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曲六首原文賞析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天兵下北荒,胡馬欲南飲。
橫戈從百戰,直為銜恩甚。
握雪海上餐,拂沙隴頭寢。
何當破月氏,然後方高枕。
駿馬似風飆,鳴鞭出渭橋。
彎弓辭漢月,插羽破天驕。
陣解星芒盡,營空海霧消。
功成畫麟閣,獨有霍嫖姚。
白馬黃金塞,雲砂繞夢思。
那堪愁苦節,遠憶邊城兒。
螢飛秋窗滿,月度霜閨遲。
摧殘梧桐葉,蕭颯沙棠枝。
無時獨不見,流淚空自知。
塞虜乘秋下,天兵出漢家。
將軍分虎竹,戰士臥龍沙。
邊月隨弓影,胡霜拂劍花。
玉關殊未入,少婦莫長嗟。
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雲。
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
兵氣天上合,鼓聲隴底聞。
橫行負勇氣,一戰淨妖氛。
譯文
譯文
五月的天山雪花仍在飄灑,看不見花朵開放只有刺骨的嚴寒。
笛子吹著《折楊柳》的曲調,又何處尋覓楊柳青青的春天。
拂曉時分隨著號令之聲作戰,晚上枕著馬鞍露宿入眠。
只願用腰下懸掛的寶劍,為君王過關斬將,打敗敵人。
我軍向北方荒遠地帶進軍,因為那裡的遊牧民族經常南下侵擾。
橫曳戈矛前往戰場,身經百戰,只是因為受皇恩眷顧太深了。
在大沙漠裡握雪成團而食,夜裡拂去沙土露宿於曠野。
什麼時候才能打敗敵人,然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呢?
駿馬像狂風般地馳騁,在清脆的馬鞭揮動聲響中,飛快地奔出了渭橋。
我們全副武裝離開京城開赴邊疆,奉命前去擊破前來侵擾的匈奴。
敵人的隊伍被瓦解,邊境的危機被解除,敵軍的營寨已空無一人,戰爭的氣氛消失了。
成就大功而畫像麒麟閣的,只有霍去病一人。
白色的駿馬,多沙的邊塞,細碎的石粒,這一切都是因你而夢魂牽繞的。
這愁苦的日子真不堪忍受,我遠遠地思念戍守邊疆的你。
秋天螢火蟲滿紗窗地亂飛亂撞,月光照在我的閨房前久不離去。
梧桐葉在秋天裡被摧落,空落的沙棠枝更讓人心感蕭條。
常常獨自吟唱著《獨不見》,雖然流下了許多傷心的淚水,可是這一切也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匈奴為掠奪秋季豐收的糧食而悍然入侵,朝廷派出軍隊抗擊。
將軍受命出兵,戰士們行軍到塞外,在龍沙一帶暫時安營紮寨。
邊塞的月光伴著弓影,胡地的雪霜拂過劍鋒。
戰士們還遠沒有進入玉門關,少婦們不要長聲感嘆。
烽火在沙漠深處燃起,連綿直到甘泉宮,照亮了甘泉宮上空的雲層。
漢武帝握劍拍案而起,回頭召來李廣將軍。
戰鬥的氣氛瀰漫著天空,震天的鼓聲,連山坡底下都可清晰聽聞。
橫行戰場靠的是勇敢的氣魄,在將士們的奮勇拼殺下,一仗就消滅了敵人。
註釋
天山:指祁連山。
折柳:即《折楊柳》,古樂曲名。
金鼓:指鑼,進軍時擊鼓,退軍時鳴金。
天兵:指漢朝軍隊。
銜恩:受恩。甚:多。
海:瀚海,大沙漠。隴頭:田野。
高枕:高枕無憂。
鳴鞭:馬鞭揮動時發出聲響。渭橋:在長安西北渭水上。
天驕:指匈奴。
海霧:沙漠上的霧氣,指戰爭的氣氛。
麟閣:即麒麟閣。霍嫖姚:即霍去病。
雲砂:細碎的石粒,指邊塞風光。
沙棠:植物名,果味像李子。
獨不見:《獨不見》是樂府古題,吟誦的是思而不得見的落寞愁緒。
虎竹:兵符。龍沙:即白龍堆,指塞外沙漠地帶。
劍花:劍刃表面的冰裂紋。
殊:遠。嗟:感嘆。
甘泉:甘泉山,秦時在山上造甘泉宮,漢武帝擴建。
合:滿。隴底:山坡下。
負:憑藉。妖氛:指敵人。
鑑賞
李白有《塞下曲》六首。元人蕭士贇雲:“此《從軍樂》體也。”這一組詩與其他許多初、盛唐邊塞詩一樣,以樂觀高亢的基調和雄渾壯美的意境反映了盛唐的精神風貌。
【其一】
首句言“五月天山雪”,已經扣緊題目。五月,在內地正值盛夏。韓愈說“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趙嘏說“和如春色淨如秋,五月商山是勝遊”。但是,李白所寫五月卻在塞下,在天山,自然,所見所感也就迥然有別。天山孤拔,常年被積雪覆蓋。這種內地與塞下在同一季節的景物上的巨大反差,被詩人敏銳地捕捉,然而,他沒有具體細緻地進行客觀描寫,而以輕淡之筆徐徐道出自己內心的感受:“無花只有寒”。“寒”字,隱約透露出詩人心緒的波動,何況寒風之中又傳來《折楊柳》的淒涼曲調呢!春天在邊疆是看不到的,人們只能從笛曲之中去領受,去回味。《折楊柳》為樂府橫吹曲,多寫行客的愁苦。在這裡,詩人寫“聞折柳”,當亦包含著一層蒼涼寒苦的情調。他是借聽笛來渲染烘托這種氣氛的。沈德潛評論這首《塞下曲》前四句說:“四語直下,從前未具此格。”又說:“一氣直下,不就羈縛。”詩為五律,依慣例當於第二聯作意思上的承轉,但是李白卻就首聯順勢而下,不肯把蒼涼情緒稍作收斂,這就突破了格律詩的羈絆,以氣脈直行,豪縱不拘,語淡而雄渾為其特色了。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古代出徵要敲擊鉦、鼓,用來節制士卒進退,五、六兩句,寫的正是這種情況。語意轉折,已由蒼涼變為雄壯。詩人設想:自己來到邊塞,就在天山腳下,整日過著緊張的戰鬥生活。白天在鉦、鼓聲中行軍作戰,晚上就抱著馬鞍子打盹兒。這裡,“曉戰”與“宵眠”相對應,當是作者有意在概括軍中一日的生活,其軍情之緊張急迫,躍然紙上。“隨”字,摹狀士卒的令行禁止。“抱”字,描繪士卒夜間警備的情況。二句寫的是士卒的生活場景,而他們守邊備戰,人人奮勇,爭為功先的心態則亦盡情流露出來。
尾聯“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斬樓蘭:據《漢書·傅介子傳》:“漢代地處西域的樓蘭國經常殺死漢朝使節,傅介子出使西域,樓蘭王貪他所獻金帛,被他誘至帳中殺死,遂持王首而還”。這裡是借用傅介子慷慨復仇的故事,表現詩人甘願赴身疆場,為國殺敵的雄心壯志。“直”與“願”字呼應,語氣斬截強烈,一派心聲,噴湧而出,自有奪人心魄的藝術感召力。
【其二】
這首詩寫戰士們努力征戰,不辭辛苦,希望能真正營造出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讓廣大人民不再受外族入侵的威脅,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其三】
首句寫戰馬飛奔,有如風馳電掣。寫“駿馬”實際上是寫駕馭駿馬的健兒們,馬壯是為了借喻兵強。在唐代前期,胡馬南侵是常有的,唐高祖李淵甚至一度被迫“稱臣於突厥”(《舊唐書·李靖傳》)。因此,健兒們殺敵心切,鬥志昂揚,策馬疾行。
“出渭橋”和“辭漢月”,是指出軍隊的出發點和行軍路線。“出渭橋”而“鳴鞭”,正所謂快馬加鞭,進一步烘托出健兒們的急切心情,也渲染了軍事任務的緊迫和唐軍士氣的旺盛。氣勢雄渾,大有高唱入雲之勢。
從“辭漢月”到“破天驕”,即從軍隊出發到克敵制勝,是一個極大的轉折。“插羽”,鞍上箭。“天驕”,匈奴曾自稱“天之驕子”,這裡泛指敵人。從“彎弓”到“插羽”,瞬間就完成了這樣一個大轉折,省掉了多少鏖戰情節和廝殺場面的描寫,足見佈局的簡潔,筆法的洗煉。然而這又是十分自然的、可信的。既然是兵強馬壯,士氣高昂,自然就會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天兵所向,勢如拉枯摧朽。這是符合邏輯和順理成章的。也暗示將領指揮得當,這次戰役完全符合“兵貴神速”的兵法要求。
五、六句描寫“破天驕”後的戰場景象。在正義之師面前,敵人不堪一擊,土崩瓦解,望風而逃。古人認為客星呈現白色的光芒,就是戰爭的徵兆。星芒已盡,就意味著戰爭結束。北方沙漠、草原,廣闊無垠,浩瀚如海,故名瀚海。“海霧消”,指漠北戰爭氣氛已經消失。
麟閣,即麒麟閣,漢代閣名,在未央宮中。漢宣帝時曾繪十一位功臣像於其上,後即以此代表卓越的功勳和最高榮譽。霍嫖姚,指霍去病,漢武帝時大將,曾任“嫖姚校尉”。清人王琦雲:“末言功成奏凱,圖形麟閣者,止上將一人,不能遍及血戰之士。太白用一‘獨’字,蓋有感於其中歟。然其言又何婉而多風也。”(《李太白全集》注)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兩句確實或有諷刺之意。同時也是以士卒口吻表示:明知血戰凱旋後只能有“上將”一人圖形麟閣,但他們仍因能報效國家、民族而感到自豪和滿足。功業不朽不一定必須畫像麟閣。這更能體現健兒們的英雄主義和獻身精神,使此詩具有更能震撼人心的悲壯色彩。詩人為“濟蒼生,安社稷”,是“願為輔弼”的。但他一直希望功成身退,歸隱林泉。他多次表示要“功成身不居”(《商山四皓》),“功成謝人間”(《翰林讀書言懷》)。從中可以窺見詩人的素志和生活情趣。這首詩前六句為總的鋪敘以引出結尾兩句的感慨。在前六句中,前三句描繪出師時的雄壯,後三句妝摹破敵時的英威。全詩筆力雄健,結構新穎,篇幅佈局,獨具匠心。
【其四】
這首詩寫的是閨中女子對遠征親人的思念。開頭寫閨中女子想象親人戍守邊塞的情形,以此寄託思念之情。接著寫女子在離愁的煎熬中,度日如年的情景。
【其五】
首聯兩句,分述了敵我兩軍的態勢,指明瞭這場戰爭的性質。“塞虜”,塞外的強盜,含有輕蔑、貶斥之意。當時的北方諸胡,有的還是原始部落,有的則轉向世襲王權制,處於原始社會解體時期。他們對唐王朝的物質文明常懷覬覦之心,故邊境屢遭蹂躪邊塞戰爭大都起因於此。“乘秋下”,是指到了秋收季節,他們就乘隙而入,燒殺劫掠。“天兵”,天朝的軍隊,含有歌頌、讚美之意。他們堂堂正正,出塞去抗擊胡虜。通過措詞的褒貶色彩,表明了詩人鮮明的愛憎。
頷聯兩句,與首聯“天兵”照應。“虎竹”,兵符,分銅虎符與竹使符兩種,合稱虎竹,由朝廷和將領各執一半,發兵時相對合作為憑證。“將軍分虎竹”,是指將領接到征戰的詔令。“戰士臥龍沙”,指軍隊已抵達塞外戰場。“龍沙”,指白沙堆沙漠,在樓蘭國附近。這兩句屬對工整,氣勢磅礴。從將軍到戰士,同仇敵愾,威嚴整肅,爭相建功報國。剛剛頒發詔令,很快就已深入敵區,表明進軍神速,所向無敵。清人吳汝綸說這兩句“有氣骨有采澤,是太白才華過人處”(《唐宋詩舉要》),是深中肯綮的。
頸聯兩句,描寫邊塞風光和戰鬥生活。“胡霜”與首聯的“秋”相照應。“邊月”、“胡霜”,均為靜物。皎潔的月色,銀白的寒霜,籠罩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上,造成一派朦朧蒼涼的氣氛。而“弓影”飄移,“劍花”閃爍,則包含著戰士的行動。用“隨”和“拂”這樣兩個錘鍊而得的動詞把兩者結合起來,就使靜物和人物的動態融為一體,顯得生機勃勃。這就構成一種奇妙的意境:於蒼茫中見壯美,於異彩中顯飄逸。誠如沈德潛所說:“只弓如月,劍如霜耳,筆端點染,遂成奇彩。”(《唐詩別裁》)弓與月,形狀相似;劍與霜,顏色相同。詩人巧妙地利用它們的某種共性,使它們之間的聯絡顯得自然、和諧,使艱苦的軍旅生活襯托得輕鬆、愉快。因此邢昉說:“以太白之才詠關塞,而悠悠閒淡如此,詩所以貴淘煉也。”(《唐風定》)在尾聯中以詩中主人公的口氣抒發了“天兵”的必勝信念和獻身精神,把全詩推向了高潮。“玉關殊未入,少婦莫長嗟”,是徵人向少婦勸慰:未獲全勝,玉門關還不能入,請親人耐心等待,不必長吁短嘆。大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英雄氣概。據《後漢書》,班超上疏雲:“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這裡是反其意而用之。《藝苑雌黃》雲:“直用其事,人皆能之。反其意而用之者,非學業高人,超越尋常拘攣之見,不規規蹈襲前人陳跡者,何以臻此!”李白之善於用典,大率類此。結局不落邊塞詩以鄉愁,閨怨作結的窠臼,而造成餘音嫋嫋餘韻無窮之感。這別具一格的結尾,使貫串全詩的壯美情懷更加完善,崇高精神得到昇華了。
【其六】
這首詩寫了由於匈奴南侵引起新的戰爭,但在傑出將領的率領下,勇敢的戰士們又一次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中原地區長期遭受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唐時北方突厥非常凶悍,對李唐王朝形成了長期嚴重的威脅。詩人選擇漢軍抗擊匈奴的題材,部分原因即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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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李白有《塞下曲》六首。元人蕭士贇雲:“此《從軍樂》體也。”這一組詩與其他許多初、盛唐邊塞詩一樣,以樂觀高亢的基調和雄渾壯美的意境反映了盛唐的精神風貌。
【其一】
首句言“五月天山雪”,已經扣緊題目。五月,在內地正值盛夏。韓愈說“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趙嘏說“和如春色淨如秋,五月商山是勝遊”。但是,李白所寫五月卻在塞下,在天山,自然,所見所感也就迥然有別。天山孤拔,常年被積雪覆蓋。這種內地與塞下在同一季節的景物上的巨大反差,被詩人敏銳地捕捉,然而,他沒有具體細緻地進行客觀描寫,而以輕淡之筆徐徐道出自己內心的感受:“無花只有寒”。“寒”字,隱約透露出詩人心緒的波動,何況寒風之中又傳來《折楊柳》的淒涼曲調呢!春天在邊疆是看不到的,人們只能從笛曲之中去領受,去回味。《折楊柳》為樂府橫吹曲,多寫行客的愁苦。在這裡,詩人寫“聞折柳”,當亦包含著一層蒼涼寒苦的情調。他是借聽笛來渲染烘托這種氣氛的。沈德潛評論這首《塞下曲》前四句說:“四語直下,從前未具此格。”又說:“一氣直下,不就羈縛。”詩為五律,依慣例當於第二聯作意思上的承轉,但是李白卻就首聯順勢而下,不肯把蒼涼情緒稍作收斂,這就突破了格律詩的羈絆,以氣脈直行,豪縱不拘,語淡而雄渾為其特色了。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古代出徵要敲擊鉦、鼓,用來節制士卒進退,五、六兩句,寫的正是這種情況。語意轉折,已由蒼涼變為雄壯。詩人設想:自己來到邊塞,就在天山腳下,整日過著緊張的戰鬥生活。白天在鉦、鼓聲中行軍作戰,晚上就抱著馬鞍子打盹兒。這裡,“曉戰”與“宵眠”相對應,當是作者有意在概括軍中一日的生活,其軍情之緊張急迫,躍然紙上。“隨”字,摹狀士卒的令行禁止。“抱”字,描繪士卒夜間警備的情況。二句寫的是士卒的生活場景,而他們守邊備戰,人人奮勇,爭為功先的心態則亦盡情流露出來。
尾聯“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斬樓蘭:據《漢書·傅介子傳》:“漢代地處西域的樓蘭國經常殺死漢朝使節,傅介子出使西域,樓蘭王貪他所獻金帛,被他誘至帳中殺死,遂持王首而還”。這裡是借用傅介子慷慨復仇的故事,表現詩人甘願赴身疆場,為國殺敵的雄心壯志。“直”與“願”字呼應,語氣斬截強烈,一派心聲,噴湧而出,自有奪人心魄的藝術感召力。
【其二】
這首詩寫戰士們努力征戰,不辭辛苦,希望能真正營造出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讓廣大人民不再受外族入侵的威脅,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其三】
首句寫戰馬飛奔,有如風馳電掣。寫“駿馬”實際上是寫駕馭駿馬的健兒們,馬壯是為了借喻兵強。在唐代前期,胡馬南侵是常有的,唐高祖李淵甚至一度被迫“稱臣於突厥”(《舊唐書·李靖傳》)。因此,健兒們殺敵心切,鬥志昂揚,策馬疾行。
“出渭橋”和“辭漢月”,是指出軍隊的出發點和行軍路線。“出渭橋”而“鳴鞭”,正所謂快馬加鞭,進一步烘托出健兒們的急切心情,也渲染了軍事任務的緊迫和唐軍士氣的旺盛。氣勢雄渾,大有高唱入雲之勢。
從“辭漢月”到“破天驕”,即從軍隊出發到克敵制勝,是一個極大的轉折。“插羽”,鞍上箭。“天驕”,匈奴曾自稱“天之驕子”,這裡泛指敵人。從“彎弓”到“插羽”,瞬間就完成了這樣一個大轉折,省掉了多少鏖戰情節和廝殺場面的描寫,足見佈局的簡潔,筆法的洗煉。然而這又是十分自然的、可信的。既然是兵強馬壯,士氣高昂,自然就會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天兵所向,勢如拉枯摧朽。這是符合邏輯和順理成章的。也暗示將領指揮得當,這次戰役完全符合“兵貴神速”的兵法要求。
五、六句描寫“破天驕”後的戰場景象。在正義之師面前,敵人不堪一擊,土崩瓦解,望風而逃。古人認為客星呈現白色的光芒,就是戰爭的徵兆。星芒已盡,就意味著戰爭結束。北方沙漠、草原,廣闊無垠,浩瀚如海,故名瀚海。“海霧消”,指漠北戰爭氣氛已經消失。
麟閣,即麒麟閣,漢代閣名,在未央宮中。漢宣帝時曾繪十一位功臣像於其上,後即以此代表卓越的功勳和最高榮譽。霍嫖姚,指霍去病,漢武帝時大將,曾任“嫖姚校尉”。清人王琦雲:“末言功成奏凱,圖形麟閣者,止上將一人,不能遍及血戰之士。太白用一‘獨’字,蓋有感於其中歟。然其言又何婉而多風也。”(《李太白全集》注)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兩句確實或有諷刺之意。同時也是以士卒口吻表示:明知血戰凱旋後只能有“上將”一人圖形麟閣,但他們仍因能報效國家、民族而感到自豪和滿足。功業不朽不一定必須畫像麟閣。這更能體現健兒們的英雄主義和獻身精神,使此詩具有更能震撼人心的悲壯色彩。詩人為“濟蒼生,安社稷”,是“願為輔弼”的。但他一直希望功成身退,歸隱林泉。他多次表示要“功成身不居”(《商山四皓》),“功成謝人間”(《翰林讀書言懷》)。從中可以窺見詩人的素志和生活情趣。這首詩前六句為總的鋪敘以引出結尾兩句的感慨。在前六句中,前三句描繪出師時的雄壯,後三句妝摹破敵時的英威。全詩筆力雄健,結構新穎,篇幅佈局,獨具匠心。
【其四】
這首詩寫的是閨中女子對遠征親人的思念。開頭寫閨中女子想象親人戍守邊塞的情形,以此寄託思念之情。接著寫女子在離愁的煎熬中,度日如年的情景。
【其五】
首聯兩句,分述了敵我兩軍的態勢,指明瞭這場戰爭的性質。“塞虜”,塞外的強盜,含有輕蔑、貶斥之意。當時的北方諸胡,有的還是原始部落,有的則轉向世襲王權制,處於原始社會解體時期。他們對唐王朝的物質文明常懷覬覦之心,故邊境屢遭蹂躪邊塞戰爭大都起因於此。“乘秋下”,是指到了秋收季節,他們就乘隙而入,燒殺劫掠。“天兵”,天朝的軍隊,含有歌頌、讚美之意。他們堂堂正正,出塞去抗擊胡虜。通過措詞的褒貶色彩,表明了詩人鮮明的愛憎。
頷聯兩句,與首聯“天兵”照應。“虎竹”,兵符,分銅虎符與竹使符兩種,合稱虎竹,由朝廷和將領各執一半,發兵時相對合作為憑證。“將軍分虎竹”,是指將領接到征戰的詔令。“戰士臥龍沙”,指軍隊已抵達塞外戰場。“龍沙”,指白沙堆沙漠,在樓蘭國附近。這兩句屬對工整,氣勢磅礴。從將軍到戰士,同仇敵愾,威嚴整肅,爭相建功報國。剛剛頒發詔令,很快就已深入敵區,表明進軍神速,所向無敵。清人吳汝綸說這兩句“有氣骨有采澤,是太白才華過人處”(《唐宋詩舉要》),是深中肯綮的。
頸聯兩句,描寫邊塞風光和戰鬥生活。“胡霜”與首聯的“秋”相照應。“邊月”、“胡霜”,均為靜物。皎潔的月色,銀白的寒霜,籠罩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上,造成一派朦朧蒼涼的氣氛。而“弓影”飄移,“劍花”閃爍,則包含著戰士的行動。用“隨”和“拂”這樣兩個錘鍊而得的動詞把兩者結合起來,就使靜物和人物的動態融為一體,顯得生機勃勃。這就構成一種奇妙的意境:於蒼茫中見壯美,於異彩中顯飄逸。誠如沈德潛所說:“只弓如月,劍如霜耳,筆端點染,遂成奇彩。”(《唐詩別裁》)弓與月,形狀相似;劍與霜,顏色相同。詩人巧妙地利用它們的某種共性,使它們之間的聯絡顯得自然、和諧,使艱苦的軍旅生活襯托得輕鬆、愉快。因此邢昉說:“以太白之才詠關塞,而悠悠閒淡如此,詩所以貴淘煉也。”(《唐風定》)在尾聯中以詩中主人公的口氣抒發了“天兵”的必勝信念和獻身精神,把全詩推向了高潮。“玉關殊未入,少婦莫長嗟”,是徵人向少婦勸慰:未獲全勝,玉門關還不能入,請親人耐心等待,不必長吁短嘆。大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英雄氣概。據《後漢書》,班超上疏雲:“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這裡是反其意而用之。《藝苑雌黃》雲:“直用其事,人皆能之。反其意而用之者,非學業高人,超越尋常拘攣之見,不規規蹈襲前人陳跡者,何以臻此!”李白之善於用典,大率類此。結局不落邊塞詩以鄉愁,閨怨作結的窠臼,而造成餘音嫋嫋餘韻無窮之感。這別具一格的結尾,使貫串全詩的壯美情懷更加完善,崇高精神得到昇華了。
【其六】
這首詩寫了由於匈奴南侵引起新的戰爭,但在傑出將領的率領下,勇敢的戰士們又一次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中原地區長期遭受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唐時北方突厥非常凶悍,對李唐王朝形成了長期嚴重的威脅。詩人選擇漢軍抗擊匈奴的題材,部分原因即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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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朝浪漫主義詩人,被後人譽為“詩仙”。祖籍隴西成紀(待考),出生於西域碎葉城,4歲再隨父遷至劍南道綿州。李白存世詩文千餘篇,有《李太白集》傳世。762年病逝,享年61歲。其墓在今安徽當塗,四川江油、湖北安陸有紀念館。