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三良原文賞析

朝代魏晉 詩人陶淵明

彈冠乘通津,但懼時我遺。
服勤盡歲月,常恐功愈微。
忠情謬獲露,遂為君所私。
出則陪文輿,人必侍丹帷。
箴規響已從,計議初無虧。
一朝長逝後,願言同此歸。
厚恩固難忘,君命安可違!
臨穴罔惟疑,投義志攸希。
荊棘籠高墳,黃鳥聲正悲。
良人不可贖,泫然沾我衣。

寫人 讚美 同情

譯文

譯文
出仕為官居要職,只怕蹉跎好時光。
一年到頭勤效力,常恐功績不輝煌。
忠情偶爾得表現,於是得寵近君王。
出門陪同在車邊,入宮服侍丹帷旁。
規勸之言即聽取,建議從來不虛枉。
一旦君王長逝後,願得一道把命亡。
君王恩厚難相忘,君命怎能敢違抗!
面臨墳墓不猶豫,獻身大義志所望。
草叢籠罩高墳墓,黃鳥啼鳴聲悲傷。
三良性命不可救,淚水沾溼我衣裳。

註釋
三良:指春秋時秦國子車氏的三個兒子:奄息、仲行、針虎。三人都是秦穆公的寵臣。穆公死,三人遵穆公遺囑為之殉葬。
彈冠:彈去帽子上的灰塵,即整潔衣冠,指準備出仕為官。乘:駕馭,佔據。通津:本指交通要道,這裡指高官要職。《古詩十九首·今日良宴會》:“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
時我遺:即“時遺我”的倒裝句,時不我待之意。我:指三良。
服勤:猶言服侍、效勞。《禮記·檀弓上》:“服勤至死。”孔穎達疏:“服勤者,謂服持勤苦勞辱之事。”盡歲月:一年到頭。
功愈微:功勞甚小。愈:更加。
謬(miù):錯誤,這是作為臣子的自謙之詞。獲露:得到表現。
私:親近,寵愛。
文輿(yú):華美的車子。這裡指穆公所乘之車。
丹帷(wéi):紅色的帷幕。這裡指穆公寢居之所。
箴(zhēn)規:規諫勸戒。響已從:一發言就聽從。
初無虧:從不拒絕或輕視。虧:枉為。
言:語助詞,無意義。同此歸:一道去死。《史記·秦本紀》之《徵義》引應劭曰:“秦穆公與群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針虎許諾。及公薨(hōng),皆從死。”
“君命”句:《史記·秦本紀)載,秦穆公死,康公立,遵照穆公的遺囑,殺了一百七十四人殉葬,秦大夫子車氏三於亦從殉,共“一百七十七人”。“君命安可違”即指此事。安,怎能。
“臨穴”句:面對墳墓沒有猶豫。罔(wǎng):無。惟:語助詞,無意義。疑:猶疑,猶豫。《詩經·秦風·黃鳥》:“臨其穴,惴惴其慄。”
投義:獻身於大義。攸(yōu):所。希:願。
“黃鳥”句:《詩經·秦風·黃鳥》:“交交黃鳥,止於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天者,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不可贖:不能挽救贖回。語本《詩經·秦風·黃鳥》:“彼蒼天者,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泫(xuàn)然:傷心流淚的樣子。《韓非子·外儲說右上》:“公泫然出涕曰:’不亦悲乎!’”

參考資料:

1、龔 望.陶淵明集評議.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11:92-93 2、郭維森 包景誠.陶淵明集全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231-233

賞析

  奄息、仲行、針虎三人合稱“三良”,都是傑出的人才,他們為秦穆公殉葬,歷代多有詠“三良”的詩文。《左傳·文公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針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詩經·秦風·黃鳥》就是秦國人民為哀悼“三良”及一百七十多個無辜犧牲者而創作的,表示了對殘暴統治者的控訴與譴責。陶淵明的這首詩,則完全稱讚三良的行為,其目的顯然不在詠史,而是借詠三良之事,表彰張褘不肯毒死零陵王而自飲毒酒先死的盡忠行為。

  全詩可分五個層次,每四句為一層。前面三個層次描述了“三良”怎樣由貪仕而一步一步地走向誓願追隨君主於地下的,說“三良”終年殷勤服侍秦穆公,因而受到寵愛和信任,為了不忘厚恩,“三良”實踐諾言,心甘情願為秦穆公殉葬。第四層次讚頌了三良赴死的高義,這與陶淵明的“士為知己者死”的節義觀是有關的。第五層次,詩人表達了《詩經·秦風·黃鳥》同樣的悲憫。結尾說“泫然沾我衣”,其原因除了為三良的死而悲傷,為三良的忠情謬露(本不該流露,仕途險惡,伴君如伴虎)而遺憾外,恐怕更多的是對那慘絕人寰、滅絕人性時代的譴責,為良人的愚忠而悲哀。

  從整體上看,作者是從仕途可畏這個角度來吟詠三良的。蘇軾的《和陶詠三良》“仕宦豈不榮,有時纏憂悲。所以靖節翁,服此黔婁衣”最得此詩主旨。

參考資料:

1、郭維森 包景誠.陶淵明集全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231-233

創作背景

  這首詩具體創作時間大致有兩說:一說從這首詩的內容來看,當作於南朝宋武帝永初二年(421年)之後不久,約在永初三年(422年),陶淵明五十八歲;一說約作於東晉安帝義熙十年(414年),與《雜詩十二首》寫作時間相近,陶淵明五十歲。   

參考資料:
1、郭維森 包景誠.陶淵明集全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231-233

賞析

  奄息、仲行、針虎三人合稱“三良”,都是傑出的人才,他們為秦穆公殉葬,歷代多有詠“三良”的詩文。《左傳·文公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針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詩經·秦風·黃鳥》就是秦國人民為哀悼“三良”及一百七十多個無辜犧牲者而創作的,表示了對殘暴統治者的控訴與譴責。陶淵明的這首詩,則完全稱讚三良的行為,其目的顯然不在詠史,而是借詠三良之事,表彰張褘不肯毒死零陵王而自飲毒酒先死的盡忠行為。

  全詩可分五個層次,每四句為一層。前面三個層次描述了“三良”怎樣由貪仕而一步一步地走向誓願追隨君主於地下的,說“三良”終年殷勤服侍秦穆公,因而受到寵愛和信任,為了不忘厚恩,“三良”實踐諾言,心甘情願為秦穆公殉葬。第四層次讚頌了三良赴死的高義,這與陶淵明的“士為知己者死”的節義觀是有關的。第五層次,詩人表達了《詩經·秦風·黃鳥》同樣的悲憫。結尾說“泫然沾我衣”,其原因除了為三良的死而悲傷,為三良的忠情謬露(本不該流露,仕途險惡,伴君如伴虎)而遺憾外,恐怕更多的是對那慘絕人寰、滅絕人性時代的譴責,為良人的愚忠而悲哀。

  從整體上看,作者是從仕途可畏這個角度來吟詠三良的。蘇軾的《和陶詠三良》“仕宦豈不榮,有時纏憂悲。所以靖節翁,服此黔婁衣”最得此詩主旨。

參考資料:

1、郭維森 包景誠.陶淵明集全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231-233

創作背景

  這首詩具體創作時間大致有兩說:一說從這首詩的內容來看,當作於南朝宋武帝永初二年(421年)之後不久,約在永初三年(422年),陶淵明五十八歲;一說約作於東晉安帝義熙十年(414年),與《雜詩十二首》寫作時間相近,陶淵明五十歲。   

參考資料:
1、郭維森 包景誠.陶淵明集全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231-233

詩人陶淵明
    陶淵明(352或365年—427年),字元亮,又名潛,私諡“靖節”,世稱靖節先生,潯陽柴桑(今江西省九江市)人。東晉末至南朝宋初期偉大的詩人、辭賦家。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參軍、鎮軍參軍、彭澤縣令等職,最末一次出仕為彭澤縣令,八十多天便棄職而去,從此歸隱田園。他是中國第一位田園詩人,被稱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有《陶淵明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