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優秀散文
有人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為城中住著某個喜歡的人。其實不然,愛上一座城,也許是為城裡的一道生動風景,為一段青梅往事,今天我們來看一下。
:愛上一座城
愛上一座城,在你尚未理清愛上它的理由之前。
墨脫,那個始終存在於我念想中的遠方。是從安妮寶貝的書中知曉這個地點的,一段旅程,三個人。它隱匿在人的視野之外,默默衍息,靜靜滋長。空靈如墨色山水,天地間只有黑白二色。淡妝濃抹,讓你無法忘懷。它太乾淨了,沒有現代城市的高樓大廈,沒有夜間燈紅酒綠,沒有日常喧鬧鳴笛。它有的,不過是那一片不算肥沃的土地,那彎寧靜的月光,還有那久久不散的安靜祥和。
雨水總在墨脫纏綿。往往不是迅疾的,而是那種 緩緩的潮氣,很慢很慢地浸潤你的心。閉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盡情地呼吸著這一片純淨。天地一色,雨給這個蓮花聖地平添了一份神祕的氣息。高貴而質樸。大相徑庭的兩個詞,都是那麼的適合這片土地。
愛上那份純淨,那份難存在塵世的美麗。我開始懷疑,那帶著宗教色彩的佛土淨地,能否沉澱這顆不知所措的心?那個未通柏油大道泥濘坎坷的鄉間小路,能否指向一個符合所想的地方?那片清新舒適沒有硝火香菸味的淡淡空氣,能否濾淨沉積太久的灰土?
或許這一切是沒有答案的。因為對這個小城,寄託了太多,反而不敢前往。怕現實的簡陋毀了心中的念想,也怕心中的念想被現實擊垮。無法說出它的具體方位,也無法解開心中那麼多的不確定。不想問,也不敢問。只想讓它一直活在我的記憶裡,靜靜地不去追根究底,模糊著就好。
愛上一座城,在你尚未理清愛上它的理由之前。
曾對巴黎痴狂。尤其酷愛那座曾被鄙夷、被視為破壞巴黎美的一堆爛鐵——埃菲爾鐵塔。沉重的金屬,厚重的歷史感。有人說,埃菲爾的每一個鐵柱內,都藏著幸福。仰望著埃菲爾,就是在仰望幸福。或許吧,在遙遙相望的那一瞬間,我便墜入了它為我編織的網,然後纏上自己,繞上心絃。
它後來被浪漫的巴黎人稱為鐵娘子,的確,堅硬如它,卻有一顆柔軟的心。建築師埃菲爾,頂住了數百藝術名家的聯名反抗,用了10年時間建起了那座塔。登上最高層,在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他對已逝多年的妻子說,我愛你,然後終身未續娶。很簡單的愛情故事,卻因為那座塔,而變得那樣美好。有些人愛那座塔,能說出數個理由來,而於我,或許只是人的一種內心的觸動。它的存在,讓我對巴黎充滿了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城市,才可以和那座塔相得益彰。於是,愛上那個洋溢著浪漫的香榭麗舍大街,愛上那片含著淡淡咖啡香的空氣,愛上那個遙遠的未知的城市。
正如三毛對那個遙遠的撒哈拉的感情,未曾相見卻早已相戀。僅在見到那張照片的瞬間,心便已在那片土地上跳動。巴黎之於我,或許遠遠比不上撒哈拉之於三毛。她那樣活得驚心動魄的一個女子,願意放棄一切奔向撒哈拉。而我,只想去看一眼那座塔,去看一眼那個城市,看看它,是否如想象中一樣美好。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座城。每個人都在為那座城保留著最初的念想,有時甚至無法明確那份念想的真實性,但仍然會為那座城描上美好的色彩,讓它在心裡永駐。
暖暖的色彩。暖暖的城市。暖暖的心房。
:風逝,流年
花紅滿地,秋霜如至。
昨夜,漆木窗外飄落著片散零雨,殘風怒吼,秋樹梧桐依偎在破損的牆角,靜靜地搖曳著。夜語嗚啼,對月探輝。清晨,微雨朦朧,青苔石板上,夜雨略微溼潤,枯黃的樹葉摻雜著數片紫藤蘿的花瓣,滿布院內,了無生氣。
詩人,漫步,殘留的雨露沾溼著衣角布履,撫著寥寥的老木,側目,望去,腐朽的屋簷,隻手可斷。琉珀甍瓦鱗羽斑駁不堪。“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青澀的目光殺破秋天的蕭寂,晨風依舊吹著。
重回故里,枕靠老木樹旁,臨風斟酒,自酌自飲自醉,念清光之昨日,潸然淚下,淚水順臉頰,滑落衣襟,如雄獅滾滾潰江灞,一滴,兩滴,三滴……數不清的白骨,縱觀金殿瑾城毀,憶昔昨夜小樓醉,一朝朝,一暮暮,若霓虹虛渺,皆不可重拾起。望乾坤清漾,木槿花瀝濜龍城凋敝,嫁落芙蓉馨逸處。晚風依舊吹著。
夕陽無情隕落著,月輝殘缺一角。
春光乍洩,嘯風竭,冰封解,山水換青顏,誰家雛燕流白。執槳划船,一葉孤舟饞醉紫嫣鴻雁獨耀曠野,蜻蜓倒立水影,魚兒縈繞其中,彩鷗遊翔相伴, 白樺醞咿啼,雪虎臥枕眠,猻猴舔舔那蜜釀泉漿,敗柳慌慌淪陷在遺涯灘塗,猶生猶息。春風依舊吹著。
沐風細雨,蛙聲齊鳴,夏蟬飲晨露,繪聲繪色。午夜,天雷驟起,烏燕群起而度之,似一道蜈蚣,劈裂長空,鶯燕泅渡江潮,銜清流。江南古道、殘橋、白堤,詩人手執油紙傘,獨走西湖橋墩,聆聽水聲,羨吶,羨吶,一城玫瑰流妍,滿地牡丹溢媚!夏風依舊吹著。
重拾筆墨,行雲流水般漫過紙宣,作亂萬里雪雨林花散秋詞。花柳促鶯啼,青山沓雁痴。溪水滑過山間凌亂的碎石,在空曠的幽谷尋覓知音;樹眉鳥忙上枝梢,迴旋春暉;石橋屹立在江陰河畔,容納百川。熬白了鬢髮,消磨著容顏。前朝染雨,硃砂曉燕,細數屋簷,稚嫩的目光,深邃明瞭。秋風依舊吹著。
暮雪飄零,如柳絮紛飛,霢霂磐石,如雄雞歇白,老樹枯藤——荒野中僅存著些許枯黃,綴上一絲蒼白,滿目寂寥。梅子戲謔珙桐蘸雨在唏噓,餓狼端倪洞窟藏羞在瞧覷,惜了黃柏櫻葉在冤訴,綾緞在嫌誰。皚皚寒冰,猶如一把把鋒刀,見血封喉,捲起千堆白雪,獨對蕭條。詩人在庭院葬花,在暖閣假寐,消寒納暑,共飲天山一色。寒風依舊吹著。
昨夜星辰踏空,今朝迷霧追蹤。餘留的篝火,灼燒死寂的溫度,青青河畔,三兩點明鏡水塔,四五痕浮空雁影。柳絮滿天飛舞。陳年落幕已瀟瀟隕落,只剩言辭話語,南樓一夢,今朝愁,今朝醉。白髮漁樵深醉江決,獨釣西湖寒雪。
縷縷炊煙爬上煙囪,瀰漫久遠,化作一埃埃塵泥,播撒,收穫。轉瞬間,千年時光已消磨殆盡,窗櫺雕花凝為紫紅,詩人的風貌變幻多姿,只做一堆白骨,九霄離愁,皆埋沒黃沙,血染千里,草木雜生,一方棺槨,孤魂野鬼,早已無人問津。
歲月無痕,勾勒出一幅幅曼妙的畫卷,添上婀娜身姿,似水流年,少了的是那一點點漸逝的時光,斷編殘簡留下了疑問。
雨不停下著,風依舊吹著。
:江南美
窗外,雨絲飄飄,斜倚在窗前,執一本書寫江南的文字,片刻間,思緒竟隨文字和輕柔的雨絲,飄向了詩一般美麗的江南。煙雨江南,朦朦雨絲中的江南,薄薄的輕霧如輕紗般籠罩著的江南,雨絲飄飄的江南,應是最絕妙的風景吧?!嗅到了煙雨江南清新的味道,輕柔的雨絲飄飄灑灑落在了青瓦上,瞬間便滲透了進去,緣於大地,歸於大地,煙雨中,我尋覓著江南的蹤影。
一直做著南方的女子,心裡卻只把江南看作真正的南方,曲曲幽幽的青石巷、別有風格的油紙傘、著旗袍的婉約女子,詩意的畫面無數次交迭更替出現在夢裡,吸引我入夢。古往今來,江南的繁華與富庶,早已經載入了史冊,在被鋼筋水泥的叢林日益包圍的空間裡呼吸,江南白牆青瓦小橋流水式的恬靜內秀的自然韻味,讓我對江南的嚮往越來越重,對江南的相思越來越濃。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詩人白居易的一闕《憶江南》,把我心底對江南的渴望推向了高潮。我喜歡詩人憶江南的意境,可是,江南的色彩,我以為水墨最好,那種素淡的黑白色調交替融合,較好地詮釋了江南自然恬淡的素樸之美,褪盡了塵世鉛華的江南才顯其出塵別緻的風格。江南的園林則更是這種素樸之美的極致,人與風景完美的相融相襯,小橋流水,楊柳依依,曉荷初綻,碧水悠悠,雕刻獨特的各式木門,迂迴曲折的長廊,悠悠揚揚將你載到那一番人間天堂,人在園中走,清幽淡雅,神清氣爽,有誰還會留戀隔牆的繁華與喧鬧?
我喜歡幽長的青石巷,它彷彿是江南小城畫布上最精彩的部分,一條條繡在江南小城的畫卷上,深深淺淺,濃淡相宜地描繪著江南小城讓人迷醉的前世今生,演繹著江南小城與眾不同的風情,我總感覺它是江南的血管,漫漫地淌過江南的每一寸肌膚,延伸到江南的每一個角落。青石巷的石子一個個挨著,從粗糙到光滑,從異形到同形,經過許多足跡打磨出來的光澤,閃動著歲月的光,晴好天青光泛彩,下雨天翠色流動,光與色演奏著青石巷的主旋律,移步在寧靜的青石巷,院牆裡偶爾飄出菜香的味道,江南人家濃郁的生活氣息便四溢在空氣裡,讓人垂涎欲滴。江南小城的生活,雅著,也俗著,讓你的思緒可以飄在雲端,追尋夢想的美好,腳卻依然踏實地貼著生活,安心歡喜地品味著尋常的人間煙火。
幽長的青石巷,牽引著心溯回到幽靜與平和,斑駁的院牆上纏墜著凌霄花,以一抹獨有的明媚裝點著古老的院牆,默默藏匿在幽深的青石巷中,吐露著若有若無的芬芳,跌宕起伏的音律斑駁在粉黛磚瓦之上。江南的人家,生生世世,都住在美好的古典詩詞裡,濡染著雅緻的文化氣息,得而幸之矣!“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陸游詩詞裡當年的愁緒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只是眼前一幅絕妙的南國風情畫。足履江南,不去走一走青石巷,感覺腳下突兀有致的青石路,便尋不到真正的江南。
江南的美,緣於景,緣於文化,緣於女子。纏綿的思緒,牽引我溯回到唐詩宋詞的墨香時代,婉約雅緻的古代女子,攝了魂魄般地帶我再次走入她們的時代,如若此刻與伊曼妙挪步於青石巷,圍坐在柳絲飄飛的院落裡,纖手撫古琴,墨跡落素箋,輕歌曼舞,兀自怡然自得,逍遙了去,在文字與音樂裡悠然自得的女子,從來就是人間尤物,難怪江南的女子如蓮似荷,吐氣如蘭,婉約美好,成為人們心中的美好向往,這一方秀美的水土孕育了充滿靈性的江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