

  “你買一本吧,這書是很好的。”

  我真躊躇起來了:飯是不能不吃的,然而書也太好了,買一本放在床頭,交班回來,帶著那種軟綿綿的疲倦躺著看這麼幾十頁,該多好!我摩挲***suō***著那本書,捨不得丟開,不說買,也不說不買。

  內山老闆大概看出點什麼苗頭,就笑著回頭對裡面說了一句日語,原先和內山老闆說話的那個老人咬著菸嘴走了出來。

  他的面孔黃裡帶白,瘦得教人擔心,好像大病新愈的人,但是精神很好,沒有一點頹***tuí***唐的樣子。頭髮約莫一寸長,顯然好久沒剪了,卻一根一根精神抖擻地直豎著。鬍鬚很打眼,好像濃墨寫的隸體“一”字。

  “你要買這本書?”他我一眼。那種正直而慈祥的目光,使我立刻感到身上受了父親的撫摩——嚴肅和慈愛交織著的撫摩似的。

  “是的。”我低低地說。

  他從架上抽下一本書來,版式紙張和《毀滅》一模一樣,只是厚一點,封面上印著兩個字:鐵流③。

  他用竹枝似的手指遞給我,小袖管緊包在腕子上:“你買這本書吧——這本比那本好。”

  他是誰?對我這樣一個平日被人輕視的工人進行那樣誠懇的勸告?我一進門的時候就有點疑惑,現在更加疑惑了;雖然猜不出是誰,但自己斷定:一定是一個不平常的人。

  我一翻那定價:一元八角!

  “先生,我買不起,我的錢不夠……”我的話低得連自己都聽不見了,我不知道怎樣才好。

  “一塊錢你有沒有?一塊錢!”

  “有!”我抬起頭,頓時恢復了勇氣。

  “我賣給你,兩本,一塊錢。”

  什麼?我很驚異地望著他:黃裡帶白的臉,瘦得教人擔心;頭上直豎著寸把長的頭髮;牙黃羽紗的長衫;隸體“一”字似的鬍鬚;左手裡捏***niē***著一枝黃色菸嘴,安煙的一頭已經薰***xūn***黑了。這時,我忽然記起哪本雜誌上的一段訪問記——

  “哦!您,您就是——”我結結巴巴的,歡喜得快要跳起來了。一定是!不會錯,一定是!那個名字在我的心裡亂蹦,我向四周望了望,可沒有蹦出來。

  他微笑著,預設地點了點頭,好像我心裡想要說的,他已經統統知道了一樣。這一來不會錯了,正是他!憎***zēng***惡黑暗有如憎惡魔鬼,把一生的時光完全交給了我們的民族,一位越老越頑強的戰士!我又仔細地看他的臉——瘦!我們這位戰士的健康,差不多已完全給沒有休息的艱苦工作毀壞了。他帶著獎勵似的微笑,指著《鐵流》對我說道:“這書本來可以不要錢的,但是是曹先生的書,現在只收你一塊錢本錢;我那一本,是送你的。”

  我費力地從裡衫的袋裡掏出那塊帶著體溫的銀元,放到他的手裡——他的手多瘦啊!我鼻子陡然一陣酸,像要哭出來。我恭敬地鞠了一躬,把書塞進帆布袋,背起來便走出書店的門。

  這事到現在已經隔了四年。在這四年裡,我歷盡艱苦,受盡非人的虐***nüè***待,我咬緊了牙,哼都不哼一聲。我總是昂著頭。我對自己說:

  “魯迅先生是同我們一起的!”

  以上就是小編為你帶來的的內容,謝謝你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