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雪寫冬天景色散文

  導語:冬天,極低的溫度,北方的冬天下滿了雪,雪花紛紛飄落,美好的景色,作者又有哪些故事呢?

  那場雪

  簾外雪初飄,翠幌香凝火未消。獨坐夜寒人慾倦,迢迢,夢斷更殘倍寂寥。

  ——沈佩 《清畫家詩史》

  2018,新年的第一天清晨。天還未亮,窗外似有滴嗒的雨聲傳來,有一陣,沒一陣的。天氣預報說,新一輪的降溫又將來臨。

  南方的冬季就是這樣,前一天還能被暖暖的太陽烘得有些冒熱氣,轉過天的半夜裡就能聽見寒風嗚嗚地嘶叫。

  不下雨還好,任它寒風怎麼吹,隔著保暖的衣物,也吹不進身體裡來。但若是下了一場凍雨,那陰冷的溼氣就會無孔不入,找著縫地往身體裡鑽,往骨頭裡浸。若是在室外待得久了,整個人都能是潮乎乎的。

  這樣的溼冷比起北方的乾冷來,怕是寒氣更滲人,更具有殺傷力。難怪會有人說,最冷的冬天是在南方。

  沈從文在《湘行散記》裡這樣說道:

  照南方的規矩,天太冷了必落雪,一落了雪,天就暖和了。

  一場雪對於南方而言,是告別溼冷,與太陽相會的鵲橋。大人們被冷雨帶來的寒氣凍得搓手跺腳時,便盼望著——趕緊下場雪吧,下場雪就能看見太陽了。

  而對於孩子們,他們是不會懂得這樣的自然規律。雪在他們眼中,只是冬天裡,大自然送來的最好玩的玩具,可以瞬間使其驚呼的快樂禮物;是具有魔法的精靈,能讓世界瞬間換了裝、變了色;是能把小手凍得通紅,卻仍想把它們捧在手中,看著它們一點一點消失的神奇寶貝。

  雪在我的童年記憶裡,便是這樣——神奇而又美妙,卻又是彌足珍貴。因為我的童年中,只經歷了唯一的一場,難得一見的大雪。

  我的童年,是在西南邊陲的攀枝花市渡過的。這座城市有些特別,它是同緯度地區中,獨具南亞熱帶風光、氣候炎熱乾燥、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分的城市。

  這裡一年四季的絕大部分時間,都能與陽光相伴。雪對於那時的我們來說,在見到它的真容之前,並不知它為何物;也想象不出,天寒地凍的冷,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因“雪”帶來的體驗和感受,是在一個清晨,被爸爸驚呼的一聲“下雪了”之後,快速而神奇地體驗了一回。

  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個清晨,睡在床上似乎沒有感覺到冷,只是朦朧中感覺天是格外的亮。還是爸爸有經驗,撲到窗邊一看,竟發出了帶著驚喜的喊叫。

  這聲喊叫,不僅發出的人是激動的,就連我們聽著的人也無比激動了起來。我趴在窗臺邊看向樓下,哇!從沒見過的景象——路上已是白絨絨的一片,就連窗戶外,那橫著的鐵欄杆上也有一層蓬鬆的積雪。

  對於一個從沒見過雪的孩子來說,很難想象,一個晚上的時間,怎會有如此多的積雪,那會是怎樣一種漫天飛舞?它們從哪裡飄了來?落在這個充滿陽光,無法使它們容身的地方,還悄悄為大地換上了銀裝。

  或許,它是為了同這些沒見過雪模樣的孩子們見個面,打個招呼,想讓我們也能體驗一下它的神奇吧。

  爸爸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條大魚,“啪”地一聲丟在了鐵架上,說要趕緊給它凍上。一九八三年,還沒有冰箱的年代,一場雪就是食物的天然保鮮劑。

  這場難得一見的大雪,不僅讓孩子們興奮不已,就連大人們,也是興致高漲,難得地重新體驗了一把童趣。

  爸爸拿著鐵鍬,興沖沖地在樓下的空地上,為我們一幫小孩兒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一大一小的兩個雪團疊在了一起,胖乎乎地,正用玻璃珠子做成的眼睛看著我們,看著這個它從沒有來過的地方。

  因為這場雪,我第一次穿上了毛裡的小皮鞋。帶點小跟的高幫皮鞋,不僅把腳裹得暖暖的,那與地面敲擊發出的“噔噔”聲,更是讓我對它著了迷,對它無比的喜愛。

  媽媽是懷著驕傲的心情,一邊讓我換上新鞋,一邊對我說著這雙鞋的來之不易。她一直在感慨:若不是趁著上班的空檔,悄悄溜了出去,跑到像是發生了洗劫的商場,搶到這雙剩下的皮鞋,我一定要被那雙露著大片腳背的單鞋凍傷。

  記憶中的這雙鞋可能當時也是剛剛合腳,我似乎只穿了那個冬季。只依稀記得之後有好幾次,我還拿起過它,想把腳硬塞進去,再次體會那種墊高了的神氣。可不管我如何硬擠,再也無法穿著它,“噔噔噔”地敲擊地面了。

  就像那場突來的大雪,那個胖胖的雪人,當明晃晃的太陽又掛在天空時,它也慢慢地消失了蹤跡,化為了記憶中的一朵浪花。

  作者: 又耳

  公眾號:又耳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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