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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Yinqueshan Hanjian
[英文]:Bamboo and Wooden Slips of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from Yinqueshan
1972年由銀雀山漢墓出土的西漢武帝時期簡牘。分別發現于山東省臨沂縣銀雀山1號和2號漢墓。臨沂縣古屬鄅國,西漢時屬東海郡。銀雀山在臨沂縣城南面,有規模較大的漢代墓地。兩墓於1972年4月由山東省博物館等單位發掘。銀雀山漢簡包括 1號漢墓出土的完整簡、殘簡 4942枚和 2號漢墓出土的 32枚簡,以及若干殘片。其內容主要為《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六韜》、《尉繚子》、《晏子》、《守法守令十三篇》、《元光元年曆譜》等先秦古籍及古佚書。銀雀山竹簡的發現,為研究中國歷史、哲學、兵法、曆法、古文字學、簡冊制度和書法藝術等提供了難得的資料。
銀雀山1號和2號漢墓的結構相似。出土器物有陶器、漆器以及銅鏡、錢幣等。1號漢墓中出土的兩件漆耳杯,底部刻畫有隸書體“司馬”2字,系物主標記,當是1號漢墓墓主的姓氏。2號漢墓中出土肩部刻有“召氏十鬥”4字的陶罐,“召氏”應為2號漢墓墓主的姓氏。
從墓室結構和隨葬器物的組合、形制、紋飾等特徵判斷,兩墓是西漢時期的墓葬。據兩墓中出土的半兩錢和1枚三銖錢及2號漢墓中出土的《元光元年曆譜》,可以進一步推定,1號漢墓的下葬年代當在公元前140~前118年之間。2號漢墓的下葬年代當在公元前134~前118年之間,均屬漢武帝時期。銀雀山漢簡的抄寫年代,應早於墓葬年代,漢簡字型屬早期隸書,當書寫於西漢文、景至武帝初期。
漢簡的形制
漢簡均為竹質,同出的牘為木質。漢簡的長度有 3種:
(1)長69釐米,約合漢尺三尺,經綴聯共32枚;
(2)長27. 6釐米,約合漢尺一尺二寸。此類簡數量很多,近5000枚;
(3)復原長度為18釐米,約合漢尺八寸。此類簡僅10枚。漢代簡冊的不同長度,是漢代禮制的反映。賈公彥《儀禮·聘禮》疏引鄭玄《論語》序雲:“易、詩、書、禮、樂、春秋策長尺二寸 (應作二尺四寸,見《儀禮·聘禮》疏阮元校勘記 );孝經謙半之;論語八寸策,三分居一,又謙焉。”銀雀山漢簡的3 種不同長度,與上述文獻記載基本相符。
漢簡用細絲繩編聯,因年代久遠,絲繩已朽斷,但從簡上留下的編痕可知有2道和3道編聯方式。從編痕處留下的空白可以看出,漢簡應該是先編聯成冊,然後再書寫的。字系墨書,每簡字數不等,27. 6釐米長的簡一般書寫 35 個字左右。文章篇首多在簡上端點一圓點,以示一篇開端。篇末多有計數,標明本篇字數。《元光元年曆譜》 每簡上端均有編號,書寫格式大致有 3 種:
(1)簡的上下兩端各留1~2釐米的空白,猶如現代書的天地頭;
(2)不留空白,整枚簡從上到下頂格寫滿;
(3)表格形式。
漢簡對篇題的書寫有三種形式:
(1)單獨寫在第一簡的簡首正面,正文從第二簡開始書寫;
(2)寫在第一簡的簡首背面,正面書寫正文;
(3)寫在篇末最後一簡的文字結束處下。簡冊書寫完畢,即自左向右捲起,書於第一簡背面的篇題顯露於外,便於索檢。銀雀山漢簡未見書名標題。
漢簡的內容
銀雀山 1號漢墓出土的簡,大致可以分為現今還有傳本的書籍和古佚書兩大類,其中佚書佔大部分。由於簡本與傳世本的篇章分合不盡相同,故兩類有交錯的現象。現有傳本的書籍包括:
(1)《孫子兵法》(即孫子十三篇)及其佚篇。簡本除《地形》篇外,其餘12篇文字均有發現。在與簡同出的篇題木牘殘片上,《九地》篇篇題前書有《□形》一篇題。今傳本《孫子·九地》前一篇為《地形》,木牘的《□形》當即《地形》。由此看來,簡本《孫子兵法》應是十三篇足本。佚篇共4 篇:《吳問》篇記吳王與孫子關於晉國六卿軍事、政治制度的問答;《黃帝伐赤帝》、《四變》、《地形二》三篇是分別對《行軍》、《九變》和《九地》部分內容的解釋與發揮。
(2)《尉繚子》共 5篇。簡本與傳本《尉繚子》相合的原共六篇文字,其中《兵令》一篇收入《守法守令十三篇》。簡本與傳本 《尉繚子》的 《兵談》、《攻權》、《守權》、《將理》、《原官》 5篇文字相合。
(3)《六韜》共 14 組,可分 3類。1~7組為第一類,見於傳本《六韜》者,《文韜》 4組,《武韜》3組。8~13組為第二類,均為《群書治要》、《通典》、《太平御覽》等書曾加稱引而為傳本所無的佚文。14組為第三類,是一些零散殘簡,其簡式、字型與第一、二類相似,簡文又提及文王或太公望,據此當屬簡本《六韜》。
(4)《晏子》共16章,散見於傳本 8篇之中。其中第十、十一兩章傳本都分別析為兩章。
佚書類有:
(1)《孫臏兵法》。《漢書·藝文志》稱《齊孫子》。簡本共16篇。第一至第四篇記孫子與齊威王、田忌的問答,確定是孫臏書。第十六《強兵》篇也記孫臏與齊威王的問答,但可能不是孫臏書的本文,故暫附在書末。第五至第十五各篇篇首都稱“孫子曰”,但其文體、風格與 《孫子兵法》 及其佚篇不相類。這些篇中的“孫子”似指孫臏的可能性大,因此,亦定為孫臏書。
(2)《守法守令十三篇》。共十篇。是以木牘篇題為線索整理出來的。其中《守法》、《守令》兩篇不易劃分,暫合為一篇。《上篇》、《下篇》疑即簡本《六韜》,因無直接證據,這兩篇內容暫缺。《守法》篇的內容與《墨子》論守城之法的《備城門》及《號令》等篇相似。《要言》篇文字多韻語,為格言之彙集。《庫法》、《市法》、《田法》、《委》等篇記述土地、市廛、庫藏、賦稅的法制。《王兵》篇內容散見於《管子》的《參患》、《七法》、《兵法》、《地圖》等篇。《李法》記處罰官吏之事。《王法》記王者之道。《兵令》篇簡式與《守法》篇同,與《尉繚子》各篇簡式不合,其內容與傳本《尉繚子》之《兵令》篇合。
(3)《地典》篇。《漢書·藝文志》兵陰陽家下著錄。
(4)《唐勒》篇。為唐勒、宋玉論馭賦。
(5)論政和論兵的文章,如:《十官》、《五議》、《務過》、《為國之過》、《起師》等40餘篇。
(6)陰陽、時令、占候之書。有《曹氏陰陽》等10餘篇。
(7)《相狗》、《作醬》等技藝書。除此以外,還有相當數量的殘簡,整理工作仍在繼續進行。
銀雀山 2號漢墓出土的《元光元年曆譜》,以十月為歲首, 是迄今發現的中國最早、最完整的古代歷譜。由於是元光元年(前134)一年的實用歷,所記晦朔干支,能夠訂正自宋代《通鑑目錄》以來有關諸書的謬誤。
銀雀山漢簡提供了豐富的古代文獻,比晉代太康二年(281)汲冢出土的竹書意義更為重要。漢簡《孫子兵法》與《孫臏兵法》同時被發現,證實了《史記·孫武吳起列傳》有關孫武仕吳,孫臏仕齊,各有兵法傳世的記載。《漢書·藝文志》著錄了《吳孫子》 (即《孫子兵法》 )和《齊孫子》(即《孫臏兵法》)。《隋書·經籍志》中《齊孫子》已不見於著錄。唐宋以來認為《孫子兵法》十三篇是曹操“削其繁剩,筆其精粹”而成書的,或以為《孫子兵法》是後人偽託的,或以為世無孫武其人,兵法為孫臏所著。《孫子兵法》與 《孫臏兵法》同時被髮掘出來,使這個長期存在的疑問得到解決。漢簡《六韜》、《尉繚子》、《晏子》等書,自唐宋以來就被疑為是後人假託的偽書。此次發掘證實,以上書籍在西漢前期已經廣為流傳,成書年代自然還要早,足見並非後人假託的偽書。
銀雀山漢簡所載史實與《史記》有不同之處。《史記·孫武吳起列傳》記載齊魏桂陵之役比較詳細,但根本未提及龐涓。至 13 年後的馬陵之役,方謂龐涓自殺,魏惠王的太子申被俘。漢簡《孫臏兵法·禽龐涓》篇謂孫臏擒龐涓於桂陵,與《史記》顯然矛盾。從現有材料來看,孫臏之擒龐涓確有可能在桂陵而不在馬陵。
銀雀山漢簡中古籍的作者多是齊國人以及與齊國曆史有密切關係的人物,所以著述多與齊國制度等有關,有些篇章如《守法守令十三篇》,則是直接記述戰國時代齊國的法律,這對於研究齊國曆史,有其特殊重要的意義。
參考書目
吳九龍、畢寶啟:《山東臨沂西漢墓發現〈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等竹簡的簡報》,載《文物》1974年第2 期。
銀雀山漢墓竹簡整理小組:《銀雀山漢墓竹簡〔壹〕》,文物出版社,1985。
吳九龍:《銀雀山漢簡釋文》,文物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