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克

[拼音]:Tianyanlun

中國近代啟蒙思想家嚴復譯述的進化論著作。1897年首刊於《國聞報》增刊《國聞彙編》上。1898年分別由湖北沔陽盧氏慎始基齋木刻出版和天津嗜奇精舍石印出版。

《天演論》是T.H.赫胥黎宣傳達爾文主義的重要著作。這一論著原是他應英國牛津大學羅馬尼斯講座之邀所作的講演,後來加了一個導論和其他論文一起發表,名為《進化論與倫理學》。嚴復所譯的《天演論》是這個講演和導論的一部分,嚴復取了原名的前半部分給自己的譯本命名,表明他強調的是進化論。同時,他譯述《天演論》是以意譯形式表達原文的意思,“詞句之間,時有所顛倒附蓋”,“取便發揮”,同時加有許多案語,發表自己的見解和主張,富有創造性。因此魯迅先生稱嚴復是“做”《天演論》。

嚴復翻譯《天演論》,宣傳進化論思想,同時也批評了赫胥黎的一些觀點。

赫胥黎的原著認為,自然界是個不斷演化的過程,這種演化,不限於生物界,而且地球的整個結構、太陽系和在無限空間經歷了無限時間的類似星體,都在努力完成它們“進化的預定過程”。他把這種變化叫做“宇宙過程”。而生物界的進化規律則是生存鬥爭,優勝劣敗。他說:“在生物界,這種宇宙過程的最大特點之一就是生存鬥爭,每一物種和其他所有物種的相互競爭,其結果就是選擇。”存下來的是和生活環境相適應的最適者。

嚴復在《天演論》譯述中贊同這種進化論,並把它作為自己的世界觀。

但是,赫胥黎認為,自然界這種物競天擇的進化原則不適用於人類社會。在人類社會中起作用的是先驗的道德準則,人類社會靠一種內在的感情,即同情心或良心相維繫。他把這種感情的進化,叫做“倫理過程”,而倫理過程本身是對社會生存鬥爭的一種抑制,是所謂“倫理過程”和“宇宙過程”的對抗。因為在倫理過程中,法律和道德對於人類自然發展過程中的“自行其是”傾向不斷加以抑制,以使社會更加完善。

嚴復則認為,赫胥黎上述的所謂“保群之論”“有倒果為因之病”。他在《天演論》譯述中說:人類“由散入群”,組成社會,原是適應生存鬥爭的需要,為了自身的“安利”,並不是靠什麼同情心或良心的“善相感通”。人類“既以群為安利,則天演之事,將使能群者存,不群者滅;善群者存,不善群者滅。善群者何?善相感通者是。然則善相感通之德,乃天擇以後之事,非其始之即如是也。”

H.斯賓塞與赫胥黎有所不同。他認為進化論不僅適用於動植物界,也適用於無機界和人類社會。嚴復對斯賓塞這種普遍進化的理論表示讚許,因此他譯述赫胥黎的書時,在案語中常常以斯賓塞的觀點加以補正。斯賓塞鼓吹“任天為治”的理論,為種族主義效勞。他認為,劣等民族被資本主義列強所奴役是天演之自然。他宣傳“因任自然,依乎天理”的聽天由命思想。嚴復不贊成他這種“任天為治”理論,認為赫胥黎著《天演論》“以救斯賓塞任天為治之末流”是正確的。嚴復宣傳的是奮發自強思想,不是命定論。他在《天演論》譯述中強調人為,反對聽任天演之自然。他譯述《天演論》的出發點,正是要用“物競天擇”的事實與道理,去激勵中國人民團結奮鬥,以救亡圖存,保國保種。

在嚴復的譯著中,以《天演論》最負盛名,譯著一出,轟動了當時的知識界。“天演競爭,優勝劣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等成為時新之談。自此以後,進化論為許多中國志士仁人所接受,作為他們進行救亡、維新與革命的主要哲學思想武器。嚴譯《天演論》在中國近代的影響甚為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